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了?！?/br>
    陸執(zhí)：“……”

    秦?zé)o味勾過青年的肩膀，正要離開。

    身體某處傷口牽動，他似是措不及防，又似是無力承受。嘴角肌rou微微一顫，牙縫里冷不丁地“嘶”了一聲。

    “師哥！”青年慌亂地扶住他。

    嘩啦啦啦啦，青年懷抱著的一大堆零食全都掉在地上。

    秦?zé)o味瞥了一眼地上那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居然還有棒棒糖。

    草莓味，水蜜桃味的。

    秦?zé)o味嘴唇微微顫抖著，抿了抿嘴唇，哼聲道：“買這么多干嘛？趕緊撿起來，回去吃藥了?！?/br>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青年澀聲道。

    在秦?zé)o味兇巴巴的命令下，他乖乖彎腰，把零食一樣樣重新?lián)旎貋怼?/br>
    秦?zé)o味拍了拍他的腦袋。像夸獎聽話的大狗狗。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一亮，很快樂地笑了。

    陸執(zhí)：“……”

    看不下去了。

    “走走走?！?/br>
    陸執(zhí)皺著眉頭，推著江耀往另一邊走。

    江耀被陸執(zhí)推著下樓，忍不住頻頻回頭，看著樓梯上那相互依偎，緊緊貼在一起的兩個人。

    江耀忽然覺得這場景很熟悉。

    于是他轉(zhuǎn)過頭，問陸執(zhí)：“他們和我們一樣嗎？”

    陸執(zhí)腳步一頓。

    表情復(fù)雜。

    江耀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表達(dá)方式不太對。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勉強地又?jǐn)D出一句：

    “他們，互相……在一起嗎？”

    奇奇怪怪，不太像母語的表達(dá)。

    陸執(zhí)被這種不合語法但能聽懂的表述逗笑了。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江耀的頭。

    陸執(zhí)抬頭往上看了一眼。

    上面那兩個人，已經(jīng)推開防火門，回到病房里。

    他收回目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誰知道呢?！?/br>
    陸執(zhí)牽著江耀的手，慢慢往樓下走。

    江耀不止一次地回頭，好奇地朝樓上張望。盡管已經(jīng)看不到那兩人的身影。

    他一邊回頭看著，一邊聽陸執(zhí)說：

    “我是不相信他的鬼話……什么喝醉了，他就是故意的?！?/br>
    “秦?zé)o味也是心大……他們平常玩這么瘋的嗎？都被……都這樣了，還敢出任務(wù)？”

    “要是真死戰(zhàn)場上怎么辦……靠！光是想想就……”

    陸執(zhí)很難得這么啰嗦。

    他一個人皺著眉頭，嘀嘀咕咕。江耀反正也聽不懂，反正那些話也不是說給江耀聽。

    他只是情緒不大好。

    當(dāng)兩人走出醫(yī)院大樓的時候，陸執(zhí)回過頭，再次望向六樓肛腸科的那個病房。

    作為總結(jié)，陸執(zhí)說：

    “秦?zé)o味真是栽在這小子身上了?！?/br>
    這句話，江耀聽懂了。

    因為陸執(zhí)也曾經(jīng)苦笑著對他說：

    “我真是栽在你小子身上了?！?/br>
    ……所以，是一樣的？

    江耀緩慢地眨著眼睛，看著病房窗臺上，那一束新鮮的，熱烈的玫瑰花。

    ……

    風(fēng)吹拂著窗簾，把玫瑰花沾著露水的香氣送進(jìn)病房。

    病床上，蒼白如紙的男人摘下墨鏡，皺起眉，不高興地說：“你這跑上跑下的都七八趟了……就這么坐不??？”

    嘩啦啦啦啦，一大包零食被放在床頭柜上。

    娃娃臉的青年坐在床邊，伸手在零食堆里翻動著。很快找到兩支棒棒糖。

    “師哥，吃不吃棒棒糖？”

    青年的表情小心翼翼，眼神亮晶晶的，像下雨天在屋檐下躲雨的小狗。

    “不吃?！鼻?zé)o味果斷拒絕。

    青年：“牛rou干呢？”

    秦?zé)o味：“不吃?！?/br>
    青年：“果凍或者薯片……”

    秦?zé)o味眉頭皺起來了。

    青年肩膀瑟縮一下，又把腦袋低下去。

    像翻了垃圾桶弄得廚房一地狼藉的狗狗，自知犯錯，委屈又愧疚地在垃圾桶旁邊乖乖坐好。

    等受罰。

    “師哥你打我吧?！?/br>
    青年耷拉著腦袋，聲音也啞啞的，快要哭出來了。

    “我錯了，我不是人，我發(fā)起酒瘋來就是個禽.獸……師哥你打我，你罵我吧……我錯了，對不起……”

    秦?zé)o味皺著眉頭，正想說什么，青年又帶著哭腔道：

    “可是我真的很難受……我一想到你跟那個女孩子在一起……你跟她在一起不接我電話，我以為你出事了……我到處找你結(jié)果你只是在跟她喝咖啡……我……”

    秦?zé)o味的表情一下子冷下來。打斷他：“我只是在調(diào)查線索。”

    青年像是被這話又刺激了一下，腦袋埋得更深，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秦?zé)o味：“出任務(wù)的時候本來就不該帶手機。你如果有事，應(yīng)該用移動終端聯(lián)系我。”

    青年：“可是……”

    秦?zé)o味再次打斷：“沒有可是。這是規(guī)定。”

    青年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下頭。

    “好。我知道了。師哥，我下次不會了?！?/br>
    “嗯?！鼻?zé)o味擺擺手，“行了，你也別一副罪大惡極的樣子了。畢竟……”

    畢竟喝醉了。

    畢竟你也是擔(dān)心我。

    畢竟那晚的瘋狂與粗暴，是因為嫉妒。

    而嫉妒，是因為……

    秦?zé)o味沒有把話說下去。

    說這種話，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對方卻似乎并不想終止這個話題。

    “我還是覺得很對不起你……”

    盡管已經(jīng)得到原諒，青年仍舊滿臉愧疚。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秦?zé)o味的手，近乎虔誠地，極盡溫柔地蜷握著。

    “師哥，你還是打我一頓吧……把我也揍進(jìn)醫(yī)院。不然我心里永遠(yuǎn)過意不去……”

    秦?zé)o味：“……”

    什么鬼要求。

    秦?zé)o味漠然地撇撇嘴：“沒力氣。”

    青年：“那罵一頓?！?/br>
    秦?zé)o味：“沒興趣。”

    “那……”青年眼圈還微微泛著紅，雨中屋檐地下小狗的可憐模樣。眼睛卻咕嚕嚕地一轉(zhuǎn)，調(diào)皮搗蛋的撒嬌意味一下子起來了。

    青年眼睛里亮亮的，湊過來，貼到秦?zé)o味耳邊。

    秦?zé)o味感覺大型哺乳動物溫暖的熱意靠近，不自覺地想躲避。

    對方卻靈巧而熟練地，在他有機會躲開之前，用溫?zé)岽?瓣輕輕擦過他的耳垂。

    過電般的酥麻。秦?zé)o味一個哆嗦。

    像被主人原諒之后，從垃圾桶旁邊甩著尾巴快樂地重新站起來的大狼狗。

    青年伸手抱住秦?zé)o味，熱絡(luò)而快活地在他耳邊，輕輕說著：

    “那，我讓你cao.一頓？你也把我.cao進(jìn)醫(yī)院，cao到求饒，cao到哭著從床上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