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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靈魂情人在線閱讀 - 20.閻小岳 道歉

20.閻小岳 道歉

    近江公寓下樓時,我撞見正好在收房租的泡麵頭房東,她會一如往常地用如小香腸串成的手掌,拍打著每一間住戶,直到最上層的住戶都應(yīng)門,收完房租后她才會滿意的離去。

    但最近,有大半的住戶都搬走了,泡麵頭房東連哪一間有住人,哪一間沒住人都搞不太清楚。

    「有人在嗎?我是房東!」過了半響發(fā)現(xiàn)門沒上鎖,里頭空無一人,房東才頓足氣道:「是怎樣?你們每個都中彩票了是嗎?」

    我在樓梯間安靜觀察。

    過一會,輪到一樓的小門,在我小的時候,它就是個被房東拿來棄置一堆沒用的傢俱,或是堆放雜物的房間,只是沒想到這間無門牌的房間有天也被便宜租走了。

    而這個人是鄭子薇。

    房東手掌越拍越響。

    「有人在嗎?三個月沒交房租了喔!」房東非常確定里頭有住人。

    我忍不住止步在公寓外的小廣場瞧著,十分鐘后,房東終于還是累了,咒罵兩句后,搖晃著泡麵頭離去。

    接著,門后出現(xiàn)了總是能綁架我情緒的女孩。

    穿白制服百褶裙的鄭子薇,緩慢地推開銀色金屬家門,伸出頭瞄了兩眼后迅速跑到街上,然后在無預(yù)警情況下跟我四目相交,她因驚嚇而抖了一下。

    我的嘴抿成直線,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鄭子薇無視我。

    「你一個人???」我管不住自己的嘴。

    「恩。」

    「你媽呢?」記得她有一個母親,被同學(xué)稱做妓女。

    「住在別的地方?!灌嵶愚陛p描淡寫。

    我想繼續(xù)問,但失戀的自尊心還是拉住了要暴走的好奇心。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向上學(xué)的道路,大約有十分鐘,都是像陌生人般的沉默,我不停地思考著怎么突破尷尬,但始終欲言又止。

    單方面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么掙扎的事情。

    走進高中大門,四五個原本靠著圍墻或坐或站的不良少年,忽然間同時跟上我的腳步,然后他們刻意在我旁邊用言語挑釁。

    「x,閻小岳,來打架?。「也桓依??」

    「他不敢啦!都兩支大過要被退學(xué)了,怎么敢跟你打?!?/br>
    「阿你爸不是很厲害?到處恐嚇人還被警察抓?你這么孬?」

    「快啦,打一場啦!沒種耶!」

    過去豎立太多敵人,現(xiàn)在全找上門,在我落魄時刻,而我只能忍受他們的小動作推擠。

    「再撐一陣子,就能解脫了?!刮疫@樣想著。

    高三最后一個學(xué)期,是我最期待的學(xué)期,因為即將可以逃離這里。

    日子似乎過得越來越無趣,中午從三樓走廊遠遠望見母親,騎著機車送了少少的便當(dāng)?shù)綄W(xué)校,因為我們家名聲不好,訂便當(dāng)?shù)娜嗽絹碓缴佟?/br>
    下午放學(xué)時,又再次被不良少年圍住在墻角,我捆曲著身子、護著頭,在地上任由他們又踢又踹。

    「x,阿以前不是很囂張,起來阿!怎么不敢還手?」

    「打我阿!笨蛋!打我你就退學(xué)阿!」

    曾經(jīng)被我打倒在田埂水道中的一個乾巴巴男同學(xué)恥笑著。

    換做過去,我應(yīng)該會是個就算有退學(xué)壓力,也會蠻不在乎地跟他們大打一架的人,可是怎么現(xiàn)在無心還手了。

    成群的不良少年離去后,我緩緩撐起身,拍了拍染成土色的制服。

    四肢的皮rou傷似乎比不上胸口的鬱悶。

    鄭子薇和林明軒此刻是不是在學(xué)校某處彈琴說愛著。

    路過cao場,田徑隊還在認真訓(xùn)練著,我聽見了皮膚黝黑的原住民教練兇悍地對我大喊:「搞什么東西阿!是都不來練跑了是不是?早知道那時應(yīng)該讓你被退學(xué)的!」

    教練憤怒咆嘯,而我散漫裝沒聽見,或許當(dāng)時被退學(xué),出去外面找工作日子會更快活些。

    伴隨夕陽,我漫無目標(biāo)地在近江區(qū)游走到天黑,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我的興趣。

    懷疑自己的情緒不斷涌出。

    恨自己不像林明軒一樣成績優(yōu)秀、恨自己沒有穩(wěn)重想法、恨自己出門平凡、恨父母失和……

    總歸到最后,是不是被退學(xué)日子會好很多?

    當(dāng)我回過神時,雙腳已經(jīng)踏上近江海邊沙灘,彷彿遙遠的海對面有個巨人,持著一把槳不斷把海水推到陸地上,他是不是也想沖毀這世上一切煩悶,浪花朵朵楊起又消失。

    「吼!」

    我朝著海平面大聲宣洩鬱悶到極點的情緒時,后方居然有人開口說話,這聲音令我嚇了一跳。

    「大笨蛋你在干嘛?」鄭子薇在約三步的地方問。

    我倒抽口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面前穿著黑色百褶裙的女孩,她脫去鞋子、赤腳在海水洗刷的海岸線漫步著,長長直發(fā)在海風(fēng)中如旗幟般的飄盪,白凈地頸部到四肢,讓她看起來好像個不食人間煙火、不慎落入凡間的天使。

    注視著海岸邊的另一個風(fēng)景,我不禁看呆了。

    鄭子薇的心事是藏在瞳孔里看不見,而我的心事卻是表現(xiàn)在腫起的臉頰上的,方才只是轉(zhuǎn)身,就意外地被她撿到被打成豬頭、挫傷又瘀青的我。

    「你這臉是……」鄭子薇想不出臺詞,眉毛皺成一團。

    「被你打的……」我?guī)ч_玩笑口氣,暗指酒店她賞我的那一巴掌。

    「最好我有這么大力?!灌嵶愚狈藗€白眼。

    「是沒有?!刮衣柭柤?,「但也相去不遠了?!乖谛睦锏耐椿蛟S差不多。

    「我?guī)闳ゲ了帯!灌嵶愚倍紫拢瑸楣饽_丫穿上鞋子。

    「去哪擦?」

    「也在附近而已。」她沒解釋太多,默默地領(lǐng)在前頭。

    「嘿……鄭子薇……」我有點扭捏地說。

    「恩?」

    「之前酒店的事……不好意思……」我如釋重負地跟他誠懇道歉,為了那句脫口而出的「酒店女」。

    鄭子薇腳步稍慢,抬頭瞧我一會,她的眼神回到成朋友的溫度。

    「沒什么,別在意?!?/br>
    片刻,我跟她來到一棟約有四樓高的老舊建筑,她似乎很熟,從門口旁邊的輪椅斜坡直接走了上去,刷的一下拉開木框大門。

    印象中,我小時候很常與林明軒在這幽暗的建筑附近亂跑,卻一次也沒進來過。

    我進去后,看見頭頂寫著幾的搖搖欲墜的字樣--近江診所。

    「你很常來?」我問。

    「算是吧……」

    避免再次說錯話,我選擇閉嘴。與鄭子薇爬上了到四樓,附近的護士們似乎都認得鄭子薇,他們互相點個頭,就讓鄭子薇過去了,反倒是第一次進這間醫(yī)院的我顯得有些尷尬。

    「到了?!灌嵶愚焙鋈煌T诙陶淖呃壬?,她的身旁有一臺被護士暫放的醫(yī)療用推車。

    「你確定這樣可以嗎?」我充滿不確定。

    「沒關(guān)係,偷偷用一下,他們不會發(fā)現(xiàn)的。」鄭子薇熟練地拿起棉花棒跟酒精,開始在我臉上擦拭。

    兩張臉距離近到讓我心臟跳得比在賽跑時還快。

    「不要動……」鄭子薇專注的眼神跟鼻息輕撫我臉上傷口。

    我真的忘了刺痛是什么。

    最后她在右眼眉毛上方貼上ok蹦后結(jié)束治療。

    「謝謝……」我不好意思的說。

    這時,剛一名著黑白修女服的女人走來。

    「咦?是要來看你mama嗎?」修女問。

    「喔……要去看了。」鄭子薇像在猶豫什么。

    「她在睡覺喔,不過你們還是可以跟她聊聊天?!剐夼椅⑽⑿φf。

    她在睡覺還跟她聊天?我心中對這修女言語感到矛盾。

    但當(dāng)我隨著鄭子薇來到對面病房時,我頓時明白了。

    床上躺著跟鄭子薇五官相似的阿姨,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地,插著氧氣罩沉睡著。

    「媽,我來了。」我聽見鄭子薇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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