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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戰(zhàn)靈:贖罪游戲在線閱讀 - 20.浴火

20.浴火

    莉莉安……曾經(jīng)想殺掉祈安。

    白雨任憑上官暄丞拉著走,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甚至忘記他們還在怨靈鎮(zhèn)里面,她現(xiàn)在只擔(dān)心莉莉安,自己內(nèi)心的害怕都顧不上了。

    「我不能把莉莉安丟在這里!」她輕而易舉地掙脫上官暄丞,武神的身體素質(zhì)終究還是比巫師高出太多,上官暄丞根本制不住她。白雨掉頭就走,打算回去找莉莉安。

    「你對莉莉安了解多少?」上官暄丞再次拉住她,聲音聽起來有點生氣。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第一次出于善意想讓橙子看清楚自己的心,第二次則是因為擔(dān)心白雨。

    即便這里是全息游戲、即便能夠面對面觸碰到對方,卻仍改變不了這是游戲的事實,只要登出游戲他們就是陌生人,就算白雨跟莉莉安認(rèn)識很久,也不能保證她們彼此能毫無保留的交心。

    「按照游戲的時間換算,我跟她認(rèn)識了六年!這六年我們天天生活在一起?!沽甑臅r間,白雨自認(rèn)為已經(jīng)足夠了解一個人了。莉莉安是怎樣的一個人她比誰都清楚,她明白莉莉安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則在見到安莉時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而她現(xiàn)在要做的并不是把莉莉安遠(yuǎn)遠(yuǎn)推開,而是陪在她身邊、陪她面對。

    「但她是殺人犯!」上官暄丞的音量忍不住大了起來,他情緒罕見的激動,深怕白雨被人矇騙。

    這一句話狠狠刺傷了白雨,她的眼眶蓄滿淚水,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頓道:「我也是殺人犯!」

    「你不是,小雨,我知道你不是?!股瞎訇沿┗帕?,白雨的眼淚啪噠啪噠地往下掉,就如同怨靈鎮(zhèn)終年陰鬱的天氣一樣,雨勢越來越大。

    「你不明白。我殺了自己的父母、也殺了對我最好的奶媽!我把他們活活燒死了!」彷彿壓抑多年的情緒終于找到宣洩口,白雨不停在上官暄丞懷中捶打他胸膛,沒有給裝備鑲嵌防雨石的兩人都被雨淋得濕透了,兩人狼狽不堪。

    白雨哭累了,她抽了抽鼻子,哽咽地說:「我殺了他們?!?/br>
    「你比誰都明白事實不是這樣!」上官暄丞快心疼死了,他幽幽嘆氣,無法想像這些年白雨究竟是怎么走過來的。

    為了隱瞞真相,她不斷催眠自己、扭曲事實,事實究竟是如何,上官暄丞卻是知道的。

    他今天之所以比較晚上線的原因其實跟白雨有很大的關(guān)係,從他去年回國后他便一直暗中調(diào)查首相府命案,甚至刻意讓人放出一些消息引導(dǎo)輿論,就連白雨前陣子看到的新聞也是出自他手。

    他的語氣有些不忍,儘管內(nèi)心十分抗拒再次傷害白雨,卻還是捧著她的臉緩緩說道:「白崑被自己的妻子持刀殺害,也就是你的母親林珍玉。你的母親殺死丈夫后還打算殺掉你,卻沒想到奶媽為了保護你反將她殺死,最后奶媽畏罪自殺,而你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小雨,自始至終你都是受害者,就連最后你一把火燒了首相府,都是為了掩蓋奶媽殺人的事實對嗎?」

    一字一句宛如利刃般一刀一刀剮著她的心,上官暄丞說的一點也沒錯,為了掩蓋奶媽殺人的真相她放了一把火,試圖湮滅所有證據(jù)。雖然奶媽最后仍是死了,但卻是為了保護她,所以她絕不能讓奶媽被世人稱作殺人兇手。

    guntang的淚水沿著上官暄丞修長的手指落下,白雨無聲的落淚,算是默認(rèn)了。

    她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夜,鮮血與火光漫天。

    她本名叫做白熙雨,白這個姓氏在這個國家里甚至隱隱要比上官來的尊貴。上官是皇姓,但在民主社會中皇家只是一個國家的象徵,實際上上官家不掌權(quán),他們能掌管的僅僅是延續(xù)幾十代下來的產(chǎn)業(yè),簡單來說就是擁有皇姓的有錢人,僅此而已。

    然而白家,因為首相白崑的關(guān)係地位扶搖直上。白崑由人民選出、并且深受人民愛戴,從小小的區(qū)長到委員、再到市長、甚至最后毫無懸念的成了首相。因為他親民、知道傾聽民苦、不吝于解決任何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為民所想、聽民所愿并且熱心清廉的領(lǐng)導(dǎo)者。

    但白熙雨知道,這些都是假象。

    父親的控制欲異常的強,他喜歡每一件事情、每一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也因此白雨的家教十分嚴(yán)謹(jǐn),白家甚至還有家規(guī)。只要犯錯,動輒就是藤條戒尺,但這些從不為外人所知,所有人都認(rèn)為白崑寵妻愛女,是位模范父親。

    在父親的控制下,白熙雨從出生起便沒出過家門。她從來不知道自由是什么,從小到大都在家學(xué)習(xí),父親給她找了國內(nèi)最頂尖的家教,儘管生活過的富足,但她卻像是被鎖在籠里的鳥,時時刻刻被緊盯著,彷彿有一雙手隨時都掐住她的脖子,令她幾乎快喘不過氣。

    后來她越長越大,從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發(fā)覺父親那雙總是帶著嚴(yán)厲審視的眼睛好像變了,她說不出那是一種怎么樣的感覺,但仍是令她倍感窒息。

    直到十七歲那年的某一個夜晚,她一貫睡的很淺,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一雙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她的睡衣被掀起至胸下,而那雙手隱隱有往要里頭撫摸的跡象。

    冰冷的空氣刺激著白雨的神經(jīng),她立刻就醒了,一睜開眼卻看見父親跨坐在自己身上,那一刻她很想尖叫,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半點聲音??謶殖涑馑w內(nèi)每一個細(xì)胞,她腦海閃過無數(shù)念頭,一片混亂之中,她眼眶泛淚,只希望有人能救她,隨便誰都好……誰快來救救她……

    她只能無力的看著自己父親掀起她的衣服、甚至扯下她的內(nèi)衣,佈滿薄繭的手還在她腰際游移,甚至調(diào)戲般勾了勾她的內(nèi)褲。

    那一刻,白熙雨感覺自己腦海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碎掉了。

    她再也無法思考,滔天的恨意充斥整個腦海,但更多的是對父親多年來的恐懼,她根本無力還手。

    她雙眸空洞的望著父親,很想問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然而父親的動作卻不知為何沒有繼續(xù)下去,白熙雨迷茫的眼神再一次聚攏,有別于剛才感受到的冰冷刺骨,她感覺有什么guntang的、熾熱的液體正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彷彿能灼傷她的皮膚。

    濃厚的血腥味蔓延,她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身體如斷線木偶般重重壓在她身上。

    沒有呼吸。

    昏暗的房間里,只有她敞開的房門透出光亮,她看見自己的母親冷漠的望著她,語氣中沒有絲毫感情,有的只是憎恨與怨懟。

    她說,賤人。

    她說,你就不該出生。

    她說,都是你的錯,為什么勾引自己的父親?

    隨后她一把拉起臥倒在床上沒有氣息的男人,一刀、一刀……如同洩恨般,將自己十幾年來的所有痛苦、所有恨意都全數(shù)發(fā)洩出來。即便男人已經(jīng)死亡,她仍是不知疲憊地?fù)]刀砍著,一下又一下。

    直到鮮血浸染了整張床單、直到男人已經(jīng)血rou模糊、直到少女被噴濺了一身的血,白熙雨終于崩潰的放聲尖叫。

    她的母親,殺了她的父親。

    尖叫聲引起了女人注意,她將目光放到幾乎裸身的少女身上,眼里的妒忌與恨意沒有絲毫掩飾。這個少女是她的女兒,而她的丈夫卻被自己的女兒勾得魂不守舍……被這個賤人!都是因為這個賤人!

    熟悉的恐懼感再次襲來,女人持刀指向自己的女兒。白熙雨早已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明白自己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她的生活變得一塌糊涂、變得糟糕透頂?她已經(jīng)很聽話了,她已經(jīng)不再肖想走出這個家了、她已經(jīng)事事都做到父親要求的完美了,但最后為什么還會變成這樣?

    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末了,少女蜷縮在床上,將臉埋進臂彎里,放棄了掙扎。

    隨便吧、都隨便吧……

    她的人生大概不可能再更糟了,不就是死嗎?

    然而預(yù)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她聽見了女人的嘶吼以及物品散落在地上的聲音,尖叫聲與物品碎裂的聲音讓她害怕極了,她伸手抓住床頭的日記本緊緊抱著,彷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即便她比誰都清楚一本日記并不能拯救她什么,但卻能稍稍安慰她早已涼透了的心。

    三年來所有思念、對生活的所有不滿、內(nèi)心壓抑著的情感,全都化作字句封存在深藍(lán)色的日記本里。這是她地獄生活里的唯一慰藉。

    白熙雨終于抬頭看向不遠(yuǎn)處扭打成一團的女人,她的母親和奶媽在互相撕扯對方,奶媽像是朝她喊了些什么,但她耳邊嗡嗡作響,愣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在一片狼籍中,她看見其中一個身影不動了,只剩下另一個身影搖搖晃晃的朝她走過來。

    「沒事了、沒事了雨雨……不會再有人欺負(fù)你了?!古祟澏兜纳斐鲺r血淋漓的手,哽咽著幫少女把衣服一一穿戴整齊,「沒事了,乖、乖……奶媽會保護好你?!?/br>
    「奶媽!」這時,白熙雨才終于抱著眼前的女人痛哭失聲。

    「沒事了?!古溯p輕笑了,一遍又一遍安撫著少女,就如同每個夜晚里哄她入睡時那樣溫柔?;腥幌肫疬^往的種種,十幾年來的隱忍與滔天的恨終于得到解脫,她覺得十分快意。

    這是一個很扭曲的家庭。

    在外人眼里光鮮亮麗、其樂融融,但誰也不知道這個家的男主人比禽獸還不如。

    擁有貌美的妻子還不知滿足,背地里卻以女兒為要脅和女兒的奶媽發(fā)生關(guān)係。兩個可憐的女人被男人、被彼此相互折磨了十幾年,暗潮洶涌的日子卻又維持著一種奇異的平衡,直到這個平衡在少女十七歲的某個夜晚被打碎。

    「你要好好活下去?!沽季?,女人摸了摸少女的頭,臉上的笑容極盡溫柔。

    聞言,少女怔怔地看著女人在她面前舉刀自盡,臨終前卻是笑著的,彷彿自己終于獲得了救贖。

    「奶媽?」白熙雨輕輕搖晃女人的肩膀,但女人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地上guntang的血液都涼透了,她扶著墻壁走出房間,在書房找到父親收藏的打火機,伸手抓了好幾個,在回房的路上沿路點燃。

    一簇簇火苗慢慢地啃食空間,少女麻木的行走在火海之中,她回到房間、坐回床上、面無表情地抱著那本日記,越收越緊的手卻彷彿擁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她既想哭、卻又想放聲大笑。

    恍恍惚惚回想過去十七年的生活,回想起某一年,有個少年給過她承諾。

    她想這輩子是走不出這個家了,前路煙霧瀰漫,即便解開了鐐銬,她卻不知如何走向自由,畢竟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綑綁。

    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華美莊嚴(yán)的首相府頃刻間倒塌,終于支離破碎。

    回首過去,白雨突然覺得記憶變得好遙遠(yuǎn),卻又彷彿昨日才剛發(fā)生。

    雷聲轟鳴,大雨傾盆。

    下雨了,那天的雨很大,大火被猛烈的雨勢澆熄,少女暈倒在一片廢墟里被滾滾白煙重重包覆。

    若不浴火,何以重生?

    她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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