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啞巴是在不開心什么，就是心情不好而已也要看醫(yī)生?！?/br>
    星期日到咖啡店工作，吳易然先和店長同事打了招呼后，到貓窩旁放了飼料，現(xiàn)在照顧小貓的工作已經(jīng)是易然在做，店長看易然特別照顧小貓，便把這項工作交給他。

    「橙子、焦糖，來吃飯了！」吳易然呼喚著。

    小貓喵嗚幾聲后爭先恐后的到飼料前吃起午餐。

    吳易然到更衣室換好制服，對鏡子擺出笑容，整理了服裝后走出。

    「店長，我今天能提早下班嗎？我有點事?！箙且兹辉儐?。

    「易然，雖然我知道你很多事要忙，但你那么常請假，工作上也不好安排，一個月沒有達(dá)到工作天數(shù)可是要扣薪水的。」店長苦口婆心的勸說。

    「是，我知道……」

    「而且最近有許多人來應(yīng)徵員工，如果你不好好把握你的工作機(jī)會，可是會被搶走的，到時候就不要怪我沒給你機(jī)會?！?/br>
    「就今天而已，我提早一小時下班可以嗎？」易然想了想又說「現(xiàn)在不用每個星期去回診了，這星期三晚上會留下來工作?！?/br>
    「好吧。」店長答應(yīng)了。

    「謝謝店長！」

    「今天你負(fù)責(zé)內(nèi)場喔！」

    「好的?！?/br>
    吳易然走到內(nèi)場，看到陳子言一人正專注的做咖啡拉花，他向陳子言點頭問號，然后走近。

    「子言哥，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br>
    「來幫忙替咖啡拉花吧！」陳子言口中說著，仍頭也沒抬的專心工作。

    「知道怎么做嗎？」吳易然尷尬的搖搖頭

    「來這邊，我教你?！?/br>
    「第一步驟，打奶：最重要的技術(shù)，雖然不是很高深但是需要長時間的練習(xí)，要求奶泡細(xì)膩圓滑，前往不要有大的奶泡。第二，打奶的角度：打奶最好是和蒸汽噴頭成45度角，根據(jù)上下浮動來取決于奶泡的粗細(xì)?！?/br>
    「最基本的圖形就是愛心，只要把愛心練習(xí)到爐火純青，其他拉花圖形就能快速練成?！?/br>
    「拉花其實不僅是增加視覺效果，有時候還能夠減少咖啡的苦澀，讓咖啡變得細(xì)膩，拉花的牛奶是要全脂牛奶。」

    「大致上就這樣，有什么問題再問我?！龟愖友灾v解完畢，看著易然說。

    吳易然快速吸收內(nèi)容，然后開始做他的第一杯咖啡拉花，前幾次失敗了很多次，不是奶泡太多，就是圖形歪掉，但嘗試了多次，總算在第八杯咖啡成功。

    「很厲害啊，學(xué)習(xí)的很快?！龟愖友苑Q讚。

    「剛剛學(xué)會而已，還要多加練習(xí)?！箙且兹恢t虛道。

    陳子言拿起手機(jī)播放了音樂，咖啡店后場充斥著音樂馀音繚繞。

    「子言哥都聽歐美英文歌曲？」吳易然細(xì)聽了音樂后問。

    「對啊，你呢？有特別喜歡什么歌曲嗎？」

    「我只要覺得好聽，符合我喜歡的音樂就好。」

    陳子言聽著，然后嘴里跟著小聲哼歌，伴著音樂的歡愉，吳易然心情也愉悅了起來。

    工作到了五點半，吳易然忘記了時間，經(jīng)陳子言提醒才恍然。

    「??！要來不及了！」

    「那你趕快下班吧，這邊我來處理就好?！龟愖友詻]有過問吳易然著急什么事，反而體貼的要他趕快離開，剩下他來收拾。

    「謝謝子言哥，我先走了！」吳易然快速收拾東西后，與同事道別。

    吳易然騎車回家，吳宥然已經(jīng)整裝完畢，等著吳易然到來。

    「你怎么那么久，都快超過時間了?！箍偸亲⒅貢r間觀念的吳宥然語氣略帶責(zé)備。

    「抱歉，太認(rèn)真工作，我們走吧?！箖扇丝缟夏_踏車，往監(jiān)獄所騎去。

    爸爸入獄已經(jīng)一個月，吳宥然和吳易然拖到這時候才鼓起勇氣到監(jiān)獄探視爸爸，一方面是怕爸爸仍在逃避，一方面是怕看見爸爸，總會想起那晚的畫面，歷歷在目。

    吳易然和吳宥然坐到會客室，眼前阻隔了一片玻璃，開門聲響起，門后出現(xiàn)了一個滿臉鬍渣，狼狽憔悴的男子。

    「爸?！箙清度豢匆姲职纸辛艘宦?。

    「易然，宥然?！拱职忠步辛藘扇说拿?。

    「最近好嗎？」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參與到兩個兒子的生活。

    「我去打工了，前幾天拿到了第一份薪水，是咖啡店的工作?！箙且兹幌乳_口。

    「工作還順利嗎？」爸爸問。

    「很順利，店長同事都很照顧我?！箙且兹换卮?。

    「還是自己身體要顧好，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強(qiáng)。」爸爸難得的關(guān)心。

    「嗯我知道?！?/br>
    「宥然呢？最近如何？」

    「我……最近在準(zhǔn)備會考，想考高中?！?/br>
    「加油啊，相信我們宥然可以的。」聽見爸爸這么說，宥然有些彆扭。

    「我會加油?！?/br>
    「醫(yī)生說我最近狀況好一點了，可以慢慢減藥，不用再吃那么多顆藥了?！箙且兹煌蝗徽f。

    「那很好??！」

    「爸爸……對不起你們，之前說了那種話……」爸爸愧疚的低下頭。

    易然扁了扁嘴，沒有說話。

    「對不起……因為我一時衝動，就把mama……」爸爸開始啜泣。

    爸爸說，那天，mama正欣喜的和他說易然要參加數(shù)學(xué)比賽，爸爸喝了酒神智不清，恍惚之間，以為mama說吳易然要去醫(yī)院回診，不知為何情緒爆發(fā)，咆哮著：

    「這個啞巴是在不開心什么，就是心情不好而已也要看醫(yī)生，花了那么多錢，吃藥也沒好！」

    mama聽見立馬反駁：「兒子就是生病了，需要看醫(yī)生，你是在生氣什么？」

    「你也是，每天都在唸，限制我喝酒，偶爾去打牌也唸！」

    mama恍然，聲音哽咽的說：「你是不是外遇，是不是出軌了？」

    「對啦，外面一堆小姐都比你這種爛貨好！」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mama的手停滯在空中。

    爸爸火氣立馬衝了上來，一個用力將mama推到在地，mama掙扎的想站起，卻被爸爸壓制身下。

    爸爸壓在mama身上，不停甩著巴掌，打到mama臉頰通紅，微微滲血，然后抓起桌上的玻璃盤摔在mama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爸爸撿起玻璃盤碎片，一聲怒吼后用力砍向mama的脖子。

    「對不起，要不是我，現(xiàn)在也不會這樣……」爸爸掩面痛苦流涕。

    吳易然聽了剛才一連串的回顧，眼睫垂了下來。

    這個啞巴是在不開心什么，就是心情不好而已也要看醫(yī)生。

    果然，爸爸還是對憂鬱癥，對他生病這件事保有偏見，且并不認(rèn)同這是一種病，為什么所有人都有的負(fù)面情緒，就易然需要看醫(yī)生，需要吃藥？

    是因為他吧？如果他沒有生病，就不會出現(xiàn)這種話題，mama也不會為了幫他辯駁而失去生命。

    眼角冒出了一滴淚。

    爸爸持續(xù)擦著眼淚，可惜再多的眼淚也換不回mama的性命，可惜時光無法重來。

    「爸，別哭了，等你出來，我們改邪歸正，重新開始，不要再后悔過去，我們應(yīng)該珍惜現(xiàn)在，放眼未來?！箙清度话参恐?。

    「好……好?！?/br>
    「我有工作了，吳宥然如果考上高中也會有獎學(xué)金，不用再擔(dān)心錢的問題，爸你只要好好找一份工作就好了?！挂兹辉谝魂嚦了己笠哺胶?。

    「爸，幫你寄放了你愛吃的蘋果，如果想吃就和監(jiān)獄長拿?！箙且兹桓糁Ａё詈笳f了一句。

    臉上還掛著淚，爸爸點了點頭。

    十五分鐘的會客很快結(jié)束，吳易然及吳宥然走出監(jiān)獄所，牽起腳踏車。

    「哥，我們?nèi)コ燥埌?，好久沒一起吃了?！箙清度辉谇懊婊仡^喊著。吳易然輕輕點了點頭，隨著吳宥然騎車到家附近的麵店。

    這間麵店兩人小時候常吃，老闆娘都和他們非常熟識，親切的為他們服務(wù)。

    「要加湯在跟我說喔！」老闆娘和藹可親的說

    「謝謝?！?/br>
    兩人面對面默默吃著麵，好一陣子的靜默后，吳易然說：「你會不會怪我？」

    「??？怪你干嘛？」吳宥然停止了吃麵的動作，一口麵留在口中。

    「就我得憂鬱癥，你會不會覺得困擾？」

    「不會啊，你又沒有做什么，我干嘛怪你？」吳宥然一臉莫名其妙，然后繼續(xù)吃麵。

    「真的不會？我發(fā)作的時候？我想死的時候？不會為了讓我好好活著，費很大力氣？」吳易然還是不可置信。

    「不會?！顾D了頓「因為你自己很努力，還有那是你的事?！箙清度活^也沒抬的說著。

    吳易然手拿著筷子停滯在半空中，先是對吳宥然奇怪的回覆一愣，然后莞爾。

    他知道吳宥然其實很關(guān)心他，只是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達(dá)，像是剛才，他說吳易然自己很努力。

    「謝謝你?！挂兹晃⑽⒁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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