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74節(jié)
幾人并未多談,只交了紙質情報又約好下次會面的信息便匆匆離席。 離去前,宋譽啟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在陸明欽望來之際,指尖點了點嘴唇。 被他提醒的男人落了眉眼,宋譽啟見他這樣,便不再多留。 等人都走光了,雅間內復歸靜謐,衣柜處才輕輕敲了兩下。 下一瞬,從內而外推開,瘦弱的女孩摟著肩從內跌出,她眼眶泛紅,唇瓣因咬的過于用力滲出了血。 “陸,陸世子,”她語調里帶了明顯的顫音和哭腔,“我,我,方才我什么都沒有聽到......” 陸明欽并未看她,徑自屈指彈了彈杯壁,里頭的酒液微晃脆響聲讓謝知鳶抖了一抖。 “過來,”他開口,語調意味不明。 謝知鳶腿軟得緊,方才生死之間只隔了一道線,現(xiàn)下心尖處的恐懼仍如跗骨之蟻般慢慢淌至全身, 她爬了好幾下,卻嗚咽著摔倒在地。 垂眸時,淚又不斷滾落在地上,砸出顆顆透明。 男人和方才如出一轍的步子同陰影一道落至她身前,將她牢牢罩住。 謝知鳶抬眸,恰好瞧見表哥俯身而來的身影。 他今日穿了件再簡單不過的墨藍錦衣,錦帶束發(fā),因背著光,自額前垂落的碎發(fā)在面上投落幾道陰影, 可那雙黑眸卻依舊透亮,瞧不清情緒, 謝知鳶愣愣地看著,從他的眉骨一直滑落至薄唇,刻露出稍顯淡薄的弧度。 直到他朝她伸出手,廣袖下,一截有力的腕骨也順著映在她眼底。 那只手,寬大得近乎可靠。 她抿抿唇,嘗到滑落至嘴角的淚,苦澀難堪。 第62章 、乳燕歸巢 謝知鳶顫巍巍地伸手,噙著水霧的眼小心翼翼覷向表哥的臉,視線不小心觸及他的黑眸,卻又好似被燙了般趕忙縮回, 在兩手相觸的那一瞬,她眼皮輕闔,長睫不安地抖動,掛在上面的淚珠也順著掉落, 帶著繭子的大掌幾不可聞捏了下手心處軟軟乖乖的小手,在女孩將要察覺之際,又不緊不慢攏緊, 使勁時,有力的掌骨凸起,帶著女孩自下而上起來的姿勢。 她腿還軟著,完全站不穩(wěn),這猝不及防的一下便只能叫她歪倒在男人有力的臂彎里, 短促細嫩的驚呼在空中飄過,帶著一絲哭腔。 女孩被半抱在懷里,陸明欽掌心扣住她的小手,臂膀里是她細瘦的肩膀,如小動物般細微柔軟的呼吸帶著熱氣吐在他的胸膛前。 陸明欽垂下長睫,目光在她仰起的小臉處流連,掠過泛紅的眼尾、濕漉漉的鼻頭,最終停留在滲著血絲的細嫩小嘴上。 眸光漸深。 謝知鳶并不知男人腦子里滿是將她如何拆分入骨的思緒,恐懼漸消后,另一些無法言說般的委屈逐漸沾染上心頭。 因怕跌倒,她另一只手下意識放在了男人的胳膊上,隔著層薄薄的錦,按在他有力的肌rou。 他身上熟悉的如雨霧般的氣息再度滲透進她全身上下所有地方, 就好像小時候那樣,他教她寫大字,她困了會鉆進表哥的懷里睡覺,縱使長大后因禮數再不能像從前那般,可那些塵封的記憶宛若碾碎鏡湖薄冰的第一縷春陽,在瞬間讓謝知鳶生起了或許可稱為乳燕歸巢般的依賴心態(tài)。 小鳥在外受了欺負,回家都要委委屈屈讓長輩幫忙舔舐傷口,更何況打小便纏著表哥的她呢。 謝知鳶沒有松開抓著他衣袖的手,反而攥得更緊了一些,怯怯地撲扇了下睫,哭訴時嗓音也細細弱弱的, “表,表哥,我方才真的什么都沒聽到......” 這回倒是喚表哥了。 陸明欽意味不明地垂了垂眸子,他側目時,在她額角頓住, 細細的軟軟的絨毛,昨日暮色漸濃時,曾被另一個男人的掌心觸碰,被另一個男人的目光玷污。 他漫不經心地伸手挑起幾根捻了捻,半晌未置可否。 靜默再次蔓延,隨著表哥替她順毛的動作,謝知鳶胸腔里的乳燕也撲騰撲騰的,都快撲出來了。 她乖乖揪住他的袖口,抬頭看他俯視而來時,長睫近乎蓋住墨黑的眼,淡淡的陰影撒在眼底,卻顯出些許溫柔。 “表哥?”謝知鳶軟聲又喚了句。 那長睫掀了掀,眼皮子順著眉骨的弧度抬起,他自喉間輕輕嗯了一聲。 沒等謝知鳶再回過神,他已松開她,“我送你回去?!?/br> 謝知鳶有些愣愣地點頭,被他牽著小手送到門外,她垂首抿唇,心尖的甜與澀一同在蔓延,直到了雅間門口,她才反應過來。 表哥怎么知道她是在這一間的? 陸明欽似乎瞧出她的疑惑,帶她走進后目光在木案上擺著的課業(yè)稍頓,淡聲道,“方才恰巧瞧見你進了這屋?!?/br> 謝知鳶哪還管的了表哥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她忙上前幾步,可還沒來得及用身子擋住,那張脆弱的、被寫滿了的薄紙就被他拿起。 修長的手指捏起紙張的一角,墨色眼眸細細將那張紙上上下下輕掃了一遍。 若是胡亂寫的還好,表哥也清楚她的底細,可這張卻不同,這是謝知鳶用心所做。 她再次感受到了面對夫子時才會有的羞恥感,不由得攥緊裙子,小心翼翼覷著表哥臉上的神情。 末了見他撣了撣紙上的灰霧,又輕輕一笑,“倒是有長進?!?/br> “真的嗎?”聽他這么說,謝知鳶小跑到他跟前,歪著腦袋也看向自己的“作品”。 放才寫的只覺著順手,可現(xiàn)下看去,竟無一處不好, 她湊過頭,心里有些美滋滋,一時之間并未留意到她此刻與表哥之間的距離。 “不過——”那只手稍移了移,在一處停頓處,“這里還是得改改?!?/br> 他的呼吸淡淡撲在她的頭頂,“此處引用得不妥,這句原意非為此,我可教你一句恰當的?!?/br> 好癢。 謝知鳶輕輕捏了捏手指頭, “真的還要改嗎?”她仰頭看他,此時倒是不怕了,眼尾低垂,目光帶著懇求,“太多了,阿鳶不想重寫一遍?!?/br> 她說話時,白嫩的臉頰rou輕輕鼓起,唇瓣微嘟,唇珠嫩生生翹立。 陸明欽在其上稍側目,并未調轉目光,喉結滾動了下,“嗯?!?/br> “那便不改了?!?/br> 謝知鳶被表哥的聲音撓得耳朵尖發(fā)癢,有些不好意思地動了動,又聽他再度開口, “可還有其他的不會?”他問。 此話一出,謝知鳶烏溜溜的大眼刷地一下锃亮,她一下子生了希冀,“表哥你要教我嗎?” 陸明欽并未作答,反而側身朝外吩咐道,“將方才雅間的紙張拿來?!?/br> 方才他們入內時并未闔上門扉,是以聽得到外頭仆從的應答聲, 不一會有店小二將紙端了上來,滿滿的一大疊,最上那張被一只手拈起,抽出放置在桌案上。 趁著表哥拿紙的時候,謝知鳶已把夫子們布置的課業(yè)從布袋中掏出來。 她撲扇了下睫,將那幾本放到他的手里,看著表哥只掃了幾眼,便輕輕擲于桌案上。 謝知鳶見他單手將冊子接過,掃了幾眼后,眉心微蹙。 她心驟縮,看著他屈指敲了敲木扶手,言簡意賅,“我說你寫,可好?” 謝知鳶應了一聲,轉頭找了張黃梨木凳,在他面前正襟危坐,她按表哥的吩咐提筆,細嫩手指按在紙面上,將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記下。 他說的不緊不慢,聲音低沉卻泠然,似環(huán)佩作響,不知不覺間,謝知鳶已寫滿一頁。 寫不動了,手好酸...... 在她身側的男人似是注意到她的停頓,話語一頓,手指輕輕敲了下桌案,問道,“累了?” 謝知鳶點了點腦袋,還未等她說什么要去歇息的話,那道冷然的聲音不緊不慢響起,“手伸來。” 手伸過去嗎? 謝知鳶愣住,她抬眼恰好撞著了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側靠在椅子上,黑眸看不出什么情緒,只又敲了敲扶手,視為催促。 謝知鳶顫巍巍伸出小手, 下一瞬便被大掌整只包在了掌心,輕輕揉捏, 那修長有力的手指又輕輕按捏在她酸澀難堪的地方,帶著巧勁,又舒服又...... 好,好奇怪, 謝知鳶垂下了長睫,不想要表哥看見自己眼里顫動的水光,可那股癢意噼里啪啦傳到她的心里,直將她撓得止不住瑟縮, 男人的大掌寬厚有力,鉗住她的手,帶著不容許她逃離的力道,慢慢從腕骨揉到指尖,直到男人輕輕淺淺的穩(wěn)重聲音傳來,“可還酸?” 謝知鳶忙晃了晃腦袋,抽回自己的手,再提筆時果然好了不少,只是這過程倒磨人得緊。 著實是太癢了。 沒等她垂眸再寫上幾個字,推門的風聲混著清冽氣息渡入門內, “阿鳶?” 清潤嗓音帶著些許焦急,在瞬間卷進謝知鳶的耳朵里。 是孟公子—— 謝知鳶應了一聲,又下意識瞧了表哥一眼,著墨藍領衫的男人垂著眸,眉眼清冷淡薄,手指輕輕在木扶手上不緊不慢地敲著。 謝知鳶摸不準他的意思,可她知道,自己于孟瀛的親事絕不是表哥說不允,她便不要的。 表哥欽慕孟公子,或許在他眼里,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他,這才反對他們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