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氣包的對照組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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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純純傻缺嗎? 但,除開這些人以外,也有不少人信奉神神鬼鬼、神秘兮兮那一套,王螢就是其中一個。 她是福團(tuán)的堅定擁躉者。 王螢的小腹還沒太顯,卻故意挺起肚子,時不時敲敲腰部,顯得多腰酸一樣,她伸了個懶腰:“唉,這懷了大小子就是累。” 她環(huán)顧四周:“雖然都說陳容芳家的日子好,但要我說,還是春花嬸子家的日子過得舒坦,天天有rou吃,頓頓有飲料喝,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大福氣?!?/br> 一個小媳婦兒被嚇到了:“天天吃rou、頓頓喝飲料?” “她家咋做到的?最近她家上了什么不錯的工?”小媳婦兒問。 王螢露出神秘兮兮的笑:“什么工啊?那都是福氣!咱們羨慕不來的?!?/br> 花嬸兒呸了一聲,對那小媳婦道:“別理她,天天裝神弄鬼的。年春花家這幾天哪兒上了什么工?。恐八詾閯㈥犻L要下課,腰板挺得比誰都硬,劉隊長現(xiàn)在壓根不給他家安排工作了,擔(dān)心給她安排得不如她意,就被她說報復(fù),干脆,劉隊長讓楚副隊長安排她家的工作?!?/br> “楚副隊長呢,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徇私,根本沒照顧她家。她家楚志業(yè)是個懶死鬼投胎,最愛偷懶?;_@些日子,就連年春花、李秀琴這倆都變懶起來了?!?/br> “現(xiàn)在,她家上工的就楚志平、楚志茂還有蔡順英?!?/br> “嘖,這不是三個人養(yǎng)一大家子人?”小媳婦兒說著都覺得怕,那么多張嘴呢,就三個人去上工? 說著,她又納悶兒:“既然是這樣,她家咋天天吃rou喝飲料呢?” 花嬸兒冷笑一聲:“靠裝神弄鬼唄!” 她瞥了瞥四周,確定周圍沒其余人后才壓低聲音:“這段日子,隊里不是說福團(tuán)說誰懷男娃誰就是懷的男娃嗎?說那福團(tuán)啊,只要摸誰的肚皮,誰就是懷的男娃,這消息一出,別說臨近的生產(chǎn)隊,就連其他公社也有翻山越嶺來找福團(tuán)的?!?/br> 大白天的,小媳婦兒聽著咋這么瘆得慌? 有點超出正常認(rèn)知了。 花嬸兒說:“每次,她們都是提著煙酒糖rou,深夜去年春花家,為的是啥?為的就是福團(tuán)能摸摸自己或者兒媳婦的肚皮。年春花家這段時間吃的rou就是這樣來的唄?!?/br> 除開王螢聽著覺得舒坦,覺得這是佐證了福團(tuán)的大福氣,其余人只是當(dāng)樂子聽。 那小媳婦兒摸了摸發(fā)涼的后頸:“……這、這不就是神婆嗎?” 以前哪個生產(chǎn)隊沒有神婆?做一些不知道有用沒用的法,有的能給人心理安慰,有的則會延誤治療時機,好壞不一,但是,總體來說,能逼不得已做神婆的人都是可憐人。 說什么過陰人、什么看蛋問米,每個神婆都很少見陽光,把自己關(guān)在小屋子里,為的就是營造神秘的氛圍。 不是活不下去了,沒人會做這個。 這個小媳婦兒也是念過小學(xué)的,當(dāng)初考上了初中,家里人覺得女孩兒讀書沒用,不讓她去念,收了一點彩禮就將她嫁到第九生產(chǎn)隊。 小媳婦兒道:“我是覺得,以前見的神婆大多都是可憐人。我之前常聽我媽說,哪個媳婦過不下去日子,投井自殺,被救活過來后就多了過陰的本事,我瞧著,這個事兒有古怪,古怪的不是鬼神,是人心?!?/br> 宋二嬸原本一直一言不發(fā),聽到這話后才抬眸:“自//殺的,基本都是活不下去了,但是人基本只有自//殺一次的勇氣,被救起來后,就不再有那種勇氣,為了能有個謀生本事,自然就有了諸多神婆,都是可憐人。否則,為啥咱們很少聽到男人做這個?因為在隊里,男人有把子力氣,就能活下去。一些家庭呢,男人哪怕吃喝嫖賭抽,也把男人視為一家之主,他們活得下去,就沒必要裝神弄鬼?!?/br> 可這年春花家,一家子這么多勞動力,好手好腳的?咋想不開去做這玩意兒呢? 最后,宋二嬸總結(jié):“所以,我這是沒姑娘,我要是家里有姑娘,一定讓她拼命念個初中、中專,去城里當(dāng)工人也好,留在生產(chǎn)隊太苦了?!?/br> 大家都聽得若有所思。 王螢卻一頭霧水,不是,怎么就扯到這上邊兒來了?福團(tuán)的福氣能有假? 她們怎么一點都不好奇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 有宋二嬸這個反神神鬼鬼急先鋒和花嬸這個脾氣爆裂、專戳年春花家痛處的人在,一時間,這兒做針線活兒的人沒一個羨慕福團(tuán)吃的rou、飲料。 畢竟,隊里風(fēng)氣在這兒,你這些野路子野狐禪能吃一輩子嗎?要是被隊長、干部們知道了,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王螢卻聽不下去,她覺得這些人就是妒忌。 王螢說:“你們要是覺得福團(tuán)的福氣是假的,你們自己去舉報唄,反正福團(tuán)就是能看胎兒男女,要是她不靈,也不會有這么多人來找她?!?/br> 花嬸兒白了她一眼:“我們瘋了?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舉報她干啥?” 別看花嬸兒和年春花不對付,見面就掐,但是,這種背后捅人簍子、結(jié)死仇的事兒她不干。 她又不是傻子,平時鬧嘴、吵架,但是舉報可就結(jié)了死仇了,要是她去舉報人,以后別的鄉(xiāng)親是不是也覺得她沒事兒做就愛去舉報???她不是成了群眾里的叛徒嗎,這種給自己糊一攤子屎尿的事兒,花嬸兒才不做呢。 花嬸兒朝還想說什么的王螢擺擺手:“行了行了,知道你信福團(tuán),你巴不得自己懷的是個小子。”瞟了眼她的肚子:“都沒顯懷呢,天天撐著腰也不怕閃著,要巴結(jié)福團(tuán)年春花,去她家巴結(jié),你在這兒給她們說好話,她們也聽不到啊?!?/br> 王螢:…… 她不是花嬸兒的對手,恨恨地拿上針線活兒走了。 這里的機鋒以王螢失敗告終,但生產(chǎn)隊里、公社里像是花嬸兒、宋二嬸這樣不迷信的人大約只占三成,其余七成還是多少相信這些神秘兮兮的東西。 因此,這段時間,福團(tuán)真正成了隊里最受尊敬的人,誰來都得捧著敬著。 楚深和楚楓并不太關(guān)心福團(tuán)受不受尊敬,晚秋初冬,知了大多都鉆入地里,這時候很難收集到知了殼。哪怕樹上還有些殘余,但對比投入的時間、精力來說,也就不再劃算。 晚秋初冬是冷漠的季節(jié),除開一些野生的中草藥,孩子們沒什么能賺錢的途徑。但哪怕是野生的中草藥,隊員們也都識貨,要是有用的,早就割了拿去自己吃,自己用不上的,也就直接割去喂豬喂雞,不想叫別人占便宜。 只有林子深處才有更多中草藥,但是楚楓忖度著,他們的運氣有點差,還是謹(jǐn)慎些,不去最好。 楚深和楚楓也就閑下來,帶著楚梨一塊兒每天割割豬草、去學(xué)校偷聽老師講課,日子過得倒也有聲有色。 除開楚深偶爾會有落差,他一摸兜:“空的?!遍L長嘆了口氣:“要是以前,又能賣不少知了殼了?!?/br> 楚梨微微一笑,楚楓也打趣他:“哥哥,我們還小,哪兒能一年四季都賺錢,就當(dāng)休息好了?!?/br> “也是?!背钜膊恢保奖橐罢抑藲さ臅r候,楚深學(xué)到的一點就是萬事不能急,急就會出事。 三個小孩兒割完草,在樹下找到一點野豌豆,把野豌豆里的豆子剖開,中間空出來,這樣就能做成一個碧綠的哨子,用嘴一吹,能發(fā)出好聽的聲音。鄉(xiāng)下的孩子大多玩兒這個。 野豌豆生命力更是頑強,一年四季都能在各個地方找到一些。 楚深做了三個哨子,一人一個,兩頰吹起氣來,鼓成青蛙般的形狀,聲音也響亮,但在曠野的風(fēng)和自然的樹葉摩挲響動中,很容易就和自然融為一體。 低矮的茅草房依偎在一棵核桃樹下面,核桃樹的葉子抵不了秋冬冷氣兒,現(xiàn)在凋零得稀稀拉拉,葉片邊緣擦了霜似的泛黃,但畢竟時節(jié)不到,寒風(fēng)不太顯,核桃樹也不至于葉片脫落成光桿兒。 核桃樹下,隱約有兩個男女走在一起,男的手揣在褲兜里,有些局促,又有些吊兒郎當(dāng)。女的骨節(jié)五大三粗,平素不打扮的模樣也用水細(xì)細(xì)梳好了頭發(fā),穿了最齊整的衣服。 楚深眼尖,看了一眼:“這不是那個……那個……” “單秋玲。”楚楓記得她,在第九生產(chǎn)隊,單秋玲家和陳容芳家的關(guān)系其實很遠(yuǎn),算不上實親,因此,她也不知道按照輩分該叫單秋玲什么。 單秋玲是家里的獨女,在這個年代,獨女要撐起門楣不容易。 鄉(xiāng)間的確淳樸,可是淳樸中也帶了野蠻,因為過于淳樸,有些人甚至將惡也理解成了理所應(yīng)當(dāng)。單秋玲因為是獨女,有些親戚老早就用口風(fēng)打聽著、用心思謀算著單秋玲家的財產(chǎn)。 單秋玲家的財產(chǎn)不多,親戚家的謀算也不多,甚至就連那探聽也直白簡單得很:“你家就一個閨女,以后這家業(yè)咋辦啊?” 那眼神刮著單秋玲家的東西,就快要咽進(jìn)肚子里去,簡簡單單的謀算,倒是更讓人惡心了一副心腸。 單秋玲就憋著一股勁兒,她干活兒比誰都肯出功夫、下苦力氣,一頓能吃一大海碗飯,長得骨節(jié)粗大、眉毛粗粗的、臉蛋兒曬得黑黑的,一股子倔意,要撐起自己家的屋頂。 單秋玲比一般男人還高、還壯,脾氣也暴烈,倒使得那些看人下菜碟的親戚都不敢欺負(fù)了她家去??墒墙┠?,單秋玲也老大不小了,婚事卻一直沒個著落。 親戚們那些心思,就又起來了。 單老頭和于老太便想著早點給單秋玲找個好人家,他們年紀(jì)也大了,哪天一個蹬腿,那些親戚們不要臉來分財產(chǎn)、分祖屋,哪怕是一個瓦片也想拿走,單秋玲不得和他們鬧起來? 老夫妻擔(dān)心單秋玲脾氣太暴,人單力薄的又斗不過一群惡親戚,就想要單秋玲早點嫁人。嫁人后,男方家好歹也多幾個人幫著單秋玲,他們的女兒不至于無依無靠。 因此,農(nóng)閑時節(jié),單秋玲就被自己老爹老媽從地里拎回來相親了。 雙方父母在屋里會談,兩個老大不小的未婚男女就出去談,采采風(fēng)、逛逛路,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單秋玲跟個悶葫蘆一樣,但想著爹媽的囑托,還是很有禮貌地說:“你沒來過咱們第九生產(chǎn)隊?要不我?guī)愎涔???/br> 對面的男青年好似也沒見過單秋玲這么主動的,他插著兜兒笑著說:“好啊?!?/br> 楚楓、楚深、楚梨三人就貓在另一棵大樹下,很擔(dān)心打擾了別人談情說愛,但又都沒見過這陣仗,現(xiàn)在既好奇又害怕,不敢出去惹人眼睛,把手里的碧綠哨子捏得緊緊的。 單秋玲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男青年聊著,男青年不是很熱絡(luò),但也不是很冷淡。 就在楚楓等人好奇這樣聊天到底是成還是不成的時候,單秋玲驀地瞥到一個小小、紅紅的身影一閃而過,像是奔著自家自留地去的一樣。 自留地可是單秋玲的命根子。 她家養(yǎng)的雞就散養(yǎng)在那兒,現(xiàn)在還有幾只在地里瞇眼呢,單秋玲再定睛一看跑過去的人影,差點嚇得心臟驟停。 這不是那個福團(tuán)嗎? 現(xiàn)在,福團(tuán)在單秋玲眼里那就是個沒輕沒重的雞鴨殺手,上次她不分青紅皂白拿毒草給她家的雞吃、還和年春花一起裝神弄鬼騙她娘,說福團(tuán)是仙女的事兒,單秋玲可都記著呢。 眼見熊孩子福團(tuán)又要靠近自己的雞,單秋玲連忙甕聲甕氣喊了一句:“福團(tuán)!離我家的雞遠(yuǎn)點兒??!” 福團(tuán)聽到這聲音,腳步一頓,咬著唇回過頭,見到和老母雞護(hù)犢一樣的單秋玲。 她……她又不是要去捉她家的雞,她怎么這么大反應(yīng)?福團(tuán)有些委屈和不高興。 單秋玲以為這么個小孩兒聽不懂自己的話,只能半嚇唬道:“你離我家的雞遠(yuǎn)點兒,不然我告訴你家大人?!?/br> 福團(tuán)咬緊唇瓣,黑珠子似的眼睛就有了些郁悶,倒是單秋玲旁邊的男青年不知具體事情,笑了笑:“一個孩子而已,你別和她計較嘛?!?/br> 單秋玲道:“感情她害的不是你家的雞啊,上次她用毒草喂我家雞,得虧沒出啥事兒,要是出了啥事兒,我這一年就白忙活了?!?/br> 單秋玲提起自家的財產(chǎn)就一臉的威風(fēng)凜凜,男青年噎了噎,有些小小的不快。 他覺得這單秋玲也太不像個女人了,怎么能這么說話?但想著爸媽說的,單秋玲會干活兒,膀大腰圓有力氣,一看就好生養(yǎng),還是沒說什么。 但是福團(tuán)蹙了蹙眉,福團(tuán)哪兒受得了這種委屈???這段時間,福團(tuán)就是隊里最受尊敬、追捧的人,誰都不敢逆著她,個個都夸她是福娃。 楚楓暗道不好,按照福氣文的定律,單秋玲要倒霉了。 她有心想阻止,但又不知道單秋玲會以怎樣的方式倒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福團(tuán)仍然是一副懵懂的樣子,白嫩又圓潤的,邁著小小的腳步從單秋玲家的自留地下去,跑到單秋玲和男青年面前,奶聲奶氣地說:“你們是在玩兒嗎?我也經(jīng)常和我的哥哥們一塊兒玩。” 單秋玲臉有些紅,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童言童語,倒是男青年,一見福團(tuán)就有種莫名的喜愛。 他彎下腰好脾氣地說:“你多大了?” 福團(tuán)仰起臉:“我今年七歲了。” 她忽然凝著眉,看向單秋玲,伸出手指在空中數(shù)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單秋玲和男青年都被她數(shù)得有些發(fā)毛,單秋玲咽了咽口水:“你在數(shù)啥?” 福團(tuán)乖巧又天真地?fù)P起一個笑臉:“在數(shù)meimei!阿姨的肚子里,以后會有meimei!”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單秋玲怎么覺得這么滲得慌,她擺擺手:“你快回家去吧,回家晚了你家大人該著急了?!?/br> 什么以后會有meimei?意思是她以后會生女兒?單秋玲可不信這些迷信的東西,而且生女兒也不錯啊,就拿她孝敬她爹她媽來說,這第九生產(chǎn)隊,幾個男人有她孝順扛事兒? 福團(tuán)卻不肯走,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掰著小指頭數(shù)著,一、二、三、四…… 她認(rèn)真倔強地說:“全是meime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