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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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公子取書?!?/br> 白露也不細(xì)問,笑盈盈捧著包袱過去,青書側(cè)身避過,還往自己屋里去。今兒書房是松煙輪值,讓松煙攔她就成。 松煙果然攔著不讓她進(jìn):“白露jiejie有什么要送的,交給我就是。” “我不進(jìn)去,本就是交給你的。” 銀杏出了孝就要配人,白露可不得趁這機(jī)會多使使勁,“這是我剛給公子做的衣裳,天眼看天就熱起來了,這個比原來那個薄些?!?/br> 見不著公子的面,她也有別的法子。 衣食住,光這三處就足夠她下功夫的。 白露一手的好針線,簇新的料子,剛做出來有些硬,上身不舒服,她把料子又洗又揉,揉到柔和,才裁衣做衫,送來給公子。 剛想再說兩句,松煙接過去,看她張著嘴,截住她的話頭:“jiejie還有什么話要吩咐?” 她剛想說這料子揉得有多軟和,又臨時改口:“也沒旁的事,只是想問問公子這幾日胃口好不好?要不要我給他做個水飯開開胃?” 白露又低頭找補一句,“我是進(jìn)來侍候公子的,又不是去卷山堂享福的,什么也不做,心里頭發(fā)慌?!?/br> 侍候公子,本就是婢女的本分,她這么說,挑不出錯來。 公子只吩咐過不讓白露進(jìn)留云山房,也沒說不讓她侍候。 是以松煙道:“這幾日公子一直用得少,也就太太那兒的八仙藕粉每回都用了。” 白露大喜,果然這幾日天天給他們送吃的有效果,總算撬開了松煙的嘴,她依舊笑:“明兒要是天熱,我就做了水飯送過來,也有你們的?!?/br> “那就多謝白露jiejie了?!?/br> 松煙轉(zhuǎn)進(jìn)內(nèi)室,將白露做的衣衫放進(jìn)柜中。 公子自去國子監(jiān)讀書,在監(jiān)舍中便過慣了自己動手的日子,并不要他們貼身侍候,連沐浴也是放好水,他自己來。 松煙將衣裳擺好退出來。 裴觀走進(jìn)內(nèi)室,解衣散發(fā),浸在水中還在想,得提醒林家。 若不是讓青書來報,他還不知太子這么早就想在馬政上伸手。 這些事,上輩子也發(fā)生過嗎? 送美人確實是齊王一貫用的手段,齊王府中美人如云,豢養(yǎng)的歌伎舞姬時不時便會送到某大人府上。 但這會兒還早了些,此時齊王還沒開始他的“美人計”。 張萬成后來如何投了齊王的,裴觀并不清楚,但他現(xiàn)在還是太子的人,在詹事府中也算能辦事的。 后來他與齊王……倒也稱得上是臭味相投。 想到自己原來也是那臟水潭子里的一員,裴觀眉心緊蹙,撈起澡巾搓了兩下,胳膊搓紅一片。 那年,若非有人誣告父親生前寫下禁書,還私印成冊,眼看就要抄家滅族,裴家又豈會向齊王低頭。 裴觀緩緩?fù)鲁隹跐釟?,思緒回籠。 不論跟太子相交還是跟齊王接近,對林家都絕非好事。 陛下最忌諱這些,景元八年就曾因為太子私宴大臣而雷霆震怒,削了好些官員。 跟著太子便參齊王遲遲不肯離京去往封地,私下給臣子送金銀美人寶馬,金銀之多,覆蓋之廣,超出陛下的許可了。 陛下頭一回對齊王發(fā)了那么大的火,齊王那次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松煙又提來一桶熱水,低頭送進(jìn)內(nèi)室,室中水氣氤氳。 他一抬頭,就見公子閉目散發(fā),眉如鋒刀,水霧中雖瞧不清神色,但松煙連氣也不敢出, 輕輕擱下,又退出去。 裴觀泡到水微溫,伸手想提桶加熱水,一時竟沒提起來。 大病之后,他的身體差了很多,子夜時分偶爾還會心口一麻。 太醫(yī)摸脈,又沒有病癥。 不是身病,便是心病,裴觀攥拳使力,提起水桶添進(jìn)盆中。 外面青書換了衣裳,擦洗過又回來聽差,松煙把白露做的那兩塊點心給他:“白露jiejie做的,特意給你留了?!?/br> 青書盒上蓋子,不著急吃,這東西是葷的,到夜里公子歇下再墊肚子。 看松煙提起白露,對他道:“你可別替白露到公子跟前賣好?!?/br> 公子差他辦的事兒,松煙也不詳細(xì),可別瞎賣好,往后進(jìn)門的那個,才是公子心尖上的人。 “什么意思?你知道點什么?” 白露做的點心,味兒是不錯,可他們又不是那等沒吃過沒喝過的人,誰還沒吃過幾塊官府內(nèi)造的點心呀。 松煙一肘子:“賣什么關(guān)子。” 青書老神在在撣他一眼:“你聽我的,錯不了?!?/br> 白露那想頭,誰還不知道?原也沒錯,可這事兒,得看公子樂意不樂意。公子擺明了不樂意,她想也是白想。 松煙嘖一聲:“那明兒的水飯你別吃。” “我憑什么不吃,咱們吃的喝的,哪樣不是公子給的?!眲e人休想拿這個來拿捏他,青書問,“明兒我還出門去,夜里要不要給你帶點曹家炒雞雜?” 松煙一聽就樂:“多帶點,我請客,哎,公子到底叫你干什么事?” “不該問的你少問?!?/br> 松煙也承青書的情,青書與白露素日并無芥蒂,他這么說定有緣由。 待公子沐浴出來,松煙進(jìn)去收拾浴桶和換下的衣裳,方才他還真想提一嘴新里衣的事。往后只要公子不問,他一個字也不多吐。 裴觀當(dāng)然是不會問這些的,丫鬟們做衣裳鞋子,精心一些,難道還要在他面前表功不成? 他寫了張?zhí)?,交待青書,明日送到林府上?/br> 想來想去,只有請韓征來,將這事告知林家。 春夜里花氣熏蒸,浮香滿院。 阿寶沒心思吹風(fēng),到快熄燈了還在問:“爹回來了沒有?” 戥子先還答她:“沒呢?!?/br> 后來戥子也困了,連聲打哈欠:“二門這會兒都落鎖了,就算現(xiàn)在回來了,你還想干嘛去?” 還想去拍門啊?就算真的那個什么了,那也只能那個什么嘛! 戥子開竅早,她心上人都換了三四茬了,平日又不用練鞭子,聽聽東家長西家短的,也知道個大概。 只阿寶在床翻來滾去睡不著:“我要喝涼茶?!?/br> 戥子只好爬起來給她倒,阿寶愛喝涼的,每日得給她涼上好幾壺水?dāng)[著任她喝。 倒了杯杭白菊涼茶送到她嘴邊,又是一個大哈欠,擠出兩泡淚來:“喝了罷,喝了趕緊睡。” 阿寶喝了涼茶,這才覺得心里舒坦點,可也睡不著,迷迷瞪瞪好不容易睡著的,沒一會兒便聽見鳥叫聲。 戥子拍她起來:“醒醒了,還要上學(xué)!” 哦,還得上學(xué),不能立時去找爹。 阿寶烏著眼圈,帶著燕草去了薛先生那兒。 薛先生這邊也有丫鬟婆子,林家的新鮮事兒,她一早就聽到了,看阿寶烏著眼圈,心中微嘆:也就是家里慣,要是別家,這能算什么大事。 倒是正好拿這事磨一磨她的性子。 “《女千字》看得如何?”薛靈芝只當(dāng)不知林家有事,只管按著她的計劃教書。 阿寶頭皮一麻,她眼睛一轉(zhuǎn):“不識的字太多,先看了半篇?!?/br> 這也不算說謊,許多字兒她真的不識,以為自己不是睜眼瞎了,原來竟是個半盲,好在先生也知道她的底子薄。 把書拿出來,念幾句,見有不識的字,就教給她,握著她的手寫一遍。 阿寶哪里坐得住,她就想趕緊下學(xué),都忍一晚上了,她得好好問問她爹去。 可今天的課特別長,比往日仿佛長了三四倍,薛先生話也說得慢條絲理,她越是著急,薛先生就更慢些。 阿寶差點兒都要喘不上氣了。 燕草垂頭立在桌邊,先生這是在磨姑娘的性子。 “先這幾句,你有什么見解?!?/br> “???”阿寶根本沒聽清。 薛先生拿出竹條,在阿寶桌子上輕敲一下,沉臉道:“罰你今日回去將《女千字》抄兩遍?!?/br> 阿寶低頭認(rèn)罰,終于挨到中午,她從課堂走到小院門邊。 這幾步還能四平八穩(wěn),等一出門,立時撒開腳跑起來,燕草拎著書袋,追她都來不及:“姑娘!” 還不敢高聲喊她。 待追到前院,姑娘已經(jīng)進(jìn)了主院。 林大有還在睡,敞著懷在床上打呼,阿寶一進(jìn)屋就先聞見一股酒酸臭,她兩根手指頭捏住鼻子。 趕緊將窗戶打開散散味兒,外頭風(fēng)吹進(jìn)來,屋里才好聞些。 林大有聽見動靜張張眼,一看是阿寶,翻身繼續(xù)睡。 阿寶推了她爹一把,rou山似的,根本推不動,她叉腰想了想,有主意了。 親自跑去廚房,灶上娘子一看見她,扯著臉笑起來:“姑娘怎么到廚房來了,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讓戥子姑娘來吩咐一聲就成?!?/br> 戥子在廚房很是混得開,家里各人愛吃什么,全靠她的消息來源。 她給了消息,當(dāng)然也能得幾碟子好吃的,除了帳房,戥子最愛廚房。 “我給我爹做個甜湯。” 灶上幾個人笑了,姑娘孝敬親爹,倒也不必真的自個兒動手:“姑娘吩咐一聲就成了,哪用自己動手呢。” “那來個人給我燒灶。” 燕草替她卷袖子管,又嫌這灶上娘子的圍腰太臟,讓小丫鬟去姑娘院里,拿件一件干凈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