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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36節(jié)

    第126章 、大婚

    那日在夫子院里的午后,謝知鳶格外想沖上前抱住表哥狠狠啃一遭,但嚴(yán)夫子在現(xiàn)場,之后表哥又有要事先走了——

    她的霸舉終究是不能實現(xiàn)。

    她被表哥撩撥得大了些的膽量也在那下午后告罄。

    畢竟在那之后又有許久沒見到表哥,她那點賊膽在一日復(fù)一日時光中消磨得不剩一滴。

    娘親曾經(jīng)和她說過,女孩子嫁人前不能總是見夫婿,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

    謝知鳶怕陸老夫人生厭,就照規(guī)矩沒去陸府找表哥,表哥最近似乎很忙,期間只同她寥寥傳了幾次信。

    她不好意思問他近日的境況,也不好拿自個的瑣事煩他,可明明那日午后說是要互通有無的......

    謝知鳶的胸口頓時悶得很,她恍然驚覺自己竟如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每每都惦念著表哥,吃飯想,睡覺想,念書想,越見不著他越想。

    這種想法很奇怪,明明她先前就已經(jīng)很喜歡表哥了呀......

    謝知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此撂下,繼續(xù)背她的書去。

    到了十一月底,外頭還沒亮呢,謝知鳶便被四喜從床頭拉了起來。

    風(fēng)行居里來來往往的都是下人,準(zhǔn)備著姑娘家出閣的物件,閔婆婆早已替她備好了細(xì)線,等她洗完臉,就在她臉上上上下下剮蹭了一遭。

    謝知鳶頭一回遭這種罪,她一時不備,疼得嗷嗷驚呼,這一聲響徹整個院子,備水的四喜都被嚇了一跳,旋即噗嗤笑了出來。

    謝夫人在此時恰好進(jìn)了門,她眼底覆著粉也遮不住的青色,顯然是沒睡好,

    她見阿鳶疼得小臉都扭曲了,烏溜溜的眼里更是包了一坨淚,一夜的慌亂難測終是被消磨了些,她沒忍住笑了笑,

    “這般怕疼,之后有的你受的?!?/br>
    謝知鳶裝聽不懂,朝著娘親撅了撅嘴。

    開臉過后,就由陸府請來的喜娘為謝知鳶梳洗打扮,聽說先前皇后娘娘同太子妃的妝容都經(jīng)由她手,

    邊上四喜同春桓擠擠挨挨著替她打下手。

    謝知鳶出嫁后總不好只帶四喜這一個丫鬟,謝夫人讓她再挑一個,不怎么記名的謝知鳶想起先前梨樹上的小丫鬟,便將春桓報了上去。

    好在四喜對春桓印象不錯,雖依舊有些不開心,但也沒說什么。

    先前謝知鳶對自己將要出嫁之事沒有實感,但也知自己嫁人后要和娘親再睡一張床就難了,是以興沖沖跑去通知爹,去陸府前,娘都由自己占了。

    以至于送她出門時,謝老爺臉上反而是止不住的笑意。

    謝夫人捏了把他腰間的軟rou,他才嗷地一聲哀嚎出來,裝模作樣擠了幾滴眼淚。

    謝知鳶嘴巴抽抽,邊上的謝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尾的淚水,眼尾泛紅,“記得?;丶襾砜纯础!?/br>
    尋常的父母都不會說這種話,女子出嫁后?;啬锛铱傆蟹N“被丈夫拋棄”之感,更何況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到底還是兩家人了。

    謝夫人才不管這些,她伸手捏住蓋頭的尾端,目光在女兒的臉上久久流連,直到謝知鳶屁股下的謝知禮撐不住喊了聲娘,

    她才恍然驚覺般抿去唇邊的淚水,笑道,“到底還是娘失態(tài)了,阿鳶出嫁該是件大喜事?!?/br>
    謝知鳶本無甚感覺,畢竟于她而言,嫁了人隨時都可以再回家里,又不是生老病死,

    可觸景生情之下難免捱不住眼里的酸意,她長睫輕顫,輕輕念叨了聲“娘——”

    話音落地時,蓋頭尾端已落下,紅纓輕晃間,她被謝知禮一鼓作氣背到了轎子里,

    外頭謝夫人靠在謝老爺身上泣不成聲,來吃開面席的客人紛紛勸慰。

    此處人潮流動,鑼鼓喧天,不少人趕熱鬧到新娘子家門前蹭點喜氣。

    謝知鳶坐到轎中的軟墊上時才有了幾分實感,耳邊的空茫茫也被喜慶的敲鑼打鼓聲替代,

    轎夫正想放下車簾子,卻又被折而復(fù)返的謝知禮一把攔住,

    “喂——”

    依舊是慣常的、帶著點傲然的聲音,卻又添了幾分不好意思,

    “那人如果欺負(fù)你的話,你就和我說?!?/br>
    謝知鳶撇了撇嘴,“你又打不過他。”

    謝知禮氣急敗壞,臉紅透了,“我在替你出氣??!不能講點好聽的嗎?”

    謝知鳶自覺理虧,輕輕哦了一聲,有些不放心念叨,“我走了后,你要照顧好爹娘——別再惹他們生氣了......”

    謝知禮哼道,“那還用你說——”

    “哥——”

    他一愣,貓兒眼瞪圓,“你方才叫我什么?”

    謝知鳶聲音從蓋頭底下傳出,“我什么也沒說——”

    謝知禮氣惱,同她扯落了半天,好在轎夫?qū)@種場面早已習(xí)以為常,并未催他們,只是吉時快到,兩人終是分別。

    放下簾子的那一刻,謝知禮攥了攥簾下紅纓,忽而隔簾輕聲道,

    “謝知鳶,謝府永遠(yuǎn)都是你的后盾,你在外頭受了委屈,盡管回家來。”

    家——

    謝知鳶一愣,酸澀直直沖向眼眶,原本強撐的淚水終究還是落下了。

    她坐在陡然升高了的轎子里,周身溢滿了一只焚著的火熜的香料味,外頭炮仗聲一路不停,與之相比,窸窣的撒米聲倒不值一提了。

    謝知鳶先前被教導(dǎo)過臀部不可隨便移動,意思是平安穩(wěn)當(dāng),是以即便忍不住落淚,她也只是用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尾

    謝府離陸府不算遠(yuǎn),但按禮俗需得繞半圈里城,是以謝知鳶坐到最后已是腰酸背疼,早已顧不上感懷。

    不知過了多久,轎臺緩緩下沉,謝知鳶動了動耳朵,周遭除卻敲鑼打鼓的喧囂還并雜著歡呼聲。

    下一瞬,轎簾被拉起,謝知鳶透過紅簾,只感受得到轎內(nèi)一陣亮堂,旋即是一只熟悉的大掌伸到蓋頭底下。

    就如同以往每次她落難般,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伸到她面前。

    耳邊的鑼鼓聲、喧鬧聲好似都遠(yuǎn)去,唯獨逐漸加快的心跳震動著耳朵,謝知鳶勉強找回自己的理智,將小手放入他寬大的掌心處。

    她起身時霞帔上的釣圈同瓔珞相撞,環(huán)佩銘響之際,她腿一軟,差點往前跌了跌,

    所幸陸明欽穩(wěn)住她的肩膀,又替她扶正了有些歪的朱紅蓋頂,將她拉出了轎里。

    謝知鳶輕喘著氣,手心突突冒出因緊張而泛起的細(xì)汗,卻被男人寬慰式地捏了捏。

    兩人相攜著一道往陸府大門走去,大衍風(fēng)俗開放,市民安居樂業(yè)下都喜歡湊熱鬧,如今周遭擠擠挨挨了不少人,正等著新娘子去跨火盆呢。

    陸明欽似是注意到了她走不太動路,刻意順著她的步調(diào)緩步而行,修長的指節(jié)將她的小手攥得緊緊的。

    謝知鳶顫著腿,按著喜娘的指示做,跨了火盆后一路來至高堂,

    “哎呦我的世子爺,”謝知鳶正緊張著吶,被這驟然來的一聲嚇得一個哆嗦,她尋聲側(cè)了側(cè)臉,聽得那倒女聲又說,“您這于禮不合——該握著牽紅——”

    謝知鳶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壞了禮數(shù),怕被老夫人看見,忙松開表哥的手,

    陸明欽沒攔,垂眸看著喜娘將綢緞制就的牽紅塞到女孩手里。

    隨著引贊人、通贊人的高昂的聲音響起,謝知鳶拜了天地、拜了高堂,聽鎮(zhèn)國公與陸老夫人說了幾喜慶話。

    待各種禮數(shù)完畢,謝知鳶已被全身上下的行當(dāng)壓得腰酸腿疼,

    她受不住地捏了捏自己的腰,不小心牽動了手里的紅綢,被走在前邊的陸明欽注意到了。

    他不動聲色停了步。

    在旁邊跟著這對新人的喜娘們不由得微愣,結(jié)果下一瞬便見陸世子傾身牽過新娘子的手。

    她們才又要提點于禮不合,就對上陸明欽輕輕掃來的一眼,

    這位陸大人今日一襲新郎官的大紅圓領(lǐng)袍,寬肩窄腰、身姿挺拔,那喜服本該是妖冶的色澤,卻被他穿得顯出一身沉沉氣勢,

    僅一眼,便讓喜娘們都改了口,

    “陸世子多愛夫人啊”“是啊是啊”

    她們紛紛笑著調(diào)侃,緩和著方才凝滯了一瞬的氣氛,邊上跟著的賓客也會心一笑。

    謝知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她緊緊抓著表哥的手,被眾人鬧哄哄地?fù)硭腿肓硕捶俊?/br>
    屋內(nèi)早有喜娘將花生、核桃等紛紛撒到床帳上,一些散了的滾到謝知鳶的繡鞋邊,被她踹遠(yuǎn)去了。

    陸明欽拾起端上來的喜秤,玄金制就的掛鉤輕輕挑起紅布上的紅纓,滑落的那瞬間,謝知鳶眼前霎時亮堂。

    她有些不適地瞇了瞇眼,才看清屋內(nèi)紅彤彤的擺設(shè)。

    陸府的喜娘先前還好奇?zhèn)餮灾惺雷臃蛉说娜菝彩欠裱赃^其實,結(jié)果打眼這么一瞧,連她個婦人家都差點被迷了眼。

    如墨鍛的烏發(fā)上壓著精致的鳳釵,其下是瑩白柔嫩的一張小臉,原本嬌憨柔美的眉眼被妝容打點得顯出幾分婉轉(zhuǎn)的媚意,

    重重?zé)艋疖S至烏亮的黑眸,越發(fā)顯出奪人心魄的漂亮。

    可她似有幾分怯意,羞赧地垂下長睫,不敢去看身前的男人。

    謝知鳶已經(jīng)快有一月未見表哥了,明明見不到的時候做夢都想,可現(xiàn)下真見著了,反而害臊得不得了,

    尤其是在感知到他目光宛如有實質(zhì)般在她臉面上流連,她便恨不得把頭塞進(jìn)被褥里去。

    眼見著阿鳶頭越來越低,只露出兩只紅彤彤的小耳朵,陸明欽才緩緩挪開眼,

    與喜娘不同,他留意到了阿鳶眼尾的紅痕,這是她每每哭過后都會留下的印記。

    他思忖片刻,倒未言語,只拉著她一同坐到了床榻上。

    床上鋪滿了核桃、花生,謝知鳶一屁股差點壓扁好幾個,她小心翼翼挪了挪臀尖,臉頰燒得慌,卻依舊靠得離表哥近了些。

    沒過幾瞬,略年長的喜婆將放了合巹酒的盤子端上,她瞧著慈眉善目,望向謝知鳶的眼里含著笑,

    “俗話說‘一朝同飲合巹酒,一生一世永纏綿1’兩位主子可要長長久久、百年好合才是?!?/br>
    “多謝孫mama。”

    謝知鳶眼尾余光掃到表哥禮貌道謝,接過以紅綢相連的酒盞后,又轉(zhuǎn)而將其中一個遞向她。

    在她快接過時,男人卻于倏忽間略抬兩指,止住她的動作。

    謝知鳶不明所以,下意識看向他,正好瞧清了表哥今日的扮相。

    平素男人著衣清微淡遠(yuǎn),如今卻一襲紅袍,宛如胭脂落雪,亦如冷暉融火,濃墨重彩于雅素山水間,眉眼在燭光下顯出幾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