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去診所是周一的晚上，從診所出來姜清雨盤算著要如何把這幾天一直想對顧云翊說的話告訴他。

    地下車庫空氣滯塞，汽車尾氣的味道充斥整個鼻腔，胸口像被壓了塊沉重的石頭，壓抑沉悶。

    顧云翊習(xí)慣性地為她拉開后座的車門，幾秒鐘，姜清雨沒動，他黑燦燦的瞳仁掃過去，略微不解地盯著她。

    姜清雨猶豫了一下，躍過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自己坐了進(jìn)去。

    顧云翊保持著拉開車門的姿勢，一輛車子開過他們身邊，頎長挺拔的影子從墻上掃過。

    “清雨——”

    “顧大哥?！?/br>
    姜清雨抬起眼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明亮，“我沒事了，真的?！?/br>
    相比之下，她更不喜歡被區(qū)別對待的感覺，而且這樣的談話，更成為她的負(fù)擔(dān)。

    上次來就想說的話，終于和盤托出，她說完略有緊張地望著顧云翊的眼睛，仔細(xì)揣摩他每一刻的情緒。

    她說得很委婉，顧云翊是好心，姜華更是擔(dān)心她，她不想浪費他們的在意。

    “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好嗎？”

    幾分鐘過去，顧云翊托著方向盤的手放到她手背上，濡濕和溫暖附在皮膚上，她聽到顧云翊笑了一聲。

    “呵......”

    他長出口氣，在姜清雨開口之前將她擁進(jìn)懷里。

    “我很開心，清雨。”

    姜清雨由他抱著，時間如同漏沙一般緩慢行走，炙熱的呼吸早已烤熱了她原本膚色正常的臉色，紅彤彤的，宛如枝頭搖搖欲墜的紅葉。

    “我們不定期去了，但是醫(yī)生的微信你留著，有需要可以找她，行嗎？”

    在他懷里的小腦袋上下動了動，揉開一頭靚麗的小呆毛。

    -

    歐寧的飛機(jī)第二天晚上六點落地京城，宋羽然也過去接她，幾個人有大半年沒見，除了紀(jì)觀亭，三個人一見面就抱在一起。

    寒暄夠了，歐寧才看到一直站在姜清雨身后甘當(dāng)背景板的男人。

    宋羽然說得沒錯，姜清雨閃婚的先生外形的確出眾，只是眉眼過于淡薄了些，不茍言笑看起來不好接近，不知道姜清雨這種性格是如何與他相處的。

    “先去吃飯吧，好餓?！?/br>
    宋羽然從等人的時候就喊餓，她的一句話截斷了歐寧的想象，肚子也跟著叫了一聲。

    吃飯的餐廳顧云翊早已安排好，環(huán)境清幽的小院，菜品極有京城特色，他交待好一切就離開了餐廳，讓幾個南城來的姑娘可以好好在離家千里之外的地方聚一聚。

    “顧大哥?！?/br>
    姜清雨追了出來，看到他被風(fēng)卷起了衣擺的背影。

    “你要走嗎？”

    顧云翊轉(zhuǎn)身看了看她，第一縷星光折射進(jìn)他的眼睛里，點亮一片溫暖色澤。

    “我要是留下，你們都不用說話了?！?/br>
    他與紀(jì)觀亭不同，他們都是同學(xué)，而有他在會讓氣氛凝重。

    “那你要吃點東西，不用在周圍等我，我一會兒可以打車回去。”

    姜清雨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只是松開他的手卻有些勉強(qiáng)。

    “這么舍不得我？”

    顧云翊挑起眉，眼中閃出意味不明的光芒，

    身側(cè)有離開的車子駛過，他護(hù)住她，兩人困在墻角，被顧云翊體溫烤熱的淡香匯入鼻腔，點燃一路溫?zé)帷?/br>
    姜清雨耳尖泛紅，入暮云霞散掉的光澤似乎都慢慢匯聚到她的臉頰。

    “反正你也去吃飯?！?/br>
    女孩說完，泥鰍似得從他手下溜走。顧云翊沒攔她，看著她跑進(jìn)黑暗里，到門口，明黃色的暖燈照亮剪影，然后徹底消失。

    視線里的溫雋并未隨著她離開而熄滅，那股明暗忽閃的火光持久浮動，成為燃于夜色的繾綣。

    顧云翊立在門口點了一根煙，偶爾抽一口，其余的任由它燃燒，指尖一縷青煙飄搖直上，那雙炙熱燃燒的眸子終于隨著霧氣的飄散融進(jìn)夜風(fēng)的溫度。

    “清雨，真是沒想到你這么早結(jié)婚。”

    歐寧感嘆一聲，有種語重心長的感覺。

    “我也沒想到?！?/br>
    “你喜歡他嗎？”

    歐寧回憶顧云翊，說實話，禮貌中帶著疏冷，這種人叫她碰到，只會覺得是兩個世界的人。

    姜清雨被她問的愣住，她還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你就說他對你好不好，只要他對你好，比什么都強(qiáng)?！?/br>
    歐寧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姜清雨開始回想這段時間，顧云翊對她真的很照顧，一次次刷新了自己對“霸總”的認(rèn)知。

    “他，私下不是這個樣子的?！?/br>
    想到那雙總是深深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或深沉或被欲色侵蝕得熾熱。她臉頰不禁一熱，低下了頭。

    這副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歐寧算是放心下來。

    “哎呀，你不用擔(dān)心她，顧總因為她，在公司的人設(shè)都翻了，高嶺之花耍單二十多年都變寵妻狂魔了。”

    紀(jì)觀亭在顧氏，宋羽然什么都知道。

    她端起杯子，幾個人干了一杯果酒，歐寧喝完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清雨，你可以喝酒嗎？”

    “嗯？”姜清雨睜著迷茫的大眼，只見歐寧神神秘秘靠近：“你，不備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