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一顧 第17節(jié)
紙魅等人也俱都金丹圓滿,只待時間,就可以結嬰。 幾人都去看他們少主,刑天更加驚喜,低聲道:“少主的金丹也漸趨圓滿!”他們少主結丹并不久,已經(jīng)在寶參幫助下,進入金丹圓滿期。 如此速度,只怕給誰知道都會大受震動。這不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這就是神,即使墮凡,也不是凡人可比。 但很快不止刑天,紙魅也發(fā)現(xiàn)以少主能力,明明可以借寶參推進更多,可少主當前每一點推進卻都無比艱難。紙魅蹙眉低語:“少主受制于這具身體的靈根太多?!边@具身體的水木雙靈根,資質(zhì)實在一般,根本無法支撐少主的進度,成為了形成水桶的那截短板,關鍵不止短還脆,一不小心就可能破裂。 尤其此時,當寶參提供了充足的靈力,顧回的神識早已足夠強大,但卻只能小心蜷縮在這個限制中,不得舒展。一點點按捺住靈力,按捺住神識,試探著這截木板的高度和韌性。一個不小心,沖破了這截短板,那就什么都留不住了。 刑天和紙魅能感受到神女每行一步的艱難,神女只能一點點小心拓展這截木板的高度,一點點小心淬煉它的韌性。這些都限制了神女本該有的實力和速度。 如此一來,顧回反而比其他幾人推進得都更加困難。幾人為顧回護法,直到額頭沁出汗珠的顧回在靈根能承受的極限處再次停下來,穩(wěn)住金丹,再次壓住多余的靈力和強大的神識,這才重新睜開眼睛。 抬手以巫山秘法給自己的修為施了障眼法,畢竟才結丹,就金丹大圓滿,勢必會引起很多窺視。窺視多了,麻煩也就來了。在不夠強之前,引起的關注越少越好。 刑天看到少主依然把修為壓到金丹初期,默默點頭。這些年,他們這些人太知道一旦露出不同,會遭受的圍剿有多可怕。 巫山寶參煉制后還余下最后一份,至于給誰,也許朱不離三人猜不到,但刑天紙魅還是能猜到的。少主這個人,心中一向恩怨分明。她不會輕易給人占便宜,也絕不占別人便宜。如今神女用了原身的身體,承了原身的位置,那么必然會替原身回報其父母家人。 這次東西珍貴,顧回直接把最后一份煉化的寶參交給刑天,讓他帶給原身父母二人。紙魅注意到,歡歡那份只吃了一半,還悄悄留了一半。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又是——那位公子? 隨著日光穿透山林,灑落整個林間道上,青山宗出來除魔歷練的弟子們與紙魅等人告別,踏上了回宗的道路。來時隱隱分作兩邊的一行人,此時已經(jīng)是明顯二分,一前一后,拉開了一截頗遠的距離。 趙晴李亞蕭端等人陪著白瑤落在后頭,趙晴看著前方以顧回為首的一群人,還多了一個絕美少年,她想說些什么安慰白瑤,但一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話,第一次,他們幾人聚在一起,卻格外沉默。 一入宗門,其他人還在交任務,白瑤就直接回了青云峰頂,找到了自己的師尊,她看著師尊,只說了一句話:“師尊,我要贏?!?/br> 青云道君看著這個與自己相伴兩百年的小徒,此時的少女一改往日的懶散隨性,目光灼灼。他在白瑤干凈澄澈的眼睛里看到了決心,也看到了燃起的不服的光芒。 他抬手輕輕摸了摸白瑤烏黑的丸子頭,輕聲道:“你想要的,師尊會幫你?!?/br> 半年時間,青云峰頂三人都再沒下山。 青山宗二十年一次的宗門大比,是宗門內(nèi)的盛事,也是修仙界的大事。畢竟青云宗是修仙界的執(zhí)牛首者,雖說在新一代弟子中,已經(jīng)有落下的趨勢,但當前宗門有青云道君等人在,還是能頂住門戶的。只是,有時候一個宗門的衰落就是一代人的事情,甚至會發(fā)生在一天,一個事件,更甚者一個瞬間。 清楚這一點的掌門和長老才會如此心急,同列一流宗門的凌霄宗和玄劍山莊都有了遙遙領先的弟子,已經(jīng)隱隱有與青云宗并肩的趨勢,這樣下去可不行。 好在這次他們宗門出了顧回。 到青山宗宗門大比請?zhí)淖陂T幾乎是全數(shù)回帖出席,這是青山宗展示自己弟子實力的機會,也是修真界見證評估青山宗的機會,更不要說這次還有傳說中的“結丹異象”。 只是當掌門和長老看到回復出席的帖子中有一張黑色帖子時,兩人都是一驚。彼此相視一眼,掌門才伸手拿起那張即使在一摞摞回帖中都格外顯眼的存在。 慢慢打開,然后沖長老點了點頭。 是幽都的回帖。 此次青山宗門派大比,常年不出幽都的幽王將現(xiàn)身青山宗。 第22章 (三合一) “幽王會來。”掌門緩緩道,吐了一口氣。 致虛長老看向掌門,滿臉不明白。 可掌門也不明白。 兩百年來幽王從不出幽都,都說幽王喜怒不定,殺人從來只有一個理由,就兩個字,“太吵”。也曾有大能想探一探這個橫空出世的神秘幽王的底,想到這里掌門撫了撫胡須,至少派出大能的宗門是這么說的,幽王目無宗紀,恐將為修真界大患,故去探一探,說不得就直接為修真界除邪衛(wèi)道。但實際上,掌門心道,有幾分是為了衛(wèi)道,又有幾分跟幽都源源不斷流出的靈藥靈植有關,誰也說不清。 同樣沒人能說清的還有為何如今處處靈力匱乏,靈植數(shù)量銳減不說,品質(zhì)也越來越差,那些稀罕的靈植索性直接絕跡了,但幽都卻始終能種出最好的靈植。幽都就做著這靈藥靈植的買賣,幽都的靈植,還跟古時品質(zhì)一樣,只要你出得起價,幽都就拿得出。 如此,怎能不動人心腸,讓人想一探再探。 但這種一探再探的情況近一百年都沒怎么發(fā)生過了,因為所有去探的大能,都有去無回。關于這些大能結局如何,有人說化作了花肥,都滋養(yǎng)了幽都的靈植了。 修真界沒人再敢眼紅幽都的靈植了,只敢老老實實按照幽都的規(guī)矩跟它做買賣。遇到各大宗門掌門長老相聚的日子,有人提到幽王是否會成為后患這事兒,各大宗門掌門都換了說辭,紛紛訕訕道,幽王只是脾氣不好,倒也稱不上邪魔,跟當年禍亂修真界的魔尊不一樣。 魔域七位魔尊以那位為最尊,就是那位直接掀起魔域和修真界的一場大戰(zhàn)。那位的實力,獨步魔域乃至修真界,提到魔尊二字,不用加任何前綴,說的就是他了。只是想到那位,不少人就已經(jīng)不自覺挪動坐在椅子中的身子,端起茶盞壓驚。那等駭人的實力,能輕易讓一個大能灰飛煙滅,太可怕了。那日所有人都以為是青山宗滅頂之日,誰也沒想到,當時化神修為的顧茴竟然能斬殺那位。 修真界以一個資質(zhì)絕頂?shù)奶祢湏Q來了魔尊的死,重新恢復了平靜。如今這些事已經(jīng)很少有人會提,實在是當年那位給修真界造成的恐懼太過。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讓這些逆天修仙的人,都會生出絕望之感。青山宗更是經(jīng)那一役,實力大損,四位大能死了一個重傷三個,如今地位搖搖欲墜。 掌門也不知怎的,看到這張黑色帖子,居然又想起了那場兩百多年前的浩劫??粗L老枯瘦的手中一張張?zhí)?,他苦笑了一下,本來還說這次宗門大比不要太張揚,如今想低調(diào)都低調(diào)不起來了。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幽王親臨,只怕整個修真界都會再次震動。 這消息一傳出,果然整個修真界都議論紛紛。 遙遠的幽都,黑色的幽城中那座靜謐的幽殿內(nèi),挺拔修長的黑袍男子立在窗前,從夜色漸濃站到此時夜色慢慢變淡。 有溫潤平和的聲音響起在黑色的正殿中:“睡不著?” 黑袍陸湛仿佛被人踩到最敏感的那根神經(jīng),驟然轉身道:“胡說什么!我怎么會因為——睡不著!”佛子點起了正殿火燭,突然的亮光讓陸湛習慣黑暗的眼睛微微一瞇,才重新睜開。他要說明白,他絕不是因為要見到她睡不著,絕不是!他明明就是,明明就是——萬年來,總是睡不著。 這個世界這樣吵,他明明就是,總睡不著。 佛子立于燈燭火光中,白衣如雪,眉眼俊秀溫潤,他看著眼前背光而站的人,看了好一會兒,才問: “后悔嗎?” 聞言陸湛身子一顫,狠狠咬牙,“后悔?”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張狂的笑意,“有何可悔!我陸湛,從不后悔?!闭f到這里,他死死盯著眼前佛子,眼中都是陰暗,“你,也不要后悔?!闭f完扯著嘴角笑得嘲諷,轉身握住窗欞,看東方破曉,一輪紅日躍出云層。 他的目光落在整片東南方向,那里是光所在。 陸湛的目光中是無人可以分辨的復雜,陸湛覺到,他的心口又開始疼了。 佛子也隨著幽王看向東南方向。 那里是光的方向,是青山宗的方向。 曾經(jīng),東南的盡頭——也是巫山的方向。 后悔嗎? 佛子平靜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他看著眼前這個永遠被常人無法理解的痛楚折磨著的人,那些仿佛踩著這人神經(jīng)的痛楚永恒不落,他活一日,這些痛楚就在他神經(jīng)上跳動一日。 誰讓他是開了心竅的鴻蒙之子,能聽到世人心聲。 這不是獎賞,這是代價,是獲取無上力量的代價。世人心聲,生生不息,各種欲望齷齪生生不息,念念不斷,有時卑瑣小聲,有時又驟然發(fā)狠欲望大增。即使在遠離眾人的幽殿,他也不過能屏蔽到最低,一旦入紅塵,所有這些聲音都會毫無屏蔽地放大放大。而世間初始的鴻蒙之子,卻恰恰有著最敏感的神經(jīng)。從開心竅那日開始,就注定他,永不得安寧。 這是天罰。 沒有聽過的人,永遠無法想象一個人在一秒鐘能生起多少念頭,貪嗔癡念念不息。而陸湛要承受的正是這世間所有人的欲念心聲。 陸湛就這樣過了近萬年。這萬年里,神女多數(shù)時間都沉眠在神女墓中。 他為神女開心竅,可,神女卻忘了他。 后悔嗎? 佛子看著陸湛,但那苦笑卻是對自己。他看著眼前人,佛子無痛,不知那痛楚滋味。但佛子他,什么都不會有了。他和此時的陸湛,誰更可悲呢? 佛子看著東方破曉的天,口中輕念佛號。一切都是我執(zhí),連他的存在本身,都是我執(zhí)。 而陸湛卻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他只是死死看著那個方向,手指幾乎把窗欞扣碎,但他似乎一無所知。 青山宗大比之日到了。 整個青山宗衣袂飄飄,各宗門的掌門長老都帶著自己宗門最有前途的弟子來到這里。湊在一起說話的人幾乎都會提到同一個話題,“聽說了嗎”,“聽說了”“真的會來?”“我二哥的外甥就是青山宗弟子,帖子拿進去的時候他正好看見了,那么黑的帖子,除了幽都還有誰敢往人家遞那么黑的帖子”如今黑色,是屬于幽都的顏色..... 眾人在青山宗看了三日比試,也翹首等了三日,但傳說中的幽王并沒有現(xiàn)身。 好在,沒有見到幽王,也不虛此行。青山宗這一輩的弟子,還是很有幾個值得注意的。 第四日,整個青山宗內(nèi)氛圍比前三日還熱烈,生死擂的到來給持續(xù)了三日才要平靜下來的氣氛澆上了油。早早的,看臺旁邊就坐滿了人,所有人都看著此時還空著的這座擂臺,討論著今日即將在這個臺上上演的生死擂。青山宗的生死擂,足足幾百年未現(xiàn)了。 今年顧家掌家人一進來就有專門的青山宗弟子接待,領到了往日絕不該安排給他們顧家的座位,竟挨著修仙世家張家。這從未有過的待遇讓家主顧耀祖腳步一頓,但面上依然如常。他早跟顧家長老們一點點分析過顧回試煉留影,得出了很有希望的評估。可還是沒想到如今顧回不過才結丹,青山宗就已這樣重視了。想想以后,即使老練從容如顧耀祖,也忍不住心頭火熱,往日消瘦嚴苛的臉上有了光彩。 就是張家,看到顧家人落座一旁,也是當即與之寒暄,竟不是虛應,內(nèi)中是實在的想要結交之意。顧耀祖一邊周旋于身邊各家家主之中,一邊注意到自己那個沒出息的二弟又扯著人家青山宗小弟子打聽事兒呢,顧耀祖本想讓人把他拉回來,給人看到像什么話,但還是忍住了,這個二弟沒出息,可他好歹給顧家生了個有出息的孩子。 好在二弟媳是個能穩(wěn)得住的,此時端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如既往,端莊得體。 永遠端重不起來的顧耀宗一聽女兒要跟白瑤打生死擂,當時腿就軟了,當著一屋子的顧家人,差點連手中茶杯都端不住。好在后來聽說,賭注不是自家女兒的生死,他連帶顧家其他人才長長出了口氣。別人都放心了,可他還是不能完全放心,等打聽清楚了青山宗生死擂的情況,他這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 生死臺上是可以用符篆法寶的,雖規(guī)定金丹對峙的不能用超過金丹期的法寶,但女兒才結丹,對方要是拋出對付金丹大圓滿的法器,女兒也遭不住呀!生死臺上忘生死,種種手段都可以使出來,上了生死臺賭注是一回事,但生死自擔,師門是不能輕易出手干預的,這才是生死臺的意義。 一想到要跟白瑤拼法器法寶,顧耀宗的心就涼了,他女兒有什么呀。別說他女兒,就是他們顧家,也跟青云峰道君完全沒法比。此時顧耀宗正拉著人打聽信兒,越打聽心越?jīng)觥I狭松琅_的弟子在此擂之前不參加其他的比試,故而他們來了三日,也不曾見到女兒。只聽人說,道君帶著這兩人這半年來都于青云峰上閉關。 聽到這個說法顧耀宗心里就更不是味了,誰不知道他女兒是他挾當年情分硬逼著致虛長老給塞到青云峰道君門下的,現(xiàn)在說是青云道君帶著兩個人閉關,到底什么樣只有女兒自己知道了。 人群里一陣響動,顧耀宗也跟著抬頭看過去,就見一個丸子頭白衣女孩,在幾個人的簇擁下朝著擂臺這邊過來,正是白瑤。 “金丹中期了!”看臺上有人驚異道,青云道君果然厲害,居然這么短時間硬是把一個資質(zhì)不好的徒弟給拉到金丹中期。那些年輕弟子們看著人群中的少女,心中是又酸又羨。 “只怕那個顧回懸了!”哪怕人群熙熙攘攘,鬧哄哄的,一有人提到女兒名字顧耀宗也是聽得清清楚楚,聽到有人說閨女“懸了”,顧耀宗趕緊呸呸呸,晦氣,誰懸了,你才懸了呢!能不能說點吉利話,他已經(jīng)回到夫人身邊,這時候嘴里不住道:“必然沒問題的,咱們女兒,我早就說過,典型的厚積薄發(fā)型.....”嘴里不停,但心里卻虛得厲害,白瑤不僅金丹中期,人家連身上的衣衫都是火浣布做的,這種料子一尺都要上品靈石一千塊,水火不侵,臟了也只需要扔到火里燒一燒,立馬就跟新的一樣。 看到那邊又有人來,顧耀宗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這時他更顧不上什么穩(wěn)重得體了,要上生死擂的是他顧耀宗的女兒!這時候人叮囑他穩(wěn)重,他都要急眼的。他先看女兒修為,果然還是金丹初期,即使再畏懼青云道君,顧耀宗也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句——臭不要臉的偏心眼子,那么多丹藥好東西都給小徒弟嗑了這是,看樣子別說指點,只怕就是丹藥都沒一粒落在他閨女嘴里! 又去看女兒氣色,哎呀看著臉色蒼白得很?。∪滩蛔∮肿⒁獾脚畠荷砩弦路?,顧耀宗要不是還記得自己在人群中,簡直當時就能落淚,女兒身上穿的還是當年準備的衣服。雖說修真者的衣服沒有舊壞之說,一般人也都是一件能穿兩百年,可顧耀宗就是覺得一顆心難受得很。 此時不少人都在討論這兩人,即使青山宗再是捂著藏著,但是關于突然殺出重圍嶄露頭角的顧家二小姐顧回,還是有不少人聽說了的,尤其是那一場結丹異象,更讓不少宗門掌事者都暗暗上了心。 其他宗門年輕一輩的弟子們此時倒還沒有想這么多,除了打量白瑤顧回,很多人一眼就注意到顧回身邊那個絕色少年。 九尾胡不依緊緊跟著少主,他知道少主遇到了瓶頸,半年前少主就已金丹漸趨圓滿,論理該能結嬰的,但偏偏半年時間都卡住金丹圓滿,怎么都無法更進一步。 玄劍山莊莊主低聲囑咐弟子呂巖,待會仔細看這個顧回使劍。青山宗不得外傳的秘境試煉留影,他們通過各種途徑也弄到了一份,留影中顧回使出的顧家劍讓他看得心驚,明明手中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劍,明明握劍的不過是一個才筑基的年輕弟子,可好多次莊主都有種劍意將出的感覺。對劍的癡迷,千年的眼界經(jīng)驗,都讓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是一個注定會修出劍意的人,不容小覷。 正因如此,自從來到青山宗他才把弟子呂巖一直拘在身邊,他要讓自己這個劍癡弟子親眼看看顧回使劍。他有種預感,眼前這個才金丹的弟子,對劍的理解,能夠解了呂巖的困惑,幫助早已結嬰圓滿的弟子呂巖破境,入化神。從此,這一輩弟子中,就不再是凌霄宗的秦廷之獨領風sao了。兩百年即化神的天驕名額里,也將加入他們玄劍山莊弟子呂巖的名字。 千年來這個名單上也不過就那么幾個名字:最近的是秦廷之,再遠一些就是沈遇和顧茴。莊主作為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使劍人,他期待著今天這個顧回的表現(xiàn),期待能帶給弟子感悟,他期待著弟子的名字能出現(xiàn)在那個只屬于天驕的名單上。 “你怎么看?”凌霄宗掌門問身邊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的器宇不凡的年輕人,他銳利的老眼很快越過白瑤,把走過來的顧回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他覺得恐怕那個結丹異象,多少有夸大。青山宗這一輩弟子中縱有出色的,跟廷之,還有那個呂巖相比可都差遠了。修仙這條路就是這樣殘酷,能夠傲視群雄的,注定只有了了幾個人,擁有這了了幾個人的宗門,就享有了獨領風sao的機會,就能壟斷資源和權力。 “弟子愚鈍,看不出什么?!鼻赝⒅贿^打量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他看起來比誰都恭敬謙遜,一張俊臉上常常掛著親和的笑,但實際內(nèi)中很是傲慢。能入他眼的人,秦廷之一邊含笑笑回應他人招呼,心中卻道——同輩中也不過一個呂巖,硬要再加一個,也許還有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佛子。至于其他的,他把目光落在了青山宗看臺上的青云道君身上,不過四百年,修為就到合體大乘之間的這位道君,是他的前輩,也是他的目標。 至于最近引人關注的什么顧回,不過一個金丹。金丹到結嬰,就是天賦好的人,在如今這個資源匱乏的修真界,這條路也往往要走百年,而很多人一輩子就卡在金丹了。什么時候顧回能結嬰,也許那時他才有興趣多看一眼。年年修真界總要嚷嚷出那么幾個天驕,至于到底是不是,能不能活到值得他秦廷之多看一眼,都是未知數(shù)。 顧耀宗好不容易才遮遮掩掩把夫妻兩個存的符篆法器送到顧回手里,看周圍人少一些,忙取出一物塞到顧回手中,語氣嚴肅了些倒:“你這孩子怕不知道這是多好的東西,我們用不上,你留著自己吃,一會兒你就先吃一點?!毙扌心哪軟]有好東西在后面推著,女兒是要有大出息的,更需要這些好東西了。 他塞過來的是那份煉化的寶參。 看著生恐給人看到的原身父親,顧回覺得顧父也是個怪有趣的人。都讓她有些想笑了,可不是有趣。她重新把寶參推回顧耀宗手中,“吃過了。” 聽到這話顧父眼睛一熱,忍了忍才把淚意憋了回去,都怪他沒本事,才讓女兒省下好東西留給他們夫妻倆。他還想說什么,但看出顧回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只能按照女兒意思把東西收回去??吹筋櫽^來,顧耀宗一肚子話只能都憋回去,眼看就要上擂臺了,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 顧盈把一個保命法器遞到顧回手中,硬邦邦道:“家主給你的?!?/br> 顧回從顧耀宗的反應中就知道這法器對顧家來說很難得,顧耀宗喜得搓手,有這個保命法器就是對方扔出針對金丹大圓滿的法寶,女兒也能抵得住了。別看他大哥平時看他不順眼,但到底是一家人,關鍵時候還得靠大哥。 離比試開始,所剩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顧耀宗還想叮囑兩句,話到嘴邊,看著女兒蒼白疲倦的臉無聲看著即將登上的擂臺,顧耀宗哽了哽,按了按女兒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