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空間之全球大洗牌、有港來信[娛樂圈]、作精小美人、【快穿】情欲收集系統(tǒng)、穿成虐文女主的反派舅媽后、夫郎喊我回家吃軟飯了、欲雨(父女)、肆意乖張、長風萬里、合歡宗風月談(nph)
如今看見沈如霜這般決然又激憤,仿佛賭上了所有的勇氣和力量來提出這樣一句話,連嬌弱的身軀都顫抖得不成樣子,他倒一時分不清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若是沈如霜真的離開了,又會有什么不同?蕭凌安說不出確切的答案。 沈如霜只是一個外室養(yǎng)的鄉(xiāng)野女子,既無高貴出生,又不夠機敏圓滑討人開心,似乎總是被人忽視,應該沒什么重要的,也不會有什么留戀。 盡管蕭凌安這么想著,可心底還是莫名其妙泛上一絲幾不可查的慌亂,這種感覺讓他很是不悅,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暗中脫離了他的掌控,變得愈發(fā)不可抑制。 他眸中夜色翻涌,深沉如子時的濃霧,可過了片刻就消散得稀碎,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不再思慮這樣的問題,從喉嚨間發(fā)出一聲極輕微的笑意。 真話也好,假話也罷,終究都只會是一場笑話。 沒有哪個帝王之妻能夠這樣荒唐又隨意地離開深宮,更不可能用這般孤勇又堅決的態(tài)度來觸碰帝王之尊,企圖以卵擊石搏一搏。 沈如霜只不過在癡心妄想,提出來的話也如孩童般幼稚可笑,就算拼上了所有的底氣也終究只會是一場夢幻泡影。 既然成了他蕭凌安的妻,就生生世世不可能再讓她離開,無論是自由歡快還是孤寂苦悶,哪怕是在深宮化為灰燼,那也只能屬于他一個人,與他一同葬入陵寢。 再說了,為何她要離開?難道就是因為那一本粗劣不堪的曲譜、一把早已腐朽的琵琶嗎? 這樣的東西他根本不會放在眼里,皇宮的東西比這些好千萬倍,若是沈如霜喜歡,他可以賞給她,只要她能夠乖乖待在偏殿里,溫順柔婉地開口向他討要。 蕭凌安越想越覺得沈如霜讓人費解,加之方才那話實實在在挑釁了他最為珍視的威嚴,目光掠過墻角的琵琶時心底又泛起一陣讓他煩躁的慌亂,仿佛沈如霜要掙脫他的掌心飛走一般,恨不得將琵琶也一起毀了。 興許是發(fā)現(xiàn)了蕭凌安眸中的端倪,沈如霜忽的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猛然間從冰冷的地面上竄起來,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護住琵琶,連同曲譜一起緊緊護在懷中,警惕又防備地死死盯著蕭凌安,如同提防著一頭惡狼,被冷汗打濕的小臉蒼白如紙。 她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盡力同蕭凌安拉開一段距離,直到脊梁抵著潮濕陰暗的角落,實在退無可退之時才止住腳步,緩緩蹲下身子縮著一小團,望向蕭凌安的目光滿是恐懼和膽怯,也恍惚間在蕭凌安的眸中看到了點滴糾結。 “離了朕?你能去哪?”蕭凌安在距離沈如霜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劍眉緊緊擰在一起,冷冷問出這句話。 他不喜歡沈如霜現(xiàn)在對著他的樣子,總是充滿驚懼與恐慌,在不知不覺間再也沒有了當初乖順嬌柔的模樣,讓他也抑制不住地煩悶和氣惱,偏偏卻只能任由她牽著鼻子走。 若是換作其他所有人,無論是朝野忠臣還是身邊的奴婢,他都會欣賞他們畏懼的神色,可唯獨沈如霜有些不同,就算世人都懼怕他,他還是想讓沈如霜待他如初。 “我.......我想阿娘,我要回江南去,我......我一個人也能好好活......”沈如霜回答得磕磕絆絆,氣息因為驚懼和過分緊張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卻說著說著,聲音變得低啞又委屈,最終泣不成聲。 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也知道離開了蕭凌安能過得很好,可是越是這么說,她越是絕望,如同被人奪走救命稻草,墜入深淵般無法自拔,也無人能救。 蕭凌安不會放過她的。 淚珠大顆大顆地從臉頰滑落,她哭得瘦削的肩膀都在劇烈地起伏,凄涼的哭聲中盡是對命運的無奈與傾訴,仿佛要把滿心滿眼的不甘和委屈都發(fā)泄出來,濡濕了衣襟也絲毫沒有察覺。 蕭凌安剎那間有些不知所措,定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沉著臉呵斥了也不管用,只能等沈如霜漸漸哭啞了嗓子,變得虛弱無力時才走上前去,敷衍地誘哄道: “只要聽朕的話,朕都應你。明日你就可以從藏書閣拿些曲譜,只要在偏殿彈琴不被人看到就好。” 沈如霜從哭聲中傳來一聲冷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她知道現(xiàn)在連拒絕的權利也沒有,蕭凌安鐵了心要將她如鳥雀一樣鎖在金籠里,還給她帶上華貴的金鎖,美則美矣,可這一生卻也囚于此地了。 見她慢慢平靜了,蕭凌安也放軟了態(tài)度,蹲下身將她攬入懷中,雙臂環(huán)過酥軟纖細的柳腰,指尖撫摸著精雕玉琢的臉頰與唇瓣,稍一用力就橫抱著進了帷幔。 在后半夜斷斷續(xù)續(xù)的哭喊中,沈如霜如同木偶般睜著雙眸,眸中沒有任何情動與歡愉,任由蕭凌安擺弄著,殷紅的唇中只反復重復著幾個字。 不是“夫君”,不是“陛下”,而是清晰又冰冷的“蕭......凌......安”。 憤恨的,厭棄的,后悔的......仿佛這輩子年少的悔恨,都在這三個字里了。 作者有話說: 今日短小qaq,明天換榜單,稍微壓壓字數(shù) 女鵝不是不跑,是時機未到!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到時機啦!會毫不猶豫地離開狗子的! 感謝在2022-08-30 21:32:44~2022-08-31 21:31: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0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8章 重逢 天剛蒙蒙亮,晦暗的光線朦朦朧朧映在窗紙上,襯得燭火跳動的光影愈發(fā)黯淡,最終只剩下短短一截勉力支撐,半明半昧地落在沈如霜的睡顏上。 興許是昨夜心緒起伏太大又被磋磨得太狠,她睡得極不踏實,夢中滑落兩行清淚,順著有些蒼白的臉頰滴落在枕席上,隱約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驀然睜開了雙眸。 天色到了上朝的時辰,蕭凌安已經(jīng)起身了,正筆挺地立于燭光下俯視著她,眸中是一片清明淡漠,昨日的瘋狂與慍怒消失得無影無蹤,還微微揚起下頜示意她服侍更衣。 沈如霜只能強忍著渾身的酸痛,摸索著披上寢衣遮蔽住青青紫紫的痕跡,踉蹌了幾步走到蕭凌安跟前,熟練地一件件為他換上玄色朝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內(nèi)靜得可以清晰聽見寒風刮過窗紙的聲音,沈如霜細嫩纖長的指尖從蕭凌安的心口劃過,細心地將領口壓得平整,幽淡清甜的體香在他鼻翼間彌散環(huán)繞,一路鉆進了心里,安心又溫暖,難得地有些留戀。 可沈如霜卻分毫沒有慢下來的意思,手上動作愈發(fā)嫻熟迅捷,如同完成一件緊要任務般容不下半刻停頓,神色始終淡淡的,無悲無喜亦無甘愿。 其實從前她是最享受這段時光的,雖然同蕭凌安彼此間都未曾言語,卻有獨屬于夫妻的默契藏于其中,她每回都故意放緩手上的動作,想多看蕭凌安幾眼,多感受幾分他的氣息。 可惜以后,再不會想了。 不一會兒就穿戴齊整,蕭凌安臨走時深深凝視著沈如霜精致秀美的面容,在晃動燭火下看見她昨夜干透的淚痕留在臉頰上,隨意地抬起手想為她拭去。 然而沈如霜只是垂眸輕輕別過臉避開,眸中盡是防備與膽怯,肩膀微微發(fā)顫,如同受了驚的貓兒般逃避著蕭凌安,讓他終究只觸碰到一縷涼絲絲的發(fā),隱忍地收回手指,默然離開了偏殿。 沈如霜神色漠然地坐在梳妝臺前,并不想費心去揣測蕭凌安是否會因此不悅或慍怒,無論他心里如何想,往后都與她沒有干系了。 她就這樣寂寂坐著,眸色如同死灰般黯淡無光,從天色晦暗坐到日上三竿都沒有動彈,連玉竹三番五次的叫喚和關切也沒有應聲,只是揮了揮手讓她退下,似是在無聲地等待著什么。 直到用午膳的時候,沈如霜才輕咳幾聲喚來玉竹,張合的唇瓣有些哆嗦,聲音暗啞地問道: “安公公還沒來送湯藥嗎?” 玉竹一愣,歪著腦袋問道:“什么湯藥?小姐身子不好嗎?” 沈如霜瞥了她一眼,沒再多做解釋,緩緩搖了搖頭,細彎黛眉稍稍蹙起,鴉羽般漆黑濃密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心下泛上一陣無法言喻的不安與怪異。 她不信蕭凌安會這般粗心大意,不想留下子嗣卻忘記給她送避子湯??裳劭粗袢盏募軇輵敳粫蛠砹?,這又是何緣故? 沈如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或許這本應該是件寬慰的事情,說不準是蕭凌安變了心意,想要與她有個子嗣共度余生。但她根本無法用這樣的傻話說服自己,總覺得在看不見的角落里有什么東西在悄然改變,變得危險又難以控制。 思忖了半晌還是沒有答案,沈如霜只能苦笑一聲作罷,暗道蕭凌安的心思誰能猜得透,若是猜得透了,她也不至于走到今日這般田地,留不留子嗣全憑他的心意。 玉竹許久才反應過來,心下涌起一陣哀愁,剛想找?guī)拙浜迷拋戆参可蛉缢瑓s見她慢慢轉過身,面容上的愁緒已經(jīng)盡數(shù)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薄云般淡然的笑意,吩咐道: “別亂想了,差人去藏書閣取幾本曲譜來吧。” 玉竹聽了這話反而眼眶一酸,一連應了幾聲出去了。 沈如霜在她走后輕嘆一聲,揚起的嘴角又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望著鏡子中那張郁郁寡歡的臉龐,又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笑。 就算在宮中的日子再難熬、再不如意,她也不能任由著自己消沉下去,總要找到好好活下去的理由,這樣日子才會有盼頭。 蕭凌安想將她的意志一點一點消磨,她偏不能讓他得逞。 * 冬日里難得有幾分好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讓人舒適愜意,藏書閣后邊小屋內(nèi)坐著幾位青衫男子,皆是倦怠地偷閑小憩。 看門的小太監(jiān)縮著脖子走進來,在暖爐前搓熱了手,傳話道:“西南偏殿那位說要取些曲譜,哪位夫子能現(xiàn)在送了去?” 話音落了許久都無人應聲。 他們都是宮里的文墨先生,平日里做些零碎的謄錄摘抄整理書卷的活兒,事情多銀錢少,還要看各宮的臉色,若是做錯了事兒平白挨罵。放尊重些叫一聲“夫子”,實則就是半個奴才,哪里用得著就像秋風掃落葉,一掃帚就丟過去使喚了。 對于這些飽讀詩書的士子來說,多少心里有點不如意,沒人愿意多做事。 但是這時,坐在最角落的陳鹿歸在聽見“西南偏殿”時倏忽間睜開了雙眸,清俊的面容有了一絲異樣,淺淺應了一聲就同小太監(jiān)走了出去。 一路風雪頗大,他跟著帶路宮女進了殿門,一眼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玉竹,捧著曲譜的雙手忍不住地顫抖起來,心中一直搖晃不定的直覺得到了印證,著急得不知該說些什么。 那日聽見琵琶聲他就覺得奇怪,宮中怎么會有人彈這么質樸的江南小調(diào),怕是離開了那條小巷都無人知曉,除非是同他一起長大的那位姑娘。 只是他不敢相信沈如霜竟然成了蕭凌安的結發(fā)妻,他只知她同生母去了京城,后來就再也沒了消息。 玉竹在江南時就跟著沈如霜,此時也注意到了陳鹿歸,眼底不免驚訝,趕忙找了個由頭打發(fā)旁人,請他進了里屋,使了個眼色退了出去。 沈如霜正撐著額角側坐,眸光凝滯在一片陰暗的角落里,杏仁般精巧秀麗的眸子不免落寞,下頜線瘦得清晰可見,寬大的衣衫掛在單薄的身軀上,風一吹就揚起一片衣角。 看見陳鹿歸的時候,沈如霜險些握不住掌心的茶盞,不可置信地起身上前幾步,眸中的光亮驟然間聚攏在一起,半是喜悅半是驚詫,上下打量著問道: “二哥哥怎么會在這里?那年你不是考中舉人了嗎?” 聞言,陳鹿歸有些慚愧地低下頭,輕輕嘆息一聲不知如何回答。 他確實在沈如霜離開江南的那年考中舉人,后來鄉(xiāng)里有人保舉到京城,本以為從此以后會飛黃騰達,仕途一路扶搖直上。誰知京城何其之大,他一個鄉(xiāng)野讀書人如何立得???最后竟是在宮中做著這樣的活計,更別提光宗耀祖。 這是最末流的官兒,不僅看不到向上爬的路,最后到手的銀錢還不如回江南當個教書先生,日子過得實在是落魄,平白蹉跎少年光陰。 陳鹿歸剛想好應付的話,目光觸及沈如霜時卻是一滯。 從前的沈如霜活潑靈動,成日無憂無慮地在巷子和河邊玩耍,與誰家都走得親近。還記得那年秋天,她去鄰家采了許多枇杷,一看到他就笑吟吟的迎上來,毫不吝嗇地就分了一大把,打打鬧鬧地走遠了。 現(xiàn)在她竟像是變了一個人,身上如同帶著枷鎖般沉默寡言,連笑意也不達眼底,仿佛精雕細琢的瓷器,雖然精致華美,卻也沒了那分珍貴的天然靈氣。 他剛到嘴邊的話堵在了喉嚨口,思及外面對沈如霜的流言蜚語,轉而心疼又難過地關切道: “霜meimei也是,不知......過得好不好?” 沈如霜笑而不答,但是在彼此的眸子里都看到了深深的無力與遺憾。 “咳咳,陳公子快些吧?!庇裰裨陂T外咳了幾聲,示意陳鹿歸不能久留,現(xiàn)在必須離開了,否則會惹人閑話。 陳鹿歸只好擔憂又牽掛地回望了沈如霜一眼,像是要把她刻在腦海里一樣,道一句保重后便轉身離開。 “二哥哥!”沈如霜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時候喚出了聲,興許是見了故人才半刻就要分別,又想起了江南的日子,聲音是壓抑不住的哽咽與悲涼: “二哥哥,我回不去江南了?!?/br> 陳鹿歸腳步一頓,并不想同別人一樣說惹人傷心的安慰話,半開玩笑似的道: “若是能逃離這里就好了?!?/br> 聽了這話,沈如霜剎那間愣住了,像是有什么別樣的心思落在了心底,仿佛在暗無天日的光陰中鑿開了一道光,一點一滴生根發(fā)芽。 若是能逃走,離開這個死氣沉沉的深宮,那該多好。 當她回過神還打算再問一句時,陳鹿歸已經(jīng)消失在了茫茫雪地里。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我有罪!我回來晚了,已經(jīng)很努力趕回家了嗚嗚嗚,評論區(qū)發(fā)紅包補償呀!原諒我吧qaq 小預告:明日換新地圖! 感謝在2022-08-31 21:31:07~2022-09-01 21:57: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