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河山溝一家人 第123節(jié)
余秀玉看到她姐,過去站在一起。 這么多年余家的兩個閨女從來沒回來過, 王愛華站在一旁也沒啥感覺,公爹死遠不及她對大姑子的好奇度,早就知道河山溝的廠子發(fā)展的好,身為大隊長的周家就更不用說了,有錢,有本事,凈出能人。 跟余秀敏也好幾年沒見過,這么燈光下瞅著,好像比年輕的時候還要好看,身段也養(yǎng)的好,身上穿著的棉襖應該是新做的吧,看著里面放的肯定是新棉花,蓬蓬的。 王素心坐在床邊掉眼淚,抬頭看著倆閨女跟陌生人一樣,也不哭不說話的。 “我真是白養(yǎng)你們了,你們親爹都這樣了,還一個個的擺出來這副臭臉?!?/br> 余秀玉可不是當初的余秀玉,這些年家里上上下下都被她把持著,婆婆看著她有個有能耐的親jiejie夫一家,在家里一聲都不敢吭,就是從周喜考上大學的那年開始的。 “娘,叫我們來干什么的?”她不想說廢話,大過年的給她們找不完的晦氣。 王素心聽見這話氣的都手抖的指著余秀玉,“你不孝順,要天打雷劈的。” 余秀玉完全沒理會,老天爺可是長了心的,也不知要雷劈誰? 余慶剛抬起來胳膊示意自己要坐起來。 余大春趕緊就扶著,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王素心也站起來去給倒上一碗熱水。 余慶剛大喘氣,“秀敏,秀敏,你來?!?/br> 余秀敏自從來就一句話都沒說,腦子里跟過電影一般都是這些年發(fā)生的事情,聽到話也只是往前稍微站了一點。 “有什么事就說吧?!?/br> 她半點傷心都沒。 余慶剛又咳了起來,一直不停。 余大春擔心的拍著他的后背,“秀敏,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話嗎?爹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他是真的孝順。 余秀敏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聽話,“他要是對我跟對你一樣好,我現(xiàn)在有一籮筐的好聽話在等著,我還能給他風光大葬,可惜他沒有,大哥,你有什么立場過來指責我啊?!?/br> 余大春不理解她們姐妹為啥都不孝順,家家戶戶不都是這么做的嗎?哪有嫁出去的閨女不補貼娘家的。 余秀敏也沒打算能跟余大春說明白,他就是既得利益者,也只會站在道德的高點上指指點點。 余慶剛這會才不咳,只是臉色更加難看,面如死灰。 “秀,秀敏,爹知道錯了,爹對不起你,現(xiàn)在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想求你能原諒我,我都要死了?!?/br> 余秀敏不知道他在說什么,死跟原諒不原諒也不掛鉤。 “我猜你后面還有話吧。” 余慶剛確實,要是他死了,家里也不會過好,對自己的兒子他知道,沒啥大本事,不過要是能到河山溝的罐頭廠上班,那也算是有個鐵飯碗。 “你能不能看在我死了的份上,答應我一件事情。” 余秀敏只覺得現(xiàn)在她腦瓜子特別清楚,“讓我大哥去罐頭廠上班是吧?不可能,你想也不想,死也沒用?!?/br> 王素心氣的忽的從床邊站起來到余秀敏的面前,“這是當閨女說的話嗎?” 余秀玉立刻擋在余秀敏的前面,看著她娘,“怎么?我還有更難聽的等著呢?!?/br> 余慶剛到死心愿也沒達成,算是死不瞑目。 余大春瘋了一樣的把余秀敏姐妹倆趕了出去。 余秀敏也沒什么感覺,什么家人不家人的,不就那么一回事,你對我好我對你好,那血緣只是輔助,要是你對不我不好,我也對你不好,那血緣就是狗屁不是。 天已經(jīng)晚了,余秀玉跟余秀敏一起回了周家。 田耽一直在等著她回來,想著要是再不回來就去余家要人,聽到外面大門的動靜,她披著衣服從里屋出來。 “秀敏,咋樣了?” 余秀敏跟余秀玉把大門關好,進了堂屋里。 田耽這才看到余秀玉也在,“快,冷不冷,秀玉吃飯沒?沒吃我再給你下碗面條?!?/br> 余秀玉擺擺手,“嬸子不用客氣,我吃過了。” 這幾個人才坐下來。 余秀敏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估計明天埋,我跟秀玉就不去了?!?/br> 田耽看著余秀敏,就知道她雖然到那說了一頓,但心情肯定不好。 “快回去歇著吧,也別覺得自己有啥錯,沒錯,親人之間的緣分也有淺的,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br> 第二天草廟大隊余家辦喪事,去看禮的人發(fā)現(xiàn)余家倆閨女一個都沒來,還有一個嫁到了十里八鄉(xiāng)都有名的周家。 三月份,周喜在首都收到家里的信的時候看到里面提了一句,大嫂的爹死了,還有些唏噓,回想起來當初他來家里耍心眼要錢,現(xiàn)在沒想到吧唧一下命就沒了,不過許友仁怎么還沒死?她很好奇,還能這么扛的住,厲害。 許友仁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還要干活,他到了也沒想到怎么就走到這一步呢? 他還特意去找了之前的同學,但都被趕了出來,漫步目的在大街上走,不知道為什么就走到了貼著封條的程家老宅,沒過多久就站在門口又哭又笑的。 “程延懷,這局我還沒輸,程其右不也去了大西北的荒漠,我許友仁還會東山再起,只有你,只有你是個死人了?!?/br> 許友仁說完之后還是要回去掃大街的,掃完還要寫報告。 一九七三年三月份,政策松動,距離“延遲高考”已經(jīng)過去七年。 周喜今天下班到點就準備走,陸嶼清在后面叫住她,兩個人并排出了外交部。 “你今天開會可真是思路清晰,把那些人懟的硬是半個字都不敢說?!?/br> 周喜哼了一聲,“懟他們還不簡單,還想苛待我老師,真行,我能罵的他們狗血淋頭?!?/br> 沈老師是在外交部任職,之前也在外交部做教授,當年去江西,因為他還有外交部的職務,所以也就沒事,但他有留學經(jīng)驗,一直被抓著不放。 陸嶼清伸手摸了一把周喜的頭頂。 “說起來你啥時候答應跟我談對象啊?”今年春節(jié)的時候陸嶼清先告白,周喜沒直接答應但也沒否認,只是說想再考慮考慮。 周喜事情太忙,她想說她給忘記了。 “直接結婚吧,咱們別談戀愛了,好麻煩?!彼衲暌呀?jīng)二十五,眼瞅著事情現(xiàn)在如火如荼,估計著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她也不能一直等著,人要識時務。 陸嶼清聽見這話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周喜看他沒跟上,又笑著回去,站在他面前,仰著頭看他。 “我說外交官預備人才,你結巴能行嗎?到時候怎么懟人啊?!?/br> 陸嶼清臉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不是,我這不是以為你騙我嗎?” 周喜看看天,“我們認識這么多年,工作又在一起,不就跟談戀愛一樣嗎?直接結婚吧?!?/br> 她是認真思考過的。 陸嶼清點頭,“行,你說啥時候,我先登門拜訪?!彼f起來還挺緊張的。 周喜想著當年程其右來家的時候被她老爹折磨的,“陸同志,任重而道遠,娶我可不容易,我爹那個人可會折磨人了,我姐夫當年來家的時候,一到啥都沒吃,就直接下地干活了,大夏天的,人都累的不行?!?/br> 陸嶼清倒是不怕干活,小時候他在部隊里待過訓練。 “沒問題,你說什么時候回去就成,我隨時準備著?!?/br> 周喜突然間正經(jīng)的看著他,“我的規(guī)矩你知道的,我想好好的完成自己的夢想,所以以后形勢要是變好,你不能因為什么原因就讓我在家里待著,洗衣做飯,我首先說明我不會做飯,也不會洗衣服?!?/br> 陸嶼清當然知道,“巧了,這些我都會?!?/br> 周喜覺得她這不是找到了嗎? “好,那就等勞動節(jié)吧,我們正好放假,就一起回去。” 陸嶼清答應的很快,把周喜送到宿舍樓下,他心情不錯的轉身回家。 陸老爺子這兩年已經(jīng)過上了養(yǎng)老的日子,警衛(wèi)員照顧著,他就喝喝茶在院子里種菜,也沒啥事,頂多再應付一下所謂的檢查。 陸嶼清回來得時候,他剛剛鋤完地,他休息這兩年,身體倒是調養(yǎng)的越來越好,看著孫子回來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你樂啥呢?” 陸嶼清走到他面前,“爺爺,我要結婚了,您要有孫媳婦了?!?/br> 陸老爺子扶著鋤頭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你不喜歡那個叫周喜的丫頭了?換的誰???” 陸嶼清嘖了一聲,“爺爺,還是周喜,沒換人?!?/br> 陸老爺子這會倒是反應過來,“你不會耍流氓,強迫人家答應你的吧,怎么還直接結婚?我記得你一直都沒追上人家?!?/br> 陸嶼清趕緊把前因后果解釋一遍,不然他實在不知道一會還能聽見啥話。 陸老爺子沒見過周喜,不過吃到了周喜每年帶過來的特產(chǎn),還知道她做過的幾件事情,這樣的孫媳婦雖然沒見過,就已經(jīng)很喜歡了,奈何孫子沒本事,眼瞅著自己都要三十,太沒用。 “行,你趕緊給我把孫媳婦娶進門,我就謝天謝地?!闭f完又想了一下,“咱們家也沒個女同志,我也不知道,這孫媳婦第一次上門,得準備些啥?。俊?/br> 陸嶼清伸手趕緊制止,“我得先去見她父母,取得她父母的同意,我才能帶她來見您?!?/br> 陸老爺子也覺得沒毛病,“那正好我去找老成問問,這孫媳婦進門都需要啥提前準備?!?/br> 陸嶼清也沒攔著,成爺爺家就住在軍區(qū)大院的隔壁。 周喜回去也沒閑著,直接坐在書桌前提筆寫信,把自己要結婚的事情告訴他們,并且通知他們勞動節(jié)會帶女婿上門。 周洪山是在差不多一個月之后收到的,這會已經(jīng)是四月份,他在忙著果園的事情,大隊里的西瓜現(xiàn)在種的都是新品種,這兩年周將從西北帶回來的,還帶了很多別的水果種子,只是氣候差異化,導致效果不如那邊。 中午周源不知道想什么點子,想吃涼皮。 田耽今天也不忙,在家里就開始給折騰起來,先把面筋洗出來,面團子在水里不停的洗,洗到最后的面團子變的十分勁道,這就是面筋,再上鍋蒸熟。 余秀敏把薄鐵片子給收拾出來,到時候好倒上面糊水,一張張的蒸出來。 周洪山下工從果園回來,路上碰見郵遞員就干脆取了信,他到家里洗了手站在廚房門口才打開。 田耽才蒸出來十幾張涼皮。 向陽還在果園廠子里上班呢,沒在家。 周洪山看到信前面還正常,到中間眉頭越皺越深。 “完蛋了,田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