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第75節(jié)
周源很能吃辣,這螺螄不用辣的爆炒也不好吃,之前她還擔(dān)心小孩的腸胃弱,吃這么多辣的頂不了,只有一次蒸了一個辣椒醬,就是用切碎的辣椒加面糊糊攪拌,在鍋上蒸出來的,滴上香油,做好調(diào)味,黏糊糊十分香,田耽隨手放在了廚房里,誰知道周源自己半夜到廚房里偷偷吃了小半碗。 余秀敏嚇得當(dāng)下就要抱著他去衛(wèi)生院,結(jié)果他什么事都沒,后來也又吃過辣椒,也沒事,這樣大家才相信周將是真的很能吃辣。 田耽從柜子里拿出來大料,這些都是她一次性去百貨大樓買夠的,熱油放大料,再放上三四個的干辣椒,都是自己家種的,曬干,香氣一出來就把螺螄倒進(jìn)去,嘩啦啦的響。 周洪山進(jìn)來就聞到這香氣,車子隨便一停,邊編袖子邊到廚房門口,看了一眼。 “這是終于把周源念叨半個月的螺螄給他做了啊?!闭f完他去壓井旁邊洗臉洗手。 田耽沒吭聲,往鍋里倒鹽,醬油調(diào)味上色,然后翻炒,再倒上小半碗水,小火燉煮,蓋上鍋蓋,她把一會要做熬菜用的都先摘一摘。 周洪山洗好站在廚房門口,伸手把周實抱到懷里,敷衍的都弄了兩下,又看了一圈。 “做飯廚房門口沒孩子圍著,還真是頭一回?!?/br> 余秀敏笑著開口,“周源去換豆腐了,周溫跟著向燃在他那屋看書呢。” 周洪山聽著特別滿意的點點頭,不愧是他的好孫女,從小就喜歡讀書,真不錯,把周實又遞到向陽的懷里,抬腿就去了向燃屋里。 田耽坐在馬扎上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他去干啥。 周源這會才到供銷社,他身高還沒柜臺高,使勁仰著脖子看過去,脆生生的開口。 “嬸嬸,我要換豆腐。” 供銷社的柜員同志低頭一看就認(rèn)識,這是周大隊長家的小孫子,笑著把一碗豆子接了過來。 “好,等著我秤一下。”她把豆子倒進(jìn)供銷社專門秤豆子秤盤里。 “一共是八兩豆子。”她看著上面的秤數(shù)把數(shù)字大聲報出來。 柜員同志知道周大隊長家里都是喜歡學(xué)習(xí)的,把應(yīng)該換好的豆腐切好,下面墊上一層紙,放在柜臺上。 “嬸嬸考你一下,八兩豆子能換多少豆腐???”一般是一斤的豆子換一斤半的豆腐。 周源知道是咋換的,他直接口算很快給出答案,“嬸嬸,給我一斤二兩豆腐就行了?!?/br> 柜員同志還真是好奇的看著周源,把豆腐遞給他,“這別人都說周家沒蠢蛋,還真是的,快回去吧。” 周源雙手接了過來,“謝謝嬸嬸?!闭f完轉(zhuǎn)身就從供銷社里出去。 那個給周源換豆腐的柜員同志樂了起來,跟旁邊的同事說了起來,“這周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這么聰明。” 旁邊的同志家是草廟大隊的,她可認(rèn)識周源,“我跟你說他娘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后來嫁到周家,沒過幾年就跟家里斷親了?!?/br> 這下子是找到八卦聽了,“為啥啊?找了個好家就不要她爹娘了?” “不是,她爹娘太不要臉,回回都去人家家里要東西,這不是才鬧開的,真是又蠢又丟人。” 這是個大熱鬧,她之前還真不知道。 “不過我看著小孩可聰明著呢,一點都沒像他姥爺姥姥那邊。” 倆人說的熱鬧,周源自己端著豆腐回家,田耽剛剛把螺螄盛出來,熱氣騰騰的。 周溫跟向燃都在廚房里站著。 周洪山這聞著都覺得特別香,看著顏色也濃郁,伸手把盆端到院子里。 吃螺螄是要嗦的才有那個味。 周溫聞著有些辣,但她恰巧跟周源一樣,非常能頂辣。 周洪山給她放到水里涮了一下,把上面的都涮掉,又拿個牙簽給她把rou剔出來。 “我自己吃?!闭f完自己就伸手拿了一個往嘴里嗦著。 周洪山看她也不怕辣,哈哈笑了起來,“能吃辣好,能吃辣能當(dāng)家,咱們周溫以后肯定有大出息?!?/br> 周源進(jìn)院就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螺螄,他小短腿倒騰的特快把豆腐放到廚房案板上,“奶,豆腐?!焙唵蔚娜齻€字說完人就已經(jīng)到外面桌子旁邊了。 田耽要不是看見那碗豆腐都以為人沒來過。 周源看了又看,還是沒忘記先去洗手,洗完速度回來,伸手就拿了一個塞到嘴里,真好吃,他都想吃好幾天了。 周洪山看著他又想起來那瓶被偷吃的辣椒醬,“你吃著辣不好。” 周源搖搖頭,“好吃的?!?/br> 周洪山也沒再管。 田耽的熬菜做好,每人盛上一碗,再拿上窩窩頭,邊吃菜邊吃窩窩。 周源就吃小半碗的熬菜,因為他吃了很多螺螄。 何雷長回到草廟大隊之后就把孩子上學(xué)的事情廣播了一遍,他可是重申了好幾次上學(xué)的好處。 余家這會子正在吃飯,做的玉米面窩窩,切的腌黃瓜,湯里的紅薯都沒幾筷子。 王愛華都吃不下去,每頓飯都這樣,干活都沒力氣,她看了看自家男人。 王大春悶頭吃飯,壓根就沒看到。 王素心也吃的難受,她碗里連一塊紅薯都沒,只是清湯寡水。 整個飯桌上也就給余虎煮了一個雞蛋,余虎是余家唯一的孫子,余慶剛對他十分主貴,雞蛋除了他沒人能吃。 余花自然更不可能,她是余虎的弟弟,被教育要什么事情都要讓著弟弟,有什么好吃的也要緊著弟弟來。 余虎今年十歲了,去過學(xué)校兩天,還是因為要找個借口騙周家的學(xué)費錢,所以才讓他裝模作樣的上了兩天,平日里在家就是招貓逗狗的,到處跟人跑著玩。 “我還想吃雞蛋,我還想吃rou?!彼幌氤韵滩耍粋€雞蛋也不夠他吃的。 余慶剛寶貝孫子,看著孫子都瘦了,可是心疼,但從周家騙來的錢不能花,要留著給他起房子,好娶上媳婦。 “你聽話,等過幾天爺爺再給你弄rou吃?!?/br> 余虎向來是要什么都是一聲,從來就沒要不到的。 “不,我現(xiàn)在就要吃。”他站起來就要躺在地上打滾,這是他慣用的招式。 王愛華也心疼躺在地上的兒子,兒子是她的命根子。 這會聽著廣播里的話,余慶剛心里有了個主意,大人周家說斷親就斷親,那小孩呢。余虎剛剛出生的時候,余秀敏還沒結(jié)婚,也是抱著天天照顧著的,這要是去要點啥吃的,余秀敏還能不給? “虎子,起來,爺爺給你說個主意?!彼延嗷⒗似饋?。“你下周去你大姑那個村里上學(xué)去,放了學(xué)就去你大姑家吃飯,她家都是好吃的?!?/br> 余虎聽到這個立刻就答應(yīng)下來,但又有些疑惑,“可是我不想上學(xué)?!?/br> 余慶剛也不是讓孩子真的去上學(xué),“你就算是去玩也沒事,在課堂上睡覺,睡醒就去吃飯?!闭l讓那老師是周家的二媳婦,也不能被逮到說沒去上課,這樣名聲好聽。 余虎聽話的點點頭。 河山溝,周洪山中午吃過飯也去廣播了一下學(xué)校的安排,“喂喂,我是周洪山啊,廣播個通知,咱們的學(xué)校下周一開學(xué),還是免費的,大人小孩都可以去上,到時候咱們大人過去學(xué)會認(rèn)字,才能更好的使用咱們大隊改進(jìn)的農(nóng)用工具?!?/br> 他說完把廣播就給關(guān)掉了。 向陽是實實在在的備了課,現(xiàn)在大家的文化水平大概都要從拼音開始教,也暫時不用分班,不過總共也就一個教室。 附近這幾個大隊唯一一所公家的小學(xué)不在這里,要翻過兩個河堤才能到,所以如果大隊里有家長是一定要讓孩子上學(xué)的,早早地就把孩子送到公家學(xué)校,除了遠(yuǎn)有些麻煩之外也沒啥,現(xiàn)在河山溝剩下的就是沒錢上學(xué)的,以及想簡單的識點字會寫自己的名字的, 八月初七,周一,向陽吃過早飯就去了學(xué)校。 現(xiàn)在地里的活不多也不少,所以學(xué)校里的大人不多,還是以孩子為主,很多都是河山溝大隊的,還有幾個比較陌生。 向陽根據(jù)自己備課的內(nèi)容,先從最基礎(chǔ)的開始教,其中也有幾個學(xué)生是之前教過的,可能已經(jīng)是二年級或者三年級的水平,不過重新聽一遍也不錯,鞏固學(xué)習(xí),等到給最基礎(chǔ)的講完,讓他們在下面寫作業(yè)練習(xí),再給幾個大年級的孩子講一些比較深的東西。 只是她上課發(fā)現(xiàn)一個孩子坐在最中間最好得位置在睡覺,一直睡到放學(xué),無論她講課多大的聲音都沒用。 但大錘聽的就格外認(rèn)真,眼睛里都是專注。 她放學(xué)收拾自己的課本還有粉筆,看到那孩子也迷糊著站了起來,抓起來書包就要往教室外面跑。 向陽一把拉著他的胳膊,把人給攔了下來。 “你是哪個大隊的?。吭趺瓷险n一直在睡覺,下次要是睡覺就在家里睡,別睡到課堂上來?!?/br> 余虎是誰都不怕,在家里也沒人敢說他的,趁著向陽沒注意使勁一把把人推倒,他轉(zhuǎn)身就跑。 向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身后的桌子,不然就摔倒在地上,這孩子吃的壯壯的,勁特別大。 向燃今天沒去上課,主要是他目前的進(jìn)度過去聽也是沒啥意義,向陽思考再三直接給他出了題目讓他在家里寫。 周溫跟周源就湊在他屋里,每人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也不說話,三個人互不打擾。 周源看完自己手里的畫冊,他之前就已經(jīng)看過,現(xiàn)在只是沒東西看,所以算是復(fù)習(xí)一遍,閑的無聊,他看著向燃。 “小叔叔,你說大錘是不是在學(xué)校里聽二嬸嬸講課?!?/br> 向燃正在解一到數(shù)學(xué)題,他已經(jīng)寫一上午,這道題也沒寫出來,心情是有些煩躁了。 “我姐給我留的題目也太難了,她明知道我不會的。” 周源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還特意拿起來看了看,他肯定也不會的啊,但不耽誤他看。 周溫伸過去小腦袋看了一眼,然后心下了然,然后又坐了回去,她還沒理由會。 余虎一路跑到周家,他小時候經(jīng)常過來吃好吃的,所以路還是記得,家里經(jīng)常叫她都是有錢的大姑。 周家大門今天是關(guān)上的,因為周洪山跟田耽今天都去果園拔草,余秀敏幫著向陽帶孩子,出去溜達(dá)了,就他們?nèi)齻€在家里學(xué)習(xí),所以也就讓他們從里面杠上。 余虎看著大門,使勁推了一把,門露出一點縫,他知道這個門怎么開的,他還跟他的好朋友經(jīng)常去過別人家里拿他們的好吃的,關(guān)著門也能進(jìn)去,用包里拿出來一根直尺,把直尺從縫隙里插進(jìn)去,一點點的把杠上門的門栓給挪到一邊,這樣門就直接打開,只是推開門看著院子里也是沒人,聽到從一個屋里傳出來幾個小孩的說話聲,他也沒吭聲的直接跑了過去。 周源猛地看到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人,還嚇了一跳。 “你是誰???怎么在我家?!彼乱庾R的先把meimei拉到身后。 余虎比周源大的多,他之前來的時候也早就記事了。 “我是余虎,你得叫我表哥的?!?/br> 向燃趴在周源耳朵旁邊說悄悄話,“他應(yīng)該是你舅舅的孩子吧?!?/br> 周源聽著就皺著眉頭,他沒舅舅啊,他連姥姥姥爺都沒,哪里來的舅舅。 “你從我家出去?!彼∧樕纤查g就是很嚴(yán)肅。 余虎混不吝,根本不怕,“我不走,我今天來上課,太餓了,要在你家吃飯?!彼f著就進(jìn)來一屁股坐在屋里的凳子上。 周源從小也沒少跟人打架,要不就是他被奶奶帶著給人家賠禮道歉,要不就是奶奶自己上門要求人家賠禮道歉,當(dāng)然是后者的時候肯定就是他受傷已經(jīng)走不動了,前者就是他把人家打的走不動。 周源拉著周溫從屋里出去,向燃還不知道他想干啥,也跟著出去。 周源到壓井旁邊端起來半盆水就直接過去,趁著余虎沒注意,直接從他頭上澆下去。 向燃都愣住了,周源這個小孩,平時念叨最多的就是今天吃啥,明天吃啥,一會吃啥,這直接就把人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