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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07節(jié)

    “主子,都處置妥當(dāng)了?!?/br>
    百花宴有三聲鐘響,開宴、改換位置、落宴,

    陸明欽揮退小廝后垂眸略等待,在下一瞬鐘聲響起時,忽地抱起懷中女孩,越過種種污穢,朝外行去。

    謝知鳶輕輕地低呼了一聲,她方才還在想事情,猝不及防被抱高,手不由得在男人肩膀上敲了幾下。

    陸明欽眼底閃過笑意,他如抱孩子般,手掌扣在細(xì)瘦的腿彎處,另一只手則是按著她的腦袋,

    女孩不受控制地被貼緊在男人的臂彎里,周遭的聲響被披風(fēng)隔絕,好似離她遠(yuǎn)去。

    *

    車廂里,少女眼巴巴地伏窗朝外望去,她身上還攏著披肩,寬寬大大的玄色錦布將她罩得嚴(yán)嚴(yán)實實,卻在腰間顯出一截往下陷落的弧度。

    兜帽半落,柔軟的發(fā)頂隨著細(xì)風(fēng)散落幾根翹起的發(fā)絲。

    今夜的動亂看似沒損她半分,可女孩緊緊攀在窗欞上微顫的手指卻泄露出幾絲真實意念。

    車廂內(nèi)靜悄悄的,不安與羞赧再度沾染上這片不大的天地。

    陸明欽越過她的肩頭朝外望去,燈火通明之處,恰好是一家點心攤子。

    他屈指輕叩車壁,在伴云詢問時吩咐停車。

    謝知鳶耳朵豎直,方才在翠芳樓,她全然沉浸于波動起伏的心境中,

    直到此刻才從兵荒馬亂中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答應(yīng)表哥了什么。

    兩人身份的猝然轉(zhuǎn)換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車子緩緩地停下,謝知鳶探頭悄悄朝表哥望去,

    泛著羞意的水眸同男子烏黑沉靜的眼對視兩瞬,那道慌亂無所適從的目光再度收回。

    泛泛夜光同晚風(fēng)一道消融,燈與風(fēng)中,女孩不安地垂下長睫,在眼瞼處投落的剪影搖曳,如玉般透明的耳朵尖也泛起羞紅。

    陸明欽眉目依舊沉穩(wěn),他似是沒看見女孩的羞澀一般,朝她伸出一只手,緩聲道,“帶你去買糖?”

    男人先開口打破平靜,那種窒息般的滯緩才悄然散開些許,

    謝知鳶唔了一聲,小手放在他明顯寬了不止一圈的掌心中,指節(jié)才要蜷縮,便被男人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抻開。

    她垂著腦袋,被表哥帶下車輿,此時盛京已及深夜,萬籟俱寂中遠(yuǎn)處的飛檐翹腳隱沒在鴉默雀靜的暗色里。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顯出空落落的沉寂,糖水?dāng)偟臓T光如淌著的暖金水,咕嚕嚕的動靜伴隨著散開的白騰騰的霧氣彌漫至全身。

    謝知鳶抖了抖睫毛,被男人輕輕攏住的手都快生出冷汗。

    她抿了抿唇,嘴里的疼意因著意識的回攏越來越劇烈,

    可是,她真的好想吃糖。

    糖水?dāng)偟臄傊魇莻€上了年紀(jì)的老爺爺,許是大場面看多了,見著衣著尊貴的兩人面上也無半分諂媚,反而笑呵呵地很慈祥,他一邊攪著糖水,一邊問,

    “公子小姐,可是要點些什么?”

    謝知鳶瞟了眼表哥,小聲道,“麻煩您了,要碗糖水,再拿份糖餅?!?/br>
    攤子里的桌椅雖破敗,但勝在干凈,謝知鳶才要前去落座,卻被男人攔住,

    月色下,他原本寡冷的眉眼都帶著溫和的意味,“帶回去吃,”陸明欽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低沉的聲線也不自覺帶上柔意,

    “我已派人告知姨夫姨母,此刻他們怕是......在等你。”

    謝知鳶應(yīng)了一聲,她想到將要面對的審犯人般的場面,腦袋不由得縮了縮,幫把注意重新轉(zhuǎn)回來,看著伴云掏出銀子,連同瓷碗的錢也一同付了,

    “二位是要帶走?”老伯聽見兩人的交談,頗有些驚疑,他擺攤這么多年未瞧見過有這般要求的,他勸道,“糖水是才煮出來的,怕是會壞了手。”

    一旁的伴云已將銀子攏在掌心處,聽老伯這般說,不由得彎了彎眼,

    “老伯您就放心吧,”

    他一揮手,掌心處的銀子便隨風(fēng)拋至幾仗外放置銀錢的瓷碗里,連聲都沒帶響的,他頭略仰,揚聲道,“我們這可是練家子?!?/br>
    謝知鳶看著老伯目瞪口呆的模樣,沒忍住捂著嘴偷笑,在她眼中,伴云向來是沉穩(wěn)大氣的,只得在四喜嘴里才顯出幾分不同來,原本她還沒那么相信,可現(xiàn)如今那種印象落到了實處。

    沒多久老伯便將糖水煮好,就著糖餅一道要遞給伴云,半路卻被另一雙大手給截了去,

    幾人與老伯作別,謝知鳶在表哥身后歡快地跟著上了車廂,她歪頭看著男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嘏踔赏?,大拇指輕松扣住碗沿,盡管步伐照常般松快,里頭的湯水愣是一點都沒外漏。

    她咬了口手中的糖餅,甜嫩嫩的觸感襲上舌尖,與此同時臉頰處的痛意也照常升起。

    謝知鳶氣得鼓了鼓臉頰,該死的潰瘍,煩得她現(xiàn)在都痛習(xí)慣了。

    她一面小口啃著餅,一面重新于靠窗處落座,窗牖邊的幔布方才被她卷起,外頭的星火便倒映在水潤的眼眸里。

    看來明日又是個大晴天。

    邊上的男人早已將碗放置在矮桌上,燭光搖曳間,散著朦朦朧朧的白色霧氣,糖水的甜膩氣息慢慢淌至空中,

    陸府的車輿很是氣派,車廂足以塞得下十?dāng)?shù)人,可在這股氣息下竟顯得越發(fā)逼仄起來。

    謝知鳶后知后覺此刻靜得過分,如先前在車上時的不安再度溢上心尖,她沒再出聲,只是慌亂地啃著餅。

    車上一時之間只剩車輪碾壓上石子的咕嚕與女孩窸窸窣窣囁咬甜餅的聲響。

    陸明欽原本凝視著白霧的目光自然而然轉(zhuǎn)移,視線所及之處,女孩鼓鼓的腮幫子不停地聳動,但她只挑著一側(cè)咬,另一側(cè)仍是癟著的。

    她對他的目光恍然未覺,悶著腦袋啃餅,柔軟的碎發(fā)垂落至微顫的長睫。

    陸明欽眼底帶了笑意,他尋思著時間差不多了,撞似慢不經(jīng)意開口道,“湯涼了?!?/br>
    果不其然,小姑娘被這突兀響起的一聲嚇了一跳,她咳了兩下,慌忙嚼啊嚼,把嘴里的餅咽下才小聲問道,“那我,那我喝了?”

    陸明欽嗯了一聲,他半垂著長睫,指尖在桌面輕點,一點要為她端湯的意思都無。

    謝知鳶只好自食其力,她挪動了下屁股,伸手去夠,卻還欠了些距離,她無奈再動,這回倒是正正好了,

    老伯在皇城腳下開糖水鋪子多年,手藝高超不說,那破舊的瓷碗都快要趕上謝知鳶的臉盤大,里頭的糖水還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好在謝知鳶多年施針,天生力氣雖不大,但手指的爆發(fā)力卻極強,她顫顫巍巍單手捏住碗沿,又極快上了另一只手,這才穩(wěn)住整口碗。

    糖水里頭不僅混雜著各樣的糖,還有其他細(xì)碎的小零嘴,謝知鳶吹了吹湯面,白茫茫的熱氣隨之飄散,

    她試著沾了點湯水在唇珠上,雖說仍有些燙嘴,可此時于她而言卻是剛剛好,她一面小口喝著湯,一面細(xì)細(xì)嚼著里頭的硬物,

    陸明欽見她沒心沒肺地喝得歡快,全然忘了自己,他眉目波瀾不興,指節(jié)卻在車壁上無聲敲了兩下。

    下一瞬,車廂忽地抖動了一大下,

    “唔——”謝知鳶捧著碗,一時不查,里頭的湯汁一蕩浸濕了她的嘴角,碗沿也磕上了柔軟的內(nèi)壁,

    痛呼聲響起,眼見著碗要被失手滑落,一只大掌忽地伸過來牢牢接住,而后將碗放置在了矮桌。

    男人的聲音隨之傳來,“阿鳶?”

    “我,我沒事的......”

    謝知鳶大著舌頭,眼神躲躲閃閃,紅軟的唇原本就被她咬破了,又經(jīng)由男人之前的□□而變得越發(fā)紅腫,此刻血跡也已結(jié)了痂,

    看來醉醺醺的幼崽終于回過神來,看著滿載誘惑的陷阱怯怯地收回了小爪子,可他又怎能如她所愿?

    陸明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軟糯的皮rou包裹著小巧的骨骼,一個指節(jié)足以完全包裹,

    他輕聲問,氣息癢癢掃在她的唇上,“痛嗎?”

    “不痛呀,”謝知鳶輕輕撲扇了下睫,小聲嘟囔道,“里頭才痛呢......”

    聞言,陸明欽目光在她唇上滯緩,他語調(diào)如飄蕩在空中的柳絮,卻又微微發(fā)啞,

    “阿鳶乖,讓我看看?!?/br>
    謝知鳶羞得不知所措,嘴角的糖水慢慢凝固,身前的男人卻還盯著她瞧,目光如有實質(zhì)般地在她的唇上碾過,

    她的唇珠被燙得發(fā)麻發(fā)熱,謝知鳶拗不過他,只得顫巍巍張開微腫的小嘴,還輕輕地啊了聲。

    她那處傷口正巧是在右側(cè)臉頰,因著腫脹不堪,是以邊緣連帶著內(nèi)里的唇rou都泛著紅,

    男人看得有點久了,女孩張著嘴巴,微瞇著的大眼開始溢淚,她呼吸不由得發(fā)促,嘴里糖水清甜味慢慢

    陸明欽這才慢慢收回手,下巴上力道消失的那一刻,謝知鳶忙闔上嘴巴,通紅的舌尖下意識舔了舔嘴角上的糖液。

    他細(xì)細(xì)瞧著,忽地開口道,“那處的傷好些了嗎?”

    謝知鳶一愣,水眸圓睜,“哪處?”

    陸明欽垂眸,并未說話,

    謝知鳶卻在瞬間懂了他的意思,薄紅也跟著沾染上臉頰。

    她小聲道,“還,還未好......”

    表哥說好要給她的藥膏還沒給呢!

    現(xiàn)在那里仍然腫脹著,每次碰到都會疼,她墊了好幾層軟布,這才勉強得以應(yīng)付,

    大腿根處倒是不疼了,可瞧著青青紫紫的甚是嚇人。

    作者有話說:

    ——阿鳶的心態(tài):

    你和你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居哥哥突然要和你結(jié)婚了,

    或者說和平時在網(wǎng)上聊得很開但是現(xiàn)實。不怎么熟悉的人突然要見面了,

    就是羞羞羞

    ——關(guān)于邵遠(yuǎn)捏

    關(guān)于邵遠(yuǎn),之前有寶子問邵遠(yuǎn)做一切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他其實就是什么都不在意,在他看來一切事情都很無聊、很無趣,而別人又能體會到他體會不到的樂趣,那當(dāng)然是去破壞了——

    如果這次他在百花宴里得手了,阿鳶反而還要感激他救自己脫離苦海,這對他百利無一害,那他當(dāng)然選擇干,這就是他與表哥不同的一點,表哥總要權(quán)衡種種、有所顧忌,

    阿鳶夢里表哥的瘋也和邵遠(yuǎn)這種瘋不一樣,表哥是偏執(zhí),有計策就一定要貫徹到底,邵遠(yuǎn)卻是漫不經(jīng)心的,所以這次失敗了他也無所謂。

    這個朝代,上位者的侵略性是刻在骨子里的,表哥也有,但他會盡量控制自己,不去傷害阿鳶,其他人就不一定了——qaq

    第98章 、慌亂

    陸明欽抬手摸了摸她的發(fā)髻,那處早已在混亂中散落,只余個小苞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