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氣包的對照組 第4節(jié)
“做人要端正,缺德事不能做!”這位政/治隊長也忙著去上工分,對耽擱了自己時間的年春花萬分不滿。 年春花接受完教育出大會堂時,大會堂門口只剩下領(lǐng)著福團等她的兒媳婦李秀琴和少許幾個愛偷懶的懶骨頭。 懶骨頭們沒事兒做,最喜歡看熱鬧,當即嗑著自家曬的南瓜子,揶揄年春花:“嬸子,你也真是,都是你生的兒子,你把楚志國一家虐待得餓死了,你之后怎么下去見三根叔?” 她們半開玩笑半真心實意說。 年春花虎著臉:“誰虐待他們了?隊長他們不清楚情況,他們自己窮,關(guān)我什么事!” 懶骨頭們笑了笑,都不屑于戳穿年春花的算盤。 年春花看著東邊楚志國一家的方向,恨不得狠狠吐上一口唾沫。這次被思想教育,年春花不敢恨劉添才洪順,只敢厭惡陳容芳她們,尤其是楚楓,這個丫頭片子上輩子活該被別人磋磨。 年春花想著想著又看到了福團,她喜笑顏開把福團摟到懷里,福團的福氣可是大得不得了,樣樣都是最好的。 年春花想開了,對那些人道:“你們再看就知道了,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他們之后還有得窮,他們是我兒子孫子,我肚子里爬出去的,有多大福氣我還不知道?” 作者有話說: 虐待罪是洪順瞎扯的,只是為了嚇唬年春花,對非常人用非常規(guī)手段。 第4章 、決裂 楚志國、陳容芳家確實窮。 但在楚楓看來,現(xiàn)在窮,不代表將來也會窮。 楚志國、陳容芳都勤勞、有骨氣,要不是原生家庭不好,攤上年春花那樣吸血的媽,楚志國他們早就富裕起來了。 在原身的記憶里,開放后,楚志國抓準時機去山西礦洞打工,本來是敢想敢干出去闖蕩的第一批人,能完成金錢的原始積累。 可惜,他賺來的錢被摳去給福團上市里的中學,他不忍自己的兩個孩子去上差的學校,也把楚楓和楚深送去。 一份工資養(yǎng)三個孩子,楚志國一直沒攢下積蓄,只能在礦洞打工,直到遭遇礦難。 楚楓察看原身的記憶,楚志國并非是一味愚孝的男人,他心疼老婆孩子,不讓陳容芳去做重勞力,發(fā)了工資會給她買首飾。哪怕是年春花每次摳走他的糧食,他被孝道壓著,反抗不了,也盡一切所能去挖山珍、找木材給妻兒賺吃的。 在原身的心愿中,就有一條是要爸爸好好活著。 楚楓垂眸,要想救楚志國,先一步的就是讓楚志國學會徹底反抗“孝道” 釜底抽薪,或許是個法子。 燈下,楚志國在賬本上記賬,他只有小學學歷,字跡歪歪扭扭,卻寫得很認真。 劉隊長他們借糧來給他們家渡過難關(guān),是天大的情誼,他將來一定要還回去。 “容芳?!背緡f,“明天你上工回來,順便給我?guī)c稻草或者蓑草。” 陳容芳疑惑:“你要稻草來做什么?” 楚志國彎腰從蛇皮口袋里拿出一摞東西,陳容芳一瞧,眼就紅了:“你咋編了這么多草鞋?” 她接過這摞編得齊整的草鞋,胸口有些堵。 他還在生病??! 楚志國說:“我之前在床上下不了地,閑著也是閑著,就編了這些草鞋,還打了些草繩。容芳,你拿去供銷社的收購站換點錢,你就能不那么辛苦。” 編草鞋和打草繩,是冬天農(nóng)閑時隊里人愛做的東西,可以拿去供銷社收購。 在這個窮鄉(xiāng)僻壤還沒被當成“資本主義的尾巴”割掉。 現(xiàn)在編草鞋的人少,在農(nóng)忙時,大家都想去賺更劃算的工分,也就沒人編草鞋、打草繩,一是沒有時間,二是給供銷社收購不上算。 供銷社和黑市不同,供銷社渠道正規(guī),但價格壓得非常低,對草鞋的質(zhì)量要求也高得離譜。 要是楚志國腿好了,也許能去黑市闖闖,但現(xiàn)在,他不愿意陳容芳去冒險。 陳容芳攥著草鞋,鼻子發(fā)酸:“一點草鞋能值幾個錢,你本來就病著,怎么不好好休息?我可以賺工分,年底就好過了?!?/br> 陳容芳身體不好,楚志國一直對她呵護備至,要不是因此,她也沒法忍受刁蠻的年春花。 楚志國不想看妻子難受,笑著:“我現(xiàn)在天天休息,躺久了不活動也不好。” 他病著也在打草繩、編草鞋,陳容芳也不怕苦不怕累,盡力賺工分。 這家人的勤勞努力,在整個公社都數(shù)一數(shù)二,卻因為是襯托女主福氣的對照組,加上年春花的吸血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楚楓早有思量,她坐在凳子上:“mama,你明天不用帶蓑草回來,我和哥哥可以去找?!?/br> 她放下空空的碗:“我和哥哥也可以編草鞋、打草繩,替家里分擔。” 楚深比她慢一步,也仍然重重點頭:“對,我和meimei都可以!”這個年代上學晚,楚深和楚楓都沒來得及上一年級。 楚志國下意識道:“不用你們,你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休息?!?/br> 他的話沒說完,楚楓便微含落寞道:“不要,爸爸,我和哥哥也想多給家里做點事。” “爸爸,我和哥哥真的很沒用嗎?今天在大會堂,奶奶罵我和哥哥是秧雞崽子,說我們沒福活該三病兩災(zāi),好多人都聽見了?!背鹘廾p顫,“我想多幫幫家里,證明我和哥哥有用,想讓奶奶別再罵我們?!?/br> 別說她一臉害怕,就連楚深想到兇神惡煞的年春花,都打了個冷顫。 楚志國一顆心涼下去,手指輕顫:“容芳,我早就提醒過娘,她罵我無所謂,不要這樣對我的孩子。” 孩子是一張白紙,是他和陳容芳的結(jié)晶,本來該無憂無慮長大,可他娘居然毫不避諱在眾人面前羞辱他們,真的不怕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陳容芳同樣苦澀,她恨她的婆婆。 楚志國紅著眼:“按她的性格,她是不是還當著隊員的面罵了你?” 陳容芳沒說話,楚楓卻認為對楚志國要下猛藥。 必須讓他現(xiàn)在就知道,他的老娘對他妻子兒女的生產(chǎn)空間造成了極大傷害,他再沒一絲端水的可能性后,楚志國才有可能因為對妻子兒女的愛,變得敢徹底反抗。 這是逼他,也是救他,否則他們一家都會成為年春花的血包。 楚楓借著年紀優(yōu)勢,道:“爸爸,奶奶罵了mama,還對隊長說mama虐待福團,想把mama抓起來,哥哥,你說是不是?” “是?!背铧c頭,“奶奶還想逼我們家再給她好多好多糧食,最后隊長沒答應(yīng),奶奶才消停?!?/br> 楚志國越聽,越覺得刻骨的寒冷。 虐待?現(xiàn)在有流氓罪、虐待罪,執(zhí)法力度非常嚴,如果年春花告陳容芳虐待罪成立,陳容芳這輩子都毀了。 “她說mama虐待別人,是為了什么?”楚志國問,他了解年春花,無利不起早。 楚楓說:“奶奶說福團有福氣,有大造化,要養(yǎng)福團。” 福氣?福團有福氣,他的家人就該被踐踏? 楚志國笑得悲涼,他娘一向迷信,說出這話來既意外又不意外。 楚志國看向燈下溫婉的陳容芳,她一點口風都沒朝他露,是怕他擔心吧,他娘為了弟弟、為了福團一而再再而三傷害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卻怕他傷心,忍了這些磋磨。 楚志國現(xiàn)在有數(shù)不清的歉意和決定想對陳容芳說。 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外邊傳來砰砰砰的拍門聲,半點不客氣。 楚楓知道來的是誰,她幾步跑去開門。 門外果然是年春花,她領(lǐng)著福團,一雙陰沉的吊三角眼打量楚楓,冷冷道:“我來拿走福團的衣服?!?/br> 楚楓點頭:“mama早就把福團的衣服包好了,我去給奶奶拿?!?/br> 年春花知道她們家窮,一張臉耷著:“我自己進來拿!” 她嫌棄地瞧了眼粗陋的環(huán)境,跨進門檻:“水溝容易開,窮坑難得填!鬼曉得你們會不會把福團的好衣裳扣下來?!闭f完,嫌楚楓擋住了福團的路,嫌棄地掀她一下。 楚楓原本有無數(shù)機會可以躲,但她只裝作被嚇傻,故意一下被年春花推到門上。 雖然不痛,但她本就瘦弱,被成年人推一下,看起來也驚心動魄。 陳容芳和楚志國看到這一幕,兩人渾身冰涼,都沒想到年春花隨隨便便對小孩兒動手,陳容芳過去抱住楚楓,楚志國瘸腿過來,一把按住年春花的手,怒道:“媽!你推小楓做什么?” 年春花第一次看到這個兒子這么憤怒,她一瞟差點摔倒的楚楓,不只沒有內(nèi)疚,反而覺得楚志國敢忤逆自己這個娘? 她眼一斜,不悅起來:“她擋到福團了,我隨便掀一下,她自己站不穩(wěn)。”說完,瞟了眼楚楓,想到上輩子她的窮酸現(xiàn)眼,諷刺道,“人窮災(zāi)難多,自己沒得福氣怪哪個?” 楚志國登時氣血上涌,聽說是一回事,親耳聽見他的娘糟踐小楓又是另一回事。 他臉紅脖子粗,福團害怕得直往年春花身后躲,年春花心疼福團,罵道:“你干什么?別嚇到我家福團!” 楚志國看著白嫩圓潤的福團,再看看羸弱倉皇的楚楓,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媽,你把小楓推來撞倒,你不心疼,反而怪她沒福氣。福團好好的站在這兒,你心疼得不得了,福團是寶,我的小楓就是草嗎?!” 年春花撇嘴:“楚楓能和福團比?福團的福氣,她能比得了?看看福團長什么樣子,她長什么樣子?” 楚楓營養(yǎng)不良,像個凍貓子。 在這種文里,福團身為女主,自然和隊里所有女孩都不一樣,圓潤可愛讓人打心眼里喜歡。因為“福氣”,年春花對她的一切偏心、對別的女孩的一切鄙視,在這種文里都是理所當然。 要是哪個女孩兒妄想和福團比,就是妥妥的惡毒女配。 楚楓不會因一個無知的年春花而生氣,反而認為年春花表現(xiàn)得不錯,她越寒楚志國的心,對楚楓越有利。 楚志國果然心寒又憤怒。 他本也喜歡福團,但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他娘用福團來糟踐自己女兒。 “小楓體貼懂事,上上下下幫家里分擔!她好得很,她是我最驕傲的女兒!”楚志國眼里全是血絲,“白天,你在公社罵小楓小深,誣陷容芳虐待福團,這是一個奶奶應(yīng)該做的事?” 年春花以往哪兒被大兒子這樣吼過? 她啐道:“我罵她們咋個了?你腦子笨不清楚,我給你說,你那兩個娃兒就是比不上福團,以后就連讀書都會被開除!我罵她們又咋了,還有陳容芳,她就是個克夫的狐貍精,早晚要克死你!” 重生的年春花知曉未來,卻把一切都怪在了楚志國他們沒福、陳容芳克夫身上。至于她自己,當然是個好母親。 年春花越說越氣,想到今天在公社上丟了臉,還想撲上去廝打母女二人。 楚志國抓著她的手,一把把她推開,年春根本沒想到楚志國敢反抗,一下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上。 她故意唉喲一聲,楚志國卻沒去扶她。 他的眼神寒涼、憤怒,如在泣血,一時間年春花都有些被嚇到了。 楚志國滿腦子回響著年春花尖銳的辱罵,看向自己的妻兒,她們的臉上一片麻木。 楚志國從未有一刻,這么清楚地覺得自己是個廢物,連妻兒都不能保護,讓她們連受辱罵都覺得習以為常。 他抬起手,忽然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 除開覺得不破不立的楚楓,其余人都嚇了一跳 ,陳容芳默默流淚,連地上的年春花都在想,本就沒用的大兒子不會被罵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