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唇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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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千愿起床時,桌上昨日的殘羹冷炙早已不見蹤影。 肯定不是蔣雯收拾的,她半睡半醒間聽見蔣雯驚慌失措說上課要遲到了,自己那頭的被子都被掀起來一大半。 洗漱穿戴完畢,她臨出門前隨意看了一眼,視角掃過客廳里的木制電視柜,里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白魔法師人偶。 關千愿:我先回學校了。 蔣雯回的很快:???這么早,不是最近沒事嗎? 關千愿:嗯,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回聊。 蔣雯:好吧TAT,回見?。?/br> 她眼睜睜看著蔣雯那頭“對方正在輸入”狀態(tài)消失后,把對方拉進了不常用聯(lián)系人一欄里。 cao作完畢,關千愿雙手插進口袋大步走出公寓,謹慎走下蓋著厚厚積雪的臺階,還沒出公寓大門,身后就傳來汽車的刺耳喇叭聲。她回頭,看見一輛巨大的福特e350,沉琮逸坐在駕駛座沖她招手,一張俊逸的臉輪廓分明。 “有事嗎?”關千愿只后退了一步,嗓門也不算大,明顯是不太想搭理他。 沉琮逸直接把車開到她身側(cè),坐在里面低頭看她:“上車,送你去機場回華盛頓。” 關千愿婉拒:“我坐火車回去?!?/br> “沒看新聞么?下大雪火車不通了,只能坐飛機。今早上通勤鐵路的養(yǎng)護人員還在用燃氣道岔除冰融雪呢,嘿,全是大冰渣子?!?/br> “沒買機票?!?/br> “我早幫你買好了。” “……” “別墨跡,上車?!背羚蓍_了副駕駛,突然間想到什么:“這車兩米六呢,比你還高一米,不方便的話我抱你上來?” “那倒不必……” 雖然這樣大言不慚的說著,她還是出了些多余的力氣坐進車里,屁股剛落座,就掏出手機翻出跟他的聊天框:“多少錢?我轉(zhuǎn)你。” 沉琮逸專心倒車,從后視鏡里看后面的路況,沒看她這邊:“不用了。昨晚冒犯到你,我想著你也不想在紐約待,更不想見我,所以機票……” 關千愿皺眉,想著昨晚還住在人家名下的公寓里喝多了酒,多少有些心虛:“怎么說得這么夸張?” “哦?”沉琮逸睨了她一眼道,“我還以為你酒醒不記得了呢,那說說你的答復,我洗耳恭聽?!?/br> “……” 她深知自己被擺了一道,拽著書包帶看車窗外面的街道,不說話。沉琮逸也默契沉默著開了一會兒,過第二個路口的時候等紅燈停了下來,他長吁了口氣側(cè)過身正對關千愿:“試試?” “我現(xiàn)在還不想談。” 沉琮逸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么回答”的表情,挑眉笑著看她,骨節(jié)分明的手交叉放在方向盤上,說:“那我就繼續(xù)等你。” 關千愿終于抬臉看他,滿臉不解。沉琮逸笑意更盛,湊近了點距離靠過來,清爽的草木氣息輕拂過她的臉龐。 “你喜歡我什么?”車里空調(diào)開得很足,她憋了半天,險些憋出內(nèi)傷后,拋出了一個經(jīng)典疑問句。 他認真思考了一分鐘:“高三的我肯定也想知道這個問題,但我覺得被必要知道為何,人心是很難懂的。” …… 人心是很難懂的。 她直到值機的時候腦袋里都在不斷回響這句話。 “回去之后給我打個電話,我本來想送你過去再回來的,但是這邊又有事?!?/br> 沉琮逸個子高,還是穿著昨天那件防寒服,推著兩個行李箱站在她面前,巨大的身影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嗯?”他見她不回答,低頭瞧她的臉。 關千愿看機場內(nèi)川流不絕的人潮,每個人行色匆匆,來來往往下意識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里都不帶任何感情。 “你想讓屈東旭來美國眼睜睜看咱倆談跨洋戀愛是吧。”她記得沉琮逸國內(nèi)大學念到一半就去德國繼續(xù)念本科了,現(xiàn)在應該還在慕尼黑念碩士。 沉琮逸一怔,隨后默了半晌,薄唇微翕:“我們談戀愛關他什么事?!?/br> 關千愿抬頭看他一眼,語氣冷峭:“那你倒是滿不在乎的?!?/br> 連世交家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的前女友都喜歡上了,還惦記這么多年,是挺厲害的。 “真正在乎的是你吧,這么多年還記得這么一號人,要我早就連他叫甚名甚都忘了?!彼Z調(diào)干脆,突然云淡風輕的來了這么一句,把關千愿給說愣了。 她心中暗暗納罕,轉(zhuǎn)眼到候機大廳了,說:“你好像很了解我?!?/br> “那還不快考慮一下我,還有很多驚喜等著你呢。” “也不是不行?!彼溃曇艉茌p,輕到以為只有自己能聽到。剛轉(zhuǎn)過身準備往里走,就被來自后背的力猛地掰扯過身體,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厚實又溫暖的懷抱。 “你到底酒醒沒?怎么感覺你還在胡說八道啊……”他摟得她很緊,毛茸茸的圓腦袋相交在她裸露的脖頸處,粗黑濃密的發(fā)絲蹭得她皮膚發(fā)癢。 “……”她無語道:“那你就當我沒醒好了?!?/br> “那不行,你酒沒醒人家不會讓你坐飛機的。” “……又不是汽車酒駕?!蓖虏弁戤?,她掙脫了他的懷抱。沉琮逸順勢松了手,盯著她看,鼻尖微微泛紅,眼巴巴地等她下一句話。 她也的確說了一段長的給他:“你也知道我對你的印象只有高中的鄰班同學情誼和這幾年偶爾線上一起打游戲的戰(zhàn)友情誼。我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兩年前國內(nèi)兩個班同學聚會?上來讓我接受你真的不行,只能說考慮一下……呃,不過我覺得我們只會隔得越來越遠?!?/br> 沉琮逸知道她是在說他自己一直歐洲東一區(qū)的事情,他不在乎這個,好整以暇噙著笑看她:“沒關系,我很認真?!?/br> 關千愿在心里驚嘆他心里的那份單純的美好,搖了搖手里的機票,說:“那我先回學校了,回聊。” 說完轉(zhuǎn)身便走,走到幾十米開外,突然又想到什么,回頭,果不其然看見沉琮逸還在橫線外面沖她揮手,遠遠地看著像個傻笑的二愣子。 此后兩周,她每天不斷收到來自他的早中晚問候,人也不黏糊,看她不回他就簡單發(fā)個早安晚安。 從前偶爾steam上看到彼此在線,兩個人偶爾會聯(lián)機打會兒游戲玩玩。沉琮逸那時候也沒現(xiàn)在廢話多,她有點點懷念那時候人狠話少技術強的沉大佬。 她動了動手指,把沉琮逸也拖進了“不常用聯(lián)系人”名單里。 時間眨眼就到了十二月中旬。她還在為自己的一篇PCI術后論文所苦惱。查閱遍學院圖書館大大小小的書柜都不得要領,照例整合完一堆無效資料的深夜,她打開steam想打兩把黎明殺機。她主玩人類,選了托馬斯進場,技能帶了鋼筋鐵骨和腎上腺素。很不幸,地圖刷在吉迪恩rou制品加工廠,二層帶個地下室各種密密麻麻小房間,屬于屠夫優(yōu)勢地圖。關千愿翻了個白眼,找了個發(fā)電機開始修,沒過多久就看到隊友接二連三紛紛倒地。她蹲著修機,心里犯嘀咕:這屠夫怎么連點聲音都沒有呢?結果還沒思考完就直接被一個老鷹捉小雞的動作揪領子掛到半空中。 她嚇得差點拔線——居然是永一的麥克爾麥爾斯! 這個屠夫作為《Halloween》系列經(jīng)典電影的主人公殺手,被移植入這款游戲的時候也繼承了其在電影原作中的特色——在持刀行走三個階段中都會伴隨著電影的經(jīng)典bgm進行變調(diào),冰冷無情的刀鋒和血衣,再加上邁克爾臉上的白面具,效果可以說是瘆人無比。一階段的邁叔走路是沒有聲響的,隨身攜帶的音響也不會發(fā)出聲音。這也意味著人類會在好端端安靜修發(fā)電機的時候突然被邁叔冷不丁抓起來掛在鉤子上。大半夜的,任誰看到那張慘白的臉都不好受,更何況關千愿這種純粹睡不著玩兩把紓解壓力的休閑玩家。 那屠夫好像泄憤似的,在把她掛在鉤子上時朝她肚子上猛戳了好幾刀,無視她的人物慘叫,隊友來救她的時候他也懶得擦刀,只專注一個,還特地在跟前守尸到她原地升天才離開。 “……”她認輸,又開了一把。 陳凱莉去夜店了,公寓只有她一個人。去客廳覓食的貓咪進了她的臥室,跳到她大腿上。 這時有語音電話打進來,她看著進圖的加載界面接起。 “剛才看你steam顯示在游戲中,發(fā)信息叫你下把跟我一起。你都已讀了,怎么又開了?” 關千愿低頭看了眼備注名,心不在焉開口:“剛沒看見。我這把玩屠夫。” 沉琮逸一下愣失了聲,隨后笑了:“屠夫?關千愿,我要觀戰(zhàn)?!?/br> “隨你?!?/br> 圖已加載完畢,她端正好坐姿,進入狀態(tài)前不忘提醒他一句:“別被我嚇到?!?/br> 地圖刷在奧蒙德山度假村。沉琮逸連進觀戰(zhàn)狀態(tài)時只看到一個著霧霾藍工裝白皮男的背影,一身血跡標志著他是個背負著多條人命的殘忍殺手。 他看了下右邊關千愿帶的屠夫技能:無人發(fā)電機倒退進度、厄咒毀滅,戲耍血祭品以及苦澀低語。又瞥了眼左邊屠夫配件:芳香發(fā)束永三階段,朱蒂斯的墓碑抓人割腰子。 雙紅配件邁克爾麥爾斯。她這是被什么事情給氣到了,才選這么狠的配件吧?是要大開殺戒了。他嘴角不受控制上揚,雙手抱臂靠坐在椅子上,準備看一場好戲。 結局沒什么好猜的。關千愿cao縱著屠夫,鋒利的刀身在血rou之軀里旋轉(zhuǎn)了三百六十度,耳機里充斥著內(nèi)臟被攪爛的聲音。人痛得聲音都發(fā)不出,只一個勁兒翻白眼,然后被扭斷脖子,屠夫手一松,四具尸體堆砌在一起。 比賽結算界面出現(xiàn),沾滿血跡的邁叔快步走在無邊無垠的荒原,左邊顯示著暴戾殺手四個紅色大字。 語音電話立刻打進來,關千愿摘耳機按了接聽。 “不玩了,我要睡了?!?/br> “殺了個爽就要睡?你放我一晚上鴿子了?!?/br> “我最近在忙論文,好不容易今天上來透口氣。還是得早點睡?!?/br> “知道,你之前講過。”那邊的人聽起來心情不錯,“關千愿,你玩麥爾斯還挺6?!?/br> 她起身去洗澡,聽見這話忍不住補充了句:“這不是我最拿手的屠夫?!?/br> “哦?那是哪個?” “楊永信?!?/br> 戰(zhàn)地醫(yī)生赫曼卡特是之前某個DLC出的新屠夫,也是游戲官方應中國玩家投票打敗了黑白無常白骨精牛頭馬面等一眾后特意創(chuàng)作的一個擁有真實原型的屠夫。在專屬背景故事中,他曾是一個評價頗高的優(yōu)秀醫(yī)生,卻在無盡的戰(zhàn)爭中逐漸喪失了自己的良心,開始在人身上進行各種非自愿性質(zhì)的殘酷實驗。在游戲中,楊永信可以手持電擊棒攻擊人類,迫使他們尖叫,暴露自身位置,電擊成功時醫(yī)生還會發(fā)出嘻嘻的猥瑣笑聲。而他自帶的處決技能便是一邊搓著手,一邊靠近倒地人類,在人類太陽xue釋放強烈電擊,直至其頭部焦黑。與赫曼醫(yī)生DLC一起綁定的求生者名叫鳳敏,是個可愛的短發(fā)中國妹子,而在鳳敏的背景故事中,她是一個不愛睡覺的重度網(wǎng)癮少女…… 沉琮逸一聽就樂了:“可以,專業(yè)對口,沒浪費?!?/br> “我先掛了,要去洗漱了。” “嗯,早點休息。我到紐約了,下周去華盛頓,咱們約個飯?” 她想了想,說:“可以。來我們醫(yī)學院附近吧,我請你?!?/br> 他心情聽起來似乎不錯:“好啊,不過我飯量很大?!?/br> “沒事?!?/br> “那我先睡了,晚安?!?/br> 那晚臨睡前她吹頭發(fā)的空檔突然間想到什么,翻開了沉琮逸的微信朋友圈。 他更新的不多,基本都是些走過的風景建筑圖和美食照片,還有些她看不懂的德文鏈接。于是鬼使神差地點了蔣雯朋友圈來看,果不其然刷到一水兒的人像合拍—— 發(fā)布于一天前:小伙伴們,人齊了!下雪也沒關系,今晚吃海底撈外送【開心】【開心】【開心】 背景是她熟悉的客廳裝潢,四個人挨在一起,蔣雯和一個混血模樣的超短發(fā)女生坐在前頭,笑得格外開懷,沉琮逸攬著另外一個男生站在她倆身后。 關千愿盯著那張七八成熟悉的臉,一下子懵了。 她私敲了蔣雯:蔣雯,你這三個室友不會都是二班的校友吧?看著好面熟。 蔣雯過了一會兒回復她:只有沉琮逸是二班的。Gigi不是瀾城人,屈東寧比我小三歲怎么可能跟我同級哈哈。 蔣雯:不對,愿愿你是比同級人小了兩三歲來著對吧,那你跟東寧同歲??!上學早就是爽! 屈東寧……她想起來了,是屈東旭的堂弟。她頃刻間松了緊繃的臂膀繼續(xù)吹著頭發(fā),騰出一只手回復蔣雯:嗯,那你們慢慢吃 蔣雯:???愿愿你說啥呢這都快一點了。 關千愿默,默默撤回了信息,補了個晚安好夢的表情包。 屈東旭轉(zhuǎn)過來是在高一下學期的時候,而那時蔣雯已經(jīng)來了美國讀書,兩人應該沒見過。沉家與屈家素來交好,她當年也是經(jīng)沉琮逸才認識的屈東旭。屈家人丁興旺,她不是沒料到沉琮逸還跟他家的人聯(lián)絡著,是沒料到一個堂弟那晚就把她給影響到飲酒失態(tài)。 她無奈搖頭,苦笑著。小的時候家里人把她扔給一個沒有血緣的遠方表姨養(yǎng)著,從小只會安靜讀書,上學也比別人早。小學跳了一級,回家后為了不跟弟弟卡得太近,父母要求著又跳了一級,最后直接比同班人小整整三歲,遇到一兩個班里比同齡人晚兩年上學的,站在那幾個人邊上怎么看怎么不和諧。她聰慧極有天賦是一方面,書她的的確確是一本接一本努力讀下來了,說完全不吃力是假的,可到最后現(xiàn)如今換來的是什么呢?天才少女異國他鄉(xiāng)學了個平平無奇的臨床罷了,最終與她匹配的并沒有什么名校背景,很可惜。 事實上,最后這一年,她本意是繼續(xù)留下死乞白賴,讀到不能再讀。但放眼望去,但凡身邊留學生出來讀醫(yī)學類PhD的,無非就是把USMLE考過拿到合法身份,match上直接退學,這條路儼然已經(jīng)成為這個行業(yè)移民的冷門合法手段。當時她才發(fā)覺自己事先沒有充分考慮國情的不同,臨床醫(yī)學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下就業(yè)是非常尷尬的,不像陳凱莉她們早早就為自己謀后路,先進行五六年的住院醫(yī)師培訓,再選定自己的專業(yè)方向,拿fellow作跳板,以后再慢慢升ATTENDING。自己比別人早三年上學又有什么用,最初就選錯了專業(yè)比什么都糟心。 ———————————————— 因為這一章是字數(shù)過多拆分的長段,所以晚八點會發(fā)二更。明天請吃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