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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63節(jié)

    “柳玉容你給我聽好了,別以為你有多厲害,日日仗著門楣為非作歹,別人敬你你還真以為是自己有多聰明呀,你那二哥長得就像頭大肥豬,日日還去秦樓楚館,你看看哪家姑娘想嫁給他?偏偏還自命清高這不要那不要的,我呸!”

    柳玉容被她這一大串砸得反應(yīng)不及,才倒豎柳眉,下一瞬那小賤蹄子忽地哭出聲,一邊抹著淚一邊哀訴,“對不起柳姑娘,我不是故意要擋你的路的......”

    她說著一下子靠近了柳玉容,手里的銀針快準(zhǔn)狠插入她手臂上的xue位,

    柳玉容吃痛一把將她推到地上,謝知鳶順勢倒下,將針丟到草叢里,哭得越發(fā)心碎。

    少女的淚來的又快又猛,一下子將整張臉都攏住,叫人看得憐惜不已。

    謝知鳶一邊哭一邊想著,

    看誰還敢說她欺負(fù)人,這下子該輪到柳玉容抄院規(guī)了吧。

    不遠(yuǎn)處,身姿高挺清雋的男人攏了攏廣袖上的冊子,帶著書卷氣的眉眼帶了些微笑意。

    *

    謝知鳶從院長屋內(nèi)出來時還頗覺順利,原本柳玉容還糾纏著不放,見院長要她抄院規(guī)便放話要大吵大鬧,可下一瞬孟公子卻踏入此處,指明確是柳小姐的問題,

    這一下子,柳玉容臉色青青拜白白,謝知鳶瞧著差點(diǎn)要笑出聲。

    一路的好心情一直延續(xù)至回府后。

    謝知鳶才喝了兩口茶,就聽四喜在耳邊說起那柳二公子的消息。

    那柳二公子竟膽大包天睡了五軍提督的小妾,東窗事發(fā)后,被盛怒之下的提督酒意沖上頭,提刀追著他砍。

    五軍提督年紀(jì)雖大,但馬背上打下來的戰(zhàn)績累累,再怎么年老也不是柳亭這種酒囊飯袋能相提并論的,

    柳二嚇得抱頭鼠竄,最后還是被一刀砍了命根子。

    這事一出,柳家忙著與五軍提督交涉,可五軍提督手里握著實(shí)權(quán),柳家雖清貴,但也只剩下個空殼子,

    兩相對比之下,柳家自是不敵,可他們不甘愿輕易放過他,已鬧到圣上那去。

    柳家出了事,再沒心思往謝府竄,可叫謝府眾人松了口氣。

    *

    暗獄中,鞭子聲混雜著慘叫響起,時不時還有烤rou的滋滋聲,

    邵遠(yuǎn)眉目沒半點(diǎn)波動,只細(xì)細(xì)瞧了眼手底下的情報。

    他掀了掀眼皮子,眼尾的那點(diǎn)刀痕似也變得鋒利,“消息可準(zhǔn)確?”

    在手下人的那聲“是”傳來時,男人修長的手指捏著印著些許字跡的薄薄黃紙,落到火爐上方。

    紙箋飄然跌落,被暗燃的火舌吞噬焚化,化作灰燼一道落入爐底。

    邵遠(yuǎn)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真是半點(diǎn)都不信。

    可那又怎樣,平日里陸明欽身邊暗衛(wèi)重重,派去試探的人多次近不了他身,萬佛寺一行是近來唯一的契機(jī)。

    對方便是算準(zhǔn)了他們就算知道是圈套,也絕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時機(jī),

    最后,全然看哪方棋高一著。

    不得不說,邵遠(yuǎn)就這卒吏端來的盆自凈了凈手,水面倒映出他若明若昧的笑意。

    那陸世子對自己可真夠狠的。

    *

    萬佛大典當(dāng)日,帝后需前往南郊萬佛寺齋戒一日,而謝府因著近日的香料得以隨行在列。

    謝知鳶早早被四喜拖起,打著哈欠由她替自個兒換上了套端雅的深衣,

    她瞇著眼,坐上馬車還有些怠惰,前些日子染的風(fēng)寒還未好全,現(xiàn)下鼻子酸澀不堪,遇著涼風(fēng)便要跟著打噴嚏。

    謝府的馬車行至萬佛寺山腳下,謝知鳶遠(yuǎn)遠(yuǎn)便瞧見了盛大的儀仗。

    他們家雖被允了可跟著祭拜,但到后頭的唱詞祭祀時,只有朝廷命官才被允許入儀仗,他人是需回避的。

    祭拜過后,謝知鳶陪同謝夫人隨著其他女眷的步伐,將要踏入偏殿前,她遙遙后望。

    清冷清貴的男人著一身深青色云鶴花錦綬朝服,腰封處佩藥玉,下結(jié)青絲網(wǎng),身姿高挺頎秀,通身臨風(fēng)氣派,端的是謫仙模樣。

    遠(yuǎn)遠(yuǎn)的,她察覺到那雙墨黑瞳仁好似越過重重山階,落在了她身上。

    作者有話說:

    ——其實(shí)表哥覺得,自己是有一定幾率會死的(不是現(xiàn)在就是不久的將來),所以某些程度上,把這一眼當(dāng)成最后一眼。

    對阿鳶動手動腳的男性的報復(fù)雖遲但到。

    第55章 、墜崖

    萬佛寺落座于南郊萬盛山半山腰僻靜之處,南郊是盛京所倚仗的攻防之地,因著這條山脈,當(dāng)年蠻夷入侵時,□□才得以守下這片江山。

    現(xiàn)如今,河西處已被平定數(shù)十年,當(dāng)時的慶帝為祝賀,特意在南郊萬盛山一側(cè)設(shè)狩獵場。

    絕壁奇峰崢嶸險峻、逶迤綿延。

    祭祀大典才進(jìn)行了一半,最上首的陛下拿著玉笏板,洪亮有力的嗓音傳遍儀仗。

    在眾人面前,全然不復(fù)袒胸露乳的大腹便便,端的是莊嚴(yán)整肅的模樣。

    陸明欽跟在太子身后,鵲尾冠下,如玉的眉目清貴莊重,頓步俯首時,清幽沉寂的黑眸若有所覺地落在一旁的緋色飛魚服身影上。

    朝臣往外走時,太子趁著身邊沒人側(cè)身輕聲道,“孤安排好人手了,只是自隱東道至西山口,都需你一人撐著,”

    他斜斜望過來,“你覺著,這次的勝算能有幾成?”

    話語里無不擔(dān)憂。

    因著今日之需,宋譽(yù)啟換了絳色方心曲領(lǐng)受朝之服,腰封戴佩金縷鞶囊,層層疊疊鑲著的玉珠走動時發(fā)出脆響,側(cè)眸望過來時,發(fā)上垂落的朱纓在英挺深邃的輪廓邊晃動。

    那遠(yuǎn)游冠——瞧著便累。

    陸明欽手拿著玉護(hù)板,輕描淡寫在太子頭上掃了一眼,才不緊不慢開口,“九成?!?/br>
    宋譽(yù)啟挑挑眉骨,他說,

    “那若是剩下的一成發(fā)生了呢?”

    身側(cè)的朝臣們都在朝大殿處趕,生怕去晚了就得站著聽主持頌詞,宋譽(yù)啟側(cè)身避過好幾道身影,

    聞言,陸明欽步伐未停,雅青色皂靴踏過方磚,路過寺廟的拐角處,他才垂眸輕笑,

    “他們不惜耗費(fèi)大手筆為的就是那一成機(jī)遇,我又豈能如他們所愿?”

    *

    謝知鳶同娘親到偏殿處時,恰巧遇到了陸府眾人。

    老夫人因年紀(jì)大了未在外頭祭祀的儀隊(duì)里,但今日著了絳紫色一品誥命服,面色紅潤,精神矍鑠。

    一邊的安珞則是穿了件緋色雕花襯裙,乖乖巧巧跟在后頭,嘴角泛起的笑都得體到挑不出一絲錯。

    陸明霏興奮地朝她小幅度揮手,謝知鳶抿嘴對她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渦稍顯。

    眾人問好過后,程夫人先問,“謝夫人安好,聽說近日你們家有意同柳府定親?可是有此事?”

    謝夫人敷衍地笑了笑,“哪門子的事,都是那些人胡亂編排的,我們家可高攀不上柳家。”

    程夫人自詡出生清貴,對風(fēng)雅世家也極為推崇,原本對謝府同柳府搭上關(guān)系一事還將信將疑,此時聽謝夫人這般說,便知曉該是真的了。

    她捂嘴笑了笑,故意道,“柳府的門楣于謝府而言確實(shí)是高了些,若謝夫人不介意,我那也是有些個前途大好的舉子可以引薦引薦。”

    在她眼里,商戶的女兒也就只能配個舉子了。

    謝夫人怎會聽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她眸色已冷下去,“無需程夫人cao心,我們家阿鳶的親事,我自有打算。”

    程夫人見好就收,注意到陸老夫人臉上的不虞,她笑了笑不再多言。

    約摸一炷香后,女眷們根據(jù)方丈的指示,在佛前凈手、后跪下祭拜,期間無一人出聲,整整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

    謝知鳶原本就受了風(fēng)寒,方才又被殿外的風(fēng)一吹,如今又跪了這么久,一下子有些受不住。

    結(jié)束玩祭拜后,陸府眾人要去覲見皇后,謝夫人與她們不同路,又見女兒難受得厲害,拉著她徑自回了齋房。

    關(guān)上房門后,遠(yuǎn)處的雜鬧瞬間被隔開,

    齋房內(nèi)清幽僻靜,佛香裊裊,倒是適合母女倆談些體己話。

    謝夫人替女兒理了理腰間掛著的白玉珠,不緊不慢道,“過些時日,娘托老夫人挑幾個公子哥,屆時你去相看相看?!?/br>
    她那根本不是商量的語氣。

    謝知鳶下意識揪住一顆珠子,語氣一急,“娘,我不想——”

    “阿鳶,”謝夫人忽地停住手中的動作,她抬眸,望向她的眼里藏著深意,

    “你老實(shí)告訴娘,你是不是喜歡上你表哥了?”

    謝知鳶慌亂地避開她的雙眼,垂眸并未應(yīng)答。

    良久,她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謝夫人嘆氣,她撫上女兒軟軟的小手,聲音輕柔了些許,“你喜歡陸世子本也沒什么,親上加親也是好事,陸老夫人也斷然不會拒絕,”

    她看著女兒刷地一下看過來的眼神,才又補(bǔ)充道,“但你不知,這其中最大的關(guān)竅在哪,”

    “是在陸世子身上?!?/br>
    “老夫人與我提及過,若是陸世子不愿,沒有任何人能逼他娶妻?!?/br>
    謝夫人注意到女兒寸寸黯淡下去的眸光,她輕嘆道,“阿鳶,你也知陸世子他冷心冷情,又豈會輕易動心,如若再癡戀下去,怕是傷人傷己。”

    “聽娘的一句勸,下旬替你找人家相看可好,盛京又不是只有他陸明欽?!?/br>
    謝知鳶自是清清楚楚,可她一直在逃避,心中藏著連她自己都知道決計不可能實(shí)現(xiàn)的希冀。

    她還在期許些什么呢?

    是那些夢嗎......

    謝知鳶還是放不下,她不想接受娘的提議,可她是個不會拒絕人的性子,

    一觸及娘親溫柔又專注的目光,那心中的羞愧汩汩冒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