第3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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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修真者,魔族壽數(shù)綿長,就算不怎么修煉也能活過千載,少了修真者的三災(zāi)九難五劫,修為提升起來也更容易,唯有時不時的魔氣奪心之時,是魔族最虛弱和危險的時候。 褚瀾之努力想要穩(wěn)固自己的神魂,還是能感受到自己的魂魄在被劇烈拉扯,好像他的身體里存在另一個他要奪走他的意識和一切。 松甲小心翼翼掏出了他的靜心丹。 “魔尊,你還是吃個靜心丹吧?!?/br> 給一個要殺自己的魔尊送藥,松甲也不是出于好心——一個腦子正常的魔尊至少能讓他死個痛快,要是魔尊真的魔氣奪心,他的死法可就不好說了。 總之,他不是存好心,他是求好死。 褚瀾之渾身都在顫抖,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甲變長變黑,喉中一苦,吐出了一口濁血。 血沾在舌尖的味道竟然讓他有些依戀。 “你該吃了她的?!?/br> 他的心里有人在說話。 “吃了她,你就可以成為魔神。她竟然說你比不過那個傻子,她對那個傻子百般遷就,卻對你冷眼相待,褚瀾之,你應(yīng)該懲罰她,吃了她,讓她再也離不開你……” 他的眼前一陣恍惚,恍惚他又身處在了人間境山海鎮(zhèn)的那間小木屋里。 “褚時,你回來了?” 他的妻子挽著褲腿在藥田里除草。 褚瀾之“看”著一步一步走近…… 他應(yīng)該吃了她,她就不會再離開他。 “轟!” 浩大的魔氣沖向四野,轟平了附近數(shù)十里的山頭。 七竅流血的男人一頭長發(fā)披垂,仿佛是個瘋子。 松甲縮在困他的陣法里,再次用翅膀蒙住了頭。 身體搖搖晃晃,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藥瓶。 “清心丸?”褚瀾之直接將里面所有的丹藥都倒進(jìn)了嘴里。 又過了許久,松甲戰(zhàn)戰(zhàn)兢兢探頭,就看見那位頭頂綠光的魔尊懸浮在半空中調(diào)息。 明明是個魔尊,調(diào)息的樣子倒像是正統(tǒng)的修真者。 “我既然吃了你的藥,今日就放過你?!?/br> “多謝魔尊?!彼杉仔睦镆凰?,翅膀收到了身后。 “八八綠光魔尊,您這執(zhí)念可真強(qiáng)啊,魔氣奪心說來就來?!?/br> “執(zhí)念?” 褚瀾之睜開眼睛,他眼球上的血紅已經(jīng)褪了大半,看著仍是有些可怖。 “吾并無執(zhí)念?!彼膱?zhí)念早在凡人境的時候就被他斬去了。 “嘿嘿嘿,魔尊大人,您別騙我了?!彼杉鬃叱隼年嚪ǎ雷约翰粫懒?,舌頭也靈巧了,“魔氣因執(zhí)念而聚,要是沒有執(zhí)念,也不會有魔氣奪心了。” 他還想說什么,一抬頭,就見那位八八綠光魔尊正定定地看著自己。 “吾,并無執(zhí)念?!?/br> 褚瀾之的語氣很堅定。 一陣狂風(fēng)吹來,他灰白的頭發(fā)里多了幾根血紅的發(fā)絲,風(fēng)拂動他身上的法袍衣袖,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長甲。 分明是要再次魔氣奪心的征兆。 松甲嘴巴一閉,展翅就跑,頭也不回。 “并無執(zhí)念,呸呸呸,分明就是執(zhí)念本念!” 這個消息賣給其他魔尊,他也能撈一筆。 …… “沒想到你們修真界搞的花活兒還挺多?!?/br> 隨性院里,秦四喜翻來覆去看著藺無執(zhí)帶來的東西。 “這些東西從來都有,那些大宗門的執(zhí)法堂里何曾少過了?只不過從前沒人想著把這些東西用在這兒罷了?!?/br> 弱水沉簫刻薄了一句,又看向秦四喜: “神尊,在九陵界成立‘守正司’一事,已經(jīng)有上百宗門響應(yīng),還有上千座仙城愿意加入,也算是有了些眉目,我們才敢把此事送到您面前?!?/br> 秦四喜“嗯”了一聲,對著自己手里的東西說: “我不喜歡吃rou?!?/br> 一道紅光從她手中亮起,秦四喜一樂,又說了一句“我喜歡吃rou?!?/br> 這次亮起的是綠光。 秦四喜她手里拿的東西叫“問心鑒”,能識別出一個人的話是真是假,正是要為“守正司”的守正使們準(zhǔn)備的。 藺無執(zhí)見她玩得高興,又拿出來幾樣?xùn)|西。 “這些東西都是各家宗門集思廣益做出來的,能審能斷,以后遇著了爭執(zhí),判起來也容易。只是遇到驚天大案,還是得用神尊的星臺?!?/br> “星臺無所謂,我建了就是拿來用的,借我陣法的那位神君本事極大,我估計過個幾千年上萬年這星臺也能用,這事兒本來也不是難在這些器具?!鼻厮南材樕系男Φ藥追?,手上的把玩倒是一直沒停。 “你們要建這個‘守正司’,功夫都在背后,怎么讓各家宗門聯(lián)手,想想我就覺得麻煩?!?/br> 弱水沉簫垂下了眼眸。 今天來的人不止她和藺無執(zhí),長生易、長生無法、百里蓁、易水遙……就連微生琴都來了。 她們忽然沉默,反倒讓秦四喜明白了什么。 “你們是已經(jīng)有了辦法?” “乾元法境?!碧A無執(zhí)從儲物袋里掏出了她早就收到的證據(jù),“這些年我們一直在調(diào)查乾元法境竊取各門派氣運的證據(jù),如今已經(jīng)足夠。” “討伐乾元法境,能讓整個九陵界人心一齊?!?/br> 弱水沉簫聲音淡淡:“梅舸從前說過,想要改換世道,少不了血rou性命,如今也輪到了乾元法境。” 各種消息傳了這些年,乾元法境一直置若罔聞,仿佛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一切的爭議和不平都會過去。 不會的。 藺無執(zhí)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 波瀾激蕩至今日,已經(jīng)是巨浪連天,總要毀掉什么。 毀掉那些舊的,習(xí)以為常,要把弱者犧牲掉的東西吧。 秦四喜正巧看向她,忽然瞪大了眼。 嘖,一下子就有了這么深這么多的因果線。 不愧是整個九陵界下一個氣運所鐘之人。 第197章 各路 讓九陵界激蕩了數(shù)百年的“大運之爭”起始于一個冬夜。 靈氣充溢四季如春的東洲, 在那一夜下了雪。 因為六百余名乾元法境修士叛出乾元法境,他們破除了乾元法境十八萬護(hù)山陣法中的四百七十五個,其中包括了能穩(wěn)固物候的“永春續(xù)靈陣”。 時隔萬載, 雪花飄落在了東洲的土地上。 這六百余乾元法境修士之所以叛出宗門,正是因為他們聯(lián)名上書, 求法境澄清“借由護(hù)山陣法竊取其他宗門氣運”一事,可他們的上書如石沉大海。 修士是有道心的。 就算漫漫仙途終成碌碌,大道所取不過死途, 走在修行的這條長路上, 修真者也是有心的,他們有所求, 于公義, 于自我。 這些年輕的修士不能容忍自己一心敬仰的宗門竟然是欺世盜名的騙子, 也不能容忍宗門在事發(fā)以來封閉山門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 于是他們私下聯(lián)絡(luò), 在一夜間破除了宗門桎梏, 離開了乾元法境。 乾元法境豈能任由這些弟子叛宗而逃?當(dāng)即便有兩位化神境界長老來追, 生死不論。 六百余人分成十幾個方向逃奔,其中一路被最先追上, 頃刻間便是四十余人灰飛煙滅, 僅剩兩個元嬰修士也身受重傷。 大雪紛紛而下, 又融在未涼的雪中。 兩位化神長老各選一個方向?qū)⑦@些修士驅(qū)趕向一處,又逼問誰是帶頭之人,直言若是有人愿意殺了“宗門叛逆”便可從輕發(fā)落。 在被驅(qū)趕的道路上, 六位元嬰修士和一百多位金丹修士停下奔逃的法器, 聯(lián)手結(jié)陣, 護(hù)送其他修為更低的修士逃命。 沒有人愿意低頭。 早已坍塌的煉心云階還留在他們這些人的心里。 同出一源的陣法碰撞在一起, 碎光驚動飛雪。 落敗的卻是那兩位化神修士。 一道拳影,一縷劍風(fēng),是得訊趕來的藺無執(zhí)和長生易。 逃出升天的前乾元法境修士們收殮了自己的道友,對著乾元法境的方向深深一拜。 乾元法境,整個九陵界的“圣地”,萬里挑一的天縱之才都可能入門弟子的踏腳石。 昔年得入門內(nèi),他們曾何其自豪? 盡管在乾元法境,那些自豪會漸漸淡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中美玉成了煤塊,他們終究是驕傲的。 為自己,為宗門,為自己的道。 帶頭的元嬰修士名叫文若羽,拜過之后,她掏出乾元法境的弟子令牌。 “乾元法境不再是我等心中圣地,我等卻仍是循道之人,此乃我之幸也。” 說罷,她掌心流光閃爍,那塊弟子令牌被她親手毀去。 寒雪取舊志,熱血滌自心,這些“天之驕子”此番也是煉心明志,終得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