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嬌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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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她編草兔子,所以她說“你也沒那么討厭”。 原來是這樣啊……重銳心道,所以他前世的時候就已經(jīng)喜歡小公主了嗎?他以為自己只是因為能在她身邊放松,所以才樂此不疲地逗她。 虧他剛才自詡八百個心眼,竟然反而被繞進去了。 小公主會不會嫌棄他,跟她懂得多不多沒關(guān)系,因為她一直就是那樣的人。前世時在楚宮分別那晚,她讓他別殺夏時,不也是這個原因嗎? 重銳腦里千回百繞,謝錦依是完全不知道的。 謝錦依還在認認真真地思考,她確實從未說過這種話,想了又想,覺得還要再補充一點:“但是,你不能背叛我……” 她自顧自地說著,忽然發(fā)現(xiàn)周圍都很安靜。畢竟,平時重銳只要和她單獨一起的時候,嘴巴手腳基本就沒怎么停過,這么一對比簡直太不正常了。 她抬頭一看,那臉皮比城墻還厚的男人,好像…… 謝錦依一愣,有點不確定地伸出手,摸了摸重銳的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驚訝地說:“你臉紅了?怎么突然臉紅?” 她又一臉稀奇地捏了捏他:“你居然會臉紅。” 真不怪她不確定,誰讓重銳臉黑,她只能隱隱約約看著像。 重銳:“……”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老臉還會紅!等等,臉紅不紅的都不重要!重銳清了清嗓子,馬上握著謝錦依的手:“我不會背叛殿下的?!?/br> 他頓了頓,心緒漸漸從激動慢慢平復(fù)下來,低聲道:“殿下,我從前和你說的話,永遠都不會變——我的一切都可以給你,包括我的性命?!?/br> 謝錦依撇撇嘴,抱著他的腰,悶聲道:“別動不動就性命不性命的,我才不要呢?!?/br> 前世她一直離前線很遠,對戰(zhàn)事沒什么感覺,明明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但到她跟前,也不過是別人口中幾句話。 而現(xiàn)在她依然還沒在前線,卻沒由來地覺得有點煩悶。 她又問道:“重銳,你說凌雙他們不會猛攻,是因為他們在跟政敵周旋,我知道你們在晉國和越國都有人,可以打探消息,但如果凌雙他們是密談,你們的人也不一定就知道內(nèi)容。” “若是凌雙和董文希提前拿到他們想要的,不需要再拖延時間政敵周旋,而你們又不知道,那……” 那如果燕楚這邊以為他們不想打,但他們實際就是要開打,危險可就大了! 謝錦依眼里憂色重重,一張小臉都要皺成一團。 “那就開戰(zhàn)?!敝劁J摸了摸她的小腦瓜,聲音里帶著輕松的笑意,“我這個人,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打架和打仗,最會的也是打架和打仗,殿下不用擔(dān)心?!?/br> 他當(dāng)然早就料到謝錦依說的那種情況。 國與國之間的較量,本來就不可能只看對方的行動的,不能等到對面有行動,才商量應(yīng)對策略。 哪怕燕楚密探拿到了消息,傳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行軍打仗,別說一天兩天,有時候失了一刻先機,就會落敗。 而對面自己內(nèi)部拿到的消息,肯定會比他們快,所以他們本來就應(yīng)該要做好隨時開戰(zhàn)的準備。 重銳之前只挑了最理想的情況跟謝錦依說,是因為他不想她擔(dān)心和為難——能盡量讓神策軍減少損耗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那仗還是要打的。 更何況,打仗并不是紙上談兵,實際情況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而現(xiàn)在一切都還在計劃中,實在沒必要在這檔口讓她平白擔(dān)驚受怕。 但重銳依然有點意外和欣慰,小公主確實一直在進步,主動思考的東西更多了。 謝錦依聽著重銳的話,那股不安又轉(zhuǎn)眼消失了——確實,重銳打仗最厲害了,她應(yīng)該對他有信心才是。 她點點頭,一臉正色地說:“那我跟你一起去?雖然諸多不便,但如果拿到荀少琛是南吳皇室的證據(jù),我身為攝政公主,親自和神策軍的將領(lǐng)們說,也更名正言順。” 重銳:“殿下說得有道理,但即使拿到證據(jù),也要看時機,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就好?!?/br> “我和千機鐵騎明天就動身,殿下暫時留在昀城,若是需要殿下出馬的時候,我會讓人送殿下到我身邊。明天起,霍風(fēng)會跟在殿下身邊,保護好殿下。” 霍風(fēng)是重銳的衛(wèi)隊長,跟隨重銳多年,謝錦依當(dāng)即就拒絕了:“不行,你要上戰(zhàn)場,霍風(fēng)當(dāng)然是要跟你的,我有陸少鳴就可以了,昀城是你的封地,本來也沒什么危險。” “霍風(fēng)和陸少鳴都會留下。”重銳親了親她的手指,低頭看著她,“衛(wèi)隊也有正副,我留副隊就足夠了?;麸L(fēng)跟著殿下,我才能安心,不然我在前線都沒法集中精神。” 霍風(fēng)能做重銳的衛(wèi)隊長,武功自然也不差的,之前在白水城花燈節(jié)那晚,謝錦依就見識過。 她雖然是公主,但在那些掌權(quán)的男人們眼里,她的性命本不重要。 唯一有價值的一點,不過是那段重銳與荀少琛為她大打出手的桃色傳聞,所以哪怕她落到他人手中,至少性命是能保住的。 可重銳不一樣,想重銳死的人太多了。 眼看著重銳還想繼續(xù)擺理由,謝錦依抱著他的脖子,直接堵住了他的雙唇。 重銳整個人直接一僵,連手都懸在了空中,竟然連要放在哪里都反應(yīng)不過來了??蓛H僅是片刻,他雙手已經(jīng)比腦子快,一手橫在她腰上,一手按著她后頸,箍著她反客為主。 他和小公主定情以來,兩人之間的親密一直都是他主動,小公主臉皮薄,大多時候都是連哄帶蒙,才讓他吃上點豆腐粥。 可此時此刻—— 那花瓣般的雙唇還帶著點茶香,動作生澀,很快被他覆蓋過去。 “重銳……”他聽到她的聲音帶著嬌息,又輕又軟,“你……你帶霍風(fēng),把副隊留給我……好不好……” “好,都聽你的……” 謝錦依放下心來,重銳陪著她吃完飯后,兩人回了王府又膩歪到一起。 重銳忍了許久,盡管始終沒到最后一步,但花樣甚多,謝錦依最后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縮在重銳懷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等謝錦依醒來時,旁邊早已沒了重銳的身影。 天色已經(jīng)大亮,她愣了一下,隨即又氣又懊悔:她竟然這時辰了才醒!重銳這家伙,怎么都沒叫醒她? “花鈴!” 候在外面的花鈴馬上進來:“殿下,您醒了?!?/br> 謝錦依揉了揉眼睛:“重銳呢?” 花鈴:“回殿下,王爺寅時就往軍營那邊去,這會兒大軍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昀城了?!?/br> 謝錦依有點不高興:“怎么都不叫我?!?/br> 花鈴眼觀鼻鼻觀心:“王爺叫過的,見您實在困,所以就沒再叫您了?!?/br> 至于王爺叫殿下的聲音有多小,小得只是意思意思地動動嘴型這件事,花鈴覺得就沒必要告訴殿下了。 果然,謝錦依聽了這話,臉上一紅,以為是自己睡得太沉,怎么叫都叫不醒——明明自己對重銳已經(jīng)很上心了,明明自己也是擔(dān)心他的,今天是他出發(fā)的日子,她竟然錯過了! 謝錦依頓時有點自我懷疑了:難道她還不夠喜歡重銳? 不……不會吧? 花鈴又道:“殿下,那奴婢先伺候您洗漱?” 眼下重銳已經(jīng)出門了,謝錦依再糾結(jié)也沒用,心想自己要用實際行動來彌補和證明才行。 想到重銳想盡辦法哄她練武,她當(dāng)即決定今天要加練一個時辰。于是,她點點頭,起身讓花鈴伺候穿衣洗漱,隨后準備去用早飯。 不料,她剛一出院子,就看到霍風(fēng)端端正正地立在門口。 謝錦依:??? 她一臉震驚地問:“你怎么在這兒?千機鐵騎還沒出發(fā)嗎?” 霍風(fēng)躬身抱拳:“殿下早安,霍風(fēng)奉王爺之命,暫任殿下的衛(wèi)隊長?!?/br> 謝錦依:“……” 她終于明白過來了,為什么重銳沒把她叫醒,因為他知道她不愿意讓霍風(fēng)留下,所以干脆就趁著她睡覺時把人留下了! 重銳這家伙,等他回來之后,她有他好看的! * 盡管燕楚聯(lián)盟、晉越聯(lián)盟是剛訂立不久,但彼此間關(guān)系一直都不太平和,或互相試探,或早就暗中來往,也早都有各自的部署。 燕楚相鄰,故而在結(jié)盟上本就有地理基礎(chǔ),而重銳的昀城離邊境近,千機鐵騎兵力調(diào)動更是靈活。 楚國同理,荀少琛雖然不像重銳那樣常駐邊城,但部分神策軍本就駐守在楚邊境,由神策軍的將領(lǐng)管理,不受邊境守城將軍命令,即使臨時起戰(zhàn)事,也能為朝廷調(diào)動精兵而爭取時間。 聯(lián)盟后局勢大變,故燕楚雙方早就商定暫代各自邊境,以防生變。因此,荀少琛離開燕國回楚國后,并未直接回帝都,而是留在楚國邊境。 這樣一來,晉越聯(lián)盟宣戰(zhàn)后,燕楚這邊反應(yīng)也非??欤p方幾乎是同時集結(jié)兵力,在四國緩沖交界處扎營。 各國朝廷都派了都監(jiān)到前線督軍,重銳一向不把督軍放在眼中,畢竟千機鐵騎的實力放在那兒,他自己也兇名在外,都監(jiān)見了他都得賠著笑臉,重話都不敢說一句。 這回的都監(jiān)趙慶是頭一回來,只覺得眼下明明是要打仗,千機鐵騎軍的軍紀硬得跟塊鐵板似的,唯獨主帥重銳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腥硕疾灰粯印?/br> 趙慶還看見讓他大為震驚的一幕—— 在這天下即將混戰(zhàn)的當(dāng)口,那宣武王竟然還派人往回送家書! 家書! 趙慶一開始還以為是發(fā)給朝廷的急報,主動去帥帳找重銳,表示目前一切暫時穩(wěn)定,可以不用這么快發(fā)急報,然后重銳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他。 被趕出帥帳后,趙慶這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人家宣武王寫的是家書。 趙慶想起那剛被認回來的重小姐,心道要不要這么夸張?這重銳的行事真是讓人捉摸不透!這時候難道不是應(yīng)該跟楚營那邊商議商議對策嗎? 最起碼跟那荀少琛見個面??! 然而趙慶來了這么些天,都沒看出重銳有要搭理楚營的意思。 他想催又不敢催,正在猶豫的時候,楚營那邊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主動來人了,說是代表荀將軍前來,邀請宣武王共商對策。 誰都知道,宣武王與那荀將軍不和,趙慶又開始擔(dān)心重銳針對荀少琛,但出乎意料的是,重銳沒有半點為難,非??焖俚囟藭r間地點。 約定的地方就在千機鐵騎軍營,畢竟看起來是燕楚聯(lián)盟,實際上楚國弱勢,重銳也不怕荀少琛不來。 第二天一早,重銳剛回味了一遍前天收到的謝錦依書信,又愛不釋手地撥弄笑離刀刀柄上的穗子,那雙野狼一樣的眼睛里帶著點溫柔,直看得周圍的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秦正威最先坐不住,打了個抖,搓了搓手臂,抽著嘴角看向重銳:“王爺,您沒事兒吧?對著這么個小玩意兒笑半天,嚇人?!?/br> 重銳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br> 秦正威:??? 王爺,你不對勁。 秦正威又道:“王爺,雖然我使的不是刀,但也知道綁這么個玩意兒在刀柄上,影響出刀吧?” 諸葛川拿起茶杯,悠哉游哉地吹了吹茶沫子:“老秦,那可不是尋常的穗子。” 秦正威總算是明白了,一臉恍然,訕訕地撓了撓頭,仍是嘟囔著說:“就算是金子做的也……” 也不耽誤影響出刀啊! 重銳不高興地瞪了秦正威一眼:“就知道金子銀子,真是俗氣!這是金子能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