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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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潮舉起朗姆酒,碰了碰提前為他們備好的溫水杯。 喝完幾口,簡潮便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結(jié)婚怎么沒收到請柬?” 謝瀟言如實說:“沒辦婚禮?!?/br> 意料之中的回答,于是簡潮沒追問下去,他倏地想到什么,回憶起來:“那天聽到消息,我突然就想起,小時候我還給你們證婚,看來有很多事真的是冥冥之中,記不記得?” 好友和好友的話題多半從以前開始。十歲以前的鬧劇在這時候提起,唐突又讓人狼狽想逃。 蘇彌窘迫托住臉,輕輕摩挲著杯壁,細聲嘀咕說:“你都說小時候,那是鬧著玩的?!?/br> 簡潮說:“玩歸玩,但當(dāng)時你們交換了信物,比現(xiàn)在的婚結(jié)得還要鄭重一些?!?/br> 信物? 蘇彌眼神一滯,她看向謝瀟言。很快,恍恍惚惚地記起一些什么。 這事說來話長。 時間倒回十五年前。 那天幾個小朋友在教堂,專門挑了這個好天氣,蘇彌堅持要給自己策劃婚禮,為的是想體驗一把做新娘的愉悅。 謝瀟言倒霉催的成了臨時被拉上場的演員,跟她并肩站,兩個人頭頂被撒上密集花瓣。他憋著煩悶的情緒,忍耐下來,沒打斷她的快樂。 做戲做足。情緒被圍觀群眾渲染到位,蘇彌很戲精地擠出兩顆眼淚。 簡潮說:“下面是新娘新郎交換信物時間?!?/br> 謝瀟言露出一副在狀況外的無辜神色。他看了看簡潮,用視線在問“這是什么環(huán)節(jié)”。 蘇彌已然抓起他的手,鄭重其事地往他手心里放了一個小巧的東西。 他攤開細看,是一枚生了銹的十字架。 她抬起淚汪汪的眼,說:“這個東西非常的神圣,你有見過嗎?它代表著愛與救贖。是我爺爺臨死之前留給我的?!?/br> 謝瀟言皺著眉在想:她爺爺什么時候過世了?明明早上還在圍湖晨練。 蘇彌繼續(xù)說:“我現(xiàn)在把它交給你,如果某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把它握在手心里,這樣做,你再喊我的名字,再睜開,我就會出現(xiàn)?!?/br> 那日她穿一件淺粉色的公主裙,拉著他的手時,纖細的人影在他眸中投下一片翩躚的粉。 謝瀟言呆呆地問:“為什么?” 她給出理直氣壯的解釋:“因為我們是老公和老婆?!?/br> 證婚人看向謝瀟言問道:“新郎有什么要交換給新娘的信物嗎?” 謝瀟言:“……” 沒有人提醒他需要準備什么,他直白地承認:“沒有?!?/br> 小公主神色一頓,眼里的期待登時消失,雞飛狗跳要鬧離婚。 還吵著—— “東西還給我!離婚!” “還給我??!” “還、給、我!謝瀟言!” 蘇彌去跟他奪十字架,謝瀟言本可以撒手給她,而后迅速逃離失控的戰(zhàn)場,但他心一橫,動了歹念,想將這枚信物據(jù)為己有。 蘇彌不是他的對手,被鬧得差點要哭。 但諒她淚沒有落下來,于是婚姻的“信物”還是被他殘忍地私吞。 在簡潮的幫助下,蘇彌又緩慢地翻遍了拋之腦后的記憶,既然說到這,她便問了句:“還在你那嗎?” 謝瀟言說:“我沒扔過,總在哪個角落里待著?!?/br> 找東西找不到的時候就會用這樣的話寬慰自己,或許哪天不經(jīng)意間它就會重新出現(xiàn)。 他說的話是這樣的意思,蘇彌咀嚼一番,覺得無可厚非,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簡潮的話題回到眼下:“等哪天辦婚禮,我還給你們證婚?!?/br> 蘇彌難堪地一笑,急切地答:“不用,不辦了,一切從簡?!?/br> 謝瀟言沒吭聲,她也沒有去留心他的神色。 只瞥了一眼他攥著水杯的指骨。 蘇彌此刻遺憾地察覺,她對愛情的憧憬已經(jīng)消磨殆盡。小時候的期待也早早煙消云散了。她沒有深愛過人,也沒有被人深愛過。尤其是在某一刻意識到,男人女人在一起,都是為利益所支撐。 愛與不愛,婚不婚姻,都變得無足輕重。 她跟謝瀟言在一起又何嘗不是各取所需?雙方都成為生意的一部分時,獨屬于愛情的那份浪漫便早早被剔除到他們的合約之外。 只不過恰好她的合作對象是一個講情趣的人,于是生活里還能有花,還有溫情脈脈的燈火和三餐。 但歸根結(jié)底,不該抱有期待的。 婚禮就是該被剔除的那一部分,是逾矩的柔情。 三言兩語聊完童年,舞臺上的樂隊歌手已經(jīng)就位。悶沉的貝斯和接踵而來的躁動鼓點把蘇彌的視線拉到炫彩燈下。 跨年之夜,觀眾比蘇彌想象得少很多,不如她上一次來,韓舟的那一場。演出的是一個小樂隊。讓她面生的歌手,開口唱的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歌。 是令她覺得遺憾的那一首歌。 “怎么去擁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擁抱一夏天的風(fēng)?!?/br> 改編過的《知足》,歌手粗噶的嗓音給寒冬帶來一絲蒸蒸灼熱。 蘇彌托著腮幫平靜地看臺上,旁邊兩位男士同時沉默下來。 她想起上一回丁起邀約她參加節(jié)目的事,蘇彌去了解過那一檔節(jié)目的備案信息。節(jié)目名為《夏日歌謠》,看點在于專業(yè)歌手搭配跨界人士,體驗不同領(lǐng)域的碰撞和融合,節(jié)目的理念是重回青春。 彼時看著這四個字,蘇彌慢悠悠地陷入思考。如果青春徒勞,歲月枉費,時隔多年回憶起來,那就是被挖成空心的一段時光。 她再回憶校園生活,沒有激蕩的回聲,也沒有斑斕的點綴。是枯燥的、碎片的。 她想不到要怎么用手底下的琴聲去喚醒那波瀾不興的光陰,所以出鏡的計劃被短暫擱淺,沒有給丁起回復(fù)。 那時,她沒有想起《知足》。 是在高中演出過,為保證不給表演的同學(xué)拖后腿,她練了一周的曲子。 準備得充分,然而到了演出現(xiàn)場卻突發(fā)意外,隨著唱歌的女生尾音落下,快要靠蘇彌的琴聲收尾的時刻,她的琴弦斷了。 始料未及的舞臺事故,讓她怔在那里。繃斷的弦彈在她的手心,痛得鉆心。 臺下看表演的同學(xué)嘈雜地議論紛紛。 “她怎么了?” “是不是琴弦斷了?” “沒事吧?好突然,還能不能拉?” 蘇?????彌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故,拎著琴逃跑、繼續(xù)走音地拉奏完成。 似乎都不大合理。 她在聚光的舞臺上,抬起眼只看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但有人站了起來。雖然看不清樣子,但她知道那是誰。心有靈犀的微妙感知,讓她認出了謝瀟言。他在最中央的位置,抬起手給她鼓掌:“好聽??!” 而后氛圍成功地被化解開,她被掌聲簇擁,順理成章地退到幕后。 歌謠和青春交匯,讓她能夠回想起來的,不是那一段工整的、有始有終的暗戀。 卻是這冒冒失失的解圍,不計較后果的絕對偏心。 她自小相信,音樂是有魔法的。 與藝術(shù)相關(guān)的情情調(diào)調(diào)都在日常的工作中被耗光,直至眼下,又像海潮一樣,一深一淺地拍岸而來。 蘇彌的眼睛長在歌手身上,陷入深暗的記憶潮水,因而顯得有幾分瀲滟動情。 被某人抓住泛濫的情感,謝瀟言問:“喜歡聽?” 蘇彌不吝稱贊:“很好聽的聲音,很青春?!?/br> 他撩起眼皮看向臺上被夸青春的歌手,小心眼地嗤了聲:“早知道你對搞音樂的男人情有獨鐘,我當(dāng)年應(yīng)該去練練歌喉。” 瓜田李下的玩笑話,讓她當(dāng)了真。蘇彌倍感意外問:“為什么這樣說?” “沒什么?!敝x瀟言收回視線,抿了口水。而后不聲不響,優(yōu)哉游哉。 蘇彌沒從他臉上挪回眼,躁動的樂聲蓋過他們的攀談,確保耳語不會被聽見,她不輕不重地問:“那個十字架真的不見了嗎?” 謝瀟言瞥她一眼:“可能嗎?” 三個字,讓她心安。 他說:“我收著呢?!?/br> 蘇彌莞爾一笑:“那就好。” 謝瀟言也漫不經(jīng)心笑了下:“怎么一臉如釋重負,你很在意?” “在意啊,雖然是我撿來的?!?/br> 他笑意霎時消失,眸色一沉:“撿的?” “對啊,是我在教堂門口撿的,不過送給你的那一刻還是誠意滿滿的,別計較?!?/br> “……” 謝瀟言淡淡地笑。 也不是沒猜到過這種可能。 說不計較就不計較。 “蘇彌。” 她又專注臺上,他的聲音在濁重的聲浪里散掉。 謝瀟言又喊一聲:“蘇彌?!?/br> “啊?”她轉(zhuǎn)過頭來。 他湊過來說:“新的一年,你一定要擁有很多很多的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