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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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撿了?!泵饭脤鹤永饋?,“趕了這么久的路,累壞了。去休息吧?!?/br> 宿流崢木然被梅姑拉著進了屋。 待宿流崢睡著了,梅姑坐在床邊,守著兒子。這幾年,她拜遍了神佛。 梅姑所求不多,唯愿——我兒平安順遂。 天亮了。 兒子似乎要醒過來,梅姑立刻抬眼望過去。她甚至不知道這次醒過來的會是清焉還是流崢。 兒子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梅姑就知道是誰了。 “母親怎么在這里?”宿清焉問。 梅姑神色慈柔:“剛進來,想喊你起來。今早要給吳夫子代課,怕你遲了?!?/br> “我記著。母親莫要總是替我憂心。時辰還早,您再去小睡一會兒?!彼耷逖山o了母親一個寬慰的溫笑,坐起身來。 “好?!泵饭猛肆顺鋈ァ?/br> 外面,紅棗在地上躺了一夜。 梅姑望著這些紅棗,心里涌上麻木的酸澀。 就算是報應,她愿意去嘗一切苦果,何必用她的兒子來應誓? 宿清焉給母親做了早飯,才匆匆往學堂去。 他忙了一天,傍晚去街市支攤子的時候,才聽說出了命案。 “陳鐵和趙二狗死得太慘了!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野狗正在啃呢!嘖嘖,要不是衣著打扮,都認不出來了……” 宿清焉聽了幾句議論,與他無關,他繼續(xù)讀他的書。 衙門派了人下來調(diào)查,查到結仇過往的時候犯了愁——與這兩個人結仇的人可太多了。 陳鐵和趙二狗平日里做了不少惡事,那些被他欺負過的人恨不得放鞭炮慶祝,根本不愿意敷衍官差的調(diào)查。 不過他們兩個死相實在太凄慘,小城的人還是有些怕了。天色才剛擦黑,人人早早歸家,躲躲風頭。 聽聞陳鐵和趙二狗的死,花影皺了眉:“還以為能鬧出什么幺蛾子讓我活動活動手腳,就這么死了?” 靈沼驚訝問:“不是暗衛(wèi)干的?” 花影失望地搖頭。再不活動活動筋骨,不僅她的寶劍要生銹,她的胳膊腿也要生銹了。 她無聊地抱怨:“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去?!?/br> 蘸碧正從藥箱里取草藥,聞言,她手中動作頓了頓,柔聲開口:“花影,我知道你留在主子身邊一心想做些事情出來??墒侨糁髯硬辉倩鼐?,不再是長公主,你還會留在主子身邊嗎?” 花影愣住了。她好像從沒想過,又或許不愿意想這些。 “說句大不敬的話,咱們主子身份特殊,既不是陛下的親jiejie,也沒有半分皇家血脈,甚至不是皇家媳,不可能一直理政的?!闭罕梯p嘆一聲,“我倒希望主子別回去了,那樣的日子太苦了。” 花影站起身,急聲:“那長公主一身的本事就留在這破地方……” 靈沼立刻給花影使眼色。 扶薇很少來二樓,此時卻突然下了樓,也不知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多少。 蘸碧和花影臉色大變,立刻跪下請罪。 扶薇臉上沒什么表情,隨意拿了卷書,款步朝窗前走去,偎在軟椅上讀書打發(fā)時間。 她沒理蘸碧和花影,自然也沒讓她們起身。 直到半個時辰后,藥爐咕嘟咕嘟地響,蘸碧抬眸望了扶薇一眼,才擅作主張起身盛藥。 她將湯藥盛出來,期間朝扶薇望去幾眼,見扶薇沒什么反應,才給花影使眼色,讓花影也起來。 當扶薇語氣尋常地說起今晚要吃什么時,兩個人心里才真的松了口氣。 誰能因為長公主看上去柔弱美麗而不怕她呢?這幾年,她能活下來已經(jīng)雙手鮮血了。 第二天午后,宿清焉在聒噪的蟬鳴聲中如約踏進繪云樓。 他登上二樓,一眼看見扶薇慵懶倚靠在軟椅上。天氣炎熱,她沒有穿鞋襪,一雙赤足相貼著陷在柔軟的墊子上。 宿清焉迅速移開了目光,朝書案去。 書案沒有被動過,還是前日他離開時的樣子。那份婚書也仍舊躺在那兒。 “主子,有急信。”靈沼站在門口稟話。 聽她這語氣,扶薇就知道是真的急事。她急忙起身出去,一邊接了信拆開,一邊往樓上去。 信上寫著軍中人員調(diào)動。明明是她離京前敲定的人選,右丞偏力薦旁人,而陛下準了。 扶薇不知道段斐為什么改了主意,是真的覺得右丞對,還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逼她給他回信? 若是后者,扶薇可真是要失望至極。 扶薇望了一眼北窗下的信箱,良久,她沉聲:“讓決明子把謝長生‘請’去別院小住?!?/br> 謝長生是右丞獨子,命根子一樣的存在。她不寫信給段斐,也能解決。 這一動氣,扶薇又開始身體不適,斷斷續(xù)續(xù)咳了一陣??戎袔а?/br> 她的藥有助眠的作用,吃了藥,便沉沉睡去,一覺睡到亥時將盡。 “主子,宿清焉還在樓下呢。”靈沼提示。 扶薇訝然。她把宿清焉給忘了。 她緩步去了二樓書閣,見宿清焉仍舊坐在書案后,專心致志地抄書。 扶薇緩步走近,抱臂倚著書櫥,道:“宿郎既知道我請你抄書是有意接近,又何必繼續(xù)謄抄?” 宿清焉還是習慣性將一句話抄完,才停筆,抬眸看向扶薇:“有幾本書確實壞得厲害,該謄抄備份。” 四目相對,扶薇探究著他的認真。 “讓我瞧瞧,都抄了哪些?!狈鲛蔽⑿χ哌^去,拿起案頭的那本書。 “原是這兩本?!狈鲛闭f,“怎么沒繼續(xù)抄《床笫歡記》?” 她抬眸望過來,嫵媚里帶著一點無辜。 宿清焉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溫聲:“那本書還很新,不需要。” “可我希望你抄那本啊?!?/br> 扶薇在案頭一摞書里翻了翻,找到那本書,遞過去。宿清焉沒伸手接,她便捏著書往前,將書抵貼在他胸膛上。 宿清焉垂眸,看著貼著他的書冊,視線慢慢地移,又落在她壓著書冊的纖纖素手。 “我今日過來,不僅是為了抄書?!彼耷逖傻?,“過去了兩日,想問姑娘想清楚了沒有?!?/br> 扶薇瞧著他燈影下被拉得格外長的鴉睫,不答反問:“宿郎不是已經(jīng)知曉我名字了嗎?” 隔著書冊,她抵在他胸膛的手似乎也能傳來炙熱的溫度,燙得宿清焉想退。可他沒有失禮地去拿開扶薇的手,忍受著這份異樣,他溫聲再言:“婚姻大事,希望姑娘不要一時沖動。何況男女不同,婚姻之事本就對姑娘家不公,要遭受更多風險和非議?!?/br> “還望姑娘三思?!彼麧饷艿拈L眼睫慢慢抬起,望向扶薇的一雙里,寫滿誠懇。 扶薇柔笑,用堅定的目光回望。 “好,我知道了。”宿清焉輕頷首,“明日我會去請媒人登門,商量婚儀具體事宜。日后必待我妻珍之重之,不棄不負。” 明明是溫和的語氣,聽上去卻有一點立誓的鄭重。 扶薇臉上的笑容有一點僵。 他是不是太認真了些? 她輕柔一聲笑,放下了手里的書。她帶著幾分疑惑地問:“宿郎剛剛說婚姻大事不要一時沖動,可宿郎的應與似乎也沒有深思熟慮?” 第005章 “人這一生要做許多抉擇,深思熟慮的決斷也未必是對?!彼耷逖蓮娜莸?。 扶薇慢慢逼近他,追問:“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宿郎分得清嗎?” “不悔即是對?!?/br> 扶薇望著宿清焉,探究的意味更濃。起先這絲探究還被她眸波瀲滟所遮,如今倒是顯露無疑。 她再問:“那……宿郎曾為何而悔過?” “不曾?!彼耷逖蓽匦χ叭松潭虜?shù)十載,于歷史長河更如紅塵里的纖粒。前路尚難賞盡,何必悔當初?!?/br> 扶薇靜靜望著他。她上挑的眼尾慢慢落下,嫵媚散去,多了許認真。 執(zhí)政人的身份,第一項技能就是識人善用,扶薇向來以識人之能自傲。那些城府頗深的老臣也能被她一眼看透。 可是她發(fā)現(xiàn)有一點看不懂面前的鄉(xiāng)野書生。最初不過見色起意,覺得他這樣的玉人留在身邊作伴很能為江南之旅添春。然而她有些猜不準這個怪人的想法。 不是他城府深,而是真誠得反倒令人生疑。 扶薇不喜歡在她掌控之外的人和事,若是以前,必除了干脆??涩F(xiàn)在不是以前,她不是長公主,面前的人也不是朝臣敵黨。 扶薇聲線柔和下去:“這么晚了,今天還要抄嗎?” “還有最后兩頁抄完我再走?!彼耷逖勺笫帜闷鸸P,蘸墨繼續(xù)謄抄。 扶薇在他身側(cè),微微倚靠著長案,瞧著他抄書。 宿清焉抄完一頁,剛伸手翻到下一頁,扶薇的手的影子落在書頁上。 他翻書的動作微頓,看著她指尖的影子逐漸靠近。 扶薇動作緩慢而輕柔地碰了一下宿清焉的眼睫,一觸即收。 宿清焉眨了下眼睛,而后一邊揉了下被她碰過的眼睛,一邊問:“有東西嗎?” “有啊,有一根細細的羽毛。” 掃著人心里,勾得心癢。 宿清焉疑惑地抬眸。 “我?guī)湍?。”扶薇彎腰湊過去,輕輕地吹看不見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