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第87節(jié)
他也沒多待,站起來不用周將送自己騎著車就回了大隊,直接去了劉叔家里,跟他商量腌咸鴨蛋的事情,雖然中間費工夫,但鄉(xiāng)下人閑著也是閑著,多賺一分是一分,早日把畜牧站跟果苗的錢還上,也好給鄉(xiāng)親們分錢,日子才能好過。 劉叔一向是支持周洪山的想法,“好,這個也行,就是麻煩一些,不過大家伙肯定也愿意?!?/br> 周洪山也是這么想的,他坐在院子里,皺著眉頭,“還有,關(guān)于到時候賬本的事情,咱們還是每天都貼在大隊辦公室的門口的通知欄里,錢的事情一定要清清楚楚?!弊鍪率亲鍪?,還是要把這些容易瓜田李下的東西都弄明白。 “行,聽你的,那我下午就開始讓大家把家里的鍋底灰都收起來,讓你萬嫂子組織人趕緊開始弄?!?/br> 周洪山點頭,買鹽的錢也是直接從大隊里開始出的,這些支出進(jìn)賬都要明明白白,大隊的事情處理好,他回家才發(fā)現(xiàn)閨女今個一早都走了,自己也沒顧上送她,自己站在院子里看了又看,心里空落落的,田耽不在家。 省城里。 周繁恢復(fù)的還不錯,孩子這一個月,從最丑的樣子現(xiàn)在長的也順眼起來。 田耽把給她熬好的中藥端到床邊。 “快喝了,全靠這個,你身體才恢復(fù)的這么快?!?/br> 周繁看著旁邊的小嬰兒心里異常滿足,老話說,養(yǎng)兒方知父母恩,她完全理解上次爹娘讓自己離婚的事情,把喝完的藥碗放下,抿抿嘴。 “娘,上次您是不是很生我氣,我沒跟程其右離婚?!?/br> 田耽本來是要去給她把藥碗就手洗了,聽見這話坐在旁邊沒好氣的看著她。 “父母養(yǎng)孩子就是還債,我知道你不會聽話的,所以后面我就同意了,生氣當(dāng)然會生氣,你爹走的時候還氣的不知道說啥?!?/br> 周繁低垂著額頭,“娘,對不起啊?!?/br> 田耽拍拍她的手,“我給你講個事情,其實我不姓田,也不叫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我們家跟在我身邊伺候我的小丫鬟的名字,還是她被賣進(jìn)來之后我給取的,后來發(fā)生了很多意外,她死了,我家里也出了很多事情,我一心想跟你爹過日子,就想徹底的隱姓埋名,可隱姓埋名哪里那么容易,也就頂了她的名字,所以大隊里其實很多老人都以為我是做過丫鬟的?!?/br> 周繁第一次聽到她娘講過去的事情。 “那您為什么要執(zhí)意嫁給我爹?按理來說你們好像也不會有什么關(guān)系?!?/br> 田耽聽見這話像是覺得那些事情就像發(fā)生在昨天。 “因為他為我付出過性命,他值得我托付終生,我也跟你一樣跟我大哥,二哥,還有jiejie吵架,不愿意跟他們一起離開故土,在醫(yī)院那天我也理解了他們的心情?!?/br> 周繁大概知道了,“娘,我跟其右肯定會好好過日子的,您放心?!?/br> 田耽抱起來旁邊的程寧期,“這孩子不像咱們周家人?!?/br> 周繁看見兒子心里就好受很多,捏捏他的小手,還有些遺憾的語氣,“程其右一直想要個閨女,我也想給他再生個,但其實我知道,我生不了了,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個孩子?!?/br> 她是意外聽見別的護(hù)士同志在病房外面議論的,不過那種情況之下保全性命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田耽想著家里孫子輩的都算著,也就只有周溫一個女孩,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不會以后就只有這一個吧,雖然周喜還有希望,但以她的性格,結(jié)婚的事情都不指望,更別說生孩子,這都是命。 “有一個孩子就算了,孩子越多越cao心,你看我跟你爹活的多好嗎?” 周繁笑了起來,“娘,這話您應(yīng)該當(dāng)著周場的面說?!?/br> 田耽白她一眼,慢慢開口,“都是我跟你爹的債,你們誰的日子不好過,我們都睡不著,其實你不知道,自從周場去當(dāng)兵,你爹頭上的白頭發(fā)都蹭蹭的冒,他沒說過,但我知道他有多擔(dān)心?!?/br> 周繁想起來一件事情,“娘,我跟您說,我婆婆不敢見您,程其右昨個跟我說,我婆婆從知道我生孩子那天起,就想來,但是因為這件事情她覺得自己家特別理虧,就有些心虛?!?/br> 田耽冷哼,“她難道不該心虛嗎?得,我聽出了,你婆婆想來,你想讓我走。” “不是的,娘,我沒這個意思?!敝芊币宦牼挖s緊驚慌失措的否認(rèn),她確實沒,就只是轉(zhuǎn)述一下。 田耽其實前兩天也想回去,大隊里事情多,閨女的身體看著是養(yǎng)的不錯,孩子也都挺好。 “我跟你開玩笑呢,我也確實想回家,家里里外里一攤子事,七月份周喜要高考,學(xué)習(xí)也緊張,這眼瞅著也就不到四個月,你二嫂去上課,你大嫂在家里照顧幾個孩子,收拾家務(wù),做飯,還要看著周實,估計也是忙的腳不沾地。” 周繁知道自己這邊就占著她,“那行,我讓程其右給您買明天的票,還有您打開抽屜,里面是我婆婆從首都寄過來的禮物,說是給家里人都有,您也帶回去?!?/br> 田耽還不知道有這么回事,打開抽屜拿出來一個大編織袋,里面放著的有上好的玉鐲,還有金子做的耳墜,項鏈,這位素未謀面的親家表達(dá)歉意的方法確實不走尋常路。 “你自己收著吧,都是貴重的東西?!彼疹欓|女是應(yīng)該的。 周繁趕緊擺擺手,“娘,您就拿著吧,程其右說了,要是您不要,我婆婆也不會饒了他的?!?/br> 第二天一早,田耽坐上回家的火車,東西她到底也沒要,坐火車到市里,然后再從市里坐大巴車到縣里,然后回到公社再到河山溝,已經(jīng)過去一天。 她到家里是早上,這會的露水已經(jīng)開始重了起來,大家伙都在吃飯,照舊是端著碗三五個一群的湊在一起,邊嘮嗑邊說話,看到田耽回來還招呼著。 “田嬸回來了,恭喜啊,周繁生了個大胖小子?!?/br> “是啊,啥時候周繁回來,也能見見?!?/br> 田耽都一一應(yīng)了過去,又大步回家。 周家也正在吃早飯,只是周源想吃rou,念叨個不停。 向陽把給周實燉的雞蛋,給他挖上一勺,周溫自己也有燉的。 余秀敏攔了一下,“向陽,你不用給他,他天天都嘴饞,那想吃的東西特別多,能從咱們家排隊到公社門口?!?/br> 周源看著碗里的雞蛋,也沒敢貿(mào)然吃。 向陽笑笑,“吃吧,嬸子讓吃的。” 周源這才捧起來碗,自己扒拉扒拉的都給吃完。 周洪山看著這孫子,又開始發(fā)愁,閨女兒子的事情不停,小孫子又長起來了,有要吃奶粉的,也有要吃rou的。他心情現(xiàn)在很不好。 周源本來還想說些什么,但他已經(jīng)察覺到爺爺要發(fā)火,奶奶不在家這么久的事情,他覺得爺爺都要變成一個會噴火的妖怪,也不敢再多說話。 田耽提著行李推開大門進(jìn)來,大步走到堂屋門口。 “吃著呢,我去洗漱一下,秀敏給我拿個碗。”她邊說邊把行李隨手放在堂屋的一個凳子上面,又轉(zhuǎn)身到壓井旁邊開始洗漱,實在是有些餓。 余秀敏趕緊忙著去廚房洗碗洗筷子。 周洪山大口咬了一口窩窩頭,“你回來咋不說一聲,我好去公社接你啊。” 周源看著他爺爺,實在奇怪,剛剛還要噴火,現(xiàn)在還笑的這么開心。 周溫把自己碗里的雞蛋羹端起來撥給周源。 “哥哥吃吧。”她也不是天天吃雞蛋,畢竟雞一天才下幾個啊,周實太小每天都要吃一個的,她長大了,一般都是三天吃一次的,又軟又嫩,滴上香油的雞蛋確實香的讓人流口水。 周源沖著周溫笑笑,“謝謝meimei?!比缓笈踔刖烷_始埋頭吃。 周溫覺得周源是她見過吃飯最香的人。 田耽洗漱完用院子里的毛巾擦完臉,才到堂屋里坐下,拿起來筐里的窩窩頭狠狠的咬上一大口才接周洪山的話。 “家里也挺忙的,我自己能回來?!?/br> 余秀敏不知道為啥看到婆婆回來,心里好像也踏實很多。 田耽說完又看看這飯桌上的一圈人,周溫是有些瘦了,臉上的rou都下去,不過周源這么能吃竟然也瘦了,大兒媳婦看著眼下的烏青,估計也好幾夜沒睡好。 “周洪山,我才走不到一個月,你看看這家里的孩子大人,怎么回事???”她是真cao不完心。 周洪山看看這幾個孩子,咋?他沒看出來哪里有問題? “是哪里不對???” 田耽三兩下把窩窩頭吃完,壓根沒來得及理周洪山,看著大兒媳婦,“秀敏,你一會到rou攤那邊看看,有啥不要票的rou沒,買點回來,都要多吃點?!?/br> 余秀敏答應(yīng)一聲。 田耽瞥了一眼周洪山,“周喜快要高考,你這一個月去學(xué)??催^她沒?生活費還有糧票都夠不夠,給她送點其他吃的沒?” 周洪山突然間想起來自己在學(xué)校里還有個閨女,“遭了,上次她回學(xué)校,我沒給她生活費跟糧票。”他那天一早就著急忙活大隊里的事情,把她給忘的一干二凈。 周源邊扒拉碗里的飯,邊看他爺爺,還是奶奶回來好啊,有rou吃,爺爺也不會噴火了。 “爹,別著急,我那天就都給過了,供銷社買的餅干也給帶過去,前幾天周建設(shè)要進(jìn)城,我還托他去給周喜送過一次錢的?!?/br> 田耽把湯喝了,“周洪山,我要是一直不回來,你準(zhǔn)備把這些孩子都給餓死?!?/br> 周洪山知道自己錯了,媳婦說啥都聽著,一句話都沒吭聲。 吃完早飯,余秀敏騎著車子去買rou。 周源還特意拉著自行車的后座跟他娘囑咐,“多買點?!?/br> 余秀敏還能不知道他咋想的,“知道了?!?/br> 田耽路上也沒睡好,這會子就想躺下睡上一覺,這會把提回來的行李拿到里屋,只是一打開就看到里面還放了一個黑色的袋子,跟在省城看到的一模一樣,里面應(yīng)該是那些要帶回來的禮物,肯定是周繁悄悄塞的。 周洪山一進(jìn)來就看到袋子里的東西,“怎么回事???” 田耽把事情說了一遍,也只好拿出來跟那些東西都放在一起,柜子也又鎖了起來。 從早上睡到中午,田耽起來才覺得自己緩了過來。 余秀敏已經(jīng)回來了,她正在壓井旁邊收拾著。 周源跟向燃在幫著壓水,周溫在旁邊看著周實,向陽去學(xué)校一會估計能回來。 “娘起來了?!庇嘈忝艋仡^就看到人。 田耽打了個哈欠嗯了下。 “rou買回來了?” 余秀敏看著手里的羊雜,“今個不要票的就只有羊雜,我買了一些回來,咱們中午喝個羊雜湯,雖然現(xiàn)在是春天,但也能祛寒,暖和身子。” 田耽也沒啥意見,“行,里面再放上一把細(xì)粉,用些胡椒粉,好喝著呢?!彼綇N房里又和了兩和面,玉米面加紅薯面,一會烙個餅子配著湯吃。 向陽跟周洪山一個從學(xué)?;貋?,一個是果園,在半路上碰見。 “爹,忙完了?!毕蜿栃∨苤^去,倆人一起回來。 周洪山還正想著有事找她呢,“咱們大隊里現(xiàn)在活也多,情況也多,你這邊照顧著學(xué)校,然后我跟劉叔說,你來隊里干活,幫著把會計的活干了,怎么樣?” 向陽點頭,她學(xué)校的活也不重,都能應(yīng)付的過來。 “成,到時候需要咋做,您告訴我就成?!?/br> 周洪山跟她邊走邊說。 余秀敏干活干凈仔細(xì)也認(rèn)真,羊雜洗的都干干凈凈的,到院子里拔了一顆小蔥,把外面那一層薄薄的臟的皮揭掉,蔥白的部分特別水靈。 田耽把羊下水切好。 余秀敏把洗好的蔥放到案板上,田耽給切好備用。 周源站在廚房門口。 “奶奶,我能喝兩大碗?!?/br> 田耽把鍋里用水給洗一遍,又用舀子盛出來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