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54節(jié)
謝知鳶看見大黃時(shí)臉上所帶的笑意瞬間僵住。 阿黃是一只不可愛,但是長得很威武的大黃狗,算是謝知鳶等人的童年玩伴,在陸府里的地位很是崇高,但謝知鳶著實(shí)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見著大黃叼著她端給表哥的碗。 因?yàn)檫^于離譜,她腦中的思緒甚至拐到了大黃=表哥上面。 反應(yīng)過來后,謝知鳶呆呆看向陸明霏,眼眶已不自覺泛上了點(diǎn)紅,“明,明霏,大黃嘴里的,是我今早盛銀耳湯的碗......” 陸明霏自是知曉她會隨身帶餐廚器具的習(xí)性,因此半點(diǎn)沒懷疑她出錯(cuò), 可眼見著小表妹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還有眼里閃動(dòng)著的淚珠,她忙安慰道, “許是銀耳湯不合胃口,三哥他便賞賜給下人了......” 謝知鳶好似抓著什么希望一般,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軟軟的顫,,“對,定是表哥不喜歡那銀耳湯,畢竟都是熱的嘛,很正常的,” 她說著,忙拽住陸明霏的衣袖,仰臉乖乖道,“那阿鳶待會替表哥做他喜歡的,他是不是就能見阿鳶啦?” 陸明霏瞧著她亮晶晶帶著希冀的眸子,摸了摸她的腦袋,很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拉著阿鳶來到了廚房,可還才踏入至內(nèi)門,里頭便傳來說話聲, “那安三姑娘可真貼心——” “是啊是啊,還親手做了份銀耳湯,說是要給世子爺送過去呢?!?/br> “我方才瞧見啊,她還仔仔細(xì)細(xì)用冰碗封住蓋子,在那里搗拾了半天呢?!?/br> 這些話如擊鼓般,一下下捶到了謝知鳶的心上, 要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 謝知鳶眼里的淚再也憋不住了,她沒顧陸明霏的阻攔,匆匆忙忙跑出了小門,踏上蓄著石子的小道。 不知跑了多遠(yuǎn),她腿驀然無力,一個(gè)趔趄便摔倒在地,刺痛襲來,手心被磨破了一大片,汩汩向外流著血, 日色正盛,曬得汗水和血水混到一起, 心尖處的委屈汩汩冒著泡,帶著酸澀與不解,直直沖刷著她的眼眶, 謝知鳶嘴里破碎的嗚咽終究是忍不住了,變成了哇的一聲,眼眶里的淚水刷刷流遍整張臉。 為什么會這樣, 明明昨日還好好的, 今日表哥便要這般對她, 他真的喜歡上安三姑娘了嗎?! * 夜已深了,伴云透過窗牖紙上倒影,數(shù)著時(shí)刻,等到了子時(shí)一刻,他端著一盆子水,推了門進(jìn)去。 清冷的男人仍伏案批著文牘,白玉般修長在某處頓了頓, 伴云抬眼,恰巧見他蹙了蹙眉,隨機(jī)輕嗤了一聲,“只會在嘴上長刀□□的文臣督監(jiān),真是可笑。” 他說著擱下筆,在伴云俯身端著的水盆里細(xì)細(xì)凈了手, 嘩啦的水流聲響起,男人清俊的容貌在盆中若隱若現(xiàn)。 結(jié)束了一日的公務(wù),陸明欽這才有功夫注意到其他的。 他一面拿帕子擦著手,一面越過文牘看向桌面。 好看的眉蹙起,他似是不經(jīng)意提及,語調(diào)波瀾不興。 “今早盛銀耳湯的木盒呢?” 伴云愣了一下,盛銀耳湯的木盒? 他當(dāng)時(shí)思緒全然落在了世子爺要將表小姐的銀耳湯倒掉這件事上,哪還能注意到什么木盒子,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只有那個(gè)盒子很丑的印象。 伴云呵著腰回答,“回世子爺?shù)脑挘莻€(gè)木盒子......興許連同銀耳湯一起被丟掉了吧。” 陸明欽擦手的動(dòng)作一頓,他掀起長睫望向他,望過來時(shí),眸光冷淡,恍若下一瞬就能刮傷人, 四目相對之下,伴云好似被什么攫住了,他愣在原地,心尖因緊張猛地一縮,隨機(jī)跳動(dòng)得愈發(fā)快起來, 撲通撲通, 世子爺好像動(dòng)怒了...... 他上一回瞧見世子爺這般,還是在陸夫人那—— 半晌, 陸明欽才調(diào)轉(zhuǎn)目光,他垂眸不知兀自想了些什么,末了才道, “罷了,丟了也好。” 伴云正松了口氣,可世子爺卻好似不愿放過他, 從太師椅里起身時(shí),他丟了帕子到盆里,睨了他一眼,淡聲吩咐道,“待會自行去御議司領(lǐng)罰?!?/br> 第48章 、無視 翌日,天空作晴,日色自清晨便已遍及陸府上上下下。 謝知鳶昨日受傷后給自己施了針,將白紗覆在膏藥上,緊緊綁了好幾圈。 她細(xì)細(xì)地用外襦衣擺遮住了白紗。 同陸明霏去陸老夫人那請安時(shí),她那手還是疼混著癢得厲害。 老夫人今兒精神不錯(cuò),發(fā)上銀絲繞在綠翡制就的梳篦上隱隱發(fā)著銀光,正笑得一臉慈祥,同身側(cè)的安珞說著什么。 此時(shí)聽著動(dòng)靜,帶著笑的眼朝她們望來。 謝知鳶甫一進(jìn)門便垂著眸,想遮擋一二,陸老夫人卻一眼瞧見她那腫得和核桃兒似的大眼。 “誒呦鳶丫頭,”她忙沖她招手,“這是怎的了?” 謝知鳶乖乖上前,被老夫人握住手腕的那一刻,正巧對上了安珞望來的目光。 她身子僵了僵,盡力克制住心尖處漫開的因丟人而感到的羞恥與酸澀,手指細(xì)細(xì)地顫著,她垂著長睫道, “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您也知道我這性子,若是哭,止也止不住。” 她說著,又將自己的手抬高了些,露出微滲血的白紗。 陸老夫人心疼地瞧了兩眼,攏了攏袖子,輕輕捏住她的手腕,朝一旁的陸明霏道叮囑,“阿鳶心大,你近日照看著些。” 陸明霏誒了一聲,看著表妹垂著腦袋默不作聲的模樣,也不由得心疼。 甚至于陸老夫人旁的安珞朝她笑時(shí),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只得扯著嘴角笑了笑。 安絡(luò)垂睫,掩住眸中的沉思,那謝姑娘...... 幾人又聊了幾句閑話,不一會兒程夫人到了,遠(yuǎn)遠(yuǎn)便能聽見她那笑,入了門后,自又是對著安珞一通猛夸, 謝知鳶早已被陸明霏拉著躲到一邊,她垂著眼聽著眾人和樂融融的聲響,也不出聲,只自顧自愣神。 “世子爺?shù)搅恕!?/br> 外頭傳來紫岫的聲音, 陸老夫人眉眼間的笑霎時(shí)更盛了,她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在陸明欽進(jìn)來之際,揶揄道,“可真是稀客?!?/br> 謝知鳶在紫岫出那聲時(shí),手心便已隱隱作痛,眼眶瞬間便紅了, 可她雖難受得很,卻也知機(jī)緣巧合, 或許, 表哥只是事務(wù)繁忙,來不及喝銀耳湯,下人自作主張?zhí)幚砹?,至于安珞,她提了要做冰的,那他人也不好落她面?..... 她死死低著腦袋,憋住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躲在角落里,聽著眾人的行禮聲, 男人的語調(diào)依舊是那般冷冷淡淡, “今日順路,恰好來看看?!?/br> 屋外的伴云吹了吹手里的蓮花。 層層疊疊的花瓣擎住日色,加注于淡黃透亮的內(nèi)里。 在四喜看過來時(shí),他一本正經(jīng)地站著,還斜斜瞥了她一眼,腦袋里卻滿是迷惑不解。 大熱天的,世子爺偏偏要親自去摘蓮花...... 那邊廂,陸老夫人已不動(dòng)聲色談及陸明欽的婚事,側(cè)敲旁擊問他對安珞的看法。 被提及的少女臉上早就羞紅一片,美目盈盈。 屋內(nèi)眾人目光落在坐于左側(cè)位置上的男人。 他掀起長睫時(shí),眼里波瀾不興,只輕輕撥了撥手中杯蓋, 三言兩語糊弄了幾聲,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老夫人無奈嘆氣,謝知鳶吸了吸鼻子,被旁邊的陸明霏握住手腕,撫慰般的拍了拍。 待眾人散場時(shí),謝知鳶恰好跟在陸明欽的后頭。 她瞧著男人的背影。 他今日著一襲深色錦袍,周身是不被灼灼日色侵蝕的冷淡。 在夢中也是,他平日不易出汗,只有在床榻上時(shí),那一顆顆guntang的汗才會墜落至她的鎖骨。 他身體高挺,既帶著長身玉立的文氣,又因肩膀?qū)掗?,脊背舒張,顯得格外有力量感。 她前日也才摸過的。 幾人轉(zhuǎn)了個(gè)拐角,都瞧不見其他人影兒了,謝知鳶驀地低低喚了表哥。 她想問清楚。 只是當(dāng)男人那雙淺淡的眸子望來時(shí),那種面對他時(shí)慣有的緊張不安再度襲來, 渾身僵住,手腳近乎動(dòng)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