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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3節(jié)

    謝知鳶遠遠瞧過去時,正巧與那人的眼神交錯。

    清寒、漫不經(jīng)心中透著銳氣。

    他簡單的一眼,仿佛可將人心層層剝開,看透了般。

    “邵大人,那便是我家了,誒,娘!阿鳶!”

    少年清亮的嗓音被染得帶上意氣。

    謝知禮見著她們,大幅度擺擺手,臉上滿是興奮。

    他小跑著上前,微喘著氣,側(cè)身伸著手朝她們介紹道,“這位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邵衍邵大人,這回多虧了他,咱們的藥材已被追回了。”

    他絮絮叨叨著,“我們?nèi)r,那老匹夫已在收拾行李,見勢不妙竟想逃,于是我.......然后又.....”

    謝夫人在瞧見那飛魚服時,神色已幾度變幻,她低聲打斷他,“你爹呢?你怎的把他帶回家里?”

    “爹在鋪子里運藥材,”謝知禮不明所以,老實作答,“邵大人想來我們家吃飯。”

    其實邵遠的原話是“聽聞謝府菜肴負盛名已久”,謝知禮一激動就將人請到家里來了,可他現(xiàn)下哪敢說實話。

    他覷了眼娘親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問,“娘,怎么了?”

    謝夫人并未作答,在邵遠行近時才帶上溫婉笑意,行禮道,“民婦見過邵大人,多謝大人出手相救。”

    邵遠稍側(cè)身子,溫和笑道,“叨擾了?!?/br>
    他說著,目光不經(jīng)意間淺淺放在謝知鳶身上,“這位便是謝小姐了吧?!?/br>
    謝知鳶卻不敢對上他的眼,長睫緊張得不住撲扇,她強忍住躲到娘親身后的念頭,也上前一步朝他作福。

    邵遠虛抬起她的手臂,清雋眉眼間帶著捉摸不透的笑意,“不必多禮。”

    微涼指尖帶來的觸感透過春衫,謝知鳶微驚地抬眸,撞上他俯視而來的目光。

    那人的瞳色偏淺,天光下好似琉璃般清透、漠冷。

    席間,燈火幢幢,小廝將幾壺酒擺在桌上,余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坐于左側(cè)的邵大人身上。

    明明是做客于他人家中,可他如入無人之境,神情輕松愜意,眉眼帶笑,只一身沉沉氣息教人生畏。

    驀地他眼光凌厲掃過來,小廝忙垂首匆匆退下。

    謝夫人吃得心不在焉,她朝那邊瞧了一眼,差點厥過去,她那傻大兒居然毫無所覺地嘰嘰喳喳與人家聊天。

    青年垂眼淺笑著,也不知是個什么情緒。

    他家兩只都有些缺心眼,但這兒子缺的著實有點多。

    她又看了眼乖乖扒飯的女兒,稍松口氣。

    謝知鳶也好緊張,想到表哥與自己說的話,她不自覺總要往那邊瞄去。

    邵遠卻每次都能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視線,微掀眼簾,越過重重佳肴看向她。

    他摩挲著酒杯,微勾嘴角,眼角新添的細微刀痕在燭光下若隱若現(xiàn)。

    謝知鳶嚇得猛扒幾口飯,卻不小心被嗆到,輕咳了好幾聲。

    謝夫人拍拍她的背,笑罵道,“怎的如此不小心,沒人與你搶?!?/br>
    聞言,謝知鳶羞紅臉,“娘!”

    說得好像她很能吃一樣!

    明明表哥都說這在這個年紀是極為正常的了。

    *

    夜黑風高,疾燁拎著幾壇酒在巷子人家的屋頂躍來躍去,輕盈無比、悄無聲息。

    在謝府對門的瓦片上,他略做停頓,正想離去之際,一抹朱紅上,張牙舞爪的四爪魚映入眼簾。

    疾燁被酒意浸染了些的腦子瞬間清醒。

    媽呀,這也算公務(wù)吧,把這告知爺他應(yīng)該不會再賞自己板子了吧?

    作者有話說:

    邵遠和三皇子應(yīng)該都算男二。

    唔,馬上就能開始撩表哥了【搓手】

    邵遠本名為邵衍,但作者看他名諱與大衍(本朝)沖撞了,遂改名

    第12章 、孟瀛

    齊國公府,傍晚戌時一刻,花宴。

    飛檐翹角,廊腰縵回,青石鋪就的小道旁花簇相擁,與靜水相連,暗香疏影。

    大衍不忌男女大防,花宴上來往的皆是適婚年齡的少爺小姐們。

    遇上對眼的,公子可將其信物投于貴女手里的籃中,算是應(yīng)了相看之道。

    園中更深處,曲水流觴旁,擺著小案,坐的多是些高門大戶,或吟詩作對,或舉杯相邀,好不風流快活。

    通往曲水流觴桃花岸的小道上,一名青衫公子停下腳步,看向幾丈之外被幾個男子圍著的少女。

    她大抵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筵席,在面對公子們的示好時,無措地摟緊籃子,那雙羞怯的眼濕漉漉的,耳朵尖泛紅。

    他略蹙眉,思忖片刻,還是上前幾步為她解圍,

    “各位如此,可非君子之道。”

    眾人尋聲望去。

    謝知鳶從未想過平日里守禮的公子們竟如此纏人,也不知是不是在戲弄她,話題皆往教人無法回答的地方上引。

    在這位青衫公子出口時,她松了口氣,揪著籃子上藤條的手指也稍稍放松。

    在眾人目光投來之際,那位公子將腰間的玉玨取下,朝謝知鳶略施一禮道,“在下永平侯府孟瀛,今日初見姑娘,甚覺歡喜?!?/br>
    他說完上前一步,如玉的手拈著玉玨,那雙純澈的眼眸望過來。

    謝知鳶微愣著把懷中的籃子朝前遞,下一瞬,玉玨與籃底相撞的聲音傳來。

    他清淺一笑,“可否知姑娘的名諱?!?/br>
    少女軟糯的聲音傳來,“謝知鳶?!?/br>
    孟瀛聽罷,轉(zhuǎn)身看向其他公子,正色道,“我欣賞姑娘,非要她對此回應(yīng),得知名諱已心滿意足,倘若皆如先前諸位所為,反倒壞了花宴的規(guī)矩?!?/br>
    公子們被他說的面紅耳赤,與謝知鳶道歉后,經(jīng)她同意,將信物放入她的籃中,便禮貌性地離開了。

    孟瀛并未急著離去,反而垂眸望進女孩的眼中,嗓音輕柔,“下次若遇著此事,從心即可,是他們失禮在先,無論你如何說,如何做,都不會有人怪你?!?/br>
    謝知鳶抱著籃子愣愣地看向他,一股熱烘烘的感觸涌上心頭,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多謝公子。”

    如今好多人,如景硯,如孟瀛,都在和她說,從心而已。

    可......

    謝知鳶垂下眼睫,抱緊懷中花籃。

    齊國公府花宴需有投名帖,收到的大多是官家后代,便是商戶,那也是皇商。

    陸老夫人給謝知鳶的是最上等的一級,按理說可憑此入任意一閣。

    但她知曉自己的身份,也無甚結(jié)交男子的心思,是以只想尋一處亭子靜靜賞花。

    可不曾想,這一趟下來,謝知鳶籃子里的扇子扳指玉玨竟?jié)M滿當當裝了半籃子。

    紫岫在她耳邊不時輕聲叨叨,“方才那位是文華殿大學士的獨子,雖官職不高,但內(nèi)閣勢重,且也是個守禮的?!?/br>
    “這位是太常寺少卿嫡次子,為人踏實能干.......”

    “這個也不錯......”

    “當然了,”她話意陡轉(zhuǎn),“最最不錯的還屬孟瀛孟公子?!?/br>
    謝知鳶聽得驚呆了,她揪了揪花籃子上藤條凸起的雜毛,想著怪不得陸老夫人要她將紫岫帶上。

    到海棠毓亭時,四處僻靜無人,只余四處的海棠開得嬌妍。

    謝知鳶尋了一處角落坐下。

    她看著叢中的海棠花,靜默了會兒,也不知想些什么。

    紫岫知她最喜海棠,小時來陸府也總要擼幾朵回去,她正要開口調(diào)侃——

    “阿鳶——”

    謝知鳶被這聲喚打斷了思緒,轉(zhuǎn)眸望去,

    著金絲軟煙羅的陸明霏笑著朝她揮揮手,發(fā)上的步瑤隨著她的走動搖曳出靈動的弧度。

    她踏入亭子后還四下打量一番,“嘖——此處真荒涼,若不是陸明秀說你在這,我還不大信呢?!?/br>
    她止住紫岫行禮的動作,上前幾步欲拉謝知鳶起身,“待在這多沒意思,和我一道去曲水流觴桃花岸看看他人詩酒唱酬可好?!?/br>
    曲水流觴?

    謝知鳶心中一動,順著她的力道直起身子。

    她并不熱衷于“對看”一事,反而因孩子心性,喜歡湊湊熱鬧。

    若只有她一人,那大抵是不敢的,可多了陸明霏就不一樣了。

    *

    齊國公府的曲水流觴雖是人工修禊的細水道,但引的是活水,工匠們將河道繞成桃花狀,是以稱為“曲水流觴桃花岸”。

    她們二人到時,流動的酒盞正被一雙修長的玉手拾起,他輕瞥壓在其下的字條,淡笑著開口,一首吟月的七言絕句惹得眾人驚嘆。

    陸明霏邊拉著謝知鳶于外圈的客案上入座,邊好奇朝他看去。

    此處地勢稍高,倒是能看清主座們的風采。

    “那不是孟瀛孟公子嗎?”她挑眉,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