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85節(jié)
在這份不安下,她難免想見著表哥,哪怕只是同他聊聊天也好。 謝知鳶就依舊是那個謝知鳶,被人護著的、每日只需擔心表哥喜不喜歡自己的謝知鳶。 休沐日結束,謝知鳶背著小書簍去了大學府,她一改日日在課上昏睡的怠惰,變得格外勤勉,課上夫子留下的問題她會絞盡腦汁去求索,哪怕不會也要將書冊翻得嘩啦啦響,課后的課業(yè)也一筆一劃在學堂做好,才慢吞吞歸家。 可她先前落下的太多,每每將課業(yè)完成,外頭暮色都已四合。 她就成了最晚出書院的那一個。 不知是否是那些人刻意,她才收拾好東西踏出學堂一只腳,耳朵便已敏銳地捕捉到了拐角處幾人的竊竊私語。 “瞧見沒,她這幾日都裝出一副勤勉的模樣呢?!?/br> “是想討好夫子嗎?畢竟與孟公子退親,也沒人會愿意娶她了吧。” “我看,是有些人妄想通過女子試,考取女官吧--” 她們的語調拖得很長,聲音又時不時拔高,在靜默的夜里顯得格外明顯。 謝知鳶郁悶地揪了揪小書簍的藤條,這些人刻意呆這么晚不惜以身喂蚊子,為的就是讓她聽見這些不痛不癢的話? 真幼稚。 她自詡為大人,自是不想同她們一般見識,直接目不斜視從那些人身邊拐過去,腦袋仰得高高的。 這倒是讓那幾個女孩子有些訕訕地收了話題,撇嘴道了幾聲沒意思便也離開了。 謝知鳶嘴上心里都念叨著不受影響,可一回府便將自個埋在木案前,伏桌看著手心令她頭暈眼花的籍冊。 這一看便看到了陸府長孫百日宴時。 陸府這一輩男嗣僅有三人,陸明欽在其中行三,去歲庶長子娶了新婦,三月前生下個大胖小子,只是鎮(zhèn)國公庶子都與老夫人不大親近,是以謝知鳶都沒怎么見到過這位陸府長孫。 但畢竟是長孫,老夫人再怎么不待見他也得將宴席辦得風風光光的。 謝知鳶最近正愁怎么再度見到表哥,一聽宴席二字,黑溜溜的眼刷地一下亮起,用膳時在娘親面前眼巴巴望了兩日,滿臉淡定的謝夫人才松口帶她去。 說實話,謝夫人當初會幫女兒退親也不無有陸世子的影響,她始終覺著世子那邊對女兒是有幾分情誼在的,可幾次三番前去試探對方卻又滴水不漏,要她覺著自己的揣測是否為臆想。 事態(tài)未明前,她本不打算要女兒與之過多接觸,可轉念一想,兩人表兄表妹的,真要見面那她也攔不住,便也由著去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放表哥出來貼貼,上次他假裝醉酒,那這次就是故意嘿嘿嘿 ——阿鳶不會隨意丟東西,也不會隨意丟棄人,她念舊又心軟,孟瀛知道這點,所以打的是感情牌hhh他將來還會回來的,讓表哥瘋狂吃醋。 不知道大家有木有看明白阿鳶的糾結,簡而言之,她之前一直是個小孩子,現在就是被迫長大后的惆悵啦[當然是要由表哥的貼貼來安撫啦] 突然發(fā)現自己每天寫文賺的錢錢從十幾塊翻了好幾倍變成幾十塊,受寵若驚地搜了搜xhs,果然發(fā)現有博主給俺推文了?。。。坜D圈圈] 第74章 、宴席 明月高懸,陸府門前熙熙攘攘,馬如游龍,香風與環(huán)佩相鳴聲混著雜笑隔著夜色躍來。 陸府長孫宴席,哪怕只是個庶長孫,也沒有人敢怠慢的,盛京的人皆來了遍。 謝知鳶跟在娘親后頭,她記性不算好,卻也瞧見了不少熟悉面孔,都是上次表哥及冠禮時見到過的。 她默默躲著眾人的目光,自同孟府退親后,就算有其他夫人來同謝夫人攀談,也不會沒眼色將話題拐到謝知鳶身上去,先前對她有意的那些個也絕口不提要提親的心思。 對此謝知鳶早有預感,她現下一門心思放在女子試上,來這宴席也是想再問問表哥那日同她說的女子試改革一事,也想著討教先前不懂的課業(yè),自是不會在意他人的青眼白眼。 * 環(huán)廊閣間里,著青衫粉黛的少女正對鏡描花鈿,纖纖指尖輕輕一挑,留下艷紅的印記。 “主子,”桃香湊到她身邊,輕聲道,“都已安排好了?!?/br> 少女秀美面容平靜無波,只淡淡嗯了一聲。 桃香打小就跟在小姐身邊,是看著她從粉雕玉琢的孩童長成如今的窈窕少女,其間步步驚險自不必再提。 陵川安氏雖說是個大士族,可極重血緣親疏,有本脈分支一說。 安珞在本家行三,但卻是安家主的嫡長女。 按理來說這樣的身份應當是一輩子無憂無慮,可她生母身份低微,只是個舞姬,當年安家主一時鬼迷心竅不顧眾人反對娶了那舞姬,只是沒寵幾年,又遇到了如今的夫人柳氏。 柳家同安家一般,都是清貴氏族,兩人因才情相知相熟,比起大字不識的舞姬,安家主顯然更屬意這樣清雅的女子,沒過多久便移情別戀。 家里的舞姬自是成了兩人海誓山盟間的阻礙。 安珞她娘并未歇斯底里,只默默在放妻書上題了名,沒過多久便郁郁寡歡,香消玉殞。 安家主依舊是尋得所謂真愛那副模樣,多年來專寵柳氏一人,兩人生下二子一女, 柳氏并不算大度,被安家主寵得拈酸吃醋是慣有的事,而安珞娘死了,這下子安珞就成了安家主不忠的產物。 她成了柳氏的眼中釘rou中刺,若不是生了副既有價值的模樣,族中極重視本家血脈,她怕是還沒長成就要被戕害。 正因如此,安家主也和她說了,若是能拉攏到鎮(zhèn)國公府,他便將她娘的墓遷到安氏祖籍。 說到世家,就不得不提上月太子反對世家壟斷賦稅導致百姓流離一事。 自古世家與與皇權便有些爭鋒相對的意味,太子遞了把刀,圣上自是順水推舟欣然應允,惹了眾氏族的不滿。 只是數年前圣上已大刀闊斧整頓世家,經休養(yǎng)生息也不能重歸以往榮光,他們與太子相斗自是以卵擊石,本以為太子被斥責后又能松口氣,未曾想太子一脈和玩一般又起來了。 起起伏伏起起伏伏的,整得人忒煩。 這下子安家主把目光落到盛寵不衰的陸府身上,既然對抗不了,倒不如得些庇護。 但古來勝敗乃兵家常事,太子一脈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還沒有定數,他不敢拿他心上的嬌嬌女兒去賭,恰巧安珞又有幾分勾人的本事,就派了她過來。 桃香替小姐斟了碗茶,嘆口氣,外人只觀得安三小姐花團錦簇的一面,又哪想得到她舉步維艱。 她看了眼小姐秀美的面容,忍不住開口,“小姐,真要如此嗎?” 這此計謀行差踏錯一步,那先前的盤算可都將毀于一旦。 安珞笑了笑,看著鏡中的自己,只道了聲,“莫要亂想,按計劃來便是。” 言罷,烏黑眼睫一垂,眼底的情緒被遮掩得嚴嚴實實。 眼下陸老夫人對她卻是滿意,可她知曉這事做主的只能是陸明欽,她來陸府已近兩月,因老夫人的撮合見了那男人無數次,可對方面對她的引誘一直顯得淡漠無比。 若說是厭惡她都還有幾分把握,可他那副模樣倒像是沒把她放在心上,只當她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土。 安珞原先還不明白,可在那日宴席恰巧看見陸世子望向謝府那位姑娘的目光。 深沉得恍若要將其拆分入腹。 她先前的預感儼然成了真,陸明欽心系謝知鳶,眼下那姑娘又退了親,不管謝知鳶喜不喜歡他,依著陸世子的手段必定不多時便能與其定親。 安珞伸手擰斷了青玉瓶中的月曇,纖細玉手帶著它點綴在青絲間,她眉目一轉,竟顯出幾分嬌憨的神色。 放在從前,她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要用上這等低劣的手段,可如今情勢危急,也無怪她如此了。 * 另一廂,伴云側身直直立在廊下,側耳聽著小廝的匯報,“錯不了,您吩咐小的盯緊那桃香,果不其然要小的發(fā)現了那丫鬟收買了個婦人,在今夜世子爺那桌的酒中摻了東西嘞?!?/br> 見小總管不言不語,依舊在暗色中斜睨著他,小廝慌急慌忙加了句, “千真萬確,小的親眼所見?!?/br> 伴云唔了一聲,手里捻了幾粒銀子丟過去,淡然道,“知曉了,之后不必再跟,便只當不知此事。” 那小廝是懂眼色的,舔著臉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全爛在肚子里了。” 他說完又小心翼翼問,“那小的便先離去了?” 待小總管頷首,他這才松口氣一路溜到廊外。 伴云把錢袋子重新掛到腰間,抬起頭哪還復先前的淡然,已是滿臉笑意。 回停南軒的途中恰巧碰到了疾燁,那呆子還一臉懵然地問,“怎的如此高興?” 伴云斜睥了他一眼,滿臉都是你不懂,一路上疾燁都在問,他皆不置可否,只到了外廊處,才喚來了沐炎,吩咐道, “去將表小姐腰間香囊給偷了,仔細著點,別被發(fā)現了?!?/br> 沐炎應了聲,身子一晃便消失在暗色中。 這是那邊新派來的小廝,為人機靈,自小習武,話又不多,伴云用得極為趁手,不像疾燁,托他件事推三阻四不說,在他面前都擺起了架子。 疾燁還在問,“那是主子吩咐的嗎?” 伴云故意不說,只道讓他自個兒猜。 疾燁哪猜得到,眼見著伴云到了內室,對著屏風后的那道身影躬身道,“皆安排好了?!?/br> 男人沒有停下?lián)Q衣的動作,修長如玉的手指最后擱在了鑲玉腰封上。 透過屏風,勁瘦有力的輪廓若隱若現,他不緊不慢地扣緊,長睫掀起,“收拾一下,待會同我一道赴宴,記得莫要忘了將人引來。” 疾燁呆愣在原地,才轉眼便聽伴云笑著說了聲是。 不是,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怎的他才解決完孟瀛的事回來,就看不懂這世子爺這一來一往了呢。 * 因是小娃娃的白日宴,男女客都在浮山居前落座,此處占地極廣,許是沾親帶故的關系,謝府的座次離上首不遠。 陸明欽前半晌并未來,謝知鳶一直偷偷往那頭張望,卻只瞧見個空空落落的席位。 做此舉措的哪只她一個,不少大家閨秀跟著自家父母來參席,皆是為了陸世子一人。 前些日子才有消息傳來說陸府有意同安氏結親,不少貴女偃旗息鼓,可這都兩月過去了,陸世子半點要定親的跡象都沒有,又讓她們心生期盼。 謝知鳶才同娘親說了幾句話,一抬眸便瞥見一道身影漫不經心踱來,她一下子愣住。 陸明欽先朝主座陸老夫人告罪。 他今日穿了件玄黑織金云紋錦衫,玉帶封腰,寬肩窄腰,面若冠玉,墨發(fā)被壓在玄黑暗銅冠下,眉目壓著沉沉氣勢,越發(fā)顯得矜貴逼人。 陸老夫人坐上首,臉上滿是笑意,只道了聲無事,便由著他到一邊去了。 旁邊婢子手里抱著個粉雕玉琢的娃娃,黑溜溜的眼睛不住朝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