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fēng)萬里 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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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趙婳點燃天燈,看著它升入空中平穩(wěn)以后,她靠在車轍上長舒一氣,那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如今只能是等了。 霍澹提前部署,山腰處那廢棄山洞附近,羽林郎副將昨日早率三千精兵在山腰等候,倘若聽見信號彈聲音,便立刻到行宮馳援。 而京城中,霍澹出發(fā)前已將虎符交給位衛(wèi)元祁,十萬羽林軍已在他們踏出京城的時候召集完畢。 衛(wèi)元祁一旦看見行宮方向升起的天燈便會迅速帶十萬羽林軍趕來。 也不知援軍何時能到? 趙婳臨危不亂,召來季揚,部署道:“留一百羽林軍在此守候,速帶剩下的羽林軍去溪邊支援陛下,山洞附近聽候號令的援軍很快便到?!?/br> 季揚雖知道留一百人在此處太少了,但他們畢竟只有一千精兵,而寧王和傅鈞駐守在山下的叛軍數(shù)量定是比這一千人還要多。 萬事以陛下的安危為先。 “末將領(lǐng)命,即刻便去?!奔緭P不敢馬虎,急急去外面清點人數(shù)。 山路泥濘,許明嫣逃命時慌亂不堪,此時正在殿中清理裙擺上的泥土,即便是落魄,她也應(yīng)該是體體面面的。 許明嫣本以為此次必死無疑,但聽趙婳有條不紊地部署,頓時又看見了希望。 暫且拋下往日種種,許明嫣關(guān)切問道:“援軍?山洞?如此說來大家有救了?” 趙婳并非小肚雞腸之人,雖與許明嫣不對付,但眼下畢竟是生死關(guān)頭,有些恩怨等這次風(fēng)波平息之后再算也不遲。 不單單是回答許明嫣,趙婳安撫殿中眾人說道:“諸位放心,行宮殿中是安全的。陛下早已料到寧王這亂臣賊會在冬至祭天這日造反,已經(jīng)擬好對策,三千精兵正朝行宮趕來,而十萬羽林軍也很快便到。怕帶過多羽林軍出城引起寧王注意,先鋒援軍的三千人皆是精銳,強過比寧王的五千叛賊。祭天時發(fā)生的種種,皆是寧王為了弒君篡位的借口,請諸位相信陛下,我們此次會贏的!” 霍澹在部署時,幾名心腹皆知曉,但一名婦人的話又如何使眾人信服。 清遠(yuǎn)侯站出來,道:“陛下早在祭天大典前便召集本侯及姜國公等人商議對策,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中,我等只要好好待在殿中,援軍很快便到?!?/br> 清遠(yuǎn)侯的話,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眾人只盼著援軍快些趕來。 霍嵐起初是害怕的,但是趙婳一路護(hù)著她跑回行宮,此時又知曉了皇兄的計策,那惶恐的心緒剎那間被安心取代。 如今皇兄不在,殿中眾臣七嘴八舌,一旦外面稍有風(fēng)吹草動,怕是會亂成一鍋粥,若是許太后再趁機給皇兄摸黑,這便不妙了。 此時需要有一人能出來住持局面,穩(wěn)住眾人。 霍嵐嚴(yán)肅道:“陛下既然將此等重要的計劃告知趙貴妃,便是信任趙貴妃。陛下如今還在外面與反賊廝殺,我等便聽從趙貴妃的話,靜待陛下安全回來。” 許明嫣聽后翻了個白眼,嘴里嘟囔了幾句,讓冬兒用帕子清理干凈她裙上濺起的泥漬。 趙婳滿心都在行宮外的霍澹身上,并未思考霍嵐此話的用意,話音剛落便急急道:“姜國公,清遠(yuǎn)侯,本宮聽陛下提過,二位曾經(jīng)也是叱咤戰(zhàn)場的風(fēng)云人物,現(xiàn)下留守行宮的羽林軍只有百人,本宮懇請二位部署這百人,以防叛軍突襲?!?/br> 眾人心知肚明,寧王山下的叛軍有五千人,雖說有三千羽林軍趕來支援,但終究是以少博多,這一仗打得艱難。 姜國公和清遠(yuǎn)侯隨趙婳出了殿中。 許湛立在臺階下的柱子邊,神色異樣,倒是另一番心境。 小皇帝與心腹密謀,不僅猜準(zhǔn)寧王會在祭天大典這日起事,還能周密部署這一系列的救援,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就連趙婳這一婦人都毫無懼色,可見小皇帝對這部署成竹于胸。 許湛這才知道他錯得離譜。 他本以為霍澹不過二十出頭,年歲尚小,這些年對他與許太后言聽計從,霍澹即便是想要徹底擺脫他們許家的控制,也需要一兩年光景。 可許湛才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他小瞧了霍澹。 曾經(jīng)他總覺得霍澹是小打小鬧,掀不起風(fēng)浪,可是在這半年中,霍澹先是換了工部尚書的人選,再是將渝州鑄錢的地兒給一鍋端,斷了他的財路;緊接著又不費吹灰之力,肅清宦官;如今竟還料到了寧王的行動,應(yīng)對自如。 一股危機感隨之而來,許湛有預(yù)感,帶將寧王這逆賊處置后,霍澹下一個對付的便是他許家。 殿里眾人驚魂未定,許湛不動聲色來到許太后身旁,壓低聲音道:“太后娘娘,看到了么?咱們養(yǎng)的一直都是一匹狼,是咱們輕看了他?!?/br> 許湛話里有話,許太后豈會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掃了眼家角落里還在清理衣裳上泥漬的許明嫣,許太后恨鐵不成鋼,“如此緊要關(guān)頭,她竟還有心思整理衣裳,當(dāng)著是這段時間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倘若沒有哀家和兄長,那丫頭怎有如此舒坦的日子?讓她討皇帝歡心,她絲毫沒放在心上,總是哀家提醒一次,她才知要去皇帝身邊露露面,如此下去,等到咱們的計劃有影子,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br> 許湛道:“待這次平安出去,需抓緊物色新人選了。” 許太后點頭,她正有此意。 但是如今皇帝一心只有趙婳,想塞姑娘到他身邊,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辦。 許太后目光悠悠,忽地瞥見在角落中的傅鶯。 最不起眼的角落中,傅鶯抱膝縮坐在地上,她低著頭,雙目無神,像個活死人般,似乎周圍的紛擾都與她無關(guān)。 誰說不好找?如今不是有現(xiàn)成的? 趙婳未出現(xiàn)時,皇帝去長信宮見傅鶯的次數(shù)比去瑤光殿見許明嫣的次數(shù)多,當(dāng)初皇帝執(zhí)意要納傅鶯為妃,想來他年輕氣盛時對傅鶯是有幾分真心,只是現(xiàn)下那股沖勁和新鮮勁過去了,又瞧中了那性格不桀的趙婳,這才移情別戀。 許太后紅艷的唇瓣上挑,心里暗暗開始籌劃,如何讓皇帝對傅鶯舊情復(fù)燃。 不過,如今有個棘手的問題。 傅鈞叛變,如何才能讓傅鶯保全性命,不被牽連? === 殿外,清遠(yuǎn)侯和姜國公正在部署留守在行宮的一百人,趙婳只要一閑下來了,便坐立不安,忍不住地想霍澹是否平安,她索性找些事做,于是在一旁與清遠(yuǎn)侯兩人打下手,同時也能學(xué)些排兵布陣之法,雖說她連皮毛都不懂,但慢慢來,留著疑問待此事過去好生向霍澹討教討教。 不知是太過掛念,還是老天知曉了她的心思,站在高出的趙婳看見霍澹正策馬朝行宮趕回! 高墻下,烏泱泱的一片人馬,這個時辰,恐是季揚剛率領(lǐng)九百羽林軍前去增援,便遇到了正往回趕的霍澹。 “陛下!”趙婳提著裙擺,急急從行宮宮墻下來,開門迎人。 龍袍被刀劍劃破,寒風(fēng)呼呼,卷起霍澹殘損的衣擺,他清俊的臉上沾了血漬,一片城池在他銳利的眸子里越發(fā)深沉 “有沒有傷到?”趙婳掰著他臉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摸摸他手臂,發(fā)現(xiàn)并沒有受傷后,這才長舒一口氣,“還好陛下提前備著,穿了金絲軟甲。” “陛下放心,兩個信號,臣妾已經(jīng)用放了。” 趙婳話音剛落,便被拉近進(jìn)一個結(jié)實溫暖的懷抱,霍澹衣袍上染的血腥味隨著冷風(fēng)直往她鼻腔中躥。 女子發(fā)間的馨香,讓霍澹終是心安,僅是一瞬間,便松開了趙婳。 霍澹牽著她手,往行宮內(nèi)走去,面露幾分憂色,道:“朕和幾名羽林軍在溪邊拖住寧王等人,寧王安插在羽林軍中的叛軍不敵,拼死護(hù)寧王下山去了。寧王山下的兵馬數(shù)目不明,適才聽寧王所言,胡奎馳援的先鋒軍,似乎被山下的叛軍給纏住了,如今的情況不是很樂觀?!?/br> 急急踏上臺階,霍澹這才發(fā)現(xiàn)趙婳那原本干凈的手因他一直牽著,被染上了叛軍的血。 霍澹松手,道:“抱歉,嘉嘉,害你擔(dān)驚受怕。朕以為計劃萬無一失,沒承想傅鈞與寧王聯(lián)手,而胡奎也被拖住了,不能及時救駕?!?/br> 趙婳搖頭,重新牽上霍澹的手,纖白的手指緊貼他溫暖的掌心,安慰道:“陛下莫要這樣說,臣妾若是害怕,便不是陛下認(rèn)識的女子了。寧王本就不是善茬,豈是輕易便被除去了?” 兩人行至偏殿,趙婳早就從馬車中將準(zhǔn)備好的戰(zhàn)甲拿了出來,“戰(zhàn)甲臣妾放這間屋子了,需要臣妾伺候殿下穿么?” 霍澹心頭微動,喉結(jié)上下滑動,道:“好?!?/br> 這是她第一次伺候他穿戰(zhàn)甲,也應(yīng)是最后一次。 清洗干凈臉上的血漬,褪下龍袍,霍澹換了件干凈的中衣,展臂立在衣架旁,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待會兒要如何保全行宮里的每一位,倘若衛(wèi)元祁的援軍未能及時趕到,他要如何擊退寧王一眾叛軍。 這廂,趙婳取下胸甲給霍澹穿上,卻紅了臉。 雖然夜里兩人親密無間時,霍澹身上每一處她都見過,可這青天白日,當(dāng)她手指隔著中衣無意間觸碰到他手臂緊實的肌rou時,這觸感,她再熟悉不過。 夜里兩人胡鬧的場景便浮現(xiàn)在她眼前,那時她難捱,指甲便緊緊扣住他臂膀,或是握住他撐在兩側(cè)的手腕失衡失聲低吟。 察覺到面前的女子情緒有些不對勁,霍澹以為她是對這場硬仗擔(dān)憂,他接過護(hù)腰,道:“山腳下,寧王有五千叛軍,這五千叛軍定是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便等著寧王一聲令下攻上行宮,寧王根據(jù)祭典流程,算準(zhǔn)時間制造‘天降滾石’的假象,想必山下的五千叛軍也估摸著時辰上山來了,而朕目前的援軍只有三千,胡奎被叛軍拖住,十萬羽林軍還未趕到,此戰(zhàn)朕站劣勢?!?/br> 系好護(hù)腰,霍澹垂眸,握住趙婳細(xì)膩的手,給她吃了顆定心丸,“但是嘉嘉,朕對這仗有把握,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并非沒有,你要對你丈夫有信心?!?/br> “臣妾哪次對陛下沒有信心?” 話雖如此,但沒有一絲擔(dān)心,是不可能的。 趙婳心緒從交戰(zhàn)那刻便一直心緒不寧,寧王倘若像個瘋子一樣不對霍澹窮逼不舍,局面只會更糟糕。 待霍澹穿戴完畢,趙婳輕聲道:“陛下,你過來一點?!?/br> 霍澹不明所以,往兩人之間的空隙走了一步。 “陛下,頭低一些?!?/br> 霍澹乖乖照做。 下一刻,趙婳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提前獎勵陛下的,這次陛下一定要平安回來,凱旋而歸?!壁w婳道。 霍澹笑了笑,摸摸適才額頭被她吻過的地方。 “這哪里算是獎勵,嘉嘉真要獎勵朕,便等著今晚……”霍澹低頭,在她耳畔說了幾字,便見她紅著臉瞪他。 霍澹眸子沉了幾分,落到她櫻唇上。 他故作一番輕松,趙婳便不會擔(dān)心他此次出征。 “想也別想,這地方不可以!”趙婳急忙將嘴捂住。 “嘉嘉想哪去了?!被翦R馕渡铋L一笑,揶揄道:“朕只是覺得嘉嘉今日的口脂顏色好看,便多看一看罷了?!?/br> 趙婳嗔他一眼,面前的男子人前人后兩個模樣,夜里說起那令人面紅耳赤的話更是孟浪。 霍澹揉揉她發(fā)頂,正經(jīng)道:“不逗你了,朕出去了?!?/br> 正殿里的諸臣聽說霍?;貋砹?,急急出來,卻見皇帝已然換上了戰(zhàn)甲,大有御駕親征的意味。 霍澹說了幾句,勸撫諸位大臣安心,此時行宮外面一陣sao動,隱隱傳來馬蹄聲。 “陛下,白副將率三千援軍趕來了!”季揚在宮墻高處看得一清二楚,興奮道。 話音剛落,宮墻大門敞開,白副將下馬,急急踏進(jìn)行宮,在霍澹面前抱拳跪道:“陛下,末將救駕來遲,請陛下恕。末將按照陛下的指示,一聽到信號彈的聲音,便即刻從山洞率軍出來,但是末將未在沿路見到叛軍的一絲蹤影。斥候來報,寧王叛軍已在山下安營扎寨,估測人數(shù)有一萬,而胡奎將軍被那群叛軍拖住,上不來。末將亦不敢貿(mào)然下山,便到行宮與陛下匯合?!?/br> 霍澹扶白副將起身。 一萬。 胡奎的先鋒軍也才五千。 情況不容樂觀。 但倘若叛軍攻上行宮,他們?nèi)藬?shù)太少,將會陷進(jìn)被動的局面。 霍澹打算畫被動為主動,厲聲道:“即刻整兵!” 衛(wèi)元祁很快就會來,他不能坐以待斃。 臨行前,霍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趙婳和霍嵐,前者還好,能臨危不亂住持大局,他那鬧騰的胞妹就難說了。 看了眼站在姜子真身邊情緒低落的霍嵐,霍澹囑托趙婳道:“昭仁便拜托你了,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受些小傷在所難免,別讓她聽到些消息便開始擔(dān)憂?!?/br> “好?!壁w婳笑著答應(yīng)了霍澹,隨后將唇湊到他耳畔,低語道:“陛下凱旋,臣妾夜里便處處都依你。陛下定要平安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