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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氣死康熙了嗎(清穿) 第40節(jié)

    南懷仁是比利時人,來大清傳播天主教義,是幾年前沙俄使臣來大清時的翻譯員,還設(shè)計(jì)監(jiān)制了許多西洋的天文儀器,三番之亂時奉命監(jiān)鑄了大炮,在這方面還是有點(diǎn)能力的。

    康熙清楚大炮和槍支不同,但他確實(shí)沒有辦法,只能寄希望南懷仁做得到或者能夠推薦擁有火器才能的人才。

    “朕想要制式簡單,能夠大量生產(chǎn),可以背,可以抱,甚至可以藏在口袋里的槍?!?/br>
    一聽這樣的要求,南懷仁都傻了。

    他是傳教士、天文學(xué)家、科學(xué)家沒錯,但不是專門搞武器的啊,讓他去哪里研究適合人人裝備的火器?

    還可以藏在口袋里,哪有這么小的槍?!

    雖說皇上吩咐下來的任務(wù)一般都得接下,但是這個任務(wù),南懷仁很清楚自己完不成,自然得找借口推拒。

    “皇上可真是為難臣了,您可是在哪兒見過這樣的槍?”

    康熙從來不是個會異想天開的皇帝,南懷仁只能猜測是不是哪里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槍,內(nèi)心高度警惕,如果哪個國家的武器技藝已經(jīng)達(dá)到了這個程度,他的祖國怕是會有危險(xiǎn)。

    康熙不至于聽不出這點(diǎn)試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認(rèn)南懷仁當(dāng)科學(xué)老師,是想學(xué)習(xí)西洋的那些知識,但也對這個比利時人抱有警惕,自然不可能把實(shí)話告訴他。

    被拒絕了,康熙就輕飄飄地說:“朕只是有那么一個設(shè)想,做不到就算了。”仿佛半點(diǎn)不在意到底能不能做出來。

    表面那么說,等南懷仁走后,康熙又開始頭疼了,“保成,你說胤祚怎么就那么煩呢?!”

    嘴上說煩,但那唇邊淡淡的笑意,擺明了口是心非,太子看得不要太清楚。

    南懷仁不知道有那樣的槍支,就說明六弟背后的老爺爺所在的世界遠(yuǎn)比他們的更為強(qiáng)大。

    大清的背后有這樣的支持者,何愁國不強(qiáng)大?

    汗阿瑪?shù)淖旖遣铧c(diǎn)就要咧到耳根子后去,還非得在那說煩,煩什么?汗阿瑪,你倒是有點(diǎn)煩哦!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太子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仿佛是從汗阿瑪經(jīng)常和六弟幼稚吵嘴,經(jīng)常需要他從中拉架的時候起,他對汗阿瑪如偶像般的尊崇慢慢減少,變得更為親近了些。

    就好像一直高高在上無法觸及的神明,忽然走下神壇,走到他身邊,變得近在咫尺,可以觸摸。

    康熙皺著眉頭,半是開心半是煩惱:“保成你快想想辦法,咱爺倆該怎么說怎么做,才能讓胤祚把火器的圖紙畫出來?!?/br>
    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不能讓胤祚意識到偌大一個朝廷就沒有幾個像樣的火器人才!

    他這個汗阿瑪不要面子的嗎?!

    太子:“……”汗阿瑪,您都不當(dāng)著兒臣的面掩飾一下嗎?

    身為儲君,他知道火器于國于民的重要性,但是想想才三歲的六弟和六弟那神一般的畫技……他就只想嘆氣。

    太子維持不住溫潤的面色,變得有些喪喪的。

    六弟對他那么好,和他那么親近,他實(shí)在不想說六弟的壞話,但這就是事實(shí),不是閉上眼睛不看不說就不存在了。

    “汗阿瑪,六弟根本不會畫畫,上次的拼圖和魔方您還記得嗎?”再不然總記得那指鹿為馬的土豆和紅薯吧?

    康熙臉上隱約的笑容慢慢僵硬,徹底消失。

    是朕草率了。

    “保成,你覺得給胤祚找個師傅怎么樣?”

    太子:“……”老實(shí)說,不怎么樣。

    整個大清也只有他知道汗阿瑪給六弟請師傅,是想鍛煉六弟的畫技,等他畫出火器的設(shè)計(jì)圖,可是落在別人的眼里……

    讓一個三歲娃娃學(xué)寫字畫畫,你是魔鬼嗎?!

    話都說完了,康熙也覺得自己出了個不能更餿的餿主意,可除此之外,他是真的不曉得該怎么辦才好。

    真希望從天而降一個火器人才??!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一晚,康熙的睡夢中都是胤祚背著一支和他差不多高的槍,懷里抱著一支模樣相似的槍,腰間的兩個口袋里還塞著兩只巴掌大的小槍,嗷嗷叫著沖進(jìn)鴨子堆,一槍崩掉一只鴨子的畫面。

    光看畫面,還得為胤祚的神槍手技術(shù)而感到驚訝,但是一聽他開口:“我,愛新覺羅·胤祚,大清最大最牛的紈绔,今天就全部干掉你們嘎嘎嘎……”

    睡醒以后,康熙的耳朵里還是胤祚那魔性十足的嘎嘎叫,仿佛有一百只鴨子在他腦子里鬧騰。

    你本佳兒,奈何有一張嘴。

    第38章

    夢境里兒子和幾百只鴨子一起嘎嘎叫的場面,給康熙帶來了嚴(yán)重的心理陰影,甚至導(dǎo)致他看到胤祚來御書房時腦袋兀地抽痛了一下。

    總覺得這個時候的胤祚真的會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巴掌大的槍,一槍一只鴨子,還要學(xué)鴨嘎嘎叫。

    等胤祚開口,康熙的頭更疼了,因?yàn)槟切∽右婚_口就問:“汗阿瑪,那個擅長制作火器的人才能讓我看看嗎?”

    也不知道這個小子是不是從哪里聽說了什么,此時正用無比懷疑的眼神望著他,偏偏還要做出無辜的小表情。

    就算你表現(xiàn)得再無辜,朕也知道你是想看朕的笑話!

    康熙氣得心肝疼,很想學(xué)著這小子曾做的那樣,捧著心臟,痛心疾首地斥責(zé)一番,又覺得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就輸給了胤祚。

    事實(shí)上,胤祚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啥問題,他可是在給康熙送火器人才?。《酱倏滴跆崆把芯炕鹌?,增強(qiáng)大清國力??!

    有了火器,以后打準(zhǔn)噶爾還會難嗎?

    不可能的!

    然而對清朝歷史了解不太深刻的他,只知道清朝有個火器天才戴梓,因?yàn)楹湍蠎讶视辛诵┰S齷齪被流放了,造成了一樁冤案,特別慘,卻不知道流放的具體時間,更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戴梓正在南書房供職,還沒有展露出自己在火器方面的才能。

    雙方情報(bào)不對等的情況下,胤祚以為自己在做好事親爹卻猶猶豫豫不干實(shí)事,康熙以為兒子在看自己笑話,都在生對方的氣。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好半天,太子為了保全汗阿瑪?shù)念伱?,對胤祚小聲說:“要想達(dá)到你說的那種要求……有點(diǎn)難。”

    其實(shí)最主要的還是,沒有可以設(shè)計(jì)和制作能夠大量生產(chǎn)型槍支的人才。

    可是這一點(diǎn)他要是說出來了,六弟必定會笑得很大聲,還可能當(dāng)面嘲笑汗阿瑪昨天打腫臉充胖子,跟著就會被惱羞成怒的汗阿瑪打屁股。

    胤祚:???

    太子覺得自己說得再多,也不如讓胤祚親眼看看大清目前擁有的各種槍支,康熙也是這么想的,讓人把宮里存著的槍支全部帶過來。

    先來的是一批木槍托上雕著龍,還鑲嵌了各種寶石珊瑚,外表做得相當(dāng)花里胡哨只能稱之為展覽用工藝品的槍支。

    “這槍真的能用嗎?”胤祚忍不住發(fā)出靈魂質(zhì)問,“確定不會開一槍就報(bào)廢嗎?”

    可能是看慣了現(xiàn)代那些金屬和塑料結(jié)合制作出來的槍,再看這種就顯得格外不順眼。

    “當(dāng)然可以用?!笨滴醯哪樕惶?,他料到胤祚會嫌棄這些槍,沒想到會這么嫌棄,居然是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的那種程度,幸好已經(jīng)讓人去武器庫取了另外的槍。

    希望那些槍支能夠幫他挽回僅剩不多的帝王和親爹的尊嚴(yán)。

    不多久,第二批槍來了。

    康熙悄悄松了口氣,去瞧胤祚,本以為這些能夠?yàn)樽约和旎匾稽c(diǎn)顏面,沒想到一看到這些槍,胤祚的臉色更差。

    槍托是木制的,也沒有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和花樣,但是光看發(fā)霉的槍托和生銹的槍身,就知道這些槍沒有得到重視,被丟在倉庫里很久沒有得到保養(yǎng)與維護(hù)。

    胤祚是從這里看出康熙對火器的不以為然,心里才難受。

    他的那雙小手緩緩地將那些發(fā)霉生銹的槍,一把一把地從箱子里搬出來,槍太重,他人小力氣小搬不動,也在咬牙拿,是康熙看不下去搭了一把手,才讓他成功取出來。

    康熙和太子就看著胤祚一聲不吭地在那搬槍,搬完了坐在那也不說話,想說些什么,但是看那沉悶的臉色和氣氛,總覺得什么話都不太適合。

    胤祚呆呆地望著這些發(fā)霉生銹的槍,眼前和耳邊的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緩緩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

    他曾想過自己為什么會變成只活到六歲的胤祚,也曾想過是不是自己本來就是胤祚,不過是看到了另一個現(xiàn)代人的人生,更想過自己有這樣的特殊際遇,應(yīng)該為大清做點(diǎn)什么。

    他借機(jī)送出牛痘,讓大清的百姓們不再害怕天花,他研究各種美食,提出種植土豆紅薯,想豐富大家的飲食生活,提高生活質(zhì)量,他想讓大清早點(diǎn)研究火器,增強(qiáng)國力,守衛(wèi)國門。

    只是……忽然間,胤祚不那么自信了。

    以康熙和朝廷對火器的忽視程度來看,他真的能夠成功勸說康熙走這條路嗎?真的能夠改變太子被廢,諸多兄弟們被圈禁,四哥累死在皇位上的結(jié)局嗎?他才三歲,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嗎?

    不行!

    那樣的結(jié)局太過慘烈,不管怎么樣,還是得試試!

    “每一把都生銹了嗚……”胤祚想到清末那些喪權(quán)辱國的事,嘴角下撇,眼尾下垂,完全不用假裝,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我好難過”的真切氣息。

    康熙:?。?!

    太子:?。?!

    上一次看到胤祚哭還是因?yàn)楸豢滴醮蛄藘上缕ü桑皇菍τ谪缝窦倏尢颖艿氖?,父子倆心知肚明沒有拆穿,可是這一次明顯不是。

    是委屈,是看到康熙不重視火器的委屈。

    康熙習(xí)慣胤祚跟他張牙舞爪的調(diào)皮活潑模樣,看到他坐在那抱著槍支默默難過,心臟就像是被什么揪緊了。

    他寧愿被胤祚各種行為氣到頭疼,也比看到這樣的胤祚要好。

    “胤祚。”他小心地開口,“朕會找人研究火器的?!?/br>
    雖然這些火器又重又麻煩,還不怎么好用,根本比不上大清的騎兵和兵器。

    所以,你別這樣了,趕緊恢復(fù)成以前的樣子。

    朕看著真的很不習(xí)慣??!

    “真的嗎?”胤祚吸吸鼻子,望著康熙的眼里還帶著點(diǎn)點(diǎn)淚花。

    “真的!”康熙如臨大敵地看著即將真哭的胤祚,真怕他哭出幾百只鴨子嘎嘎叫的效果,嚴(yán)肅點(diǎn)頭,“君無戲言,朕答應(yīng)了你就會做到?!?/br>
    “好吧,暫且相信你?!必缝裉忠嘌劬Γ惶于s忙攔住,用手帕去擦,“六弟,你的手太臟了,哥哥幫你?!?/br>
    胤祚仰著小臉讓太子幫忙擦臉擦手,還不忘打擊康熙:“汗阿瑪,你找個更會做槍的人吧,這樣的不好配備給軍隊(duì)用的?!?/br>
    這話康熙不想接,太子轉(zhuǎn)移話題:“六弟,你見過的槍是什么樣的?”

    胤祚一邊說一邊比劃:“質(zhì)量很輕,有大有小,可以裝彈、退彈、連發(fā),比這些要好很多?!?/br>
    只有真正見過摸過了解槍的人,才能說出這種話。

    康熙和太子對胤祚的話沒有懷疑,并且更想讓他畫出設(shè)計(jì)圖了。

    太子拉著胤祚去書桌:“六弟說,哥哥畫,好不好?”

    他的語氣格外輕柔,都不自稱“孤”了,就怕哪里說得不對,刺激到弟弟的某根神經(jīng),弟弟當(dāng)場哇的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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