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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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等沈如霜將心中沉積的疑惑說出口,沈蕓就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在門口,猝不及防地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只見她一身藕粉繡月留仙裙,娉婷地背光立于中央,脂粉抹的勻稱白凈,一看便是早就精心裝扮過。 蕭凌安絲毫不為所動,卻倏忽間像是聯(lián)想到什么似的,眸中凝結(jié)起層層寒霜,劍鋒般銳利狠絕的目光刺在沈如霜身上,泛上煩躁與嘲諷,意味深長道: “這便是你讓朕來的緣由?就這么想引薦你meimei嗎?” 他早就知道沈家送嫡女進(jìn)宮是別有用心,但無端處置又太過刻意,反而打草驚蛇,所以只要不在他眼前晃悠,他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沒想到沈家得寸進(jìn)尺,沈如霜竟然用如此拙劣的辦法來讓他見沈蕓,虧他起初還縱容她的把戲,開恩來偏殿見她。 這皇宮是他蕭凌安的,不是沈家的,何時容得下他們這般放肆?非要把后宮塞滿了沈家人才肯罷休嗎? 聞言,寒意蔓延著爬上沈如霜的脊背,不可抵擋地滲入骨髓,她未曾想到蕭凌安會這般誤會,蒼白的面容上盡是錯愕,慌張辯解道: “不......不是!我絕無此意......” 可蕭凌安根本聽不進(jìn)她無用的解釋,踱步至沈蕓身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端起茶盞,毫不留情地將guntang的茶水盡數(shù)潑在一旁的冰雪上。 伴隨著一陣“滋滋”聲,凍得堅實的寒冰瞬間大片融化,雪水流淌至沈蕓的腳邊,沾濕了她的鞋襪。 蕭凌安隨手將茶盞丟在地上,精美的冰青梅花盞粉身碎骨,清脆的碎裂聲讓人膽戰(zhàn)心驚,沈蕓嚇得直哆嗦,“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安公公立刻會意,帶著人將沈蕓拉了下去,再也不會讓她出現(xiàn)在皇宮里。 求饒之聲越來越遠(yuǎn),最終消散在寒風(fēng)中,偏殿靜悄悄的,徒留蕭凌安與沈如霜面面相覷,連緊張起伏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沈如霜按捺不住地起身,快步行至蕭凌安身旁,有千言萬語想要說給他聽,可真的張了口,卻發(fā)現(xiàn)腦海凌亂如麻,不知從何說起,終究是抿了抿唇瓣,輕嘆一聲低下頭。 蕭凌安此舉雖然出乎意料,但也解了她心中疑慮,看來她的夫君還是和從前一般清心寡欲,不必?fù)?dān)心會對別人動心。 她心里松了一口氣,甚至還暗暗生出幾分酸澀的歡喜。 可蕭凌安對她的誤會實在太深,且極少如此動氣,現(xiàn)在定然聽不進(jìn)她的任何話。若是強(qiáng)行分辨,恐怕只會火上澆油,更難解釋清楚,只能等他平靜些再另想辦法。 見沈如霜低眉順眼的模樣,蕭凌安非但沒舒暢些,反倒從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的惱火,不可抑制地朝著心尖灼燒。 他迅疾地轉(zhuǎn)過身,雙指緊緊捏住沈如霜的下頜,剎那間收緊了力度,腕間的青筋道道分明,目光中似是有兩團(tuán)跳動的火焰,唇邊勾起森冷的笑意,聲音幾不可查地有些發(fā)顫道: “你就這么樂意讓朕見別的女人嗎?” 他向來知道沈家貪慕權(quán)勢,可正如周恒之所言,或許沈如霜還是有些不同。 興許是與她共枕總是安穩(wěn)些,興許是偶爾莫名其妙地縱容她,最起碼......她喚了他這么久的“夫君”。 盡管他總覺得這個稱呼有失體統(tǒng),原先還因此責(zé)備過她,但聽多了卻也習(xí)以為常,任由她這么喚著,有時還莫名覺得順耳。 沒想到沈如霜為了掌控宮中權(quán)勢,會如此輕易地將沈蕓推到他面前。 這種滋味不同于對沈家單刀直入的恨意與忌憚,更像是一根軟刺扎在心間,在不經(jīng)意間隱隱作痛,卻又纏繞著皮rou無法取出,只能任由著它越陷越深。 沈如霜吃痛地掙扎著,試圖擺脫蕭凌安的禁錮,雙頰因用力泛上淺淡的紅暈,眸中皆是驚懼與慌亂。可她越是掙扎,蕭凌安的力道就越大,如同要將她的骨骼捏碎,只能含著淚道: “我......我將陛下當(dāng)做夫君,不會容得下別人......” “最好如此?!笔捔璋猜牭搅藵M意的答案,這才漸漸松了力道,臉色稍稍緩和了些,不悅地拂袖而去。 沈如霜渾身都脫了力氣,跌坐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臉頰上還留著兩道紅痕,望著蕭凌安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 第10章 生辰 剛出了偏殿,就有小太監(jiān)急匆匆地趕來稟告,說是周太傅有要事與陛下相商,此時已經(jīng)在御書房候著了。 蕭凌安了解周恒之的性子,此人向來沉著穩(wěn)重,處事利落果決,若是特意派人來報,定然是遇上了棘手的事,不得不找他來拿主意。 他抬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暫且將心中的火氣與憋悶強(qiáng)壓下去,再抬頭時眸中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與清明,命人即刻擺駕御書房。 剛推開門,周恒之就恭敬地叩見行禮,待到蕭凌安屏退左右,才將一份文書從寬袖中掏出,低著頭呈到蕭凌安的面前,小心謹(jǐn)慎道: “陛下,這是沈文清讓人送來舉薦信,此事事關(guān)重大,臣不敢擅自決斷。” 蕭凌安凝眸望去,深褐色的眼珠從揉皺的宣紙上一行行掃過,看到末尾時忽然頓住,有些意外地眉尾一揚(yáng),緩緩轉(zhuǎn)動著玉扳指,俊容似笑非笑,仿佛暗自有了思量。 沈文清在信中舉薦了幾人擔(dān)任內(nèi)閣大學(xué)士,美其名曰替他分憂,充實人才。 如今內(nèi)閣之人確實不多,他也有招攬?zhí)煜旅恐?,明面上吩咐了周恒之篩選把關(guān),只有通過層層考驗的德才兼?zhèn)渲?,他才會親自見一見。 可內(nèi)閣皆是一路忠心扶持他登基的心腹,平日輔佐處決軍政機(jī)要,平衡朝中勢力,雖然決策大權(quán)還是握在他手中,但已然悉知最機(jī)密之事。 看似舉薦人才,實則安插心腹,妄圖將勢力滲透到最深層次的地方。 沈文清在朝中混跡多年,自然料定這封舉薦信會落在他手中,無非是仗著勢頭正盛,門生眾多,無所顧忌罷了。 “陛下,沈家多次狂妄僭越,這回是明擺著想插手決策,絕對不能坐視不理,讓他jian計得逞?!敝芎阒畱嵢坏?。 蕭凌安卻波瀾不驚地端起茶盞呷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輕輕擱置在桌邊,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悠悠道: “恰恰相反,朕這回要欣然接受沈文清舉薦的人?!?/br> 周恒之訝異地瞪大了雙眸,滿面皆是疑云,思忖了半天還是不解其意。 “你再看看他力薦的這兩個人,”蕭凌安將文書遞到周恒之面前,薄而有力的指尖在兩個名字上摩挲打圈,運籌帷幄道: “其中季志遠(yuǎn)出身簪纓世家,靠著族中關(guān)系混得如魚得水,而楚新元卻出身寒門,寒窗苦讀考中進(jìn)士。二人同為沈文清做事,行為意見極易相左,論功行賞更會有失偏頗,這反而是我們的機(jī)會。” 周恒之邊聽邊撫著花白的胡須,細(xì)細(xì)品味一番后更是覺得精妙,暗暗嘆服蕭凌安的細(xì)致入微與深謀遠(yuǎn)慮,認(rèn)同道: “陛下英明決斷,等他們?nèi)肓藘?nèi)閣,臣定會多加防備,不讓他們有機(jī)可趁。尤其是那個季志遠(yuǎn),恐怕靠著家族籠絡(luò)人心,更加防不勝防,臣屆時會好生告誡勸阻?!?/br> “不,你反倒要格外器重他,明里暗里冷落楚新元。”蕭凌安輕笑出聲,悠然環(huán)臂靠在檀木椅背上,深若幽潭的眸中暗藏鋒芒,如同絕世高明的棋手,總是最為輕松自得,隨性指點道: “一個備受苦楚、心有不甘之人,本以為遇到了轉(zhuǎn)機(jī),卻被現(xiàn)實再次無情擊垮,必然會壓抑嫉恨到了極致。若此時有人愿意許他似錦前程,只要將罪魁禍?zhǔn)渍泄┏鰜恚阏f......他會倒向誰?” 周恒之愣了片刻后,立即反應(yīng)過來蕭凌安的謀劃與所指之人,敬佩地行了一禮,會意笑道: “既然陛下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那便只要靜待魚兒自己上鉤?!?/br> * 蕭凌安許久之前就知道沈家背地里的勾當(dāng),只不過并無實證,此時遇到了機(jī)會,勢必要死死抓住一擊即中,故而與周恒之商討萬全之策,很快就忘記了時辰。 待到計劃周全時,夜幕已經(jīng)沉沉籠罩著整個皇宮。 蕭凌安俊秀的眉眼間尚且還有著方才的奕奕神采,仿佛已然看透了往后的局勢,天下棋子盡在掌中,直到出了宮門,凜冽的寒風(fēng)鉆入肌理時,才稍稍吹散些。 行至岔路口,遠(yuǎn)遠(yuǎn)地就望見一團(tuán)暖黃色的光暈,猶如夏夜螢火,隨著風(fēng)向飄搖晃動、時明時暗,微弱卻堅毅地散發(fā)光芒,無論何時看去都不會消散。 光暈之后佇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沈如霜披著素色云紋披風(fēng),巴掌大的臉龐在宮燈映照下瑩白細(xì)膩,宛如精雕細(xì)琢的羊脂玉。她瑟瑟發(fā)抖地縮著嬌小的身子,微微嘟起唇瓣呵著熱氣,使勁搓暖凍僵的雙手。 一看見蕭凌安走來,她趕忙挺直了脊梁,默默將手藏到披風(fēng)內(nèi),難得有模有樣地行了禮,斂在濃密長睫下的目光時不時悄悄打量著,像期待丈夫歸家的妻子,又像做錯事的孩子。 蕭凌安一看見沈如霜就想起今日在偏殿的事兒,那時的煩躁與憋悶又如泉水般涌上心間,堵得他喘不上氣來,偏偏她此時乖順知禮,讓他一時不知如何責(zé)備,只能沒看到般漠然經(jīng)過,未曾多看她一眼。 沈如霜眸色一暗,腳步錯亂地跟在蕭凌安身后,纖弱十指緊緊攥著掌心嫩rou,指節(jié)都已泛白,期望又膽怯地問道: “陛下,今夜能否同我說話?” 她今日思量了半天,愈發(fā)覺得一切皆因誤會而起,除卻心中的委屈,更不想她與蕭凌安因為一個誤會而漸行漸遠(yuǎn),必須要找一個機(jī)會與他好好說清楚。 可蕭凌安似是沒聽到一般,腳步比方才還要快,帶起的寒風(fēng)掠過樹枝,松散的雪花散落滿地,沈如霜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夠趕上,仿佛她的夫君明明近在眼前,她卻永遠(yuǎn)也無法觸及。 眼看著就要到分岔口,他們又要背道而馳,沈如霜心中焦急萬分,不覺地加重了腳步,剎那間閃過一個念頭,顧不得深思就喊道: “陛下且慢,你知道三日后是什么日子嗎?” 她頓了頓,望著蕭凌安停住卻依然無動于衷的身影,一顆心似是沉落谷底,杏仁般的眸子一陣發(fā)酸,聲音細(xì)微又落寂,輕飄飄一陣風(fēng)就能揉碎: “那是我的生辰,你......還記得嗎?” 作者有話說: 壞消息:今天短小,因為要壓字?jǐn)?shù)上榜單 好消息:明天有小肥章 第11章 子嗣 蕭凌安緩緩轉(zhuǎn)過身,在黑夜中隔著段距離打量著沈如霜,眸中是近乎冷漠的茫然,甚至還帶著幾分質(zhì)疑的意味。 他當(dāng)然不會記得沈如霜的生辰。 且不說娶沈如霜只是無奈之舉、權(quán)宜之計,從前在王府的時候要收斂鋒芒,連艷麗些的衣衫首飾都不許穿戴,更別提cao辦生辰禮了。 后來入主東宮,他忙得不可開交,一切瑣事能免則免,連骨rou至親都會忽視,更何況是沈如霜微不足道的生辰? 他只隱約記得在一個寒冬深夜,他料理完政事疲憊地回到東宮,沈如霜笑吟吟從膳房走出來,鼻尖額角沁出細(xì)密的薄汗,身上盡是灶房的煙火氣,手中端著兩只寬口瓷碗,清湯浸沒著細(xì)長如發(fā)、潔白若雪的面條。 她的眸子在雪夜中晶亮如星,興致勃勃地說這叫“銀絲面”,是江南尋常人家過生辰時必吃的食物,意味著長長久久,幸福美滿,可惜京城廚子做的不夠地道,她只好親自動手,盼著能夠與他一同吃上熱乎的。 他敷衍地嘗了一口,頓時就暗暗皺眉。 湯底寡淡無味,面條細(xì)軟柔滑,品相也無甚特別,根本不能和宮中的珍饈美饌相提并論,怎么看都是登不上臺面的東西。 就像眼前的沈如霜,鬢發(fā)松松垮垮,衣袖高高挽起,臉頰上還蹭著一抹灶灰,清麗的笑容中帶著市井氣的質(zhì)樸,哪里有半點太子妃的樣子? 可這碗面在沈如霜眼里卻像是絕世美味,不一會兒就吃的一干二凈,連湯底都喝了大半。她欣喜又滿足地抹著唇角,似是分毫沒看出他的勉強(qiáng),一再笑著勸道: “夫君一定要吃完呀,這樣寓意才好呢!” 他在昏暗的燭光中攥緊了筷子,始終陰沉著臉,恨不得立刻摔了碗筷,無情嘲諷幾句再離開。但是礙于夫妻顏面,他不得不咬著牙根將這些心思壓下去,極慢極斯文地將面條吞下,冷冷掃過沈如霜嬌俏的笑顏。 當(dāng)時他只記得那碗面難吃,全然忘了這是沈如霜的生辰。 見蕭凌安出神這么久,沈如霜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嘴角泛上幾絲苦澀又無奈的笑,秀麗的眉眼低垂,掌心的絲帕被揉得皺皺巴巴。 或許方才看見蕭凌安愣怔的身影時,她就知道會是這般結(jié)果,只是她不甘心承認(rèn),非要自欺欺人地問出口,還帶著那么點兒可笑的期待,不被戳破不肯罷休。 可現(xiàn)在她顧不上心間綿長的失落與難過,無論蕭凌安是否記得她的生辰,要緊的是用這件事兒留住他,今夜將誤會都解釋清楚。 沈如霜揉了揉酸澀的鼻尖,很快收起面容上的落寂,抬眸時又純澈靈動如山間清泉,唇角揚(yáng)起溫柔期盼的笑意,輕聲問道: “陛下就當(dāng)陪我提前過生辰,可好?” 寒風(fēng)凌冽而過,吹動纖弱枯枝搖晃碰撞,松柏翠竹沙沙作響,在深夜里格外扣動人心。薄霧籠罩在蕭凌安身側(cè),朦朧得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玄色衣角翩飛,寒涼得幾乎融進(jìn)夜色里。 過了許久,在沈如霜一顆心被寒意浸透、希望之光暗淡消沉?xí)r,蕭凌安極輕地應(yīng)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踱步至沈如霜身邊,一言不發(fā)地往偏殿走去。 她意外地松了一口氣,絲絲歡喜沖淡了些許寒意,可抬首凝視蕭凌安時,卻發(fā)現(xiàn)他始終神色淡薄,沾染著冰冷寒霜,仿佛要不情愿地去處理一件公事,帶著居高臨下的施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