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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fēng)萬里 第66節(jié)

    趙婳下意識摸摸嘴角,有這么明顯?

    “鬧別扭——”

    “鬧別扭——”

    籠中的花頭鸚鵡撲棱兩下翅膀, 學(xué)了霍嵐的話,開始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趙婳:“……”

    胡說!

    吵架就吵架,何來鬧別扭一說!

    兩人沒熟到如此地步!

    別硬拉關(guān)系!

    霍嵐捂嘴笑了笑,從蓮心手中拿過金匙,輕輕撓了撓那鸚鵡的翅膀,“鸚鵡學(xué)舌?!?/br>
    花頭鸚鵡躲開,吃了教訓(xùn),也沒再亂學(xué)話。

    “回來了也好,省得我整日去怡和殿,跑來跑去也怪累的。”霍嵐從趙婳肩上取下包袱,“蓮心,放她屋子里。阿婳,咱們進(jìn)屋說話,你都不知道些日子本宮是怎么過的,太無聊了?!?/br>
    霍嵐拉了趙婳進(jìn)屋,噼里啪啦說個不停,像是大壩泄洪。

    蓮心從冰鑒中拿出一碟荔枝,霍嵐一邊剝荔枝,一邊問趙婳:“傷勢好些沒?結(jié)痂否?我猜應(yīng)是結(jié)痂了,不然皇兄也不放心讓你回來?!?/br>
    好端端慰問傷情的話語,從霍嵐口中說出來怎就變了個味道?

    趙婳不解,她跟霍澹之間的關(guān)系是很淳樸的,她不過是一時興起助人為樂罷了,和霍澹姑且算是同盟關(guān)系。

    “殿下,莫要亂說?!壁w婳嚴(yán)肅道。

    霍嵐擺擺手,“本宮不說便是。你跟皇兄為何爭執(zhí)?”

    趙婳瞧了眼殿中的蓮心,不太確定她是否可信,因此不敢將計劃詳盡道出。

    霍嵐拉蓮心到身側(cè),道:“蓮心是我母妃身邊老嬤嬤的侄女,自己人,可信?!?/br>
    如此趙婳便放心了。

    提起爭執(zhí),這莫名來的爭執(zhí),她想想就生氣。

    她嘆息一聲,“曉不得誒。我用了些手段動搖傅鈞,傅鈞應(yīng)該準(zhǔn)備要對付嚴(yán)慶了,只要再稍微添把火就能確保我們的計劃萬無一失。我就跟皇上說我等過些日子再去試一試,我去挑唆,照理說置于險境的是我自己,稍有不慎被傅鈞察覺,傅鈞殺掉一名宮女很容易。這我都沒說什么,皇上倒好,那脾氣沖得很,比吃了辣椒還辣椒,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說教,說事情不要我插手?!?/br>
    趙婳是個暴脾氣,一想到這里她就氣得慌,抄起桌上的茶壺就往杯子里倒,一口氣全干了。

    她想幫誰不想幫誰,是她的事,輪不倒他左右。

    前面的人氣勢洶洶,霍嵐看呆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砰”的一聲,趙婳將杯子摜在桌面,繼續(xù)道:“我這么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能早點除掉嚴(yán)慶?;噬霞热挥修k法,那皇上自己按計劃行事便可,我管那閑事作甚?我很閑么?不做便不做唄,我還落一清閑。不知是誰淚眼汪汪,小哭包一個?!?/br>
    想起那晚霍??薜孟±飮W啦,拉著她傾訴,趙婳就開始心疼,原本還想發(fā)泄幾句的話語到嘴邊就說不出來了。

    霍嵐護(hù)兄長,瞪趙婳一眼,“你!你怎能如此說皇兄!”腦子里將趙婳最后一句話細(xì)細(xì)過了一遍,霍嵐發(fā)現(xiàn)了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方才說什么?小哭包?皇兄?”

    趙婳下意思摸摸嘴巴,她有說過這個詞么?

    不小心說漏嘴了。

    趙婳抿唇,保持沉默。

    見趙婳久久不說話,霍嵐道:“你不說我大概也知道是為何。但是阿婳,這次就是你的不對了,皇兄韜光養(yǎng)晦多年,就等一個時機將爪牙一個個拔出,他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想快點實現(xiàn)計劃,若是可以,依照皇兄的性格和他們同歸于盡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皇兄不讓你去,這是為何?”

    趙婳浮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卻沒有回答。

    “因為皇兄不想讓你深涉險境?!被魨沟?。

    心中忽地有了些許波動,像是被什么東西觸碰到了一處柔軟的地方。

    趙婳扯了個笑容,不知該如何回她。

    霍嵐道:“就好比皇兄事事都瞞著我,我當(dāng)時也因此生皇兄的氣,可皇兄是在保護(hù)我,不愿讓我參與其中。阿婳,找個時間,去給皇兄道個歉罷?!?/br>
    真的是這樣?

    趙婳心煩意亂,她承認(rèn)有時候確實容易沖動,現(xiàn)在靜下心來一想,方才跟霍澹爭執(zhí)時過于偏激?

    ===

    御花園,荷花已謝,蓮蓬可摘,涼風(fēng)拂過,沁爽怡人。

    霍澹在水榭亭中和衛(wèi)元祁對弈,已經(jīng)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又一個噴嚏一打,霍澹手上的黑子不小心落錯了地方,他眉色一沉,神色凝重。

    衛(wèi)元祁見勢,落下白子吞了對方四枚黑子。

    旗開得勝,衛(wèi)元祁在棋盤里另一個落下白子,戲謔道:“皇上又惹昭仁生氣了,估計這會兒正在罵陛下。”

    “這個小霸王,朕哪敢惹她?!被翦D砹嗣逗谧泳o隨其后,神色微漾,“這次是另一個專橫的小霸王。”

    她估摸著這會已經(jīng)趴在床上,抱著枕頭正罵他,不然這四個噴嚏不會平白無故找上門來。

    衛(wèi)元祁愣了愣,一時間竟不知道霍澹在說誰。

    跟霍澹一起長大,衛(wèi)元祁知道霍澹遇到煩悶之事心情不舒暢就會找他來下棋。

    他雖好奇,但也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繼續(xù)下棋。

    倒是身后候著的金豆,聽見兩人的交談,心中有了想法。

    今日在思政殿外面,他湊巧送東西過來,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囈伤茽巿?zhí)的聲音,湊近了一聽,哪知趙婳氣呼呼出來。

    金豆這才明白和皇上吵架的人是誰,緊接著便聽說趙婳從怡和殿搬回了霽華宮去。

    要知道之前趙婳一直住在怡和殿,皇上金屋藏嬌,他和干爹皆沒有接近的機會,如此要緊的人皇上說趕走就趕走,怕不是時間久了,新鮮感一過,就跟昨日黃花一樣,過便過了。

    這哪能行!

    他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人,豈能說沒就沒!

    于是乎,金豆在皇帝回宮的路上嘗試替趙婳說說好話,試圖憑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如此也能得到干爹幾句夸贊的話,揚眉吐氣一舉將劉驍比下去!

    金豆說十句,就有九句提到趙婳。

    霍澹痛恨旁人用軟肋相要,偏偏又再次提到了那讓他頭疼的姑娘,偏偏還是嚴(yán)慶身旁信任之人提起。

    他正巧一肚子氣沒有撒出去,聲色俱厲,道:“你是何人?竟也學(xué)著嚴(yán)慶替朕做決定了?”

    天子怒,風(fēng)與雨欲來之。

    金豆低頭連忙下跪,梗著脖子,“奴才不敢?!?/br>
    “如今朕眼里容不下一顆沙子。來人!將此人給朕拖出去,杖斃!尸首懸與司禮監(jiān)大門之上,以儆效尤?!?/br>
    霍澹拂袖而去,金豆嚇得來腦子沒轉(zhuǎn)過來,待他回過神來時,手臂已經(jīng)被羽林軍的人擒住。

    金豆扯破了嗓子喊“皇上饒命”,季揚聽得不耐煩,拾起地上的拂塵硬塞進(jìn)了他嘴里,將那聒噪的聲音堵在喉嚨中。

    ===

    “啊——”

    司禮監(jiān)宮門口一尸首高懸,鮮紅的血低落,地上的黑紅印子斑斑駁駁,路過的太監(jiān)進(jìn)宮時間短,被這血腥尸首嚇得忍不住尖叫。

    “是金豆公公,聽說是惹了皇上不快?!?/br>
    路過的幾名太監(jiān)議論紛紛,一人聽后震驚,不敢相信,“金豆公公!嚴(yán)公公是皇上身側(cè)的紅人,金豆公公是他干兒子,皇上怎連這點情面都不給,這部是拂了嚴(yán)公公面子?”

    “皇上想砍誰腦袋,難道還要看誰臉色?”

    “可是嚴(yán)公公……”

    “嚴(yán)什么嚴(yán),這宮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終還是皇上說了算。”

    兩人繞過地上金豆尸首滴下來的血珠,往司禮監(jiān)走起,漸行漸遠(yuǎn)。

    ……

    “轟隆——”

    嚴(yán)慶將桌上的東西盡數(shù)推落,屋子里一片狼籍。

    他披散著花白的頭發(fā),跌跌撞撞從架子上抽出寶劍,“咻”的一聲,劈在桌子上,刀刃嵌在桌梗上,劈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霍澹,你怎敢,怎敢殺我身邊人!!”

    嚴(yán)慶眼睛赤紅,仰天長嘯,披頭散發(fā)揮劍砍去。

    他要加快動作了。

    這廂,趙婳在屋子里收拾東西,霍嵐臉上生花,笑盈盈跑進(jìn)來,拉著她去桌邊,“哎呦,衣裳過會兒收拾,一個好消息與你分享?!?/br>
    趙婳被霍嵐拉著坐下,只聽她笑靨如花,喜悅道:“皇兄?jǐn)亓私鸲故准?,懸掛示眾?!?/br>
    趙婳:“什么?”

    霍嵐在她耳邊道:“哎呦,阿婳你怎也耳背,皇兄?jǐn)亓私鸲梗 ?/br>
    霍嵐爽快道:“金豆乃嚴(yán)慶走狗,本宮不爽這兩人很久了,皇兄這次終于開始反擊了!”

    趙婳憂心忡忡,抿唇不語。

    霍澹明知道此時還不是動嚴(yán)慶的時候,殺了金豆,不就是與嚴(yán)慶正面開戰(zhàn)了?

    他究竟想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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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霍澹:阿婳阿婳,快來找朕!吼吼吼~

    趙婳:瘋批……

    第61章 干事業(yè)第六十天

    “阿婳, 如此大快人心的事情你怎不高興?難道……”霍嵐話沒往下說,怕就怕前面的人已經(jīng)動搖,和皇兄不在同一戰(zhàn)線上。

    趙婳憂心, 道:“殿下, 如今皇上腹背受敵,您真覺得此時是除去金豆的最佳時機?我們都不確定嚴(yán)慶接下來會做什么,皇上這般貿(mào)然行事, 殿下看著是解氣, 可是這中間潛在的危險無非預(yù)測, 便也就無法提前想到対策, 屆時皇上措手不及。嚴(yán)慶動手,許湛他們會甘心?壞就壞在許湛也想趁著皇上対付嚴(yán)慶在中途擺一道?;噬献笾в医I,一個也沒除去, 反倒把自己陷入危險境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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