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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娶不須啼在線閱讀 - 嫁娶不須啼 第135節(jié)

嫁娶不須啼 第135節(jié)

    燕草坐在廊下,止不住翹起嘴角。

    戥子抓了把瓜子,往她手里推:“吃點(diǎn)兒?”

    兩人只要一說話,屋里半天都不用人侍候。

    戥子習(xí)以為常,出來的時(shí)候順手就拿了干果碟,又能放半個(gè)時(shí)辰的小假。

    燕草擺手:“又吃炒貨,仔細(xì)上火。”摸出針線,裴府給下人發(fā)的料子都不錯(cuò),姑娘還有賞賜給她們,她裁了幾條帕子,正在繡花。

    戥子百無聊賴,遠(yuǎn)遠(yuǎn)看見青書過來,她便伸頭多看了兩眼。

    燕草瞧見低眉一笑,戥子回身見燕草在笑,也不臉紅:“我就是看看?!?/br>
    說著點(diǎn)評道:“這闔府的小廝書僮,也就只有青書和松煙長得最像樣。”

    燕草一擰她的嘴,哪像個(gè)沒嫁的姑娘。

    正說松煙,松煙便來了,在廊下見到戥子燕草,大大方方同她們招呼:“有日子沒見了,公子可在房中?”

    他自挨打之后,一直在家養(yǎng)傷。裴觀隔幾日就派大夫去瞧,養(yǎng)得差不多了,今兒回來當(dāng)差。

    戥子一點(diǎn)頭:“在呢,我替你通傳。”一面往門前走,一面打量松煙,還問他,“沒傷著骨頭罷?”

    “沒有,還得多謝少夫人,讓我少挨十板子?!?/br>
    那件事兒,戥子不知底細(xì),但也知道松煙冤枉,寬慰他:“你這會(huì)兒去正好,姑爺……少爺同少夫人說了好一會(huì)兒話了?!?/br>
    松煙一聽就明白戥子的意思,公子這會(huì)兒心情正好,他此時(shí)去拜見,公子會(huì)睜只眼閉只眼。

    松煙一點(diǎn)頭:“多謝你?!?/br>
    二人站在階下,等里面笑聲漸停的時(shí)候,松煙這才出聲給公子請安。

    裴觀道:“既回來,往后仔細(xì)當(dāng)差?!?/br>
    松煙又給阿寶請安:“多謝少夫人?!?/br>
    他娘日日在他耳邊念叨,說少夫人菩薩心腸,要不是她,松煙還能再挨十下,萬一傷了骨頭,那可就癱在床上了。

    等松煙退下,阿寶才問:“他這打就白挨了?”

    “自然不是。”裴觀摸摸她的頭,“這會(huì)兒賞他太顯眼了,過得些日子,再找個(gè)由頭厚賞他。”

    等再過些日子,青書松煙就與陳長勝一樣,調(diào)到外頭當(dāng)差去。

    四房五房雖離了京城,五叔在外頭的宅子也賣了出去,可余波未平。陳長勝便見著好幾個(gè)在那外宅附近打探消息的人。

    大伯母那場戲演得極像,那條街上,人人都當(dāng)是裴五爺?shù)恼磕镒影l(fā)威。

    “把那個(gè)外室提腳就發(fā)賣了,孩子也抱走了?!?/br>
    不論那些人怎么打聽,說辭都一樣。

    “他們真就能絕了心思?”阿寶往裴觀嘴里塞了個(gè)桂圓,就是籃子里拿的,大伯娘給的都是上好的桂圓干,吃著極甜。

    “自然。”裴觀雖這么說,但他情知賊心難死,派人在外頭時(shí)時(shí)留意,一有風(fēng)吹草動(dòng),立時(shí)報(bào)上來。

    裴觀不欲讓她憂心外頭的事,故意扯開話頭,問她:“你呢,今兒做些什么?”

    阿寶便一樣一樣數(shù)給他聽:“早晨先跟母親去祖母房中請安,又跟meimei們?nèi)チ舜蟛改莾郝牴芗业氖?。?/br>
    阿寶看了裴觀一眼:“我原以為大伯母不喜歡我,今兒才知,原來大伯母很喜歡我?!?/br>
    “怎么?”裴觀摟住她的腰,問她。

    “大伯母時(shí)常把我提起來問話,當(dāng)著管事婆子們的面讓我拿主意?!卑毐緛碇皇桥月犎サ模瑤讉€(gè)未出閣的姑娘才是“真學(xué)生”。

    幾個(gè)姑娘都在備嫁,挨在一塊坐著,先看了幾日大伯母如何管家。

    大夫人對三夫人道:“六郎媳婦閑著也是閑著,一并過來罷?!惫芗沂卤臼谴蠓拷邮?,該由大夫人跟她兩個(gè)兒媳婦一道管才是。

    把阿寶也添上,裴三夫人一聽就搖頭:“這怎么成?!?/br>
    “怎么不成?往后你們房里掌事兒的是誰?”大夫人看了眼三弟妹,要想自己清閑,可不得把兒媳婦給拋出來。

    裴三夫人在大嫂面前,頗有些不好意思,她疏散怪了,倒讓兒媳婦替了她。

    阿寶這才陪著珠兒一起去。

    她也知是大房管事,裴觀自來敬重大房,她打定了主意,光帶耳朵不帶嘴,絕不隨意插口。

    沒想到大伯母頭天就將她提起來問話。

    裴家是家大業(yè)大,但二三十人是管,二三百人也一樣管。

    沒一句難得住阿寶,可問完也不見夸獎(jiǎng)。

    連戥子都悄悄問:“大夫人可真兇,她是不是不待見咱們姑娘?”

    直到今日,大夫人又當(dāng)著管事媳婦婆子們的面問:“我聽說六郎媳婦在家時(shí),園中都種果子樹,池里都養(yǎng)能吃的魚?”

    阿寶立起來答話,她也很坦然:“是。軍堡衛(wèi)所前練兵后種糧,就連國子監(jiān)中也一樣種菜養(yǎng)豬?!?/br>
    底下那些管事娘子,聽見這句,雖面上不露,心底都想三房的六少夫人,果然出身不高,家中不富。

    還猜測大夫人怎么竟把這個(gè)問出來,依著大房三房的關(guān)系,總不能是故意給侄媳婦難堪罷?

    誰知大夫人目光在她們臉上掃過一圈:“你們都聽到?正該如此,一飲一啄皆不可奢靡過分?!?/br>
    阿寶這才明白過來,大伯母是拿她起頭,要削減各處開支。

    裴觀先還含笑聽著,收斂起笑意問她:“怎么前幾日,你不告訴我?”

    “就為這事?那我不就成了背后告狀的?”一有點(diǎn)事兒就先嚷嚷,可不是她的作為。

    二人一個(gè)給子侄開蒙,一個(gè)學(xué)掌家理事。

    居喪在家,倒也安閑。

    直到陸仲豫送回禮來,回禮中夾著兩封信。

    一封是陸仲豫寫給裴觀的,一封是原來的衛(wèi)家姑娘,如今的陸二娘子寫給阿寶的。

    阿寶急巴巴拿了信,當(dāng)著裴觀的面便拆開看,想看看大妞新婚頭幾天,日子過得如何。

    因她在夢里,再也沒有夢見過大妞。夢中的二人各自出嫁后,就斷了聯(lián)系。

    大妞的信只有一頁紙,紙上也只得兩句話。第一句是問阿寶好不好,第二句便是“夫君待我甚厚”。

    “這就沒了?”阿寶擰著眉頭,看樣子這信寫得很急,連墨點(diǎn)子都蹭花了。

    陸仲豫給裴觀的信倒有好幾頁,阿寶一眼瞥見,問他:“信里寫了什么?有沒有寫到大妞?”

    裴觀一心兩用,眼睛在瞧信,嘴上在答她:“胡鬧,豈能在信中寫這些?!?/br>
    “不是特意寫,可曾寫他新婚如何?”

    裴觀看完才答:“不曾?!毙胖袑懙氖潜敬慰婆e的事,吏部著手選官,裴觀看好的學(xué)生,被點(diǎn)中了幾個(gè)。

    陛下果然在今歲,將國史翰林院分成兩處。

    翰林院果然單獨(dú)分立出來,點(diǎn)中翰林便可上朝聽政。

    陸仲豫在信里感嘆,若非裴觀恰巧丁憂在家,翰林院中本該有他的職位。

    裴觀這一路,確實(shí)是一直在為入翰林院鋪路。這些日子他收到好些信,都替他惋惜,錯(cuò)過了這么好的機(jī)會(huì)。

    陸仲豫還在信中問裴觀,沒能入翰林院,是否考慮丁憂之后外任。

    裴觀看著信,指節(jié)在桌上輕敲。

    阿寶一推他,他這才回神:“陸兄預(yù)備謀外任?!?/br>
    “那……那大妞呢?”

    裴觀又掃一遍信紙:“不曾提?!?/br>
    第118章 一女

    嫁娶不須啼

    懷愫

    裴觀看了信, 便讓青書備馬:“我夜里怕不能回來用飯,你去找母親或是找珠兒,你自己……”

    “你是不是去見陸仲豫?你說完了正事, 問問他, 帶不帶大妞去!”

    裴觀微微蹙眉,這等事, 他怎么好問。

    可看著阿寶滿面希冀, 他又不忍拒絕:“若是方便, 我會(huì)問一聲?!?/br>
    阿寶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門:“他要是不愿意, 你就勸一勸,哪有才新婚就將人扔在家中的?再說陸家那樣兒, 留下大妞,她那個(gè)婆母……”

    裴觀旋身看向她,擰眉正色對阿寶道:“阿寶,這是旁人家事, 咱們管不得。”

    阿寶望著裴觀一時(shí)語塞, 半晌微垂下頭,輕嘆一聲:“我知道?!?/br>
    知道歸知道,可她還是會(huì)為大妞擔(dān)憂。

    裴觀還從沒在她臉上見過如此憂色,一時(shí)又軟下心腸:“我盡力一問, 可……可這事也由不得陸兄作主?!?/br>
    不是他愿意, 就能帶妻子去外任為官。

    阿寶抿唇,將裴觀送到留云山房門口,立在門邊出神。

    戥子扯扯阿寶的衣袖:“大妞不會(huì)真被留下來罷?”要是能去外任就好了,天高婆婆遠(yuǎn), 關(guān)起門來過當(dāng)家作主的小日子。

    燕草輕輕咳嗽一聲, 阿寶回神就見白露過來了, 正好奇往這邊張望。

    “請少夫人安?!?/br>
    白露正待說些什么,阿寶看她一眼:“有什么事,你先同燕草說。”

    說完帶著戥子往內(nèi)院去,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得找珠兒說說話。

    白露低眉順目蹲身行禮,目送著阿寶遠(yuǎn)去,又笑吟吟對燕草道:“少夫人這是在送少爺出門?”

    燕草站在石階子上,揚(yáng)臉笑了:“可不是嘛,好的跟一個(gè)人似的,非得你送我,我送你。”

    白露只是一笑,不再接口,拿出這些日子她做的針線:“jiejie替我看看,可是少夫人喜歡的樣子?”

    燕草一挽白露的手:“正好你來,前日少爺說院里就數(shù)你的針線最好,你做的寢衣最軟和,讓我問你得不得閑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