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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主丫鬟被發(fā)賣之后 第60節(jié)

    她一直以為,世子只是出于愧疚,才在路過青州時去看看何春桃過得怎么樣?,F(xiàn)在看來,世子許是早就對她動心了,才會念念不忘跑去青州看她。只是不知看到了什么,才再未提起過她。

    何春桃這下徹底驚住了,謝霽庭曾經(jīng)去青州看過她?什么時候的事兒,她怎么不知道?四五年前?難道是趙大原還沒去從軍的時候?那時候她肚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顯懷了,難道謝霽庭是看到了她的肚子,才沒有露面?

    可他究竟為什么會去青州看她?總不可能,是那時候就對她動心了吧。

    她搖搖頭,把這荒謬的想法拋到腦后。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去青州看她,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也不重要了。

    青鷂說完這兩件事,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剛才,為什么要救我?你知不知道,當(dāng)年是我向國公夫人舉報的你,三小姐來找世子救你的時候,也是我騙她說世子出府了!”

    “我知道啊?!焙未禾艺f。青鷂剛來第二天,馨如就特意來找過她,跟她說了這些事,還讓她警惕青鷂。

    青鷂一愣:“你既然知道了,為何還要救我?”

    “不為別的,我何春桃就是見不得男人虐打女人,別的地方的我管不著,但在我食肆門前,我就得救?!焙未禾业?。

    青鷂恍然,原來無論今天被抓的是誰,她都會救。她這古道熱腸的性子,想必就是世子喜歡她的原因吧。

    “謝謝你救了我,你的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里的?!鼻帔_感激道。

    何春桃擺擺手,又忍不住絮叨道:“你說你,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投奔你家世子圖什么?還不如找個沒人認(rèn)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起碼不會被潘泉貴找到。你啊,下次再被人欺負(fù),得懂得自救,要知道,這世上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了?!?/br>
    謝霽庭:“……”

    他本來看她們回后院好半天都沒出來,怕她出了什么事,才特意來后院看看,誰知,剛走到門外,就聽到了這么一句。

    這男人靠不靠得住,和母豬會不會上樹,究竟是怎么聯(lián)系到一起的?謝霽庭苦思不得其解。

    “自救?”青鷂有些不解,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自救?她能偷跑出來,已經(jīng)很是不易了。

    何春桃只好給她舉了個例子:“馨如的師父,就是布莊的呂大姐,她之前被相公婆母虐打苛待,就是用剪刀刺死他們來自救的,厲害吧?!?/br>
    謝霽庭見她教人自救的法子竟是攛掇殺人,忙輕咳兩聲打斷她。

    何春桃聽到聲音才知道謝霽庭在外面,一時有些心虛,也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

    她連忙收住話頭:“咳,衣裳換好了,咱們出去吧。”

    回到前廳,謝霽庭問青鷂:“你可還有什么親人可以投奔?”

    青鷂想了想說:“奴婢有個姑姑在平陽?!?/br>
    “好,我讓飛隼送你過去。”謝霽庭說完將賣身契交給她。

    他本來也要派飛隼出去幫他辦件事情,正好順道送她過去,也可借此掩人耳目。

    “多謝世子?!鼻帔_這次沒再糾纏,接過賣身契,等飛隼準(zhǔn)備妥當(dāng),便跟著飛隼一起離開了雁歸鎮(zhèn)。

    出了雁歸鎮(zhèn),她才記起來,還有件事忘了告訴春桃,那就是,世子和世子夫人從成婚到和離都沒圓過房。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不說也好,就當(dāng)給世子追求春桃增加點難度吧,也算是對世子的一點小小的報復(fù)。

    兩人離開后,小鎮(zhèn)重又恢復(fù)平靜。

    時間一晃,到了端午。

    端午節(jié)要吃粽子、喝菖蒲、系五色縷,佩五毒香囊。

    香囊的圖案是蛇、蜥蜴、蟾蜍、蜘蛛、蜈蚣等有毒的動物,香囊里裝的是艾葉、雄黃、香藥等,是為驅(qū)‘五毒’。

    何春桃對自己的繡工有自知之明,因而都是直接從布莊買的現(xiàn)成的香囊。

    端午節(jié)這天,除了姚立群,食肆眾人排排坐,何春桃挨個給大家系五色縷,從小安到巧秀馨如,都乖乖地伸出手腕讓她系,輪到大黃春雨時,也都乖巧地伸出腳脖子讓她系上五彩縷。

    謝霽庭坐在最末,見給春雨系完后,她手中的五彩縷還有多的,便學(xué)小安他們,也伸出手腕,乖乖地等她給他系。

    誰知,她竟直接略過他,拿著五彩縷走出門外,給對面蹲守的瘋婦系上了。

    瘋婦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看著手腕上的五色彩繩,很是新奇。

    謝霽庭默默地放下手,羨慕地看著瘋婦手腕上那條本該屬于他的五彩縷。

    系完五色縷,便是佩五毒香囊了。

    何春桃準(zhǔn)備了五個五毒香囊,大黃春雨用不著,只挨個給小安、巧秀和馨如戴上了,又出門給瘋婦戴了一個,最后一個則掛在了自己腰間。

    五色縷都沒有他的份兒,五毒香囊謝霽庭就更不抱希望了,見果然沒有他的,他毫不意外,面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無視一旁小安馨如他們投過來的同情的目光。

    五毒香囊佩戴好,就開始分發(fā)粽子了。

    這回,何春桃沒有再厚此薄彼,一人分了一個大粽子。

    粽子剛出鍋,還熱乎著。眾人分到粽子后,連忙剝開看看是什么餡兒。

    這時,姚立群聞著香就過來了。何春桃便也隨手分給他一個大粽子。

    粽子剝開,小安的是他最喜歡的豆沙粽,巧秀的是蛋黃rou粽,馨如的是紅棗粽,姚立群的是火腿粽,何春桃自己的是赤豆粽。

    謝霽庭小心翼翼地剝著粽子,直到最后才剝開,誰料里面竟是白水粽。

    姚立群看到后,當(dāng)即大聲嘲笑道:“哈哈哈哈,你這小心翼翼地剝半天,我還以為你的粽子里面包著什么金元寶呢?沒想到居然就是個白水粽!哈哈哈哈……咱們幾個里,就你的粽子最差哈哈哈……”

    謝霽庭:“……”

    如果他手里有針線,他現(xiàn)在就把他的嘴給縫起來。

    沒有五色縷和五毒香囊就罷了,連粽子也是最差的白水粽,謝霽庭忍不住幽怨地看了春桃一眼。

    何春桃接收到他這幽怨的眼神,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她包了這么多餡兒的,其中別的餡兒的都包了好些,唯獨白水粽只包了一個,誰知道他運氣這么不好,恰恰就分到了這唯一的一個白水粽。

    “那什么,鍋里還有,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吃這個,就再去拿個別的餡的?!焙未禾野矒岬?。

    謝霽庭聽完心下稍稍好受了些,但剝開的粽子不能浪費,便道:“白水粽挺好的,我就愛吃白水粽?!?/br>
    “是嗎?那下次我多包幾個白水粽給你吃?!焙未禾倚乓詾檎娴?。

    剛咬下一口白水粽的謝霽庭聞言險些被哽住,費了好大力才把口中的白水粽吞了下去。

    這時,一旁姚立群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事一般,驚奇道:“哎,大家都有五毒香囊,怎么就你沒有?還有那五色縷,連春雨都系上了,你咋沒系?”

    謝霽庭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粽子,聽到這番話,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姚立群以為他是故意用咳嗽掩飾尷尬,當(dāng)即哈哈大笑道:“兄弟,你這地位岌岌可危啊,連只鳥都不如了!”

    見謝霽庭聽完咳嗽聲更響了,何春桃連忙打圓場道:“這五色縷都是小孩子才系的,小謝都是大人了,自是不用系?!?/br>
    姚立群這才不再取笑,謝霽庭也逐漸止住咳嗽,尋思著回頭必要狠狠坑他一筆。

    也不知是不是沒給謝霽庭系五色縷佩五毒香囊的緣故,端午過去沒多久,謝霽庭那十五畝地里的西瓜秧子,竟被村里人給當(dāng)豬草一樣薅了許多,還踩爛了不少。

    這可是謝霽庭親自勞心勞力,忙活了幾個月的成果,竟然就這么輕易地就被人給毀了!

    何春桃氣得當(dāng)場就要去找那些村里人算賬,好好的西瓜秧子,當(dāng)豬草一樣薅,缺不缺德!

    謝霽庭卻攔住了她,西瓜地不可能十二個時辰都找人守著,現(xiàn)在去找村里人算賬,人家扭頭就能把剩下的全給毀了。

    “我來想辦法。”謝霽庭說。

    何春桃本以為謝霽庭這么說是真的有辦法,可沒想到,第二天上午,春雨突然從外面飛回來,大叫道:“不好啦,世子投河啦!”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何春桃正切著菜呢, 聽到春雨這句話,險些把手給切了,她扔下菜刀,讓巧秀照看著小安, 自己則匆匆忙忙地跟著春雨往雙坪村跑。

    一路上她都在想, 謝霽庭怎么可能會投河呢?他遭逢巨變, 失去父母親人, 流放千里,遇到種種困境, 甚至屢屢被打壓,都沒有輕生過, 怎么會因為西瓜地被毀, 就去投河呢?

    還是說, 他其實一直飽受壓力,只是苦苦支撐,西瓜地被毀, 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跑到雙坪村的河邊, 見謝霽庭果然在河里, 身體大半都沒在了水里。再往河心走一點,怕是就要被徹底淹沒了。

    何春桃頓時焦急地大喊道:“謝霽庭, 你給我回來!不就是幾畝西瓜地被毀了嗎?有什么大不了的?西瓜地毀了可以重新再種, 銀子沒了可以再賺,大不了我給你多加些工錢……”

    謝霽庭聽到聲音,回頭一看, 見春桃站在岸邊不知在喊些什么, 便用手環(huán)在嘴邊, 大聲喊道:“你說什么, 我聽不清!”

    何春桃只好也用手環(huán)在嘴邊,大喊道:“我說,你不許去死!你快給我回來!”

    謝霽庭這才知道她誤會了什么,定然是他讓春雨去找人求救,春雨卻傳錯話了,他忙向水下指了指,大喊道:“我的腳陷進(jìn)淤泥里了,動不了了!你去我家找根繩子,拉我一把!”

    陷進(jìn)淤泥里了?何春桃愣了下,忙跑到謝霽庭家里找到一卷麻繩,回到岸邊,在一端綁上木塊,朝謝霽庭的方向甩過去,繩子太長,甩了好幾次,才甩對地方。

    謝霽庭解開木塊,將繩子綁在自己腰間,才示意她開始拉。

    許是謝霽庭陷得有些深,何春桃剛拉時竟有些拉不動,也虧得她力氣大,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他從淤泥里拉了出來,怕他再陷進(jìn)去,便沒松手,直到將他拉上岸,才松開繩子,一失力癱坐到了地上。

    謝霽庭爬上岸,也有些筋疲力竭,在她來之前,他已經(jīng)獨自跟淤泥斗爭了有一段時間,卻非但沒能從淤泥里出來,還越陷越深。剛才她拉他上岸,他為了讓她少耗些力氣,也是拼力地自己鳧了一路的水。

    剛喘上兩口氣,就見她狠狠錘了他一拳,惡狠狠道:“你沒事跑到河里去做什么?你還真的想投河自盡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biāo)牢伊???/br>
    謝霽庭見她眼角泛淚,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想抬手幫她擦掉眼淚,卻發(fā)現(xiàn)手上滿是泥沙,忙在衣擺上擦了擦,才用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柔聲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這么脆弱的人嗎?幾畝西瓜地被毀就要投河自盡?”

    何春桃一把拍開他的手,氣呼呼道:“誰知道西瓜地是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你到底為什么要到河里去?”

    最后一根稻草?謝霽庭這才知道她在腦子里都設(shè)想了些什么,也才知道,她是真的擔(dān)心他。

    他收回手,在懷里掏了掏,很快掏出一大捧嫩綠的菱角來。

    “你別告訴我,你跑到河里去,就是為了摘這些菱角?”何春桃氣得嘴唇直顫抖。

    要是今日她沒來,又沒有別人來救他,他很有可能徹底陷進(jìn)淤泥淹死在河里,而死因竟然只是因為一捧菱角?

    “你這兩日不是胃口不太好么,我路過河邊,看到河里有菱角,就想著摘些回去給你開開胃。沒想到河里淤泥這么深,一不小心就陷進(jìn)去了。”謝霽庭解釋。

    何春桃愣了下,他竟是為了她才下河摘的菱角?她這兩日胃口不好他竟也看在眼里了?

    “就、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能輕易下河啊,你要是淹死了,我拿什么賠?又怎么跟馨如交待?”何春桃生氣道。

    “讓你擔(dān)心,是我的錯,我下次不會了?!敝x霽庭老實認(rèn)錯。

    何春桃見他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才略消了些氣,見他還捧著手里的菱角,想著這個季節(jié)能長出菱角確實稀罕,便拿了一顆剝了吃了,口感果然鮮嫩清甜,于是又拿了一顆剝了,塞到他嘴里。

    謝霽庭猝不及防得到投喂,一股清甜在口中漾開,直漾到心里。以至于口中的菱角咀嚼完咽下后,心里還是甜絲絲的。

    兩人坐在岸邊,就這么一人一顆的,沒一會兒就把這一捧菱角都吃完了。

    當(dāng)然,中間還被春雨搶走幾顆。

    吃完菱角恢復(fù)了些氣力,才起身往回走。

    走在路上何春桃總覺得自己仿佛忘了些什么,到了謝家,謝霽庭回屋換衣裳,何春桃坐在外面,見院子里長了些野花,便想著摘些回去給小安玩。

    想到小安,她才記起來自己剛才忘了什么。那捧菱角,她竟然一個都沒給小安留。

    這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