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一顧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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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fēng)雨要來,大戰(zhàn)將即,也就只有道君與白瑤這樣充滿風(fēng)花雪月虐戀情深的故事值得聽一聽,放松一下她為了破境大乘始終緊繃的神經(jīng)。 她啟發(fā)此時面色蒼白不堪的沈遇道:“你可以講一講,你到底是什么機(jī)緣巧合發(fā)現(xiàn)自己對小徒弟心動了?是某個走火入魔的夜晚后,還是哪次外出歷練遇到危險,正好把你和白瑤卡在某個山洞里,你們還得生火烤衣服那種?”前世根本沒機(jī)會得知這些,她就被當(dāng)場宣布出局了,今生才有心情和機(jī)會問出那些重要關(guān)節(jié)。 說到這里顧茴更加興致勃勃:“是不是哪次你突然看到她□□的肩膀,或者覺得她露出的腳踝白得耀眼,移開眼睛的瞬間就知道自己完蛋了?”紙魅講的好多故事里都是這樣的,大約是男子心動的常規(guī)路徑。 “哦哦還是——”一下子好多路徑涌上顧茴的腦子里。 “夠了!”沈遇再也維持不住平靜,突然開腔打斷了她。 顧茴這才住了口??聪蛏蛴觯J(rèn)識沈遇這樣久遠(yuǎn)的時間,都未見過這樣氣急敗壞的沈遇。沈遇是人皇命格,注定的帝王將相,就是輪回進(jìn)入修真界,也是令人矚目的天驕?zhǔn)苋司把龅牡谰?。所以她見到的沈遇,永遠(yuǎn)是不慌不忙的,永遠(yuǎn)不會有行諸于外的憤怒,他可以永遠(yuǎn)克制自己,平靜地聽你說,哪怕來自對方的是挑釁。他的克制與平靜中,帶著人皇命格天生的矜持與傲慢,他不必動怒,甚至不必給挑釁的人一個眼神,他君臨四方,注定站在高處,他無需動怒。 從未動怒的沈遇,動怒了。 顧茴能夠清楚看到他的克制,在他這樣克制下,她依然能看到他握起的手上隱隱的青筋,看到他突突跳動的太陽xue。 這次顧茴是真的笑出了聲,她才不想聽沈遇和白瑤話本子一樣老套的情愛故事,也就他們自己覺得精彩紛呈,其實(shí)——俗套死了。她就是想看到這樣的沈遇,這才叫有趣,才足以放松始終緊繃的神經(jīng)。 沈遇來質(zhì)問她?真是有意思,她有太多可以問回去的東西了。她和陸湛如何,都是她和陸湛的事情,輪得到青云道君發(fā)問。 他以為自己是誰呀! 沈遇煞白著臉色看著笑得眼波流轉(zhuǎn)的顧茴,連她此時這種終于看到有意思事情的笑,都是他熟悉的。她再回來,沈遇找到了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一切,卻發(fā)現(xiàn)他已失去這個人,深陷一種失控的墜落。 沈遇以為,這已經(jīng)是最可怕的感覺。此時的他哪里知道,與后來他終將發(fā)現(xiàn)的事實(shí)相比,這種失控的墜落只是開始。 顧茴似乎終于玩夠了,她的面色一下子冷了起來,是沈遇熟悉的矜傲,這一刻她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南宗宗主,面對著另一個宗門的道君,目光里再也沒有任何私人的感情,語氣都是例行公事的清冷: “道君如果想知道我南宗的選擇,我俱已告知。至于別的,都不是道君該問的,道君慢走,本尊就不送了?!?/br> 沈遇努力克制著緊繃卻也控制不住顫抖的下顎,壓下情緒,冷然道:“顧茴,你可以不要我的交待。但我要你的,你該給我一個交待。” “交待?”顧茴輕輕問了一聲。 沈遇看著她同樣輕聲道:“你我之間,永遠(yuǎn)不會是單純的宗主和道君,我知道,你也知道。”他們之間,有太多故事,斬不斷,完不了。 在他轉(zhuǎn)身離開之前,沈遇留下一句:“我勸你離幽王遠(yuǎn)一些,易陽門攜鎮(zhèn)宗羅盤下山,如今滅世之人直指南宗,我們都很清楚,除了幽王,不會是別人?!闭f到這里,他冷笑了聲,“夭夭,你一向聰明,殺了他,或離開他?!眲e做傻事。 說完,沈遇離開了南山之巔。 顧茴本是不相信什么滅世之人的預(yù)言的,滅世之人又不是隨處可見的大白菜,四百年前修真界出了個魔尊,當(dāng)時就瘋傳易陽門的預(yù)言,說什么滅世之人。結(jié)果這才幾百年,又是易陽門的預(yù)言,又是滅世之人現(xiàn)世.....如果如此容易就滅世,這世道未免也太柔弱了。 可如果沈遇都如此鄭重其事的說起的話,顧茴就不能不仔細(xì)想想其中關(guān)節(jié)了。易陽門那個鎮(zhèn)宗羅盤確實(shí)是個寶物,如果這個預(yù)言出自易陽門鎮(zhèn)宗羅盤——那可是神器!那就是真的滅世之人出,被稱為滅世之人的也確實(shí)當(dāng)是陸湛,鴻蒙之子嘛,與天地同生同滅,也是唯一與天地同滅后,能夠再次隨著天地初始誕生的神祇。那時一切舊有俱都?xì)纾煦缰薪?jīng)歷無法計(jì)數(shù)的漫長時間,再次升起鴻蒙之氣,而鴻蒙之氣終會再次化生為人。 可如果預(yù)言出自易陽門的鎮(zhèn)宗羅盤——,那么上一次的預(yù)言又是怎么回事,除了鴻蒙之子,哪里又能再出一個滅世之人?即使魔尊強(qiáng)大,她都不信當(dāng)年魔尊能有滅世之能。這滅世之人還前仆后繼了.....顧茴甚至有些好笑地想莫不是易陽門的羅盤給人掉包了,不然她早知那是神器,怎么能不準(zhǔn)到這個地步,五百年還不夠世道眨個眼的工夫,就噗噗往外出滅世之人......但凡懂得天道輪回的神,都知道絕無可能,可笑死了。 顧茴還沒來得及笑,就覺脊背一麻—— 擅長羅列種種可能的顧茴,在這個瞬間想到了一個她幾乎從未想過的可能—— 紗燈下,顧茴臉都白了! 易陽門的神器自然不會給人掉包——,除了神器給人掉包這個可能,還有一個可能—— 顧茴白著臉想到。 但.....怎么會呢.....怎么可能..... 攝政王是他,魔尊還是他?她最多只是得罪了攝政王,她可是真的出手殺了——這次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的換成顧茴了..... 她不由得蹲下來,忍不住自己扯了扯自己的頭發(fā),“冷靜冷靜,這只是猜測,無稽的猜測.....”顧茴隨手召來一截枯枝,在地面上列了整個過程、諸多走向、正反兩個方面各種證據(jù),一邊口里念念有詞:“也不是只有這一種可能.....還有別的可能,例如可能——” 然而她細(xì)細(xì)梳理,推來導(dǎo)去,看著地面上推測的結(jié)果自言自語道:“這不是還有另外兩種可能,除了易陽門神器被掉包,還可能天道就是瘋了就是噗噗五百年出了兩個滅世之人.....這些修真人士不都信了,我怎么不該信呢。” 顧茴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心里知道別人能信,她不會信。她父就是戰(zhàn)神,早就跟她說過絕無這種可能。滅世之人,一個世道最多出一人,那人是天地至純之氣所化,秉正邪之氣所生,才有與天地同生同滅的能耐.....此外,滅世?動不動就敢說滅世,怕不是腦子不好。 “沈遇說易陽門鎮(zhèn)宗羅盤出,就一定是鎮(zhèn)宗羅盤出嗎?也許就跟以前一樣,是易陽門下面的羅盤算出來的.....那些羅盤算出什么都有可能.....”不準(zhǔn)的,不準(zhǔn)的。 就在這時突然出現(xiàn)的牧野:“少主,幽王殿下等您呢。” 把顧茴嚇得一個激靈。 “誰?誰等我?” 牧野心道少主不太對,莫不是那個青云道君在他們南宗還敢不說人話。 “幽王殿下?!?/br> 顧茴站起身,無意識理了理根本不需要她親手理的身前衣襟,突然低聲問牧野:“他有沒有說什么事?” 少主果然不對勁!幽王什么時候多跟他們說過話.....更不可能告訴他們什么事,殿下只會嫌他們礙事.....牧野看著他們的少主,搖頭不語。 “牧野,如果有人殺了你——”顧茴趕緊補(bǔ)充一句,“沒殺死.....你會原諒她嗎?” “不會?!睌蒯斀罔F,是他們巫山人的脾氣沒錯。 “你仔細(xì)想想再回答我,不用著急的,你再想想呢?!蹦烈皵蒯斀罔F的不會讓顧茴手都涼了,如果連牧野都不會,陸湛如今這樣脾氣的能會?她之所以選擇問牧野,因?yàn)槟烈笆撬麄兾咨饺酥形ㄒ灰粋€還可能會的,其他人,她,呵呵。紙魅,呵呵。另外幾個,呵呵呵。 牧野果然仔細(xì)想了想,然后對巴巴看著他的少主肯定道,“不會?!?/br> 看少主臉色一下子更不好了,牧野忖度,忙問:“是不是其中有誤會,如果有誤會——” “那倒沒有?!睕]有誤會。 “那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牧野忙又道。 “苦衷?沒有?!鳖欆钜簿褪菦]心,不然這時候她的心也該拔涼拔涼的。 “少主,換做你,你會原諒嗎?”牧野沒轍,只好把問題拋回去。 顧茴:..... 顧茴怎么可能原諒!那可是殺了她?她不死是她能耐,她如果沒本事可就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沈遇只是辜負(fù)她,白瑤只是得罪她,她都恨不得他們兩個原地道毀人亡.....更別說直接殺了她,就是有再多誤會和苦衷,也得等她殺回去再說,對方僥幸不死,倒是可以坐下來說一說,說的也不是原諒,而是兩清。有負(fù)于她,不管何種原因,她絕不原諒。最多就是,她再不覺得吃虧,可以道一聲都過去了算了吧。 被牧野這么一反問,給出自己的答案。顧茴在夜風(fēng)中石化了,木偶一樣。 顧茴有點(diǎn)能感覺到凡間人所說的:夜涼如水。真的是哇涼哇涼的。外面眼看合圍就要形成,大敵當(dāng)前,怎么讓她發(fā)現(xiàn)這么個事實(shí)呢。當(dāng)顧茴再重頭把整件事翻來覆去捋過一遍再一遍的時候,她兩手絞握了一下,必須得正視這個最大的可能性了。 這時候牧野已經(jīng)隱隱猜到少主這個“如果有人殺了你”的問題只怕就是跟幽王殿下有關(guān),牧野頓了頓,本不該多話,但許久沒有見過少主這樣不安了,他終于還是小心翼翼問道:“少主可是與幽王有過類似恩怨?” 顧茴一聽,轉(zhuǎn)頭看牧野,不愧是他們巫山的牧野,這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只不過,“類似?倒不是多類似。” 牧野聞言吁出口氣,不是多類似,那就沒什么!以幽王對少主情意,些許不大不小的恩怨想必—— 可惜牧野這口氣出的太早,就聽到他家少主幽幽把話說完了: “是一模一樣”。 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殺人,她看出了他的命門軟肋,毫不手軟,選擇與之同歸。也就是他厲害,不然——,顧茴緊張到忍不住咬了指甲,望著牧野問道:“你覺得幽王他——” 牧野真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這樣生死恩怨.....不過他滯了滯,認(rèn)真想了會,還是告訴顧茴:“如果是幽王殿下,大約會原諒少主的吧?!?/br> 牧野說這話雖用了“大約”,謹(jǐn)慎的牧野給出這個答案,也很讓顧茴意外了。她只知道他們牧野細(xì)心謹(jǐn)慎,倒是才發(fā)現(xiàn)牧野如此樂觀.....樂觀好,世道艱難,還是得樂觀點(diǎn)。樂觀點(diǎn)想,陸湛助了她這么多,總不會想起舊仇一掌劈死她——想到這里顧茴悟了,陸湛根本不是泥丸宮壞了,那也不是她的錯覺,怪不得最早好幾次她都從陸湛身上感覺到殺氣!那就是沖著她來的..... 紗燈輕輕晃動,顧茴原地啃了好一會兒指甲。 牧野安慰道:“幽王待少主,少主無需多慮的?!?/br> 顧茴啃著指甲點(diǎn)頭,牧野說得對。她看遠(yuǎn)方月色下翻涌云海,只是牧野不知道,她當(dāng)日決心多大,出手多狠。牧野更不知道,被她以身化劍刺穿心臟,多痛! 她一下子想到前世出魔窟,一點(diǎn)魔尊的消息都沒有,也從未見過幽王本人。顧茴唇邊露出一個非??酀男?,因?yàn)樗龤У袅怂?,該是讓他陷入無盡痛楚長眠。而今生,不過因?yàn)樗厮輹r光,動用了全部血脈能量,插入陸湛心口的巫山力回收,才讓他能蘇醒過來。 而耳邊牧野還在說: “碧水閣,屬下也是后來才知,從來都是為少主準(zhǔn)備?!?/br> “薜荔閣中少主的魂燈,”說到這里牧野想到了那日少主魂燈亮了一下,把武曲那狗妖為難的,武曲之所以怕成那樣,不過是因?yàn)檎麄€幽都都知道他們的王百事不問,萬事不關(guān)心,只關(guān)心那盞魂燈。牧野想到這里道,“是每次幽王殿下醒來,唯一關(guān)心的?!?/br> 顧茴愣在夜風(fēng)里,許久,許久,“你倒是從未跟我說過這些?!鳖欆盥曇舾蓾粫r間百感交集,最終化作一片茫然。 她不知自己該想什么,該想她與陸湛萬年前巫山的初見,還是該想大楚那個攝政王,還是當(dāng)年修真界那個只聞其人,她其實(shí)從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的魔尊。 她甚至不敢想那日,她最后拼盡全力的一擊。 牧野抿了抿唇,在他們巫山人看來,誰也配不上他們神女的。尤其是幽王,如此厭世,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一個人。他們曾誰也沒覺得幽王是良人,少主當(dāng)配磊落公子。可如今再想想,論磊落公子,世間還有誰比人皇強(qiáng)??捎衷趺礃幽?,還不是說變就變了。 顧茴站了許久,回身對牧野道:“我去尋他了。 大戰(zhàn)當(dāng)前,可有些事,既已知道了,又裝什么糊涂人呢。 顧茴一路上似乎想了很多,前塵舊事紛紛;又似乎什么都沒想,只是腦中紛紛擾擾一片。最后,前塵種種都落在當(dāng)年那個以半截銀面遮住面容的魔尊,她曾感覺到,他在看她。原來不是錯覺,那時,他真的在看她。 顧茴在一處最僻靜的古樹上找到了陸湛。陸湛靠坐在巨大的樹干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顧茴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慢慢抬手障住陸湛上半張臉,只露出眼睛同口鼻。 是他。 當(dāng)然是他。 第53章 三合一 顧茴只知道后來攝政的陸相是他,卻不知道——原來魔尊也是他。 當(dāng)然是該是他。顧茴看著那個靜靜依靠在參天古木上的人,不然,她一個化神何德何能——能夠靠近且殺得了一個讓整個修真界聞風(fēng)喪膽的魔尊。顧茴遠(yuǎn)遠(yuǎn)看著陸湛,眼睛酸澀得厲害。 不是他還能是誰呢?后來她一直以為她能做到是因?yàn)樗难}能力,顧茴自嘲得翹了翹嘴角,那可是個能輕易斬殺渡劫期老祖的魔尊。 這時樹上的黑袍幽王轉(zhuǎn)向了顧茴,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帶著淡淡的涼意:“怎么?” 顧茴朝看過來的陸湛笑了笑,謝天謝地,顧茴不會哭,不然這時她簡直不知自己該怎么抑制住內(nèi)心奔涌的情感:酸澀的、慌張的.....悲傷,或者還有苦澀.....如此復(fù)雜。 最后歸結(jié)成nongnong的后怕:陸湛,原來差點(diǎn)就死在她手上啊。顧茴發(fā)現(xiàn)這個想法讓她害怕,那一瞬間她如此真實(shí)地感受到她好像真的曾經(jīng)獨(dú)自跋涉過這樣一段歲月:她重生到青山宗顧回身上、她參加了青山宗大比、參加了門派大比、前往歲古秘境、前往小昆侖,被青云道君奪了締仙草.....那個過程中明明很多人都在,唯獨(dú)沒有陸湛。她走得遠(yuǎn)比這次艱難,帶著巫山幾人在火與血中跋涉,沒有陸湛,也沒有牧野。 直到一片葉子擊在顧茴的額頭上,她才從中回神。正是陸湛彈過來的一片葉子,輕輕擊在她的額頭。她愣愣看著,他在。 活生生的。 “發(fā)什么愣?怕那些雜碎?”陸湛微微偏頭問她。 顧茴沒有回答,而是徑直飛身而起,直接落在樹干之上,根本不理會驚詫的陸湛,一手按住他的左肩,另一手扯住他黑色袍服用力往下一拉: 顧茴看到了陸湛左胸,一道她非常熟悉的疤痕,是只有她能夠留下的志在斃命的疤痕。 許久,樹干之上的兩個人一片安靜。 顧茴看著她留下的疤痕,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而陸湛,自打意識到顧茴在做什么以后,就始終是安靜的。 好一會兒,陸湛才靜靜斂了衣襟。還扯著陸湛衣襟的顧茴趕忙縮手,卻忘了自己此時不是在平地之上,而是在參天古木之上,打小就在樹上長起來的神女,一個不穩(wěn)幾乎就要從樹上跌落下去。陸湛眼疾手快一拉,失了平衡的顧茴不提防這么一拉,整個撲入陸湛懷里。 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本就安靜的夜晚,更靜了。月亮被云遮了半邊,露出彎彎一角,星子眨著眼睛。 顧茴靠在陸湛懷里,她該馬上離開的,可是顧茴不想,她不知道離開后要怎么面對眼前這個人,她更不知怎么面對心緒中彌漫的孤單:為什么會覺得他不在她這段跋涉的歲月里呢,怎么會有這么荒誕的感覺,而為何那一刻,這種感覺如此真實(sh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