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啊。好好吃。

    終于不餓了。好飽哦。

    吃飽的感覺，好幸福哦。

    “開心嗎？”男人始終微笑地站在他身后。

    漆黑的公寓里，沒有開燈。滿地都是滑膩膩的血。

    不好吃的頭發(fā)被呸呸呸地吐出來，亂七八糟，吐了一地。

    男人站在血泊里，纖塵不染。優(yōu)雅俊美得如同神明。

    他捧著那孩子的小腿，呆呆仰起頭，看著那位先生。

    忽然間，心里一顫。他本能地把手里的小腿遞過去。

    那位先生笑了。笑得很好看，很溫暖。

    “你叫什么名字？”那位先生問。

    “我叫野種，或者掃把星?！彼舸舻卣f。

    “啊。”那位先生有些驚訝，嘆了一聲，又笑了。伸手摸摸他的頭。

    “當(dāng)我的狗可不能叫這種名字?！蹦腥硕虝旱厮伎剂艘幌拢Σ[瞇地道，“你以后就叫‘白’，好不好？”

    很溫柔的詢問。

    他仰著頭，呆呆地看著那個高大俊美，如同神明的男人。

    他這一生里，從未有人對他這么溫柔地說話。

    “好?！彼c點頭。

    他從此有了自己的名字，他叫‘白’。

    ……

    擁有了新的名字，就像擁有了新的人生。

    哦，不對。

    不能叫“人”生。

    白漸漸知道了很多事情。

    比如變異種，比如污染物。

    比如他之所以開始長身體了，完全是因為吃得好。

    不光開始長身體，他還獲得了一種名叫“天賦”的東西。

    “你竟然能得到【導(dǎo)引】啊……”

    當(dāng)白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那位先生時，那位先生露出了很明顯的驚訝神色。

    白感受到那位先生的撫摸。手指摩挲著他的后頸，微微收緊。

    【序列003·導(dǎo)引】。

    是非常稀有，非常強大的天賦。

    先生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白主動地把頸項湊過去，俯身，乖順地趴在先生膝前。

    “請您吃掉我吧?！?/br>
    白說。

    他已經(jīng)知道變異種世界的運行規(guī)則。

    “唔……”那位先生不置可否。

    摩挲他后頸的手，一點點用力。隔著薄薄皮膚幾乎捏住了他的頸骨。

    白閉著眼，虔誠地跪在他身前。

    用額頭，輕輕去蹭他的腿。

    “白?！?/br>
    那位先生抬起他的下巴，令他與自己對視。

    白看到一雙含笑的，玩味的眼。

    “你希望被我吃掉嗎？”先生問。

    “我希望。”

    “為什么？”

    “那樣會讓我感到很幸福?！?/br>
    “……”

    那位先生盯著他。

    半晌，笑了。

    “真有意思?！?/br>
    白感到自己被抱起來。從地上，抱到先生的腿上。

    白受寵若驚。

    那一天，先生并沒有吃掉他。他們做了一些別的事。

    白從未想到過，自己這樣難看的身體，也會令人產(chǎn)生興趣。

    他羞愧而顫抖地，抬手擋住自己的臉。他不敢去看先生的眼睛。

    但卻感覺到先生的動作很明顯地一頓。就連呼吸都變得緩慢。

    他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如有實質(zhì)地，在自己身體逡巡。

    臉，嘴唇，耳朵，喉嚨。

    鎖骨。胸膛。腹部……

    腿。

    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先生想要吻他嗎？

    先生會吻他嗎？

    白的心臟開始狂跳。一瞬間喉頭發(fā)緊。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先生的呼吸停了一下。

    忽然笑了。

    然后走到床邊去。

    啪。

    點起一支煙。

    薄荷的味道飄散在房間里。似乎還夾雜著一點點花香。

    白貪婪地嗅吸著那屬于先生的味道。想象那個并不能得到的吻。

    “我很難過。”先生忽然說。

    白愣了一下，沒有聽清：“什么？”

    “我感到很難過?！毕壬偷偷卣f。

    白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卻差點摔到地上。

    太疼了。

    他看到自己身體里淌出的血。鮮紅的血順著雪白的腿，淌到腳踝。

    先生對他做的事很粗暴。很痛。

    很痛很痛。

    但是不要緊。白很習(xí)慣。

    他甚至從疼痛中嘗出一股甘美。一種無法描述的至高無上的快樂。

    白不顧自己流血的傷口，跌跌撞撞地走向那個人。

    哪怕剛剛做過親密的事，他也不敢和那個人直接對視。他蜷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仰著頭。問：“您怎么了？”

    “……”那個人轉(zhuǎn)過頭來。

    看到跪在地上的他，眼睛里很明顯地露出了一種神色。

    失望。

    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他張了張嘴，想問，卻不敢。

    那位先生卻沒有讓他在地上跪太久，而是伸手把他扶起來。溫柔地為他披上衣服。

    “我們?nèi)テ渌胤?，好好吃些東西吧?！?/br>
    先生甚至憐惜地捏了捏他的肩膀，“你太瘦了。好好吃一點?！?/br>
    白感動地點頭。

    ……

    先生帶他去了很多地方，直到這個世界滿目瘡痍。

    這個世界滿目瘡痍那就換一個。

    看上去一模一樣，卻在細(xì)節(jié)上有些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