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12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玫瑰墨煙、羅織纏情網(wǎng)、午夜的吻別、可憐美人、七十年代富三代、吾凄~還君明珠篇、婀娜扶闕、山神崽崽在尋寶綜藝爆紅了、追愛、黑街帝王的情人
又低聲問:“吃了這十來日素,阿寶饞壞了罷?”就連她娘過世,也只吃了三天,除了兩個(gè)祭日吃素之外,阿寶哪過過一點(diǎn)油星都不見的日子。 燕草一抿嘴。 陶英紅問:“怎么?她竟一點(diǎn)也沒饞?” 問完自己先笑了。 兩人情熱時(shí),自然甘愿與對方同苦。 陶英紅也有過少女時(shí)光,想到新婚時(shí)候也是如此,微微一笑:“那就好,她是要是當(dāng)真忍不住,家里也更方便些。” 上回回來,日子還短,還沒變樣。 這些日子也不知變了沒有。 裴觀也知阿寶明日就要回去,他道:“明兒我送你?!?/br> “阿兄會來接的,你若忙,也不必送?!?/br> 裴觀案前那些信件,雪片似的堆著呢。阿寶說完便回卷山堂,跟戥子一起對禮品,先擬一個(gè)回禮單。 裴觀獨(dú)自坐在書房案前,先一封封拆閱信件。 將致哀的信挑出來放到一邊,看說正事的信。 原來這些事兒都有青書松煙打理,松煙挨了板子躺在床上養(yǎng)傷,青書又跟著他跑。這些信便堆積在案上,有幾日沒分檢了。 四下皆靜,裴觀只坐得片刻便覺渾身有那么一二處不對勁。 難道是松煙不在身邊侍候的緣故? 紙墨筆硯茶香,都是他用慣喝慣了的,今日怎么就難以靜下心來。 略一抬頭,隔著九曲橋瞧見阿寶,提聲喚:“青書?!?/br> 青書掀簾進(jìn)門:“公子有什么吩咐?” “把少夫人請來?!?/br> 阿寶只當(dāng)裴觀找她有事兒,快步過了水廊,進(jìn)門便聽見裴六郎笑吟吟問:“你是不是好幾日都不曾練字了?” 把阿寶問的懵住,家里忙成這樣,她當(dāng)然沒功夫?qū)懽?,好像自進(jìn)了裴家,那筆就沒怎么沾過墨。 “這可不成,一日不練手就生了?!迸嵊^滿面肅然,指指窗邊小案,上面已經(jīng)鋪好了紙,擺好了墨,“你就在這兒寫?!?/br> 阿寶方才還在收拾東西,只等明日拜別過老太爺?shù)墓啄?,她就家去了,怎么今天還要看著她寫字? 她狐疑著掃了他兩眼,心想,必是他這幾個(gè)月不能回國子監(jiān)當(dāng)博士,故此拿她當(dāng)學(xué)生。 裴六郎這人,是有些古怪的。 阿寶沒話好說,磨磨蹭蹭走到案前,磨墨取筆,寫起字來。 數(shù)一數(shù)裴老六給她預(yù)備的紙,統(tǒng)共五大張,寫完這五張,半天都過去了。 裴觀眼見阿寶坐到案前寫字,陪在她身邊,頓覺神清氣爽。 一撩袍角也坐下來,拆信閱信回信,行云流水。 不到半日就把案前積壓的信件理完,交給青書,由青書寄送。 青書捏著那一疊信,看了眼還抓著筆在寫字兒的少夫人,縮一縮脖子。 小時(shí)候少爺就愛罰他們抄書寫字,如今還要看著少夫人練字兒,少爺還真是,這么多年一點(diǎn)沒變。 裴觀做完自己的事,走到阿寶身后,伸手要抽她的筆。 那枝筆握在阿寶手里紋絲不動(dòng),她連頭也沒回,背對著裴觀輕笑一聲:“我轉(zhuǎn)鐵彈子練力氣的,我阿公都抽不走我的筆,你這勁,夠什么?” 穩(wěn)穩(wěn)往下寫。 旁的不說,她轉(zhuǎn)鐵彈子這么久,只是寫字而已,一筆一劃都力透紙背。 裴觀訝然:“你那個(gè)鐵彈子有多重,可曾帶過來?” “當(dāng)然帶來了,你想不想看看?”阿寶這回頭,目光打量裴觀,他拉弓還行,只是這鐵彈子,不知轉(zhuǎn)不轉(zhuǎn)得動(dòng)。 青書剛要出門送信去,就見少爺少夫人牽手出了書房。 這么快那幾張大字兒就寫完了? “小時(shí)候先練木球,大了才練鐵球?!卑毲鹗种割^,在裴觀眼前比劃一下,“先是龍眼大,然后就是鵝蛋大?!?/br> 一路走一路說,走進(jìn)屋里,螺兒結(jié)香趕緊退出來。 戥子正在撿點(diǎn)要帶回林家的禮,螺兒結(jié)香都坐到院中石凳子上頭。 “你這勁兒也不小嘛 ”,“托起來,先轉(zhuǎn)一個(gè)”,“你手大,轉(zhuǎn)起來該更靈巧,怎么笨手笨腳的”。 不住有笑語隔著綠紗窗傳出來。 都是姑娘的聲音,姑爺?shù)穆曇糨p,只偶爾有一聲低笑。 直笑得結(jié)香耳熱:“這是在里頭干什么呢?” 這還是大白天,兩人就膠在一塊兒,結(jié)香左看右望,幸好幸好,留云山房里就只有她們幾個(gè),沒有外人聽見。 戥子翻翻眼睛:“瞎玩唄。” 第112章 貴人 嫁娶不須啼 懷愫 天光才掀開一道縫, 阿寶就醒了,今兒是她要回娘家的日子,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飛回去。 眼睛一睜, 就再躺不住, 輕手輕腳想爬起來。 “還早,再歇歇?!?/br> 阿寶回身, 就見裴觀也醒了, 這人睡在床上還規(guī)矩的很, 絕不踢腿歪身。 兩手規(guī)規(guī)正正放在腹上, 睡得像個(gè)道士。 阿寶想躺回去,腦袋還沒挨著枕頭, 又坐起來一掀被:“我躺不住了,我得起來?!?/br> 她想煞阿爹,紅姨和阿兄了。 裴觀悶聲不言語,就這么急著回家? 再仔細(xì)一想, 她自嫁進(jìn)來就沒有安生過一日, 換成誰都想回家。 這會兒丫頭們都還沒起呢,阿寶又不欲早早擾她們清夢,她想好了,回去就給戥子燕草輪流放假。 讓她們倆也好好松快幾日, 這些日子最辛苦的就數(shù)燕草和戥子了。 裴觀干脆也披衣起身, 走到羅漢榻邊,看著阿寶在屋里轉(zhuǎn)圈忙碌。 隨手拿起榻上的禮單,又看了一遍:“倒是齊全的,要短了什么, 你差人回來, 我讓青書給你送去。” “我在我家能短什么?!卑氁幻嬲f一面抻著衣裳照鏡子。 燕草回來稟報(bào), 說紅姨直問她在裴家過得好不好,阿寶這才明白了,為什么小媳婦回娘家,都要打扮得體體面面。 只是挑來挑去都是素服,打開妝盒,想選幾件貴重的素頭面出來。 可她是新婚,自己家里打的嫁妝,和裴觀送給她的頭面,俱都是喜慶圖案,頭面都嵌著整套紅寶石或是紅藍(lán)寶石夾雜鑲嵌。 敬茶時(shí)裴三夫人賞的那十三件的東珠,也是金底的,就是沒有全素的頭面。 好容易才挑出一支的單珠長簪來。 這幾日卸去簪環(huán),烏發(fā)間只簪一朵白絨花,家中自上到下的夫人太太們都如此,可阿寶總不能戴著白花回娘家罷。 阿寶抿唇發(fā)愁,卷山堂和松風(fēng)院兩處都有落地穿衣鏡,照得人纖毫畢現(xiàn),阿寶就在大鏡前比比劃劃。 裴觀在她身后瞧得清清楚楚。 這兩抬鏡子,都是裴觀為了阿寶特意添置的。 光是一面鏡子,就值得四五百金,兩抬一人高的落地鏡,花了七八百兩。 戥子頭回進(jìn)屋,瞧見這么大的鏡子,里頭的人還沖她直直走過來,嚇得她差點(diǎn)兒站不住。燕草螺兒是見慣了的,螺兒趕緊取出她繡的雙喜鏡罩,蓋在上頭。 戥子隔了幾日才看習(xí)慣,她自覺給阿寶丟臉,燕草寬慰她:“尋常人家也難有這樣大的鏡子?!?/br> 確實(shí)是照得清楚,就因照得太清楚了,阿寶左瞧右瞧都不滿意。 裴觀扔下禮單,站到她身后,阿寶身上太素,他也瞧出來了:“該多給你打幾件素的首飾,你莫急,我去叫青書,讓他出去不拘往哪個(gè)金樓銀樓,先買幾件像樣的來?!?/br> 只顧著忙前面的事,竟把這件大事忘了,總不能讓阿寶只戴根銀扁方回去。 阿寶想了想:“都這么多禮了,也不要緊?!?/br> “那怎么成,不能讓岳父姨母以為你在家受慢待?!迸嵊^皺眉去叫青書,青書急匆匆抹把臉,出門去了。 大廚房里送了早飯來,一只只食盒往里拎,今兒四房五房就走了,往后是大房管家,大廚房里的人員雖還沒調(diào)動(dòng),卻已經(jīng)拍起三房的馬屁來。 今日六少夫人要回娘家,別處不知,大廚房里怎會不知。 幾乎把阿寶愛吃的幾樣都做了送上來,油煎的餛飩,素餅子,還有各種素餡的小餃小包子,連粥湯類的都有三樣。 牛乳粥一種,菱粉粥一種,還有八仙藕粉,幾樣粥里都擱了蜜糖。 阿寶每樣都舀出來嘗幾口,再把乘下沒動(dòng)過的,賞給燕草幾個(gè)。 她還不習(xí)慣這樣,大家分著吃就是,非得她先動(dòng)過,燕草才肯撤下去。 正在用飯,陳mama來了,她年紀(jì)大了,裴三夫人輕易不勞動(dòng)她。身后跟著幾個(gè)丫頭,每人手里捧了個(gè)盒。 盒子一打開,里頭俱是些素凈貴重的首飾。 “太太說了,既是回娘家,總不能這么素,想著新婚沒有這些,昨兒夜里叫小滿挑出來的。” 銀嵌藍(lán)寶,珍珠壓鬢,色色不同,就是輪換著戴也夠了。 阿寶接過就要行禮,陳mama連連擺手:“少夫人妝扮好了,就到后頭拜別,叫夫人看著也歡喜?!?/br> 阿寶先叮囑裴觀:“都有了,讓青書不必買了?!?/br> 又換了一身衣裳,戴上裴三夫人給的首飾,到上房拜別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