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裝搪瓷缸子里，裝滿帶過去，空手過去總覺得不太好。

    她現(xiàn)在在宿舍帶孩子，不用做午飯，自己也到食堂吃飯。

    如今外出是給卉姐買生活用品，給孩子買嬰兒用品，下午出去買生活用品，順便回趟家炒花生米。

    帶上花生米，裝書的布包放在家里。

    她今天上午打開自己布包看見閨女的口水兜就驚了，她怎么忘了，閨女今天不在托兒所，沒有托兒所提供的口水兜。

    也不知道葉子有沒有把棉衣吃臟了。

    王錦繡沒浪費(fèi)時間，收拾好，把女兒的口水兜和袖套塞進(jìn)口袋就出發(fā)去養(yǎng)殖場。

    今天去趟養(yǎng)殖場，回來要給車胎打氣了。

    她一個人不敢坐要花錢的車，自己騎車走路完全不帶怕的，眼見著天黑下來，她也沒有多少恐懼，靠路邊騎車，不在路中央騎。

    “mama！”

    都沒看清小小的身影，王錦繡就聽見閨女喊自己的聲音。

    她很是意外，騎車速度加快，來到家人身邊：“不是說我自己能找到路嗎？怎么還帶著孩子等在停車站。”

    現(xiàn)在這個停車站是離養(yǎng)殖場最近的停車站，走路卻要費(fèi)些時間。

    鐘越河帶著兒子女兒在車站等她：“葉子等不住了，一下午都在念叨mama，非常想mama，之前還覺得我騙她，說mama不要她了，我就帶著她和湯圓過來等你，平時對她挺好的，她還整天覺得mama不要她了，也不知道在托兒所聽到哪個小孩亂說話，只會胡思亂想。”

    “我已經(jīng)來了，外面太冷，我們快進(jìn)去養(yǎng)殖場吧?！?/br>
    “我來騎車，你和湯圓葉子坐后面車斗里?！?/br>
    王錦繡給車斗里鋪了坐屁股的編織袋，自己先坐進(jìn)去，隨后幫著鐘越河把孩子抱進(jìn)車斗里。

    三人在里面很擠，好在都能坐下來。

    王錦繡雙腿曲起，手抓著三輪車上的桿子，湯圓在她旁邊也抓著桿子，葉子則是抱著mama的小腿。

    鐘越河坐在前面，問他們都坐好了沒有，王錦繡說坐好了，他開始騎車。

    葉子說起今天在養(yǎng)殖場的經(jīng)歷，兩三個字往外蹦，她想表達(dá)太無聊，太累了。

    “爸還沒喊累呢，累也要堅持住，堅持到mama放假為止，爸都說堅持住給你和哥哥買禮物，你不想要禮物嗎？那爸爸把你的份一起送給哥哥?！?/br>
    “我要！”葉子喜歡哥哥，但不代表她可以把屬于自己的禮物讓給哥哥。

    他又要亂花錢，但是是為了安撫孩子，她不指責(zé)他：“要的話，乖乖聽爸爸的話，今天湯圓和葉子都很乖。”

    葉子告完狀，輪到葉子爸爸告狀了，鐘越河說起今天閨女在他辦公室做了哪些事情，別人看他面色不改，實際心里別提多煩。

    聽到襪子放桌上曬太陽，王錦繡沒問襪子有沒有少一只，而是對孩子爸爸說：“你也不能完全由著葉子，葉子，襪子可以放在椅子上曬，不能放在桌子上曬知道嗎？爸爸上班干活的地方，你放雙襪子上去，誰看了能忍住不多看幾眼？

    要是換成臭襪子，爸爸今天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br>
    mama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葉子完全不受影響，嘴上哼哼唧唧說了幾句，聽語氣聽出一個信息，她知道了，她下次還敢。

    王錦繡真的頭疼，丈夫要不是養(yǎng)殖場負(fù)責(zé)人，而是打工人，老板早有意見了。

    回到養(yǎng)殖場里，王錦繡拿出炒花生米交給鐘越河：“你把花生米拿到后廚吧，閑時能當(dāng)個零嘴吃，記得把搪瓷缸子和布拿回來?！?/br>
    搪瓷缸子有蓋，她怕三輪車顛簸會讓花生米散落一地，特意在外面多包裹了一層包袱布，扎得很緊。

    鐘越河接過來：“放我辦公室給我當(dāng)零嘴就行了，不用分出去?！?/br>
    “要分的，你別吃了，吃太多花生上火，你再吃，嘴角都要長火泡了?！?/br>
    家里吃花生最多的人就是他，她哪會專門炒花生帶到養(yǎng)殖場給他吃。

    除了花生米，她也想不到哪些能自己做，又很簡單的零嘴。

    鐘越河嘟囔幾句，最后還是把花生米拿到后廚了。

    一家人就在養(yǎng)殖場員工平時吃飯的地方吃晚飯，王錦繡給閨女圍好口水兜，閨女的棉衣前面沒看到臟污，孩子爸爸說給塞了張草紙，他今天做得不錯，知道塞草紙，值得表揚(yáng)。

    憋悶一整天的葉子，在mama來了之后也有變成小話嘮的趨勢，吃飯的時候不忘記和mama說話。

    閨女說什么，王錦繡都溫柔附和應(yīng)答，吃過晚飯，鐘越河要干活，王錦繡帶著孩子們?nèi)マk公室待著。

    今晚有幾趟運(yùn)輸要走，鐘越河不跟車，他要檢查以及搬運(yùn)，還要看著捕撈工作。

    晚上養(yǎng)殖場的池塘邊可以說是很明亮了，不需要動手捕撈的人，手里都拿著手電筒，池塘邊上還有幾盞明亮的大燈。

    “你在吃什么？”余光瞥到孫國建在吃東西，鐘越河心里有點數(shù)了。

    孫國建清楚他明知故問，偷吃被抓，老實交代：“哥，我吃嫂子帶來的花生米。”

    鐘哥把花生米拿到后廚的時候，他剛好在后廚，聽到了，晚上干活前模了一把，干活的時候悄摸吃幾顆。

    鐘越河聽到忍不住皺眉：“糖炒的花生你直接放兜里？對你的兜和花生都不尊重，以后還有哪個姑娘敢要你。”

    “小孫，你這邋遢勁該改改了，沒殼的花生直接放口袋里，換成誰都要嫌臟?！绷硗庖粋€男人聽到聲，說了一句。

    鐘越河想起自家閨女：“我們家兩歲的女兒也有這個壞毛病，之前托兒所里別的小孩給她餅干，她想帶回家孝敬爸媽，一直放兜里，回家餅干都碎成渣了，我媳婦沒忍住，把整件衣服都洗了。

    你這件衣服回去也洗了，小心招螞蟻?！?/br>
    “明天洗，明天就洗?！毙闹姼缭诿骰位戊乓蜕┳痈星槎嗪?，孩子多孝順，孫國建有苦說不出。

    嘴上應(yīng)著明天洗，明天絕對不洗，鐘越河實在太了解孫國建，懶得再說他，抓緊時間干活，早點回家。

    ...

    王錦繡看到桌面上的東西，忍不住整理起來，葉子把和爸爸地盤隔開的貝殼，往哥哥地盤的方向挪挪。

    她的地盤在左邊，爸爸在中間，哥哥在右邊，她往哥哥方向挪地盤，對哥哥毫無影響，只是爸爸的地盤變小了。

    因為媽在，所以她跟mama一個地盤，爸爸一點點地方就夠了。

    王錦繡不知道閨女分地盤的事情，丈夫沒說，葉子也沒說，她把正要當(dāng)分界點的兩個貝殼放回葉子布包里時，葉子說了句話，大意是不讓mama拿，她還指著幾塊地盤說：“這里，我，mama，這里，爸爸，這里，哥哥。”

    “你還在爸爸的地盤上劃地盤呢？膽子真不小，沒被爸爸罵？”桌面上全是湯圓和葉子的東西，爸爸的東西見不到。

    看來今天一整天辦公桌都由兩個小朋友占著。

    這題湯圓知道答案，他告訴mama，爸爸沒空罵，爸爸很忙，一整天待在辦公室的時間不到兩個鐘頭。

    王錦繡能理解丈夫的忙碌：“明早把葉子的尿墊過來，你們整天坐著，屁股都要坐疼了，尿墊軟乎一些。”

    尿墊她每次都會洗干凈，和尋常墊被墊子沒什么區(qū)別。

    兩個小朋友沒意見。

    到晚上八點多，兩個孩子不停打哈欠，昏昏欲睡，王錦繡也有了困意，孩子爸爸終于回來了。

    鐘越河不像他們?nèi)齻€，他剛從外面回來，清醒得很：“回家了，別在這里睡著?！?/br>
    王錦繡還能忍著，兩個小朋友已經(jīng)把眼睛閉上，聽到爸爸的話，勉強(qiáng)睜開眼睛。

    兩個小朋友困得不行，王錦繡替他們拿上布包和布袋，裝花生米的搪瓷缸子也拿上。

    三輪車上沒有燈，王錦繡站在后面車斗上幫忙打燈，夜里真的太黑了，路上見不到任何光亮，她全程站著，扶著他的肩膀，讓兩個孩子抱小腿的抱小腿，抓桿子的抓桿子，坐穩(wěn)了。

    王錦繡這樣站著挺危險的，但是叫鐘越河自己單手拿手電筒照明或者隨便將手電筒掛在車頭更危險。

    到了有學(xué)校的地方，終于不那么黑了，兩個小朋友體會了冷風(fēng)吹面頰的感覺，已經(jīng)清醒過來，都在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終于到家，王錦繡帶著孩子們?nèi)ハ词?，自己也趕緊去洗漱，體會過孩子爸爸晚歸的路，她真覺得孩子爸爸太辛苦了。

    葉子洗漱完又磨纏著mama，表示明天要跟著mama，不想去爸爸的養(yǎng)殖場了。

    王錦繡沒辦法帶上閨女，依舊拿爸爸說的禮物哄孩子：“葉子，爸爸要給你買你最喜歡的東西當(dāng)禮物，你只要再待幾天就能收到禮物，要是跟著mama，禮物就沒有了，是你最喜歡的東西哦?！?/br>
    “我，最喜歡，mama。”葉子聽到禮物心動過，到家里沒那么心動了，她還是更喜歡和mama待在一起。

    鐘越河剛從廁所出來，來到睡覺間，聽到聲了：“鐘葉子小朋友，你確定不要禮物？真的是你很喜歡很想要的禮物?！?/br>
    很喜歡很想要，葉子都不知道自己很喜歡很想要什么，聽爸爸的話，沉默下來，最后還是決定再堅持幾天。

    兩個孩子今天一天都累壞了，在路上短暫清醒過，回家里很快又犯困了。

    睡前，王錦繡問他要送什么給閨女。

    鐘越河誠實回答：“沒想好?！?/br>
    “沒想好你還隨便給閨女畫大餅?！?/br>
    “你也有騙女兒，幫助我畫大餅的嫌疑，現(xiàn)在先不用管了，等到時候再說?！?/br>
    ...

    在養(yǎng)殖場的每一天，孩子們都是受折磨的，折磨太久，被折磨麻木了。

    實際湯圓還好，最痛苦的是葉子。

    等mama放假，孩子們終于不用再去養(yǎng)殖場了。

    “也給你買一只?！币娡蹂\繡盯著他送給閨女的禮物很久，鐘越河說了一句。

    葉子湯圓這會兒都在午睡，明天大年三十，全家一起回老家。

    王錦繡拿著老大一個布娃娃，看著布娃娃很久：“不用給我買，家里有一個就夠了，比半個閨女還高，也不知道閨女能不能抱住?！?/br>
    二十幾年來，王錦繡第一次看到這么大只布娃娃，足足有半米高，她抱著都費(fèi)力。

    鐘越河：“你喜歡嗎？你喜歡的話，對閨女來說肯定也是個大驚喜。”

    布娃娃和真人相差還挺大的，葉子不會蠢到以為爸爸mama又給她生了個meimei。

    布娃娃還有兩條麻花辮，麻花辮是用粗毛線做的，還能拆開重新扎上。

    王錦繡挺喜歡這個布娃娃，抓著布娃娃的手握了握，布娃娃的手沒有五指，她捏布娃娃軟軟的手：“葉子肯定喜歡，對她來說絕對是最棒的禮物?！?/br>
    葉子有布娃娃當(dāng)年禮，湯圓也有年禮，爸媽兩人趁著孩子午睡，商量年禮該先給誰。

    “先給湯圓好了?！?/br>
    “嗯，先給湯圓。”

    等孩子們午睡睡醒，王錦繡帶他們?nèi)ハ茨槪催^臉后，讓孩子去他們夫妻兩人的睡覺間。

    “湯圓，這是爸爸給你買的年禮，你拿著，自己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鐘越河把小編織袋交給湯圓。

    湯圓從編織袋看出一個圓圓物體的輪廓，有些期待，打開看，真的是他想的東西！

    編織袋里躺著一顆皮球，新的，干凈的皮球！

    除了皮球還有別的東西，一個筆記本，一盒鉛筆，一塊橡皮，還有最近小孩喜歡玩的小孩貼紙以及彩色蠟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