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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子曦的堅持下,慕容玨、齊樂和墨子曦三人在深夜時來到城西的何薪家前。 「齊樂、去向街坊鄰居打聽看看有沒有什么有用的線索。」慕容玨對著齊樂交代。 「老大...現(xiàn)在是深夜,我去敲門會不會被打?」 齊樂不是不愿,只是接連五天死了二十多人,那二十多人偏偏又都是城西人,現(xiàn)在入夜后這里的人都不敢出門,皆是緊閉門窗謝絕訪客。 「你穿著差役服誰敢打你?」慕容玨沒好氣,「敢打你就直接把人抓起來打一頓就好?!?/br> 「...也不能這樣吧老大?!?/br> 「齊樂?!鼓雨睾白↓R樂,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見他眼底的燐光在黑夜中閃爍妖艷的綠,「順便問問何薪與哪個富貴人家有來往。」 齊樂頭皮有些發(fā)麻,急忙點頭應下。 看著齊樂提著燈籠匆匆離去的背影,慕容玨有點無奈。 齊樂膽子其實很大,辦起事情也毫不馬虎,尤其是緝捕大盜、制止暴民械斗等這方面更是拿手,他的輕功在京城里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唯獨對于鬼怪類他完全沒辦法。 正確來說他懼怕劍砍不著的事物,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很優(yōu)秀。 若是要他跟著墨子曦兩人一同出來尋找線索他肯定辦不到,想跑又跑不了,墨子曦看起來雖然弱不禁風,但他力氣可大著呢,只要他跩著齊樂的領子,任憑怎么甩都甩不開來,更別提墨子曦那雙在黑暗中會隱隱發(fā)光的綠眸,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墨子曦那雙眼睛發(fā)光時他幾乎快嚇破膽,偏偏墨子曦又經(jīng)常拿鬼魂一事嚇唬他,久而久之他只要看到墨子曦時就會下意識地感到害怕。 慕容玨收回目光,看著在院子里間晃的墨子曦,他仔細打量起何薪的屋子。 何薪的屋子并不大,大門進來后走幾步路就會到屋內(nèi),在門旁種了顆桃花樹,旁邊有口小井,放在墻角的桌子上曬著菜乾,井邊的架子上掛著好幾件洗到褪色的樸素衣服。 墨子曦嗅了嗅架子上的衣服,皺眉:「晾好幾天了?!?/br> 「看起來有好幾天沒人回來?!鼓饺莴k用手撥弄菜乾,「前幾日有下雨,這些菜乾沒人收都發(fā)霉了?!?/br> 嘎吱-- 墨子曦將門推開一個小縫,向慕容玨招手,示意對方過來看看。 「怎么?」 不等墨子曦回答,慕容玨從門縫看見屋內(nèi)的景象時愣住了。 『來不及了呢...』 輕柔的嗓音在墨子曦耳邊飄過,他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然后看著握緊拳頭、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慕容玨。 「老大!我問到了!」齊樂小跑步跑了過來,看見慕容玨的神情時先是嚇了一跳,鼓起勇氣湊到墨子曦身旁低聲問:「老大怎么了?」 老實說比起墨子曦老愛嚇唬他的鬼話,他更怕慕容玨生氣的模樣。 畢竟只要墨子曦想嚇他他還可以跑遠點選擇聽不見,但慕容玨若要揍他他可是跑不了,因為慕容玨武功比他好上太多太多。 「你問到什么?」墨子曦沒回答他,反而比較關心齊樂打探到的情報。 「啊、是這樣的。」齊樂清了清嗓子,「三個月前何薪娶到了藏花樓頭牌妓子蘭香,當時街坊鄰居都認為蘭香會吃不了苦、過沒幾天一定會離開何薪,但蘭香非但沒喊苦,反而跟著何月蓮一起四處打零工,住在街頭的劉嬸說蘭香和何月蓮感情是真真好,何月蓮很喜歡這位溫柔美麗的嫂子、而蘭香也總會在用飯時將好吃的東西留給何月蓮,不曉得的人還以為她們倆是親姊妹呢。」他頓了頓,又接著說:「至于何薪,他與王家少爺交情似乎不錯,當時何薪將蘭香贖出來的銀兩、還有成親的置辦,都是王家少爺出的銀子?!?/br> 「王家少爺?」墨子曦眼神困惑。 「啊、王文昇王員外,他們家經(jīng)營許多珠寶舖子,在城西是有名的有錢大戶?!?/br> 「喔。」墨子曦點頭,「接著說。」 「約莫兩個月前吧?何薪他們成親快滿一個月的時候,何薪說要帶妻子蘭香去城外游玩,王家少爺還替他們雇了一輛馬車,但奇怪的是他們選在半夜出城?!过R樂皺著眉,「住在隔壁的王嬸說那天她丈夫喝酒鬧很兇,好不容易安撫下來時已是丑時,因為當時有聽見打更人的聲音所以她記得很清楚,她還聽見隔壁傳來吵鬧聲,出門想問何薪他們家半夜在鬧什么,但只見人已經(jīng)上了馬車,駕駛馬車的是王少爺經(jīng)常帶著的隨從,出于好奇她將馬車攔下多問了幾句,那隨從說王少爺招待何薪他們夫妻倆去城外游玩,大概有好段時間不會回來。」 墨子曦有些敷衍地點頭,然后頭也沒抬地一把扯住慕容玨的手腕、語氣淡漠:「沒憑沒據(jù),去了沒用。」 齊樂嚇了很大一跳,發(fā)現(xiàn)慕容玨此時不只是生氣、根本就是暴怒!那模樣就像是想去手撕哪個仇家似的。 「老、老大?」 慕容玨沒說話,只是咬牙切齒,緊握著劍柄的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那位王嬸有提到何月蓮嗎?」墨子曦又問。 「何薪他meimei嗎?」齊樂想了想,「啊、王嬸說在何薪他們出游后沒幾天,何月蓮跟她說王宅宴客、要去幫忙洗碗打雜,順便報答王少爺?shù)亩髑??!?/br> 「報答個狗屁恩情!」慕容玨緊緊握著劍柄,他深吸一口氣后緩緩開口:「子曦、你放開我,我不會衝動的。」 墨子曦沒松開拉住慕容玨的手,只是轉(zhuǎn)頭對著齊樂說:「你進去瞧瞧吧?!?/br> 齊樂好奇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后走近將門推開。 柔和的月光灑入屋內(nèi),齊樂拿起提燈、將屋內(nèi)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只見屋內(nèi)桌椅全部都被砸得亂七八糟,地上四處散落被撕碎的衣袍,就連何家的祖先牌位都沒放過,被人用刀砍成好幾段扔在角落,而屋樑上懸掛一條斷裂的麻繩。 望著在空中搖晃的麻繩,齊樂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為什么慕容玨會那么憤怒。 『但自何薪夫妻倆出游后月蓮姑娘就一直不太對?!幌肫鸱讲磐鯆鹄R樂的手臂小聲地說,『那天說要去王員外那兒時、她眼神像是要去尋仇的!』 齊樂很鬱悶。 三人并肩走在夜路上,除了墨子曦依舊是那副想睡覺的模樣之外,齊樂和慕容玨的表情都很沉重。 就算知道何薪夫妻倆是被王家少爺帶走殺害,他們手里也沒實際上的證據(jù),光靠街坊鄰居幾句話也沒辦法直接去搜查,更別提還有一個何月蓮不知是不是也在王家少爺手上。 王員外除了財大氣粗之外還認識許多權(quán)貴,若是他透過其他官員施壓,他們這群人以后大概都不用在京城里混了。 「但是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啊?!过R樂握緊拳頭,隨后像是想到什么般,轉(zhuǎn)頭向墨子曦詢問:「那個斷指、能看見蘭香是怎么死的嗎?說不定我可以潛入王宅,去把證據(jù)找出來?!?/br> 「你水性好嗎?」 「算好吧?!?/br> 墨子曦低垂眼簾,「大概是被溺死的吧。」 「大概?」 「光憑那么一小截斷指我可沒辦法看得太多?!鼓雨靥ь^看著夜空,說話的速度有些緩慢:「只是隱隱約約聽見水聲,還有那種窒息感...我猜是溺死,尸體多半還在藏王宅里面?!?/br> 齊樂更鬱悶了。 聽聞王員外府里有座很大的人工湖,照墨子曦這么說,只怕是尸體是被沉入湖底,他雖識得水性,但沒辦法在水里閉氣太久,更別提是要在諾大的人工湖里尋找尸體了... 他總不能直接上門去逼問王員外他們家是不是殺人了吧? 關于墨子曦的能力對外是絕對保密的,沒人知道京兆府里有一位能夠閱讀亡者記憶的奇能異士,說出來大概會被說是怪力亂神。 說真的,若不是親眼看見墨子曦協(xié)助他們破了許多懸案、從死者記憶找出他們沒發(fā)現(xiàn)的線索,齊樂到現(xiàn)在也不會相信墨子曦那個能夠閱讀亡者記憶的能力。 「慕容大人您送齊樂回去吧?!鼓雨赝O履_步,前方就是交叉路口。 回過神來三人已經(jīng)到了分岔路,往左就是墨子曦住的城南方向,往西是慕容玨和齊樂回家的方向,望著黑漆漆的街道,齊樂下意識靠近慕容玨。 「水、水鬼是不是都是這時候出來捉交替的?」 墨子曦回頭看著齊樂,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搭配那雙在黑夜中還會發(fā)光的墨綠眼瞳,成功讓齊樂臉色刷白、全身上下起雞皮疙瘩。 「老、老大!求求你送我一程!」齊樂哀求似地抓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慕容玨手臂。 慕容玨扁眼,直接拒絕:「不送,自己滾回去。」 「老大!」齊樂幾乎快要哭出來。 「這個給你?!鼓雨貜男渥永锩鲆恢挥瘾?,「戴著、臟東西自然不敢靠近你。」 「我的天啊子曦你對我真好!」齊樂接過玉珮后直接掛在頸子上,「那老大你送子曦回去、小的我自己這就滾?!?/br> 看著齊樂蹦蹦跳跳地離開后,慕容玨才開口:「你說謊?!?/br> 墨子曦困惑地看著他。 慕容玨沉著臉,「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br> 青年笑了,那笑容彷彿是孩童般那么天真燦爛。 「慕容大人、看來還是只有您了解我呢?!鼓雨厥稚烊胄淅?,指尖輕輕摩擦畫軸、語調(diào)緩慢:「我這人呢、始終相信善有善果、惡有惡報,殺人就得償命...您說是吧?」 慕容玨不語。 「不知那湖底沉了多少含恨而死之人呢?!?/br> 墨綠衣袍的青年留下這句話后,便頭也不回地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