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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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沈如霜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荒謬可笑,斷定是她猝不及防聽說了這個消息才會亂了分寸。 她還要回去洗衣做飯,給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加餐,很快就會把這件事忘記的。 * 行宮的地牢潮濕陰冷,一扇扇冰冷堅固的牢門之內(nèi)關(guān)押著數(shù)不盡的囚犯,有的兇神惡煞,有的驚懼惶恐,黑壓壓地擠在了門口,吵嚷和慘叫聲不絕于耳,空氣中充斥著沉悶的血腥氣。 唯獨盡頭的一間牢房,只關(guān)押了一個人。 陳鹿歸的手腳被繩子牢牢束縛在身后,口中塞滿了布條,臉色蒼白如紙,臉頰兩側(cè)都凹陷了下去,撲騰幾下就再也沒有了掙扎的力氣,瀕死的魚般往上翻著眼睛,額角的青筋顯而易見。 狹小的窗子里透進來一絲天光,照得他疲憊空洞的雙眸微微瞇起,隨后聽到耳邊響起開門的聲響,似是有人在簇擁之下走了進來,引得其他牢房地囚犯都嚇得噤聲。 陳鹿歸也屏息凝神,一身上等織錦的白衣已經(jīng)骯臟不堪,布滿塵泥和鮮血,扭動著勉強轉(zhuǎn)過頭,卻看見蕭凌安佇立在他的面前。 他的眸中驟然間涌上鋪天蓋地的恐懼和驚慌,嗚咽著想要往后退去,可脊梁骨只能抵著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眼睜睜看著蕭凌安頎長俊逸的身影離他越來越近。 蕭凌安特意穿了一身石青色的繡金竹紋長衫,將心口處不斷滲出的血跡恰到好處地掩蓋在竹紋之下,挺拔的身子一如往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陳鹿歸,讓人一把拿掉了塞在他口中的布條。 “看來朕當初根本不應該留你一命?!?/br> 蕭凌安的鳳眸平靜無波,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俯視著垂死掙扎的獵物,隱隱帶著鋒芒與陰狠之色,靴底發(fā)狠地從陳鹿歸的蜷縮的手指上踏過,眸光卻不屑地抬起,望著那珍貴的一縷天光。 地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陳鹿歸本就一身傷,又是弱不禁風的文生,蕭凌安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手指硬生生踩斷了,虛弱地咳嗽幾聲,聲音沙啞道: “陛下想殺我,不如給個痛快!” 當初他帶著霜兒離開京城之后,看似是遠離塵世與世無爭,實則是等待機會功成名就,只是他那時候太過貪心,既想要青云直上,又想要佳人在側(cè)。 誰料最后的下場是回了京城后被蕭凌安冷落,難得利用也是當做棄子,無論出了什么事情都能隨意丟棄,好不容易留得性命,還只是做個茍且偷生的無名小官。 這時候就有季世忠的心腹朝他示好,表明他只要幫他們成就大業(yè),自然會成為權(quán)傾天下的功臣,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何嘗不知道蕭凌安心機深沉,他跟著季世忠是九死一生,但他還是有著一絲妄想,沉浸在一場美夢中不愿醒來。 萬一季世忠能夠成功,成為大梁新的君王,那他作為左膀右臂就會讓全天下仰慕,所有曾經(jīng)輕賤過他,將他狠狠碾入塵泥的人,終將被他踩在腳下,包括親手摧毀他仕途的蕭凌安。 這場謀反是他一手精心策劃的,自以為毫無疏漏,結(jié)果還是落入了蕭凌安的陷阱,不僅讓季世忠的精兵全軍覆沒,自己也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任由蕭凌安處置。 陳鹿歸慘淡地笑了,他恍然間發(fā)現(xiàn)這一生過得懵懵懂懂。 他自幼是街巷之中最聰慧勤奮的孩子,四歲開始就每日寒窗苦讀,哪怕臥床不起也攥著書本,才華與抱負被人稱贊過無數(shù)次,所有人都以為他能成為一代權(quán)臣,光宗耀祖。 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并且一直堅信不疑,誰料好不容易湊夠了路費來京科考,若是技不如人也就認了,偏偏是被權(quán)貴欺壓才名落孫山。 若是當初沒有貪心地想占有霜兒,若是再堅持幾年繼續(xù)科考,或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他真的可以如旁人預料的那樣青云直上,讓十幾年的夢成為真實。 可如今行差踏錯,走上了謀逆的道路,他也不知究竟是命運不濟,還是自己太過怯懦無能,當初滿腔報國熱血的少年又去哪里了呢?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眼里只剩下功名利祿,再也無法忍受平庸的生活,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呢? 陳鹿歸答不上來,只覺得終其一生,滿是遺憾,他現(xiàn)在如同一只螞蟻般任由蕭凌安拿捏在手里。 對上蕭凌安輕蔑又嘲諷的目光之時,陳鹿歸心中的那根弦驟然間崩塌了,悲憤和絕望剎那間奔涌,不甘心被眼前之人一次次踩在腳下,反反復復被掌握命運和碾碎自尊。 憑什么他生來就要拼盡全力才能有一絲希望,而蕭凌安生來就是大梁皇子,看似輕松順暢地登上了皇位,享受著世人的敬畏和仰慕,如今又來折磨他呢? 思及此,陳鹿歸發(fā)了瘋似的陰惻惻笑了幾聲,笑得眼淚都滴落在了地上,抬眸對著蕭凌安道: “陛下不必這樣看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蕭凌安眸光一凜,劍眉緊緊攢擰在一起,掌心撫上腰間的雕龍佩劍,劍柄的光亮在陰暗的牢房中極為刺目,三兩步就走到了陳鹿歸的身邊,威懾的目光死死壓在他身上,警告著他不要再說下去。 但陳鹿歸是將死之人,此時已經(jīng)失了心神,回蕩在牢房中的笑聲尖銳刺耳,看不到蕭凌安似的仰起頭,毫不畏懼地繼續(xù)道: “我確實是走錯了路,一步錯步步錯,你又何嘗不是?現(xiàn)在你連她在哪里都不知道,這輩子只能一個人守在皇宮里空等著,再欺瞞天下人帝后琴瑟和鳴,恩愛非常......” 蕭凌安被他說到了心間不容任何人觸及之處,他的話語中又盡是諷刺和嘲笑,讓蕭凌安心口傷處的痛感混雜著陣陣絞痛猛烈襲來,眸中的憤恨和殺意越發(fā)濃烈,斷紋之中泛上猩紅,毫不猶豫地拔出佩劍,雪亮的劍光直指陳鹿歸的頸間。 然而陳鹿歸非但沒有分毫退縮,反而盼著早日結(jié)束般迎上了蕭凌安的劍鋒,身上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一股勁,剎那間掙開了束縛著雙手的麻繩,文弱的指尖崩的筆直,直指蕭凌安的心口,笑得愈發(fā)放肆和無畏,顫聲道: “陛下,你才是天下最無能之人!你分明能躲開那一劍,卻還是沒有動彈,你敢說不是為了引她回來?你以為,她會心疼你嗎......”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我精修了一下,在評論區(qū)說的另一個情節(jié)因為比較重要,字數(shù)也挺多,放一起太長了就不合并了,放在11.9的一更里面哦! 謝謝寶子們的支持,已經(jīng)確定是11.10周四完結(jié)啦!作者本人也在期待搓手手哈哈哈 第137章 念去去(一更精修) 話音剛落, 蕭凌安凌厲狠絕的目光有片刻的凝滯和出神,死死盯著陳鹿歸的鳳眸幾不可查地躲閃了一下,雖然很快就被遮掩在冷漠淡薄的面容之下, 但握著劍柄的手還是抑制不住地微微發(fā)顫,心緒隨著晃動的劍鋒瞬間變得凌亂模糊, 恍惚間憶起了那日在正殿之中的情形。 季世忠是武將出身,手握重兵行事也小心謹慎,否則不會這么多年都不能連根拔起,所以他為了能夠讓季世忠完全相信他沒有防備, 撤去了埋伏在正殿暗處的心腹守衛(wèi),只讓殿外的暗衛(wèi)和精銳禁軍與鎮(zhèn)北軍抗衡,這才能在恰當?shù)臅r機一擊即中, 季世忠當場自刎,活捉了陳鹿歸和其他同黨。 只不過鎮(zhèn)北軍對季世忠忠心耿耿,其中亦是不乏無懼無畏之人,看見視若神明的將軍倒在血泊之中, 知道下一個就輪到了他們,故而拼了命地廝殺進正殿之中,揮起鋒利無比的劍就朝著蕭凌安刺了過來,妄圖在最后時刻搏上一搏。 這本就是他布下的棋, 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步,看似獨自在殿內(nèi)氣定神閑地喝茶, 實則心中在聽到兵刃交接的聲響之時就已經(jīng)開始防備, 望著沖進正殿的亡命之徒也沒有慌張,憑借他的身法完全可以輕易避開此人的進攻, 將其制服也是稍稍動手的事情。 可是, 當他看見那人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朝他沖來的時候, 明亮刺目的劍光晃了眼,他在那一刻忽然間莫名其妙地想到,若是他當真被刺中心口,血流如注性命垂危的時候,遠在宮外的霜兒定然也會知道吧? 她會不會想起他呢?哪怕是全天下的子民都會有的牽掛和擔心也好,起碼他也算是能在霜兒心中停留一段時日。 若是傷勢再重些,真到了命懸一刻的時候,她說不準也會顧念著曾經(jīng)夫妻情分,勉為其難地回來看他一眼。 電光火石之間,蕭凌安也感受到這個念頭的瘋狂和兇險,殘存的理智清醒地告訴他這么做是自尋死路,萬一這人手中的劍有了一寸偏差,他真的會沒命,根本沒有后悔的機會。 再者,縱使這件事情傳出去了,霜兒若是在折柳鎮(zhèn)那樣閉塞的地方,也未必就能夠及時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她走得那般冷心冷情,大抵也不會太在意他的死活吧? 但是他也不知為何,身體在那一刻根本就不聽他的使喚,滿心滿眼只剩下被刺傷后有可能會引霜兒回來,所有的力氣仿佛在剎那間被抽走了,如同木偶般定定的佇立在原地,任由鋒利冰冷的劍鋒扎入柔軟溫熱的心口。 執(zhí)劍之人也未曾想到他連躲閃都沒有,將浸透鮮血的利劍從蕭凌安心口才抽出來的時候也是一愣,心中暗暗笑他癡傻無能,正欲刺入第二劍的時候,周恒之帶著暗衛(wèi)突破重圍沖進了正殿,拉弓射箭將這人從背后射死,這才讓他幸免于難。 否則,對準了心口兩刀下去,就算有所偏差,他傷了五臟六肺也活不下來。 鋪天蓋地的疼痛席卷而來,蕭凌安自認為自幼嘗遍人世間所有冷暖和痛苦,此時還是被撕心裂肺的痛感折磨得失去知覺,眼前霧蒙蒙地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聽見耳畔是嘶吼的尖叫和慌張之聲,捂著心口的掌心濕潤又溫熱,鮮血像冬日溫泉般汩汩涌出,神思和力氣在一刻不停地流逝,讓他輕飄飄地如同被浮云托舉在半空中。 完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竟是緩緩扯動嘴角笑了,想著霜兒若是能回來,他這一劍就再值得不過了,若是她不能回來,死亡也變得沒什么可怖,最折磨人的是在無盡的絕望中等死罷了。 殿外的一切都是他精心安排布置過的,逆賊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周恒之生怕出事也時刻讓太醫(yī)候命,所以他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聽太醫(yī)說那人應當是沖出重圍的時候已經(jīng)精疲力竭,這一刀刺得離心臟有些距離,雖然比較深卻還是能養(yǎng)好,只不過往后身子會落下些毛病,加之他思慮過多損耗心血,恐怕再也不能如從前那般了。 安公公和一路跟隨他的心腹之人都傷心落淚,連其余宮人都知道裝模作樣地哭一場,只有他一人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不見悲傷也不見慶幸,只有讓人看不透的失落籠罩在眉宇之間。 他等了好幾日,霜兒沒有來,他知道她不會來了。 不知是因為傷在了心口的緣故,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磋磨和糾纏之中漸漸麻木,他這回并沒有太過驚訝,反而覺得按照霜兒的心意確實不會回來,沒有形容瘋狂地折磨自己和他人,只是成日坐在鳳儀宮的小窗邊,撫摸著霜兒曾經(jīng)待過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眼眶愈發(fā)酸澀發(fā)脹。 外人并不知道他會有這樣荒謬可笑的心思和算計,更想不到他機敏深沉地走到了今天,竟然只剩下用這樣不管不顧又卑微無賴的辦法試著讓霜兒回來,更何況結(jié)果還是以失敗告終,他自己都不想面對這場鬧劇。 如今陳鹿歸不知是從何處看出了他的心思,當著眾人的面高聲質(zhì)問和嘲諷,無疑是挑戰(zhàn)著他的底線和威嚴,更是想在最后時刻狠狠羞辱他和霜兒之間的過往。 “無論如何,這是朕和霜兒之間的事情,容不得你來插手?!?/br> 蕭凌安定了定心神,將方才混亂無措的心緒在剎那間盡數(shù)收起,眸中恢復了一貫以來的冷漠和狠厲,長劍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匚赵谡菩闹?,再次對準了陳鹿歸的頸。 “什么你和她,分明就是你一廂情愿!你可曾看見她有半分回應?” 陳鹿歸用頸間的血rou主動撞上劍鋒,一條極細的血線輕而易舉地劃了出來,血流順著脖頸蜿蜒而下,讓本就骯臟的領(lǐng)口更為不堪入目,失了心神般輕笑起來,似是憤懣又似是嘲諷道: “你就像喪家之犬,她不肯要你,你又能如何?如今也只能折磨我們這些人,拿手下敗將出氣......” 還沒說完,陳鹿歸的眼前就忽然間閃過一陣刺目的光亮,似是利刃在眼前快速劃過,指著蕭凌安的小臂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逼得他連剩下的話語也說不出來,拼了命般發(fā)出一聲凄厲悲哀的慘叫。 他顫巍巍地用另一只手摸過去,卻并未觸碰到他的小臂,只有寒涼的空氣。 陳鹿歸瘋了一般在牢房骯臟的地面上扭曲掙扎著,再次睜開雙眸的時候,看見他的小臂已經(jīng)被蕭凌安一劍砍去,如同散落在院子里的菜葉般掉在地上,驚懼癲狂地抬頭望著蕭凌安。 “你也知道,朕是可以肆意折磨你們這些逆賊的。” 蕭凌安臉色陰沉地對上陳鹿歸晃動的眸子,鳳眸中翻涌著夜色般深沉的心緒,冷淡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隨性晃蕩著手中沉重鋒利的佩劍,仿佛方才不是砍掉了他的手,而是隨手切菜罷了。 他這把劍削鐵如泥,是大梁開國以來代代相傳的寶劍,亦是沾染過太多的鮮血和生命,他當初登上皇位的時候就每日用鮮血滋養(yǎng)著冷厲的劍鋒,如今對付陳鹿歸簡直易如反掌。 就算他沒能讓霜兒回頭,哪怕搭上性命也沒能讓她回來看一眼,可他依舊是大梁的帝王,對付逆賊的手段還是多年前那般狠厲果決,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 盡管,他也只剩下這么個空虛的位置了。 “蕭凌安!你就繼續(xù)自欺欺人吧!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陳鹿歸看見斷手之后徹底瘋魔了,如同被人踩了一腳卻還未完全死透的螻蟻一般,卑弱又徒勞地在地上掙扎,瘋子一樣尖銳地笑道: “好歹我和她青梅竹馬,她認過我做二哥哥,你算是什么東西!你這輩子也見不到她了,你做夢都夢不到......” 蕭凌安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陳鹿歸的污言穢語挑起,就算知道他是胡說的,只是想用這樣的話語來報復這些年的不甘和悲憤,可還是不能控制住心緒,慍怒和對往后日子的絕望一起朝著他襲來,讓他再也不想多聽一句話,揮劍就刺入了陳鹿歸的心臟。 他的劍法極好,不偏不倚,分毫不差,恰好能奪走陳鹿歸的性命。 陳鹿歸瞬間就再也沒了聲息,雙眸睜得大大的不肯閉上,在最后的時刻沖著蕭凌安得逞的笑了,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道: “陛下,你終于肯賜我痛快一死了......” 聞言,蕭凌安的劍眉驀然間擰在一起,這才反應過來他好端端地為何要說那樣的話,除了失了心神之外,原來是想要徹底將他激怒,忍無可忍之下了結(jié)性命。 有時候死反而是最好的歸宿,若是陳鹿歸不這么做,他肯定會留著他的性命慢慢折磨,將當初在折柳鎮(zhèn)的痛恨和遺憾報復在他身上,將背叛和謀反的賬一筆筆算清,將霜兒離去的痛苦在他身上發(fā)泄,興許凌遲好幾遍都是不夠的。 望著陳鹿歸死不瞑目的尸首,蕭凌安的唇角扯開一抹自嘲又苦澀的笑意,他竟然有一天也會被這種不入流的貨色利用,最終著了他的道,做出順從他心意的事情。 他覺得這是陳鹿歸最聰明的一次,算準了他對霜兒的感情和心緒,每一句話都說在了他的痛處,讓他逐漸就被陳鹿歸帶進了無盡漩渦,陷入不可自拔的泥沼。 現(xiàn)在陳鹿歸死了,蕭凌安卻一點也沒覺得痛快,依舊沉浸在方才他的那些話語中找不到出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能夠讓霜兒回來的辦法,更是不知道后面的日子應該如何熬下去。 會不會真的和陳鹿歸說的那樣,他和霜兒這輩子都不能相見了呢? 思及此,他的心間騰起一股急火,不可抑制地朝著心頭涌去,如同千斤巨石般悶悶地壓著,喉間猝不及防地傳來一陣腥甜,猛咳幾聲后吐出來一口紅的發(fā)黑的鮮血,心口的傷處也完全撕裂了,各色血跡順著手臂混雜著滴落在地上。 蕭凌安的眸光變得渙散迷離,鮮血帶走了他所剩不多的氣力,每一步都走得吃力又踉蹌,最終只有扶著冰冷染血的墻壁才能勉強支撐下去,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他也迷茫頹然地彎下了脊梁,順著墻壁慢慢滑落。 眼前的牢房和血泊似曾相識,在朦朧的眼眸之中面成了一塊塊模糊變幻的光影,恍惚間讓他回到了許多年前,他在腥風血雨的殺戮之中慢慢喪失了所剩不多的潔凈與光亮,變得如地獄惡鬼般陰鷙和狠厲,只想要奪得無上的權(quán)勢和地位,將那些欺壓過他的人百倍千倍地報復,要全天下的人都對他敬畏臣服。 如今他都做到了,當年的他以為會萬分高興,可實際上他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東西變成了不可或缺,只怪他悔得太遲太慢,硬生生錯過了無數(shù)次可以挽回的機會。 蕭凌安驟然間感受到臉頰上有一陣溫熱,抬首一摸才發(fā)現(xiàn)是眼眶中的熱淚,臉龐和鼻梁上還殘存著陳鹿歸身上沾染的鮮血,被淚水沖刷后凝聚在掌心,“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混入一片污泥之中。 他心間猛然一顫,第一回 覺得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也變得和這兒一樣骯臟不堪,并且罪孽的痕跡已經(jīng)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身上,洗不掉也擦不凈,只有毀壞皮rou,讓血淋淋的傷口重新愈合,才有可能挽回分毫。 蕭凌安無力又疲憊地靠在墻壁上,任由寒意浸透骨髓,鮮血染遍衣衫,甚至覺得就這樣睡過去也好,以后也不必再去承受日思夜想的痛苦。 不多時,安公公沒有聽到動靜,焦急又慌張地尋了進來,看見呼吸微弱的蕭凌安嚇了一跳,趕忙攙扶著他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讓人去找來太醫(yī)。 “你說......她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心疼,哪怕真的只是多惦記那么一刻......”蕭凌安睜著雙眸喃喃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