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翊進(jìn)門時(shí)手里提著姜清雨喜歡喝的果汁。

    女孩趴在昨晚他們云雨過的沙發(fā)上看手機(jī)，睡裙的領(lǐng)口垂下來，溝壑柔軟的春色展露無疑。

    姜清雨太專注了，聞到熟悉的薄荷味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到自己身邊，好看的手指撫著紙杯。

    “什么時(shí)候醒的。”

    “七點(diǎn)多?！?/br>
    “你去公司了嗎？”

    “嗯?！?/br>
    顧云翊眼色暗了一下，拿出吸管插好湊到她嘴邊。

    姜清雨低著頭喝飲料，實(shí)際什么味道都沒嘗出來。她知道顧云翊在看著她，眼神中的愛意直白。

    他像一個(gè)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火爐，挨著他的皮膚燙得心癢難耐。

    在如此灼熱的目光注視之下，她的臉頰和耳根被烘烤得逐漸紅潤，不知所措的姿態(tài)在細(xì)塵飛舞的光線里猶如逃脫的精靈。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是?！?/br>
    顧云翊抬起她的臉蛋，可那小眼神依然頑強(qiáng)往下看。

    他不緊不慢地壓下身子將她困在沙發(fā)的角落。那樣寬大雄厚的身形，幾乎要擋住所有能到達(dá)她眼里的光線。

    不管有過多少次肌膚之親，顧云翊只要突然靠近她，凌厲氣質(zhì)帶來的壓迫感和神色中的侵略意味都能讓氣氛瞬間失衡。

    他的呼吸引起鼓聲一般的心跳，她吞咽著干涸的喉嚨，余光看到他在笑。

    她一直在看評論，撥開興奮搓成的粉色泡泡，還有關(guān)于顧云翊幾條寥寥無幾的信息，埋沒在一堆評論中。

    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性子低調(diào)沉靜，禮貌，卻也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切都恰如其分的妥當(dāng)，似乎很難有什么可以讓他波動。

    他更是極少接受采訪，不愿意被矚目。就算是避不開的場合，也基本只露出一個(gè)側(cè)臉。

    姜清雨回憶那些對他的描述，偷偷盯著那嘴角的弧度。

    他就這么任由熱度發(fā)展嗎？她很確定顧云翊沒有插手，目前的一切都是自由放縱的結(jié)果。

    “你笑什么？”

    指腹緩慢熨燙她的嘴角，薄繭帶來的清晰觸感讓她睫毛輕顫，柔弱可欺的神色和親昵動作，曖昧滋生在他圍起的堡壘里。

    “高興?！?/br>
    “我的名字和你的在一起?！?/br>
    他隱秘的欲望被滿足，兩個(gè)人被蓋上同一枚章，不管是暗戀她的同學(xué)還是顧琰，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都只能隔著他去遠(yuǎn)望她。

    姜清雨和顧云翊這個(gè)名字會綁在一起，再也不能割開。

    當(dāng)然，他也沒想過割開。

    面前的笑容逐漸灑脫，顧云翊的語氣輕快愜意。他說出的每個(gè)字都輕描淡寫，摧毀防線的力量卻極強(qiáng)。

    他明明是清冷如風(fēng)的人，此時(shí)眼里卻閃著異常濃烈的色彩。

    正如從他一開始進(jìn)入她的生活時(shí)一樣，關(guān)于他的一切，像是早就安排好的那樣，沒辦法拒絕。

    -

    從滬市到南城很近，被薄霧稀釋的陽光附在眼皮上，溫度很柔和，毫無攻擊力?？諝馑疂櫝睗?，提醒她正在有一場雨醞釀。

    是姜清雨印象里的小城，終年籠罩著霧蒙蒙的青煙。周圍的建筑開始越來越熟悉，腳下的青石路能夠通向自己生長二十余年的院子。

    院里的那棵樹在春風(fēng)中生機(jī)勃勃，迭生的新葉替換掉了陳舊的墨綠色。姜華靠在躺椅上，執(zhí)著有些發(fā)舊的扇子，若有所思地望著天。

    “媽！”

    姜清雨推開門，她聽到聲音屏住了呼吸，淡淡看了女兒一眼。

    顧云翊跟在她身后，手里提著顧江準(zhǔn)備的禮物。他看到姜華目光一頓，也許是心理暗示，他眼里的姜華虛弱無比，即便畫了妝也藏不住蒼白。

    “媽?！?/br>
    “還挺早的?！?/br>
    姜清雨跑到姜華身邊和她撒嬌，然后抬起頭端詳她。姜華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不認(rèn)識你媽了？”

    “你化妝了，真好看。”

    立在一旁的顧云翊一言不發(fā)，作為兩人間的旁觀者，他睨視一切的黑瞳閃著意味不明的光彩。母女間的氛圍越是親密，他越是不安，眉心清淡的折痕見見加深。

    姜華叫他們過去吃午飯，她忍下不適，自己用筷子撥了兩下米飯，然而兩滴鼻血忽然毫無征兆地掉下來，滲進(jìn)雪白的飯粒里，對比強(qiáng)烈，紅得驚心動魄。

    “媽？”

    姜清雨趕緊抽了兩張紙巾，姜華捂著鼻子跑進(jìn)屋里。

    “上火了嗎？”

    姜清雨追著姜華到臥室門口，轉(zhuǎn)了兩下門把，轉(zhuǎn)不動。

    她鎖了門。

    姜華在屋里盯著紅彤彤的紙巾，滯愣的眼睛猝不及防落下了淚。

    灼熱的淚滴好像燙到了她的手，痛感強(qiáng)烈，她顫抖著身體蹲在地上，疼痛之余又有即將解脫的輕松。

    姜清雨等了幾分鐘都沒見她出來，焦急的目光一寸寸沉了下去。

    她回到餐桌邊默不作聲地吃完了飯，望著滿桌自己喜歡的菜色，她睨向低著頭的男人。

    顧云翊始終沒看她，可那雙拿著筷子的手分明在抖。

    “顧云翊?！?/br>
    男人放下筷子，眼神還垂著，躲避對視的那個(gè)人變成了他。

    “我媽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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