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嫁屠戶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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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軍和姚晴天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除了幾個煤球爐關(guān)小了風(fēng)口, 用小火煨著各種容器里的鹵味半成品, 其余明火都已經(jīng)關(guān)閉, 兩人再三檢查一番,出了廚房,鎖上門窗。 雪后初晴的冬日午后, 太陽一點熱度都沒有,抬頭望去,大概有霧氣薄云遮擋,太陽連火紅的顏色都沒有,像月光似的白晃晃的透露些許涼意。 趙軍牽著姚晴天的手,走在屋后的道場上,這一塊地面的雪早就掃干凈了,樓頂上是前幾天鏟掉的,鏟掉之后又下了兩天小雪,所以有些積雪是沒清理干凈的,這兩天放晴了,一些向陽的地方在化雪,樓頂上自然沒有遮擋,一直有雪水流淌下來,所以樓下幾處水管靠近的地面都有水跡。 屋檐一圈地面覆了厚厚的水泥,兩人走過來倒也方便。 到了中間那棟住樓處,姚晴天進屋去看了,房里,吳薇和那群孩子包括趙昕悅都還在睡著,姚晴天同姚水蘭說聲便輕手輕腳又掩上門出來了。 趙軍聽說后,便牽著姚晴天的手繼續(xù)往西邊房屋走去,道:“你這兩天也很是辛苦,回房里歇會吧,昕昕要是醒了,水蘭自然會去找你。我今日也不出去了,去喊了何伯后就回來帶昕昕。” 女兒滿月后,趙軍便忙起來了,這段時間更是披星戴月,天不亮就出門,回來時女兒也早就睡下了,除了半夜給閨女換換尿片,他都好長時間沒抱抱他家小昕昕了。 接下來只會更忙,趙軍也是特地抽個空早些回來,同閨女、媳婦親近親近,要不然,趙軍都怕女兒不認得他這個爸爸了。 趙軍將姚晴天送到自家住房屋后面,才松開手去后山喊人了。 廠房處于山里偏西北拐角處,當(dāng)初圍院墻時,在西北拐角開了一扇大門,院墻將整個養(yǎng)殖場包圍起來了,趙軍沿著院墻一圈修了一條兩米多寬的土路,這條路所占地都是養(yǎng)殖場租賃下來的,使用率不是很高,所以沒有花大成本去填筑石頭水泥,平常不影響,但是大雨和化雪的時候土壤松軟,行車非常不方便。 趙軍這時只能選走小路步行過去。 從后院穿過籬笆墻過去,有一條小路通往山里廠房,后面山路倒不是很陡峭,平常趙軍騎著摩托車來去自如,可這段時間大雪封山,加上很忙,趙軍已經(jīng)月余沒有經(jīng)過這條小路穿梭入山了,這次正好沿路看看。 穿過石板橋進了籬笆院,最先看到的便是池塘。 池塘很大,他專門找老木匠做好的小船在池塘一邊停放著,這條小船建造得晚,沒趕上今年夏季采荷花,倒是前段時間起魚用的比較多。 前些天最冷的時候,水面結(jié)了厚厚的冰,趙軍每天早上會過來將沿岸一圈冰敲碎,雖然秋末冬初的時候捕撈了許多魚,但是又沒有抽干魚塘,池塘里肯定還有不少。 魚是冷血變溫動物,在水里凍不死,但是長期缺氧肯定不行,所以趙軍每天大早上來敲碎冰面,順道拿上撈網(wǎng)撈上一撥魚。 那邊廚房水箱里一直養(yǎng)著一些魚,隨時殺了煮著吃。 這兩天雪停了,氣溫也有所回神,池塘也就周邊淺水的地方結(jié)了薄冰,不需要特地來處理。 趙軍還是繞過來看了看,這兩天池塘沒有全面封凍,水里有足夠的氧氣,魚兒大多鉆進泥里去了,水面看不見魚的身影。 趙軍跨步上了小船,從船上拿了連靴雨褲、鐵鍬下來。 冬日菜園子里蔬菜種類有限,吃來吃去都是那幾樣,趙軍看姚晴天這些天食欲似乎不太好,人都瘦了,便想著趁這會地面解凍挖些新鮮的蓮藕上來,自家池塘種的藕,最上頭的那一兩節(jié),生吃脆甜可口,其余做蓮藕排骨湯也好,清炒也好,姚晴天都喜歡。 趙軍脫了外衣,穿上雨褲,套上防水護袖,找了一處向陽枯水區(qū),連挖帶扒很快從泥里起出五六條長長的蓮藕,夠吃好些頓了,才罷手。 將藕身上的泥粗粗洗干凈,用草繩系著,放在路邊,而后脫了雨褲,放回小船上,趙軍才繼續(xù)往山里去。 山里有背陰處,雪化得慢,不過趙軍對這邊非常熟悉,哪怕全是白雪覆蓋,他也能準(zhǔn)確分清路和溝絆,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沿路看了今年開春新種的果樹、板栗樹,這些果樹絕大多數(shù)都是落葉植物,所以倒不至于像竹林里那樣壓歪甚至壓斷。 等靠近廠房就漸漸能聽到雞和鵝的叫喚聲,這些時日,因為天氣,雞和鵝都在棚里蹲著,蟲和草吃得少了,喂下去的谷物大大增多,眼看著長膘育肥了。 趙軍一個棚一個棚看過去,特別是獅頭鵝和烏骨雞的幾個棚著重查看了一番,中途還碰到了技術(shù)員,交流了一些意見,才去找何伯何嬸。 楊叔也在,三人正圍在一起準(zhǔn)備明天的雞食和鵝糧。 何伯夫婦聽說兒媳婦和孫子千里迢迢地孤身過來了,是又激動又慌亂,他們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接到,兒媳婦還大著肚子,寒冬臘月的都要過來,兒子也不送回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夫妻倆此時六神無主,楊叔在邊上聽了,便說剩下的他來處理,讓何伯何嬸放心過去看看。 何伯夫婦二人在養(yǎng)雞場忙了一天,沾染了一身的味道,第一次見兒媳和孫兒也不能就這樣蓬頭垢面,兩人匆匆起身去平常歇息的房間簡單梳洗一番。 趙軍便和楊叔聊起了這段時間養(yǎng)殖場的情況,以及明后兩天的安排,這些兩人心中也大致有數(shù),不過是再次確認一番。 未了楊叔道:“我腿腳利索得很,那邊也不常過去住,何田媳婦還大著肚子,上下樓也不方便,你回去讓晴天把我那屋里東西收拾出來挪到樓上隨便找個房間放著,讓何田媳婦娘倆住我那房間吧?!?/br> 趙軍知道楊叔的性子,他直來直去腦子里沒有彎彎繞繞的東西,這也的確是一個比較好的安排,便點了點頭。 “原本打算讓趙磊一家先搬上去,既然楊叔這樣說,就先這樣安排,等明年年中天熱起來再看看怎么重新安排合適。 到時候我和晴天會請石匠來把樓上重新裝修一番,最起碼再修一處衛(wèi)生間出來,到時大家住的也更舒適些。 實在不行,我家樓下房屋也能住,到時候打兩張床,你住那邊?!?/br> 楊叔聽了笑著擺擺手:“裝修的事明年再說,先緊著要緊的事辦?!?/br> “行,這幾天楊叔多費心了。等過年時,也正好閑下來了,我們再聚在一起好吃好喝?!?/br> 楊叔笑得一臉皺褶,直說好好好。 他臉上有傷疤,比較嚇人,往年過年連兄侄家中都不去,獨來獨往慣了,倒是來了這養(yǎng)殖場后,接觸的人和事多了,大家見了他的模樣也沒什么異樣的神色,特別是趙軍和姚晴天這對夫妻,待他自然得和家中長輩似的,讓他幾乎忘了自己的異常。 這也是楊順掏空家底全投在趙軍這養(yǎng)殖場的原因,在這里他能發(fā)揮作用,能有歸屬感。 兩人說了會話,趙軍見何伯夫婦那邊收拾妥當(dāng)了,便同楊順話別,大步趕過去,同兩位老人一起下山。 雪天路滑,趙軍不緊跟著,不放心。 何伯夫婦明顯心急,步子邁得又快又急,最后還是趙軍走在前面控制著,才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走到池塘附近,趙軍不忘去把先前挖出來的蓮藕帶上。 三人到樓里時,睡午覺的一群孩子明顯醒了,房間里很吵鬧。 何嬸一馬當(dāng)先進了房,祖孫三代人首次見面,有些激動,何伯耐著性子等房里哭鬧的聲音小了些,姚晴天抱著趙昕悅出來了,才推門進去。 趙軍第一時間上前把女兒從媳婦手上接了過來抱在懷里。 這會趙昕悅又套上了那件軟綿綿的鵝黃色帶帽連體衣,這件衣服,姚晴天當(dāng)初制作的時候就是想著充當(dāng)抱被用的,穿脫方便,扣子全部扣好,便只又趙昕悅那白白胖胖的嫩臉露在外面。 趙軍抱在懷中,和閨女面對面,眼瞪眼看著。 趙昕悅雖然最近見爸爸不是很多,可自出生便是爸爸抱得最多,對這個懷抱和這張臉熟悉程度僅僅比對mama稍微少一點,所以趙昕悅瞪大眼睛看清楚是爸爸后,便裂開嘴笑了,臃腫的胳膊還抬了起來,似乎是想去抱住爸爸。 趙軍那顆老父親的心啊,軟乎乎的融化得不成樣子。 “昕昕可想爸爸了?爸爸可想可想我們家寶貝了?!?/br> 說著舉高雙手,湊近用頭頂著女兒,將孩子逗得咯咯笑出了聲。 姚晴天看著趙軍這個曾經(jīng)沉默寡言的男人,如今不知道何時練就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好笑地搖了搖頭。 “悠著點啊,她喝完奶沒有多長時間,別回頭吐你一身奶?!?/br> 趙軍聽了忙停了動作,縮回手,把閨女抱在懷中,笑道:“爸爸帶你去看看雪好不好?” 這天眼看著徹底放晴了,之后再下怕是也沒這么大雪了,再看這么漫山遍野的雪景說不定要等一年也不一定。 姚晴天看著父女倆笑得如出一轍的模樣,又看了看外面,不放心道:“到處都是濕濕滑滑的,要出去?” “就后院那塊背陰草坪地,我看了那處還背風(fēng)?!?/br> 姚晴天聽了也點點頭,“這些天她在屋里看著也是憋壞了了?!?/br> 下這場雪之前,趙軍得空就抱著趙昕悅四處溜達,山里都跑去過,這些天卻一直關(guān)在屋里。 “下這么大雪,我也沒顧得上看呢。” 趙軍笑:“帶你們看去!” 說著,一手抱著女兒,還空出一手來牽媳婦。 姚晴天反而掙開了,順手挽上趙軍的胳膊,嗔道:“你抱好她就行。” 閨女那么沉,還穿得厚實,姚晴天兩手都抱不了長時間,趙軍雖然力氣大,抱敦實的閨女跟抱個布娃娃似的輕輕松松,姚晴天看著卻總不放心。 趙軍見媳婦主動挽著自己胳膊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天知道上個月,姚晴天抱怨他一回來只顧著抱女兒都不搭理她的言語,可把他嚇壞了。 其實趙軍最主要是擔(dān)心照顧一天閨女的姚晴天累壞了,他經(jīng)??匆η缣熳约捍匪崽鄣母觳玻@才盡量多地去抱閨女,不想媳婦吃醋了。 自那以后,一向內(nèi)斂的趙軍也顧不上矜持,回來過后一定要抱抱姚晴天,哪怕在室外,哪怕抱著閨女,最起碼也要空著一只手牽著媳婦。 一家三口穿過后門,興致勃勃地要去玩雪了。 趙昕悅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銀裝素裹,舉著臃腫的胳膊,嘴里咿咿吖吖說個不停。 “昕昕想摸一摸是不是?” 姚晴天說著上前解了趙昕悅連體服上的兩只前袖子。 這兩只袖子是額外添補的,其實就是一雙胖乎乎的無指縫手套,連體服袖子外圍訂了四處扣眼,手套端口相應(yīng)位置訂了扣子,套好扣上扣子,防風(fēng)保暖,外出時不至于凍手。 這會解開了兩邊扣子,拉下手套,露出rou乎乎的小手,趙昕悅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是冷,而是松快。 穿得多,哪怕解開了手套,趙昕悅的雙手也拍不到一起,不過正好拍在趙軍兩邊臉上。 rou乎乎的小手打在臉上一點不疼,可趙昕悅聽到啪的一聲,覺得很有趣,咯咯笑著又啪了一下,而后啪啪啪夾雜笑聲,此起彼伏。 姚晴天笑得直不起身:“你閨女可真喜歡你!” 趙軍也笑得不行,蹲下身來,抱著趙昕悅往前傾斜,讓她離雪越來越近。 趙昕悅也被這白茫茫的雪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專注制造啪啪啪的聲響,一雙圓溜溜的大眼里布滿了好奇。 趙軍引誘道:“昕昕,伸手摸一摸,很有趣的?!?/br> 趙昕悅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本身就對雪有著濃厚的興趣,小rou手朝地面的雪探過去。 姚晴天只注意女兒衣袖沒有拖拉,便放任著他們父女玩。 趙昕悅無知無畏,一手伸過去,抓了滿滿一把雪,不過三秒,她就松開了,還擺了幾下手,而后扭過頭,雙手往趙軍臉上夠著,全身用勁,似乎想遠離那冰冷刺手的白花花的地面。 嘴里還咿咿呀呀叫著。 有趣的反應(yīng)把無良父母又逗笑了。 姚晴天看趙軍忍著笑,抱著趙昕悅起了身,讓閨女忘了他前面的使壞,重新依賴地靠在他懷中,挑了挑眉,伸手捧了一捧雪,湊了過去。 趙軍抱著,大小兩張臉靠得很近,姚晴天捧著雪,湊到兩張臉附近,一臉壞笑道: “涼咪咪的,給爸爸洗洗臉還是給昕昕洗?” “##@¥¥;amp;……” 趙昕悅用力摟著爸爸的脖子,似乎在說拿開,快拿開…… 見那白晃晃的東西越來越近,終于忍不住,伸手打掉了。 打了一下,冰涼的觸覺很短暫。 姚晴天手停了前進的動作,趙昕悅看了一會,又伸手拍打了一次,而后就這姚晴天的手玩起來了。 眼里重新露出驚奇和開心的眼光。 一邊玩一邊還同爸爸分享著:“%%;amp;*#……” 趙軍趁勢就著女兒的手一起拍掉了姚晴天手上的雪,然后彎下身鏟了一滿手的雪讓趙昕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