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15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玫瑰墨煙、羅織纏情網(wǎng)、午夜的吻別、可憐美人、七十年代富三代、吾凄~還君明珠篇、婀娜扶闕、山神崽崽在尋寶綜藝爆紅了、追愛、黑街帝王的情人
“你說的可當(dāng)真?”陶英紅問完,又嘆一聲,“你也莫要哄我了,就算年年都打,那也……”那也年年死人。 韓征正在當(dāng)值,明日他便調(diào)出來了。 等再過些日子就跟著秦王的隊伍開拔。 韓征是走了關(guān)系,又花了銀子,幾乎把他攢的老婆本都花完,這才調(diào)回去的。 陶英紅忍不住淌淚:“我留又不是,不留又不是?!?/br> 阿寶撫著她的背寬慰她:“阿兄打小就有這個志向,不叫他去,他豈能肯?!?/br> 夢里怎么沒有這樁事,這破夢,半點也不準(zhǔn)! 裴觀那頭,國子監(jiān)中正有大事,宋祭酒關(guān)了幾個學(xué)生禁閉,兩個學(xué)生眼看同窗每日挨餓受罰,只有進(jìn)氣沒有出氣。 宋祭酒還不肯放人,趁著中秋放假,來找裴觀回去當(dāng)救兵。 等到裴觀夜里匆忙趕回裴家。 才知道了這件大事,這輩子,韓征竟然跟了秦王! 第140章 獨苗 嫁娶不須啼 懷愫 秦王是景元帝長子。 更是景元帝一手帶出來的兒子, 他用兵頗得景元帝真?zhèn)?。南伐這幾年來屢立戰(zhàn)功,在軍中素有威名。 此番出征北狄之后,接下來的數(shù)年, 秦王的威望聲譽是一眾兄弟所不能及的, 連太子都避億鋒芒。 也因此太子和齊王才會短暫結(jié)盟。 韓征想跟著秦王大軍出征并不出奇,可為他何上輩子沒想辦法調(diào)職? 裴觀百般思索也想不明白, 就算他因母親重病留在京城, 那時間也對不上。 阿寶把從紅姨那兒聽來的話說給裴觀聽:“紅姨說, 明明媳婦孩子都在眼前了, 阿兄卻非得上戰(zhàn)場去……” 裴觀恍然! 又頗不置信,韓征難道真會因為媳婦懷著孩子, 才沒跟上秦王此次出征? 若是別人,裴觀不信,要是韓林兩家的人,裴觀信了。 他良久不言, 阿寶推他一下:“你說, 阿兄這回去兇險不兇險?” 自然兇險。 秦王領(lǐng)大軍出征,是因景元帝對北狄年年入邊境燒殺掠奪已然忍無可忍了。 上一任皇帝對北狄多有容忍,也是因為他要將大部分兵力用來防備當(dāng)時的穆王,也就是現(xiàn)在的景元帝。 實在騰不出手來, 這才縱容得北狄年年犯邊。 景元帝登位之后, 去歲掃平收編了各地的流兵散將,今歲可不就空出手來,要收拾收拾這個不聽話的“鄰居”。 誰知此去,偏遇上了北狄王庭內(nèi)訌。秦王趁機領(lǐng)著大軍進(jìn)攻, 幾乎打下了老巢, 活捉了北狄其中一位汗王。 只是北方游牧疆域太廣, 景元帝有心想在北狄設(shè)郡縣,可打得下來,卻管不住人。駐軍的這點人,拼不過北狄人。 來來回回數(shù)十年,每次都又退回關(guān)內(nèi)。 這些都是后話,眼前要看的是韓征這一去,就算是秦王的嫡系了。 他當(dāng)然能立功,上輩子錯過了這一遭,韓征還打出個將軍的稱號,要單論官階,比裴觀高得多了。 “自來富貴險中求,舅兄調(diào)職,咱們一點風(fēng)聲也沒聽聞,他是打定了主意的?!迸嵊^溫言寬慰阿寶,“你莫要擔(dān)憂,舅兄有將才?!?/br> 阿寶蹙了眉頭,阿兄素有此志,不該攔著。 “明兒,明兒我去找兄長,不論如何,我都會照顧紅姨的?!?/br> 阿寶既想明白了,面上憂色漸褪。 就見燈燭下,裴觀沉著臉,看神色比她還要煩惱,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國子監(jiān)的事難辦?那兩個學(xué)生放出來沒有?” 裴觀不能告訴她為了什么,她哪里懂得這些,告訴了她,豈非讓她為了幾年后的事情擔(dān)憂。 “咱們一眾人去求情,暫時是放出來了,可國子監(jiān)學(xué)規(guī)過于嚴(yán)苛,這些年……”裴觀想到因?qū)W規(guī)死去的同窗。 他重病醒來之后,與陸仲豫第一次推心置腹,就已經(jīng)想好要彈劾宋述禮。 “他縱不為官,也可為吏,平白身死,當(dāng)有人為他鳴冤?!?/br> 這是他當(dāng)時對陸仲豫說的話,是時候要辦了。 裴觀微微出神,回過神來就見阿寶關(guān)切的望著他,他輕笑道:“今夜我留在書房里,你先回去睡罷?!?/br> 阿寶點了點頭,離開書房時還替他帶上門。 站在門口吩咐卷柏:“讓廚房預(yù)備些熱湯餅,別讓他餓著睡。” 青書松煙如今常在外頭跑,卷柏空青提上來侍候裴觀衣食住行。 卷柏點頭應(yīng)聲:“少夫人放心?!?/br> 中秋不過一日,夜間月色依舊澄澈明亮。 裴觀坐在窗前聽見阿寶柔聲吩咐,半晌悠悠嘆出口氣來,取出紙筆,親自墨磨,將他所知的北狄情況盡數(shù)寫了下來。 放下小楷,從筆架上拿起大楷,濃墨一沾,劃去幾句。 余下的才是韓征能知道的,把這些寫在信中,又將信封下。 雖才中秋,書房角落也點了個炭盆,裴觀仔仔細(xì)細(xì)將方才寫的草稿燒了,這才又坐到桌前,寫起彈劾的奏章來。 宋述禮是他的師長。 學(xué)生彈劾老師,不必細(xì)想,他都知道會面對什么。 裴觀重鋪一張新紙,抬眉望了眼卷山堂。 跟著低下眉去,筆尖沾墨,埋頭疾書。 阿寶吩咐丫頭們各自散了:“今兒他不過來,你們都睡罷,不用侍候我?!豹毎殃恿袅讼聛?。 螺兒幾個得了吩咐俱都散了,她臨要出門,阿寶道:“對了,這碗酪我不吃了,你給你meimei拿去。” 那小丫頭穿上秋衣了,還薄薄一片,瘦得跟紙人似的,得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 螺兒千恩萬謝,端上蒸乳酪回屋:“姑娘特意留給你的,你快吃。” 福兒接過碗盞,望著書房里的燈火:“少爺時常不回房么?” “那倒不是,今兒難得如此?!别I久了的人,大魚大rou吃下去反而克化不動,得用米粥養(yǎng)著,再多吃些奶點心之類的,那個更補人。 “你今天去園子里摘花,可還好?”螺兒坐在燈下,手里拿著給meimei改的衣裳,“這是我的,先收一收給你穿,到下個月發(fā)了棉花和布,給你做身新的?!?/br> 福兒偎在jiejie身邊:“我的手也沒那么疼,我還是去當(dāng)差罷?!?/br> “都跟你說了,莫要著急。”螺兒摸摸meimei的頭發(fā),“放心罷,姑娘絕不是那等折磨人的主子?!?/br> 折磨人的主子是誰,兩姐妹心知肚明。 三姑娘沒了,四姑娘在宮中只怕也難有個好,螺兒說完這句,心里倒替四姑娘念了聲佛,只盼她自求多福罷。 戥子守夜,原先都是睡在床上的。 今兒抱著枕頭剛要睡,又想到這是姑爺睡過的,她可不能再這么睡到阿寶身邊,就在床下鋪開被褥。 “你睡地上干什么,睡床上來?!?/br> 戥子呶呶嘴:“有味兒,你就不覺得有味么?” 阿寶一怔,裴觀愛干凈得很,身上自有股松葉味,她一直覺得好聞,怎么到戥子嘴里這么嫌棄。 戥子瞧她一眼:“知道啦,你自己的男人你自己不嫌棄?!迸闹眍^問,“阿兄真要走???” 當(dāng)著人叫表少爺,私下里還是阿兄。 阿寶點點頭:“阿兄從小到大的志向,他豈肯困在宮禁里?!?/br> 戥子吸吸鼻子,打仗什么樣兒,她們都知道:“什么時候走?來不來得及做鞋呀?”當(dāng)兵就是費鞋,以前紅姨做那許多都夠穿的。 阿寶道:“如今哪還會少了鞋穿,鞋子干糧,紅姨都備下了。” 戥子抱著枕頭,整個人縮在被中:“那咱們?nèi)ソo觀音娘娘燒香,家里那尊瓷像還帶了來呢。” 那會兒天天給觀音上香,求菩薩保佑遠(yuǎn)征的人平安。 “紅姨早供起來了,明兒見了阿兄,多說點兒吉利話,說不準(zhǔn),他還能掙個將軍當(dāng)當(dāng)?!卑毟佑幸淮顩]一搭的談天。 閉上眼睛,她還真夢見阿兄當(dāng)上將軍了。 夢里的阿兄比這會兒更壯實,人也更黑,腰間挎著大刀,風(fēng)塵仆仆回來看她,一見她竟哭了起來:“阿寶,你怎么……你怎么這樣了……” 說到最后,竟不成句。 阿寶剛要說他如今威武得很,張開口說不出話來。 戥子就在她床下踏腳上,眼睛腫得桃兒一般:“阿兄!” 屋里實在是安靜,可就是這么安靜,阿寶都一樣能聽見丫頭們的私語聲:“怎么竟直直闖進(jìn)來?又不是親兄長,真好不講究?!?/br> “啪”一聲脆響,似是有人扇出一耳光。 阿寶聽見個聲音:“你仗著自個兒是桑姨娘身邊的就敢放肆?你跟我去見夫人!看夫人剝不剝了你的皮!” 跟著便是哀求聲,爾后又靜下來。 那管聲音略有些耳熟,阿寶細(xì)細(xì)分辨,竟是福兒的聲音。原來夢里她也跟螺兒團圓了,那螺兒呢? 阿兄滿面寒霜。 裴觀跟著進(jìn)來了,他臉上瞧不出喜怒。 只是對著床上的人說:“方才那些人我都發(fā)落了,你莫要煩惱,安心養(yǎng)病就是?!?/br> 阿寶恍然,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