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嬌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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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銳不知道她剛才去過夏時那邊,看了她一眼,估摸著小公主心情看起來似乎還行,于是清了清嗓子:“殿下,外面不比軍中,嘴碎得很,不如殿下編個身份?” 謝錦依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 盡管重銳對她很客氣,但在其他人眼里,她依然是被楚國送過來討好重銳的玩意兒。若是讓別人看到他去哪兒都帶著她,就更是容易被當作一段風流韻事了。 于是她點點頭:“編什么好?” 重銳試探著問道:“宣武王府的小姐?” 見謝錦依有些疑惑,他咳了一聲,解釋道:“宣武王的meimei?!?/br> 謝錦依:“……” 重銳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宣武王府的小姐,在燕國橫著走都不是問題?!?/br> 謝錦依不樂意了:“你占我便宜呢?你才是弟弟。” 重銳心道哥哥算什么?要是算上前世當皇帝的日子,老子都能做你爹了。 他坐在椅子上,長腿擱在案桌上,抱著手臂道:“我倒是無所謂,那也得別人信才行不是?要是你平時多吃兩碗飯,長高點,說不定明天我就是你弟弟了?!?/br> 謝錦依:“……” 她惱怒地翻了個身:“你不要臉,我不要跟你說話了?!?/br> 重銳偏頭看了眼貴妃榻上的身影。 帳中烤著炭火,溫暖而干燥,那厚重的斗篷被小公主解了下來,也堆在了貴妃榻上,小公主像一只犯困的貓兒,窩在那堆狐裘斗篷旁,蜷成一小團,脊背對著他,顯得有些單薄。 重銳頓時就生出了一種強烈的負罪感,又聽到她吸了吸鼻子,小聲地帶著哭腔:“我皇兄才不會像你這樣欺負我?!?/br> 謝錦依知道的,她的皇兄不是一個好皇帝。 可那又怎么樣呢?楚國百姓也恨不得她死了才好,她為什么要憐憫他們呢? 她想皇兄了,她和皇兄才是血脈相連的人,若是皇兄還在,她還是那個被千嬌萬寵的昭華長公主,而不是被當作玩物送到異國。 她的皇兄,不會讓她受哪怕一丁點兒的委屈。 那極力忍耐的、輕輕的抽噎,像針一樣扎著重銳,讓他坐都坐不住。那是一種綿軟卻又鉆心的疼,簡直比上刑還要命。 重銳在心中嘆了口氣,走過去蹲在貴妃榻旁,緩緩道:“我以后不會再欺負你了?!?/br> 謝錦依不說話了,纖細的肩膀一抽一抽。 “jiejie也好,姑奶奶也行,你想做我爹都沒問題,不就是個稱呼嗎?我沒想欺負你?!敝劁J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摸了摸她的頭頂,“我是個孤兒,沒什么經(jīng)驗。但是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皇兄是怎么樣的。一模一樣是很難了,學個七八分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br> 謝錦依難得沒有將他的手拍開,重銳有點頭大地發(fā)現(xiàn),自己心中竟然因此冒出了點驚喜,簡直壓都壓不住了。 想當年,他聽著別國皇帝要給他做牛做馬時都沒感覺,現(xiàn)在居然……難道這就是養(yǎng)小孩兒的感覺嗎?他無聲地扶了扶額頭:唉,卑微。 他心道,也就小公主了,要換成其他小屁孩兒,他絕對反手就扔出千機營。 他不知道的是,在謝錦依小時候,謝云賀經(jīng)常抱著她,也像他現(xiàn)在這樣,輕柔地摸著她的頭頂,小聲地哄著她。 半晌后,她悶聲道:“重星?!?/br> 重銳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謝錦依抱緊了懷里的小軟枕,有些羞惱道:“名字。” 重銳看到她細白的耳尖紅了,忽然反應過來,忍不住一樂。 這嘴硬心軟的小公主。 作者有話說: 銳哥滄桑點煙:點了點小金庫目前存款,好像沒大舅哥當年有錢,要不提前造反? * 想了想,還是補充一下關(guān)于夏時這個角色。 夏時可以為小公主付出性命,但是他無法看著小公主死。 小公主不會原諒夏時,雖然不管有沒有夏時,荀少琛都會對她做那些事。 荀少琛不缺人,但他出于占有欲,偏偏就是讓夏時親自動手在香爐里加料,為的就是讓11恨夏時(因為夏時是11的童年玩伴),心里不再對夏時有溫情。 第一章 有句原話“謝錦依自小被荀少琛看著長大,他太了解她了,輕而易舉就擊潰了她的防守?!?,而夏時是11小時候的玩伴,所以荀少琛對他們兩個都非常了解,他們的反應也在荀少琛的預料當中。 夏時一直沒有通過影衛(wèi)考核(所以夏時這毛病,真的是自小就有了,還一直改不掉),但11小時候覺得他就算不通過也沒關(guān)系,不通過也依然是自己的朋友(隱患,這真的很要命了)。 對于11來說,在香爐中加料的可以是荀少琛本人,也可以是他的其他下屬,因為她本來就是恨那些人的,但她無法接受是夏時動手,在夏時面前被荀少琛那個啥。 荀少琛上一世本也沒相信夏時,夏時對他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牽制11。11自盡那天,他也料到夏時會帶11去找重銳,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11沒跟重銳走,結(jié)果崩盤了。 所以,上一世夏時的困局幾乎沒有解法,他玩不過荀少琛,又無法看著11死,選擇被11恨也要保她的命,注定只能是個悲劇。 第26章 占有 燕皇傳召的圣旨來得急,第二天天都還未亮,重銳等人便動身出發(fā)。 此時已經(jīng)臨近過年,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年,各城知府就等著官假一到,好好歇幾天,誰也沒想到宣武王會在這個時候路過。 雖然宣武王經(jīng)常在昀城和帝都陽城間來回,但平日都是輕騎來去如風,在哪個城過夜都是說不準的,各城知府都盼著有個巴結(jié)的機會。 所以,當順城知府陳耀光聽到家仆來報,說是宣武王的近衛(wèi)隊長霍風人在陳府門口時,陳耀光急急忙忙就親自去迎了,到了門口卻發(fā)現(xiàn)只有霍風一個。 陳耀光既驚喜又疑惑:“霍隊長,怎的只有您一位,王爺呢?” 霍風不卑不亢地行了禮,才道:“陳大人,王爺近日攜小姐回陽城,路過借宿,命在下先行前來知會大人一聲。有勞大人吩咐廚房準備一些酸甜開胃的吃食,晚膳時王爺和小姐的位置拼到一起即可?!?/br> “是是是,馬上準備?!标愐夥愿拦芗胰マk,隨后又一臉討好地搓了搓手,“霍隊長,不知這位小姐是……” 宣武王出了名的浪蕩,難不成這次來竟然還帶了姑娘?那他還要給準備女人嗎? 這陳耀光也不是第一次接待了,所以王爺才讓他提前敲打,免得陳耀光不知好歹,沖撞了昭華公主?;麸L一臉嚴肅道:“是王爺?shù)膍eimei?!?/br> 陳耀光:??? 宣武王不是孤兒嗎? 陳耀光問道:“表的?” 霍風:“親的?!?/br> 陳耀光:“……” 霍風一臉警告地看著他,他連忙陪笑道:“那真是恭喜王爺兄妹重逢?!?/br> 霍風提醒道:“陳大人,王爺說了,小姐年紀還小,那些助興的歌舞,規(guī)矩一些,不該露的就不能露?!?/br> 陳耀光一聽就懂:“霍隊長放心,那必須是穿得嚴嚴實實的?!?/br> 昀城和陽城之間一帶都非常富庶,陳遙光能坐上知府的位置,平日沒少跟權(quán)貴打交道,察言觀色溜須拍馬都是基本功。 他很快便將事情安排妥當,又將夫人和嫡子女都喊了出來,一起候在府前。 將近傍晚的時候,眾人終于等到了重銳一行人的到來。 陳耀光馬上率人上前行禮:“下官拜見王爺?!?/br> 重銳隨意地應了應,陳耀光早就習慣了他的作風,只滿臉堆笑地在一邊等著。 對于重銳來說,今天都不叫趕路了,跟散步?jīng)]兩樣。然而,這對于小公主來說,這似乎有點要命。 重銳眼睜睜看著她早上還能跟他斗幾句嘴,到中午有氣無力,到下午干脆一臉菜色,本來按計劃晚上該到下一城的,因為她實在熬不住了,只得放慢了速度,這才來到了順城。 謝錦依在馬車上呆了一天,被晃得沒了脾氣,花鈴一個人扶著她有些吃力,只得掀開車簾,一臉為難地朝重銳道:“王爺,小姐頭暈得厲害?!?/br> 重銳點點頭,跨上車廂,謝錦依整個人趴在小幾上,見他上來,連抱怨的力氣都沒了:“我……我明天不要坐馬車……” 她的語氣軟綿綿的,看著乖巧得很,重銳輕輕松松地抄起她,將人帶了下來,低頭看著她笑道:“不坐馬車坐什么?這么冷的天,你騎馬得要著涼?!?/br> 謝錦依嗯哼兩聲,皺著眉,一臉難受:“反正不坐馬車。” 重銳一臉拿她沒辦法的模樣,低聲地勸了幾句,神情柔和而耐心。 陳耀光還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宣武王,嘴巴驚得都能塞下雞蛋——據(jù)說上一個逆宣武王意的人,墳頭草都長了好幾輪了吧? 他立馬心中亮堂:王爺這估計是好不容易尋著親人了,要把人給寵上天了,他們可得好生伺候這重小姐,重小姐開心了,王爺自然也就滿意了。 謝錦依在陳府的客房中歇了歇,花鈴按著鄭以堃的吩咐,給謝錦依按了按xue位,將近半個時辰才緩過來。 陳耀光設宴招待,重銳這次出門帶了鄭以堃和諸葛川,謝錦依來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一人一案地入座了,身后都跪坐著一名侍女。 重銳坐在主位上,旁邊的女子比下面一圈的要明顯漂亮,柔美豐腴,連倒酒的動作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 謝錦依在他旁邊坐下,陳耀光見人齊了,很快便開始說話活絡氣氛,傳了歌舞,菜品一輪接著一輪地換。 她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愣了一下:“這是白開水?” “那不然呢?”重銳捏著酒杯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臉戲虐,“你還想喝這個不成?” 謝錦依有些不服氣地說:“怎么了?我不能喝嗎?” 這是烈酒,當然不能了。重銳一臉頭大,怕她真的脾氣上來要喝。 一旁的女子柔聲開口道:“府里剛進了些春雪露過來,香甜好入口,重小姐要不要試一試呢?” 重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連忙朝謝錦依道:“這個好,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超好喝的?!?/br> 雖然他根本沒喝過,但是只要能讓小公主轉(zhuǎn)移目標,他愿意將這春雪露夸上天。 果然,謝錦依心動了:“好吧,拿上來試試?!?/br> 女子應下,很快便取了一個白瓷瓶過來,在謝錦依旁跪坐下來,為她倒了一杯。謝錦依捧起酒杯抿了抿,確實香甜怡人,讓人嘗了一下,又忍不住要第二口。 謝錦依今天被晃了一整天,什么都吃不下,口中寡淡,這春雪露重新打開了味蕾,讓她眼神都亮了不少。 重銳把剝好的蝦放到她面前:“墊墊肚子再喝,別貪杯?!?/br> 這春雪露有點像蜂蜜水,只是味道更醇香,謝錦依完全沒放在眼里:“又不是酒,怕什么?!?/br> 重銳朝女子問道:“紅姝,這喝多了不會醉吧?” 紅姝柔聲道:“王爺放心,紅姝還未見過喝春雪露喝醉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