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餅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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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顓城,春正濃,花正開,萬物都是嶄新明朗的,江邊綠草如茵,有不少孩子在草地上玩耍嬉戲。 風箏與蝴蝶比美,看誰飛的更高一些。 橋梁底下,周懲嘹亮的嗓音蓋過了輕聲呢喃的燕子,他說:“保持干凈不累嗎?臟一點怎么了?” “mama會不開心的,”溫可意收起帕子。 溫曼吟不開心?那他可開心了。 周懲拉著她的手,故意往草地上跑,“出來玩,你開心就行,不用管你媽開不開心?!?/br> 綠油油的草地,踩上去是軟綿綿的,他跑的快,她追隨他的腳步,跑的小臉通紅,氣喘吁吁的說:“我跑不動了!” “坐下歇歇,也可以躺下!”周懲毫不顧及的一屁股坐下,壓彎了嫩生生的小草。 溫可意喘息未定,單手叉腰,“會弄臟裙子...啊...”她拉著長音,被他拽倒,一點都不淑女的癱坐在了草地上,她瞪圓眼,有些懊惱嫩綠的葉子弄臟了她的白裙子,“周懲,回去我告訴爸揍你!” “隨便...”周懲死豬不怕開水燙,直接用手墊著后腦勺躺下,嘴里叼著一根草棒,悠哉悠哉的晃著二郎腿,“這樣看天...好像有些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溫可意也仰頭看向天空。 晴空萬里,天比染料還藍,偶爾會有飛機經(jīng)過,便會拉出一條長長的白線。 “我說不上來,”周懲站起來,去把畫袋拿了過來,“不是要畫畫嗎?這風景多好,快畫?!?/br> 他把畫架給她支起來,自己重新躺下,懶洋洋的曬太陽。 溫可意動筆開畫,有湛藍的天,綠生生的草地,以及松松垮垮躺著的周懲。 他偶爾睜眼瞥她幾下,入目是她白凈的臉,烏黑的雙馬尾,風會吹亂她額前的碎發(fā)擋住眼睛,她便會伸手撩開,被鉛筆染黑的手就蹭到了白皙的臉蛋上。 周懲覺得她有些可愛又可笑。 這會兒,就不怕臟了? 她畫了半天,周懲好奇的走過去,要看她的畫,“你畫的什么,給我看看。” 她用胳膊擋著畫板不讓看,“沒什么!” 周懲非要看,一把扯開她的胳膊,一看那畫,臉頓時比草還綠,擰著眉頭瞪她:“溫可意,你別以為我不敢揍你!你怎么把我畫成豬頭了!” 小少年的身體上頂著一個大豬頭,畫的很是惟妙惟肖。 溫可意跑到兩三米開外:“你上次發(fā)誓說的,你是豬!” “好啊你!最好給我跑的快一點,要不然我非得揍你!”周懲放了狠話,拔腿就追她。 她拼命往前跑,“你本來就是豬頭!” 她跑,他追,盡情的在草地上撒歡。 從來沒有跑的這么快,溫可意感覺心都要跳出胸口,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他抓住,周懲自然不會真揍她,很是貼心的給她臺階下:“給我道歉,我就不揍你?!?/br> “明明是你撒謊!”溫可意仰著紅撲撲的臉蛋,上氣不接下氣的與他爭辯對與錯,“隨隨便便抽獎的小禮品,還騙我說是買的!” 周懲一怔,原來她都知道了!怪不得那天發(fā)脾氣。 他有些躲閃她晶瑩透澈的眼睛,繼續(xù)圓謊,“確實是花了很多錢抽出來的?!?/br> “那為什么撒謊?” 不撒謊能哄好你嗎? 周懲半真半假說:“這不是看你生氣,著急哄你,才撒謊的,我給你道歉,的確是我做的不對?!?/br> 她烏亮的眼睛,緊盯著他的臉,“你這次沒騙我吧?” “當然!” 可她不知道撒慣謊的人,是不會臉紅的。 溫可意說服自己替他找好了臺階:“你幫我收拾畫具,我就原諒你。” “行!” 她背著手站在一邊,就是公主發(fā)號施令:“素描紙不能卷邊,鉛筆要單獨放在一起呀!” 周懲很想撂挑子不干,但得罪她并沒有好處,還是耐著心,收拾好了。 太陽西墜,漫天霞光,橙紅色的光撒滿整個江邊,被染紅的水面上倒影著一個高一矮兩個身影,回去的路上,她砰砰跳跳歡快的如同撿了很多胡蘿卜的兔子,而他沉沉穩(wěn)穩(wěn)的背著畫包宛如永遠耕不完地的老牛。 “你走慢一點啊!”周懲在后頭喊她。 溫可意腳步?jīng)]停,“我餓了,要回家吃飯?!?/br> “你等等我,我給你買吃的,保證你沒吃過?!?/br> “什么東西?” 路邊有一排小吃車,正值飯口,小攤前都聚集著不少人,周懲指著煎餅果子的招牌問她:“你吃過嗎?” 她果然搖頭說沒吃過。 他更可憐她了,長這么大,連煎餅果子都沒吃過... 畫包被塞到她手里,周懲擠到人群中,買了一個煎餅果子,他拿走畫包,把冒著熱氣的煎餅果子遞給她,“吃完再走,省的你媽又逼逼賴賴...” 溫可意兩手捧著,咬了一小口,嘗著味道還不錯,吃了沒幾口,就咬到許多香菜,她一臉抗拒的皺著眉頭,勉強咽下最后一口:“我不喜歡吃香菜!” 周懲白了她一眼:“你怎么和你媽一樣?!?/br> 溫曼吟不愛吃香菜,做菜從來不放。 她是蜜罐里泡大的小孩,沒有挨過餓,遇到不喜歡吃的就一口不吃。 “可以丟了嗎?”她問。 周懲不同,他沒有挑揀的資格。 “浪費糧食可恥!”他拿走她手里的煎餅果子,“我?guī)湍惆严悴硕继舫鰜??!?/br> “別!”溫可意拒絕,他的爪子沒洗,臟兮兮的,“你沒洗手,不衛(wèi)生?!?/br> “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我不要,你挑出來我也不吃!” 直接丟了,周懲有些心疼,她只吃了兩三口,這個煎餅果子放了雞蛋,他不能吃,真是浪費! 她見他攤開包裝,放在了垃圾桶旁邊,問:“為什么不丟進垃圾桶里?” “這樣流浪貓,狗可以更方便吃啊…” “你經(jīng)常喂它們嗎?” 周懲搖頭,“我自己還經(jīng)常吃不飽,哪有閑工夫喂貓狗?!?/br> “為什么吃不飽?” 溫可意認為周懲都把買飯的錢去抽獎,然后送給女同學了。 “我飯量大,經(jīng)常吃不飽?!?/br> 撒謊成了周懲的家常便飯,他總不能說,他爹不靠譜,一直沒騙到像你們母女這樣的肥羊吧? “走了,你不是餓了嗎?”他拉著她的胳膊過馬路,走到對面,沒忍住手賤把她雙馬尾都撥到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