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和喬硯禮沒什么關系。雖然他的名氣足夠大，但他從前沒有拍戲的經(jīng)驗，而邵導挑選電影演員從來不看人氣，只挑實力派，因此也不可能會讓他出演。

    果然，就聽方姐說：“邵導的新電影已經(jīng)殺青，正在后期宣傳的階段，但主題曲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聽說找了好幾個歌手，但一直沒讓邵導滿意。正好，你今天唱歌的視頻火了，全網(wǎng)都在討論你，邵導那邊的工作人員也聯(lián)系了我們。”

    喬硯禮有點意外，沒想到在綜藝里隨便唱個歌還有這方面的驚喜。

    沒聽到他的答復，方姐還以為他想推掉，語重心長地勸道：“小喬，我知道你復出是為了演戲，但這也是個大好機會，你的粉絲一想要你出新歌，而且你還能借這個機會搭上邵導，說不定以后還有機會在邵導的電影里露個臉……”

    喬硯禮失笑，“誰說我要拒絕了？”

    方姐大喜：“你愿意接？！”

    “就像你說的，這是個很好的機會?！眴坛幎Y抬起頭，今晚的天空十分明亮，星光在他的頭頂閃耀。他說：“之前沒來得及說，這兩年我攢了很多靈感，等這次綜藝結束之后，如果有空，還可以出兩張專輯……”

    他停了停，又改口：“兩張可能不夠?！?/br>
    方姐在電話對面狂喜亂舞：“你還要出專輯？！沒問題！我馬上給你安排！”

    喬硯禮：“我……”

    “嘟——”

    喬硯禮：“……”

    他放下手機，有點疑惑。

    他的退圈對方姐造成的傷害是不是太大了？他說的不是如果有空嗎？

    好在方姐激動歸激動，還記得正經(jīng)事。

    掛斷電話沒有多久，她就推了一個聯(lián)系方式過來，據(jù)說是邵導那邊的工作人員。

    對方頭像是一張風景照片，青山綠水，喬硯禮主動打了個招呼。

    q：【您好，我是喬硯禮?！?/br>
    對面單刀直入：【聽說你的歌都是自己寫，我這邊需要一首歌，你多久能寫好？】

    q：【一天就可以?！?/br>
    對面：【？】

    喬硯禮想了想，友好地補充道：【如果實在著急，今晚就行?！?/br>
    【上善若水開啟了朋友驗證 ，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fā)送朋友驗證，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br>
    喬硯禮：“……？”

    第14章

    還是方姐出面，與邵導那邊的工作人員又聯(lián)系過，喬硯禮才又重新加上那個青山綠水的頭像。

    一問才知道，對方是對他寫歌的時間產(chǎn)生了質(zhì)疑，以為他是故意捉弄人。

    對此，喬硯禮也哭笑不得。

    他知道有些歌手創(chuàng)作起來很艱難，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寫出一首，還經(jīng)常要在半夜三更才有靈感，有的甚至還喜歡在廁所里寫歌，各種準備儀式千奇百怪。但他一直挺順利，靈感一來，信手捏來，隨時隨地都可以寫。

    就像他寫網(wǎng)文，開始寫就有六七千的時速，經(jīng)常因為更新量大被說是觸手怪，打字機成精。

    而有的作者同樣做了大綱細綱，一杯茶，一支煙，三千個字寫一天。

    但這能怪他嗎？

    他也不明白其他人為什么寫不出來?。?/br>
    據(jù)說邵導的脾氣古怪，每一個人進過他劇組的演員出來后都對他的脾氣諱莫如深。至于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更不必說，經(jīng)常傳出工作人員被邵導稀奇古怪的要求刁難崩潰的新聞。

    這次邵導要求的主題曲難倒了很多人，聽方姐說，業(yè)內(nèi)不少歌手都去應募又被拒絕，連以前與邵導合作過的許天王也沒通過邵導的要求。想來那些工作人員一定十分為難。

    所以喬硯禮主動道：【我可以先試試，你們看過作品之后再決定?！?/br>
    對面遲疑許久，也許是被說動，才發(fā)來要求。

    上善若水：【一首比較悲觀的歌，主題要很絕望，不能有希望，但又要充滿希望。你自己琢磨一下?！?/br>
    q：【還有呢？】

    上善若水：【你沒簽保密合同，其他的都還不能透露給你?！?/br>
    q：【……？】

    上善若水：【這些不夠嗎？不能直接寫？】

    喬硯禮放下手機，對著天上閃爍的星群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再拿起來。

    q：【我試試?！?/br>
    進屋之后，他的腦子還滿是剛才甲方提出來的要求，什么叫充滿希望又要充滿絕望，怎么樣才能在對主題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寫出一首完整的歌。

    他的腦子里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閃過，卻又抓不住一個成型的靈光，直到回到房間里之后還在琢磨。

    為了理解邵導給出的想法，他還找出邵導從前拍過的電影看了起來。

    “小喬。”

    涂笙推門進來，看見他眉頭緊鎖，在一張白紙上涂涂畫畫，面前平板里的電影播到了一半，但顯然沒有分到主人的注意力。不知道喬硯禮在做什么，連他進來也沒發(fā)覺。

    “剛才楊導來告訴我們，說明天要實現(xiàn)沈霏的理想，我們得去美術館?！彼闷娴貑枺骸澳阍趯懯裁茨?？”

    喬硯禮這才回過神，順手暫停電影。

    “沒什么?！彼f：“我在寫一首歌?！?/br>
    “寫歌？”涂笙興致勃勃，“是什么歌？我能聽聽嗎？”

    喬硯禮收拾面前亂七八糟的稿件，低落道：“還沒想出來?！?/br>
    “你想寫個什么樣的歌？”

    喬硯禮把甲方的意見給他形容了一下。涂笙一聽，頓時也沉默下來。

    他干巴巴地說：“你們歌手的想法……還真是扭曲?！?/br>
    喬硯禮：“……”

    不，扭曲的不是他。

    涂笙對寫歌一竅不通，就算是有心想要幫他也愛莫能助，只能鼓勵了他幾句。

    他離開之前，不小心瞥到喬硯禮平板上的內(nèi)容，頓時一樂：“你是在看《橡樹》嗎？”

    “涂老師也看過？”

    涂笙哈哈大笑：“你沒認出來？我也在里面演了一個角色?！?/br>
    喬硯禮當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把進度條拉到后面，竟然還當真在演員表里找到了涂笙的名字。

    他在里面出演了一個很小的角色，沒露過幾次面，連臺詞都只有一句。這部電影是邵導早期拍的電影，距今過去太久，涂笙出演時還是一個青蔥少年，與現(xiàn)在變化頗大，如果不是他自己說，一般觀眾鮮少會發(fā)現(xiàn)。

    “這可是邵導的電影！”涂笙來了興致，夸夸其談道：“當時我剛拍戲沒多久，還在各個劇組跑龍?zhí)?，這個角色的演員臨時出事，要找其他人頂上，我本來是在劇組里當群演，邵導臨時要人，因為我年紀差不多，就點我去試試，沒想到竟然真讓我試上了！”

    于一個在各個劇組跑龍?zhí)椎娜罕娧輪T來說，能在大導的電影里擁有一個有臺詞的角色，是一個極為了不得的事情，足以他夸耀很久。

    “你可不知道，邵導從以前起就要求嚴格，不知道在片場罵哭了多少人?！蓖矿蠅旱吐曇襞c他八卦：“我當時親眼看著，對邵導怕的很，后來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再去試鏡他的電影?！?/br>
    喬硯禮若有所思。

    他對邵導的脾氣性格略有耳聞，只是與影視圈接觸不多，也不太深入了解。

    想到甲方的要求，為了更了解邵導的想法，他好奇地繼續(xù)問道：“還有呢？”

    大約八卦是人的天性，見他有興趣，涂笙也來了興致。

    兩人就在房間攝像頭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八卦起來。

    ……

    清晨。

    小余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手腳輕輕，生怕弄出太大的動靜，會吵到里面的人。

    他是邵導演的助理，平日里負責照顧邵導演的生活起居。一個月前，邵導演的電影主題曲進展不順，遲遲沒有收到合心意的歌，從那時候起，他就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自己會做錯什么觸到邵導的霉頭。

    門一推開，清悅的歌聲就從里面流了出來，邵導演躺在藤椅上，瞇著眼睛，眉頭舒展，顯然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一聽到歌聲，他就松了一口氣。

    昨天，他在熱搜上看到一首歌上了熱搜，于是點開多聽了兩遍，沒想到正好被邵導演聽見。本來他以為邵導演又要發(fā)火，沒想到卻聽到邵導問這首歌是誰唱的。

    于是從昨天晚上起，邵導的住所就一直在循環(huán)播放著喬硯禮的歌，大概是聽得很滿意，不但發(fā)火的次數(shù)變少，還讓他聯(lián)系了喬硯禮的工作室，看樣子是要請喬硯禮唱電影的主題曲。

    也不知道喬硯禮行不行……小余胡思亂想。

    忽然，叮咚一聲。

    手機的提示聲響起。

    邵導立刻拿起手機。

    是與喬硯禮的聊天頁面，對方給他發(fā)來了一首demo。

    邵導的好心情蕩然無存，眉頭緊鎖。他的長相嚴肅，臉色一板，就讓人看起來心生膽寒，更別說他發(fā)火，哪怕是合作好幾次的演員也要怕的連退三里。

    盡管他這兩天很喜歡聽喬硯禮的歌，但不代表他對喬硯禮這個人很滿意。

    起因就是昨天他聯(lián)系喬硯禮，對方大言不慚，說幾個小時就能寫出一首歌。

    同為藝術工作者，他信奉慢工出細活，自己拍一部電影更是精益求精，也極為不贊同以時間拼質(zhì)量的做法，對市場上那些粗制濫造毫不下多少心思的影片極為看不過眼。

    盡管答應了喬硯禮說試試看的話，但他內(nèi)心也不覺得喬硯禮能寫出自己滿意的作品。

    他一邊點開，一邊忿忿地對助理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太浮躁，明明有天賦在身上，卻不好好發(fā)揮，凈想著走捷徑。才一晚上，他能寫出什么好歌！”

    助理昨晚就已經(jīng)聽他抱怨過，也了解前因后果，此時唯唯諾諾的應和，也不敢?guī)颓?。生怕再讓邵導更加火大?/br>
    demo里只有曲子，還沒有填詞——這得知道電影內(nèi)容后才能寫。開頭是一段鋼琴樂，樂聲寥寥，卻已經(jīng)能聽出內(nèi)含的孤寂與深深寂寥。

    沉重，孤獨，與數(shù)不清的絕望。

    邵導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不過如此?！?/br>
    而后是一段小提琴穿插進來。依舊是悲沉的基調(diào)，兩道樂聲碰撞，卻意外帶出了點不一樣的意味，似乎是有一小撮微弱的火苗升起，卻還是被寒天動地的霜雪掩蓋，渺小，卻又奮力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