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處于春秋鼎盛的年紀，站隊越早，蹦噠得越歡，死得越快，還不如跟著六阿哥做個純臣，不管上面誰當(dāng)皇帝，只全心全意建設(shè)大清。

    或許沒有從龍之功那樣的天大功勞，但是一步步走來很穩(wěn)定，很安全，更重要的是：可以施展年輕時的抱負。

    這么一想，幾個人頓時看張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好家伙，還是你老小子精??！

    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六阿哥身邊當(dāng)哈哈珠子，又在朝中領(lǐng)了個閑職，來六阿哥身邊幫忙，看似遠離政治中心，其實帶著整個張家成了純臣。

    可惡！

    早知道他們也把兒子送到六阿哥身邊去了！

    等康熙太子胤祚一走，眾人頓時沖張英投去“說好一起戰(zhàn)斗，老小子你居然偷跑！”的鄙視眼神。

    張英：？？？

    他還一頭霧水呢，就見張廷玉走了過來，“爹，你怎么和皇上太子一起過來了？”

    “路上偶遇?！睆堄嵲拰嵳f，跟著問，“你怎么沒勸著六阿哥一點？”

    張廷玉望天：“我那不也想知道嗎？”

    張英：“……”

    怪不了兒子，他其實也想知道。

    哪怕他不精通治理河道、興修水利的工程，也知道這會兒的堤壩是怎么建的，用木頭和石頭，造房子造墻壁似的一點點壘上去，每每都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耗費了能治好也就算了，麻煩的是堤壩年年建，年年毀，每年都得問國庫要錢。

    這能怪戶部吝嗇嗎？戶部自己也沒有余糧啊。

    倘若六阿哥的鋼筋混凝土堤壩真的如他所說，能夠一建管個幾十年，哪怕這兩年國庫撥出來的錢多了些，也只困難這兩年，后續(xù)幾十年都能安安穩(wěn)穩(wěn)。

    更重要的是，六阿哥明言他會貼錢建堤壩。

    戶部大臣們向六阿哥學(xué)化肥知識，盯著紡織機、飛梭，估摸著今年國庫稅收能收上來不少。

    這種情況下戶部應(yīng)該不會太為難，萬一戶部犟著不給錢，這位一氣之下自己貼錢搞，有那么多生意在背后支撐，怕是還真的能被他搞成。

    想到這兒，張英就再站不住了，趕緊去找李光地，也沒放過鋼筋水泥的提供者索額圖、納蘭明珠。

    這幾人剛剛在康熙面前表態(tài)，不站隊也得盡力相助，自然得幫年幼天真想法不夠完善的六阿哥，將那些過于理想化，難以實施的地方一點一點補充圓滿起來。

    在他們幾個忙著開會的時候，康熙和太子在胤祚的房間里到處尋摸。

    四所的實驗室主要是木頭，真要進去了，里面也全都是木頭和工具。

    皇莊的實驗室主要是玻璃器皿和化學(xué)溶劑，一個不好就有危險，平日里那地方只有胤祚、魏珠、張廷玉進去，打掃收拾也由他們來做，不假他人之手。

    胤祚不敢把康熙和太子帶進去，推開實驗室的門，讓他們看兩眼，看到一堆奇形怪狀的玻璃瓶、玻璃管子，就把人帶回了房間。

    康熙其實還挺好奇的，“那些玻璃管子里面五顏六色的，屋子里還有奇奇怪怪的味道，都是些什么東西？”

    胤祚：“都是一些化學(xué)溶劑，提取杜仲膠的溶劑就是在這里完成的?！?/br>
    太子還看到角落好大幾個玻璃罐、陶罐，“玻璃罐里盛放著透明的液體，那是什么？”

    胤祚：“是特意提取的酒精，醫(yī)用酒精用來消毒殺菌，工業(yè)酒精用來清洗和制作溶劑。”

    康熙：“……”

    太子：“……”

    有些字分開來就認識，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胤祚解釋道：“我們不是有吃飯前先洗手的規(guī)矩嗎？其實看似干干凈凈的手，上面有不少細菌，并不是清水能夠洗得掉的，酒精可以殺掉大部分的細菌。醫(yī)用酒精能擦擦手什么的，工業(yè)酒精濃度高，就是實驗室里用一用，都不能喝！”

    細菌……又是康熙和太子覺得陌生的字眼。

    大概能夠理解是怎么回事，但不明白細菌和酒精殺菌的原理。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胤祚找了個比較容易理解的例子：“生銹的農(nóng)具、刀具如果扎進人體身上，就容易感染破傷風(fēng)，嚴重起來容易死亡，這就是細菌造成的。”

    康熙和太子似懂非懂，決定回去就讓人調(diào)查一下是不是真的這樣。

    “聽起來是個好東西，賣嗎？”

    “不太好賣?！必缝駷殡y道，“酒精具有揮發(fā)性和易燃性，稍微賣一點沒關(guān)系，如果大量堆積，一不小心倒了，再弄個火星，就會造成大面積火災(zāi)?！?/br>
    這會兒大清的建筑多是用木頭造的，一旦引起火災(zāi)，不容易撲滅，傷亡很大。

    皇宮之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放一個盛水的大缸，就是為了預(yù)防火災(zāi)。

    康熙：“那你弄這個是為了什么？”

    一個是前世做實驗的習(xí)慣導(dǎo)致的，另一個就是……胤祚抿著嘴笑：“皇貴妃娘娘不是快生了嗎？每個女人生產(chǎn)都跟過鬼門關(guān)一樣，其他方面幫不上忙，弄點酒精消消毒，避免細菌感染，我還是能夠做到的?！?/br>
    康熙的元后，太子的額娘就是難產(chǎn)而亡的，這個話題讓康熙和太子都有些怔愣。

    不知不覺間，父子倆異口同聲：“用了酒精消毒，就能避免難產(chǎn)嗎？”

    “難產(chǎn)有很多因素?！必缝裨卺t(yī)學(xué)方面沒有成就，只因為關(guān)系還不錯的表姐懷孕，從婦產(chǎn)科醫(yī)生那里了解過一些常識。

    “年紀太小，孩子太大，產(chǎn)婦太過焦慮，身體太弱等等?！豹q豫了一下，胤祚還是說了出來，“女人生育的最佳年齡是二十三到三十?！?/br>
    隨著現(xiàn)代高等教育的普及，很多女性大學(xué)畢業(yè)就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還要工作和賺錢，尋找合適的時機懷孕，所以生育年齡在不斷后移。

    然而，古代平均壽命短，上面這個年齡范圍都不太可能實現(xiàn)，別的胤祚也不敢多說。

    康熙和太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仁孝皇后十六歲生下嫡長子承祜，二十一歲生下嫡次子胤礽，都沒到生育的最佳年齡。

    父子倆正沉浸在元后、額娘早早難產(chǎn)而亡的痛楚之中，又聽胤祚說：“男人女人結(jié)婚太早，圓房太早，生子太早，都容易損耗身體……”

    太子的俊秀面孔又紅又黑，有羞的，也有氣的。

    康熙的臉色漆黑漆黑，“閉嘴！”

    胤祚拍著康熙的胳膊，滿臉“你別無理取鬧啊”的表情，語重心長地道：“汗阿瑪，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理和醫(yī)學(xué)常識，就跟不能諱疾忌醫(yī)的道理一樣?！?/br>
    康熙心累：“……閉嘴吧你！”

    第96章

    康熙的語氣不太好，但是不代表他沒把胤祚的話聽進去。

    即便從整個大清的范圍來看，孩童夭折的概率都是很高的，以前康熙沒怎么在意，或者說是逼著自己不去在意。

    他非常清楚地記得自己十四歲初為人父時的喜悅，可惜第一個兒子不到三年就早早夭折，喜悅變成了哀痛，后面生一個死一個，痛著痛著就麻了。

    因著宮里孩子夭折太多，還出現(xiàn)過許多不利于愛新覺羅家的傳言，說他克妻克子克親，注定這輩子孤寡一生。

    他不在乎也不能在乎那些流言，百般猶豫，還是將老大和老三送出宮，萬幸都好好活下來了。

    老大是他十九歲時出生的，自那以后出生的兒子也不是每一個都能活下來，老三之后倒是只夭折了一個，那時他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

    或許，胤祚所說真的有些道理？

    康熙決定回去就扒一遍皇族的族譜。

    在康熙陷入沉思的期間，太子已經(jīng)抓住胤祚來了一頓思想教育，大意就是：你年紀還小，不要整天把成親、圓房之類的詞掛在嘴邊。

    胤祚想說自己今天才是第一次說，并沒有整天，但是見到太子耳朵通紅，還要忍住羞澀教育他的模樣，怪不忍心的。

    他接受過現(xiàn)代兩性常識的洗禮，能夠平靜地看待男女生理上的特點與差異，看個動作片或者比較露骨的言語描述都能面不改色，可那些對年紀尚幼的太子而言，怕是相當(dāng)刺激的。

    “好，以后不會了?！必缝袼斓卮饝?yīng)下來。

    rou眼可見的，太子松了口氣。

    康熙不覺得臭小子能有這么好說服，不過不管胤祚心里怎么想，只要不經(jīng)常掛在嘴邊就可以了。

    很快，他想起這一趟來皇莊的正事，故意板著臉說：“朕可沒同意你把朝堂上那么多大臣全部扒拉過來。”

    胤祚玩起文字游戲：“可汗阿瑪你也沒不同意呀。”

    康熙：“……”

    那不是因為當(dāng)時怎么回答都不太對嗎？

    算起來，還是因為這小子太坑爹！

    “那都是朕辛辛苦苦尋來的大臣，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眼看著胤祚的小眉毛挑起來，即將要開口反駁的樣子，康熙立馬想起來這小子挖人之前還是打過招呼的。

    “……你那招呼連大臣的名字都沒說，人數(shù)也沒點，模模糊糊地來一句讓朕放人就算啊？”

    胤祚開始擺爛，扒拉到碗里來了的就是他的，別想讓他再還回去。

    “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們會拉誰過來幫忙，當(dāng)然沒法給出指定的名字和人數(shù)，拉過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康熙心說，馬后炮有個什么用？

    “你這不會還缺人吧？”

    “缺?。　必缝褚幻腌姀臄[爛無縫切換到哭唧唧，“汗阿瑪你都不知道，我這已經(jīng)缺人缺得想把兄弟們拉過來幫忙了?！?/br>
    康熙：“……”

    太子：“……”

    至于嗎？

    張英、索額圖、納蘭明珠、李光地，哪一個不是康熙重用或者曾經(jīng)重用過的大臣？他們身邊圍聚的少有庸才。

    方才在后院圍觀混凝土鋼筋墻壁測試的官員里沒有姚啟圣，也沒有近期精簡折子內(nèi)容的幾人，可想而知，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數(shù)不過是九牛一毛。

    康熙眉目微挑，“你都已經(jīng)從朕這挖去二十多個了，還不夠?。俊?/br>
    就這二十多個還是他沒找人調(diào)查，和太子粗略合計得出來的人數(shù)，不知道背地里還有多少個正在蠢蠢欲動呢。

    人數(shù)肯定不少，否則張英和納蘭明珠不需要靠兒子，才能搶到下次鋪水泥路的參與名額。

    “挖來了也不是立馬就能用的，人才要分類，像我這樣的就是純粹的研究人才?！必缝穹词种钢约?，再指指外面，“索額圖那樣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誰都能談得來，那就是天生的做生意人才?！?/br>
    索額圖向來和納蘭明珠搭配出現(xiàn)，康熙沒聽到胤祚提起來還有點不習(xí)慣，主動問：“納蘭明珠呢？”

    胤祚精準定位：“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感興趣都要學(xué)，思維不古板，能接受新鮮事物，但是什么都不精通，十項全能，思慮周全，長袖善舞，長得好看，是能帶出門當(dāng)門面使的管家型人才。”

    康熙：“……”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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