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29節(jié)
“你——”鎮(zhèn)國公未曾想他竟這般不給面子,濃眉倒豎,胸口極度起伏,顧慮到這是宮宴才未罵出聲,怒氣半晌才消下去。 顫抖的目光在不孝子無動于衷的臉上停頓良久,見他始終不為所動,肖似陸夫人的眉眼一片淡漠,陸兆盛再度無奈嘆氣,“罷了罷了,你也大了,管不動你了?!?/br> 侯立在后頭的伴云于心中默默吐槽, 說得好似您小時候管過世子爺似的,若非半點(diǎn)情面不顧,此刻夫父子二人也不會比陌生人也不如。 ...... 這邊父子二人劍拔弩張,那邊的謝知鳶兀自低落著。 周遭的貴女們倒嘰嘰喳喳,話題一個接一個地往外拋,她方才便一直在偷聽,只是因著她們談及的事都是她不知曉的,是以在腦子里無意識地過了一遭, 如今一直豎起的耳朵敏銳地從中捕捉到了幾個熟悉的人名,她瞬間一個激靈。 “你們知道近些時日風(fēng)頭正盛的馮將軍嗎?” “怎會不知,他如今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紅人!” “我聽說他要娶白玖了!” “怎么會啊——”“就她?”“真掃興——” 之后是貴女們對白玖的數(shù)落,紛紛揚(yáng)揚(yáng),聽起來那位白小姐極不受歡迎。 白玖在盛京名頭大,也很有才華,喜歡她的男子很多,不喜歡她的女子也很多,喜歡她的覺著她為人風(fēng)雅嬌柔,不喜的覺著她一直端著、很是做作。 這些都是謝知鳶從陸明霏那聽來的。 可如果按她們所說的,馮將軍要娶白玖,那明霏呢? “阿鳶——”少女輕快的嗓音并著肩上的力道一道襲來,陸明霏從她身后竄出,“在想什么呢?” 謝知鳶被嚇了一跳,她捂著胸口瞪向她,“走路都不帶聲的——我瞧見表哥早就到了,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呀?” 陸明欽笑著從她矮桌上拿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她今日為避嫌,倒沒穿平日里喜愛的紅裳,只著了件杏色的秋衣,竟顯得端榮雅貴。 她對貴女們望來的目光視而不見,一面將手里的葡萄塞進(jìn)嘴里,一面道,“方才我在姨母那多呆了一會,不小心晚來了?!?/br> 她吞咽了下,才接著說,“她還很想見你呢?!?/br> 謝知鳶霎時慌亂起來,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fā),問,“皇后娘娘說要見我?” 謝夫人尚在閨中時與陸夫人是密友,自然也與皇后相熟。 謝知鳶曾不知多少回聽娘親提起過皇后娘娘是多良善、多通透聰慧的一個女子,可畢竟金光閃閃的頭銜在那,任憑她是再好說話的一個人,也不得不令謝知鳶心慌。 作者有話說: 嘿嘿最近沉迷于其他大大的小說【崇拜臉】 第119章 、疾雨 陸明霏差宮人又端了個椅子來,正大光明地往謝知鳶身邊坐。 這一下子場中不少貴女停了口中的話頭,隱晦的目光時不時朝這邊望來。 謝知鳶好似能聽見她們的竊竊私語,無非她就是那個傳聞中的未婚妻云云。 她垂眸,手不自覺伸向身旁,借著袖子的遮掩,惡狠狠地掐了一下陸明霏的腰。 席面間種種暗潮涌動半點(diǎn)未阻礙宴會的進(jìn)展,酉時末,隨著太監(jiān)尖銳的高呼,眾人齊齊靜默起身,行禮相迎,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恭迎太子,太子妃——” 齊呼聲響徹御臺。 謝知鳶跟著照做,她斂眉俯首,余光也不敢偷瞄,安安分分地盯著案面, 半晌后,免禮聲才從上首傳來,謝知鳶稍松口氣,她是頭一回來宮宴,難免擔(dān)憂自個兒的舉措有哪里不足之處。 她提裙擺落座,這才敢隱晦望向前方—— 傳言中圣上與皇后娘娘恩愛無比,即便過了這么多年,皇后依舊盛寵不衰, 圣上的后宮也無比清凈,除卻生了二皇子的萬貴妃外,也只有幾個不受寵的嬪妃,如此一來,子嗣難免單薄,掐著手指頭也能數(shù)全。 謝知鳶的坐席離前首不遠(yuǎn)不近,她只敢偷偷瞟上幾眼,依稀記住了帝后的穿著。 太子與太子妃此時正巧端著酒并肩入席,承安郡主平日里著白裳居多,如今婚服如火,其上勾金點(diǎn)翠般絢麗,妝容厚重端莊,再加著她面上的笑,越發(fā)顯得陌生了起來。 謝知鳶不由得想起明霏先前同她說的話, “承安她多喜歡三哥你也知道,可就是她這般尊貴的身份也躲不過......” 眼前的太子與太子妃言笑晏晏,兩人面上戴著的笑如出一轍,莊重端雅, 明明該是她樂于見到的場景,可不知為何,謝知鳶卻高興不起來。 她面上不顯,坐得極端正,越過泱泱人流朝最尊貴不過的二人望去,卻正巧對上了承安錯眸看過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之下,謝知鳶怔愣了一瞬,周遭喜慶的紅與笑聲都仿佛離她遠(yuǎn)去。 她回過神后不免懊悔,這天底下這么姻緣不過是利益的結(jié)合,即便在風(fēng)氣開放的大衍,與承安郡主相似的事再正常不過,她管的過來嗎? 更何況誰知婚后承安與太子不能和和美美了?再退一萬步講,感情的事勉強(qiáng)不得,她又不可能將表哥讓出去,如今這般高高在上的憐憫才是最令人生厭的,就好似—— 就好似表哥是個戰(zhàn)利品一樣,得到了便可向他人炫耀...... 她已是極為幸運(yùn)的了,可難道就能因此憐憫他人的不幸嗎? 謝知鳶郁悶地垂首,她深知有些事不能多想,于是止住腦袋里發(fā)散的思緒,不停提點(diǎn)自己,她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成,其他的千萬別再管了。 陸明霏奇怪地看向自家的小表妹,見她心神不定地捏住杯盞,就要往自己嘴巴上湊, 她瞬間一驚,忙止住她的動作。 表妹可不能喝酒!這個小酒鬼屆時胡亂做出什么事,她可保不了她! 眼瞧著阿鳶順著她的力道放下了手里的杯子,陸明霏松了一口氣,她戳了戳女孩臉頰上的軟rou,問,“你發(fā)癔癥了?” 謝知鳶這才回過神來,她虎著一張包子臉,搖了搖腦袋,“我只是知曉了一件事。” 陸明霏不解,“你看個大典能知曉啥?” 謝知鳶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陸明霏只當(dāng)她隨口一說,并未放在心上,反而同她介紹起周遭貴女的身份來。 “那是禮部尚書的孫女尚媛,她是盛京四大才女之一,另外三人分別是白玖......除卻白玖外,另外兩人也在場的?!?/br> 說到此處,陸明霏難免又夾帶了自己的想法,“盛京貴女雖說多如牛毛,但總有拉幫結(jié)派之象,不算上我同承安這種其他獨(dú)來獨(dú)往與誰都能說上兩句的,便屬白玖、柳玉容等人手底下的擁躉最多?!?/br> “此次來的尚媛與承安郡主關(guān)系更親密些,但她同白玖不對付,連帶著其下的擁躉也看她不順眼,是以承安未向白玖遞帖子。” 謝知鳶聽得格外認(rèn)真,聽到興起之際,還忍不住驚呼兩句,活似一只小土包子。 她先前因與柳玉容同歲,兩人在大學(xué)府的學(xué)堂又挨著,是以只認(rèn)得她那么一個,還以為全盛京的貴女也就如她那般了,哪曾想還有這么多門門道道。 盛京的關(guān)系網(wǎng)錯綜復(fù)雜,說上個幾天都扯落不完,謝知鳶還沒聽完呢,宴會便要結(jié)束了。 陸明霏抿了抿桌上的酒,舒了口氣,“這些你將來當(dāng)世子夫人時用得找,改明兒我再與你繼續(xù)說道說道?!?/br> 謝知鳶斷沒有拒絕的道理,明霏常年在京中,這些事比謝夫人還清楚得要多。 宮人們已開始收拾擺放的器具,趕趟兒的權(quán)貴們紛紛魚貫而出,謝知鳶正等著娘親來尋自己,卻不料先見著了伴云。 “世子爺在殿外等小姐呢,”伴云笑了笑,“謝夫人那已派人通傳過了。” 謝知鳶有些不好意思地應(yīng)了聲,一旁的陸明霏調(diào)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那我就不打擾你同三哥啦,再討厭那個老頭子也得把他拉走——” 聞言,謝知鳶臉上的熱意更盛,她起身理了理裙擺,上下確認(rèn)自個未出錯了,這才提步跟著伴云朝外行去。 平朔殿外的天陰沉沉積著云,忽地一道亮光閃過,在少女的鍛布鞋踏出門檻時,響聲也到了耳邊,直把她驚了個一哆嗦。 先前天幕還算透亮,可如今大半都被墨浸染,謝知鳶調(diào)轉(zhuǎn)目光,一眼便瞧見了立在不遠(yuǎn)處宮前蘭臺上的男人。 他側(cè)對著這邊,似是在與同僚說著什么話,挺拔頎長的身姿被夜色浸染出模糊的輪廓,手里還握著把未開的油紙傘, 謝知鳶不敢打擾,只靜靜地看著。 待那位官員走了后,他轉(zhuǎn)眸望來,恰逢天上電閃雷鳴,將男人清俊的臉照得透亮,與臉的白相對的,是黑沉沉的眸色。 謝知鳶手指微蜷,見他朝她招手,她心中的一切郁悶一掃而空,歡快地邁著小碎步朝他而去。 但好在禮數(shù)沒壞徹底,她沒直接蹦到男人懷里,在他身前幾寸處剎住了腳。 “跳的這般急?”陸明欽瞧著好笑,攏住她的肩膀,見她穩(wěn)住腳才松手。 謝知鳶縮了縮鼻頭,她不答反問,“表哥是在等我嗎?” 她方才控制不住,一下子跳的急了,大大失了面子,可她偏要找回場子——明明是表哥想同她一道走的,怎就顯得她一人猴急似的了呢? 明知故問。 陸明欽目光在她仰著的小臉上頓住,許是今夜雷鳴給了女孩膽量,她還煞有其事地眨巴了下眼睛, 見男人未答,小手輕輕揪住他的廣袖一角,晃了晃,軟軟的語調(diào)近乎撒嬌, “是不是呀表哥?” 他不置可否,只伸手在她鼻子上輕輕捏了兩下,濃烈的酒氣混著清冽氣息鉆入鼻中,鬧得謝知鳶鼻子狠狠地縮了起來,連帶著眼睛也被熏出了淚水。 表哥他,他怎么又喝了這么多酒。 謝知鳶心知這是他在警告自己,想起上回表哥醉后的場景,心里那丁點(diǎn)膽量又消了下去,她蔫兒吧唧地癟了癟嘴, “表哥凈會欺負(fù)人?!?/br> 欺負(fù)人? 陸明欽這回倒是笑了,酒氣隨著他傾身的動作鋪天蓋地壓去,他親了親女孩柔軟的小耳朵,嗓音好似也被烈酒灼過,啞得不行, “好賴話都讓你說全了?” 謝知鳶身子霎時僵住,所有感觸都匯聚在那一點(diǎn),此刻蘭臺上人雖不多,可有些人只要稍注意便能發(fā)覺他們在做什么。 即便男人輕輕抿了下耳朵尖上的軟rou便起身離開,可灼燒般的感觸從那處瞬間蔓延, 謝知鳶呼吸稍促,在下一道雷落時,哆哆嗦嗦臉紅到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