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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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跟你簽訂種植契約?!逼莅厝士粗S懷謙那俊秀是俊秀但太過病弱的容貌,不太確定地問,“不知道許相公可肯接。” “——咳,這有什么不敢接的?!痹S懷謙輕咳一聲,眼神堅定地看著戚柏仁,“戚掌柜看我這破身體,又看看我有這么一大家子的人要養(yǎng),我得感謝戚掌柜給我們一家多一條財路才是?!?/br> 接到小虎的信,許懷謙就特意在家里收拾了一番,把他許久未穿的洗得發(fā)白了的衣服找了出來穿上,并囑咐王婉婉她們也盡量穿得破爛些。 這做生意穿得好些固然能讓人心生好感,可在鄉(xiāng)下扶貧幾年,深深明白人性的許懷謙覺得,穿得再好給人家留下的印象也不會太深,還不如博一把同情。 這同情博到位了,得到的好處可比穿得好得到的好處多多了。 果然戚柏仁想到下車時,看到一臉病殃殃的許懷謙沒忍住給他把了把脈,發(fā)現他天生的五臟虛弱,需要不少錢財養(yǎng)身體時,也不由得心生同情。 這富貴病生在權貴人家還好說,生在這農家…… 要不是他自己想辦法折騰出了生姜,還聯系上了他們,還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過今年冬天。 “這樣,”想了想他與幾位同行的醫(yī)館掌柜的又相互商議了一番,把原來的一年一萬斤的生姜量又提了提,“除了今年,我們再給你簽訂一個,五年內每年收購三萬斤生姜的契約?!?/br> 他們在地里看姜的時候發(fā)現了,這個地方尤其適合種植生姜,索性,他們原本也是想找當地其他農戶種植生姜的,既然許懷謙有這個膽識,又生病缺錢,不如一塊讓他包辦了。 “好?!痹S懷謙想也不想地答應了:“多謝戚掌柜的關照了?!?/br> 三萬斤姜,一百文一斤,那就是三千兩銀子! 三千兩銀子,整個靡山縣的賦稅有這么多嗎?! 許懷謙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面不改色地與戚掌柜他們簽訂了契約。 由于現在還不是收購的時候,簽完契約戚掌柜他們就要啟程回去了,等十一月采摘的時候,他們再派人來采摘。 地里少說也有幾千斤的生姜,他們派人來采摘勢必要經過永安府,許懷謙對永安府的知府膈應得不行。 看到一旁跟著陳金虎他們一塊回來的永興鏢局的人,心生一計,出聲攔住了戚柏仁:“戚掌柜,與其到時間還要派人來采摘,一來一回的耽誤時間,不如我們采摘好,托鏢局北上給你送來?” 戚柏仁沉吟:“鏢局?” “我這弟弟此前一直在鏢局走鏢?!痹S懷謙拉著陳金虎上前,虛弱道,“正是因為他在鏢局走鏢,我才能與戚掌柜你們結實。” “嗯嗯?!痹绲昧嗽S懷謙交代的陳金虎也不笑了,“我二哥怕種的太多賣不出去,特意讓我到外地醫(yī)館多詢問詢問?!?/br> 他說的都是實話,又是一個半大還沒有成年的孩子,看他們這一家病的病,小的小,委實可憐。 戚柏仁想了想,五年的契約都簽了,除非這五年他們不想掙錢了,不然沒理由在這點小事上坑他。 “好吧?!彪S即又跟一直跟在他們身后的永興鏢局簽了鏢單。 這永興鏢局跟了他們一路了,從盛北一路跟到杏花村,戚柏仁對邴興達這個爽朗又愛結交人的漢子印象不錯,也愿意與他們合作。 邴興達沒想到他們只是跟著陳金虎到這杏花村看看他口中的二哥長什么模樣,沒想到還接了單大生意。 他們簽訂契約的時候,他都聽見了,一簽就簽了五年,只要今年冬天他們給戚掌柜的生姜送好了,以后五年這個生意他們都做得! 而且生姜又不像別的東西那樣,易碎不好護送,這分明就是給他們白撿錢的一個單子。 “神了!神了!”戚掌柜他們一走,邴興達圍著許懷謙把許懷謙夸了又夸,“陳烈酒招的你這個贅婿真是神了!” “長得好!腦子也好!”邴興達像是夸不夠許懷謙似的,“人也好!” 邴興達對先前懷疑陳烈酒說大話的話表示羞愧,這陳烈酒能夠招到許懷謙這樣的小相公,一定是他上輩子積了福! 許懷謙都快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他其實是聽陳烈酒和陳金虎都說過邴興達對他們的照顧。 當年陳烈酒才十歲就跟著他們走鏢,要是沒有他這個鏢局的鏢頭照顧,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苦。 許懷謙就是這樣的人,別人對他的家人好,他也回報別人的。 “還請邴鏢頭以后多多關照我弟弟?!辈缓靡馑細w不好意思,許懷謙也沒有忘記正事。 他都給他們拉生意了,以后小虎在鏢局里走鏢,怎么著也得對他多照顧一二吧。 “這是自然?!壁d達頷首,“不用許相公說,我們鏢局的人也會把小虎放心上的?!?/br> “瞅瞅,這些都是來找小虎做生意的?!壁d達指了指門外幾個探頭探腦的漢子。 陳金虎這大半年的時間利用走鏢的空隙掙到的錢,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少人,包括邴興達都在后悔,他們當初怎么就沒有聽陳金虎入伙一塊干的提議。 他們跟他到杏花村干啥,除了見見這許懷謙,當然還有希望陳金虎也帶帶他們的懇求, 當然,別人當初愿意拉著他們干的時候,他們死活不同意,這會兒見他掙到錢了,他們又找上門來請求合作,怎么看都有些那啥…… 可那啥也沒有辦法啊,大家伙誰不是家里有一家子要養(yǎng)的人,不就是舍下一張老臉嗎?只要陳金虎還愿意帶他們一塊做,把他臉拿去擦鞋都行。 聽他這么一說,許懷謙明白了,笑了笑,也不干涉:“這邴鏢頭得找小虎自己商議。” 他可不給他們當說客。 “哪能麻煩許相公?!本退阍S懷謙肯,邴興達也沒那個臉,見許懷謙又抬起捏著帕子要咳嗽的架勢,特別識趣地出了門,“我去找小虎說去了,許相公可得好好休息,別太勞累cao心了?!?/br> 這許相公哪里都好就是身體太不好了,邴興達記得他第一眼看到許懷謙的時候,簡直驚為天人。 沒想到陳烈酒還真兌現了他當初的諾言,找了個好看得不能再好看的相公,不怪他來府城把許懷謙夸了又夸,換成他們有個這么能干又貌美的哥婿,他們也愿意到處去說。 第二眼,就被許懷謙那一臉蒼白的臉色給激得回了神。 就是太病弱了,這么病弱,給得了陳烈酒幸福么? 邴興達去找陳金虎的時候,想到那幾個收姜的掌柜說許懷謙這病是富貴病,得要不少錢去養(yǎng)。 想了想,怪不得陳金虎會生出想要利用走鏢的空隙做生意的想法,家里有個這么富貴的二哥,想不多掙錢都不行。 這樣看來,要是陳金虎愿意帶他們,他們也要少要些利才是,不能讓許相公沒了醫(yī)藥錢。 邴興達的心思,許懷謙完全不清楚,等他一走,許懷謙咳嗽了兩聲,把憋了半天的激動發(fā)泄出來。 然后趕緊回房把自己的好衣裳翻出來穿上,抹干凈臉上用來遮血色的脂粉,等清清爽爽一個貴公子形象出現在銀鏡中了,這才滿意了。 反正他不裝也是個病秧子,還不如裝的徹底一點,能博一點同情是一點同情。 十一月,到了正式收姜的季節(jié),多放了兩個月的生姜,又長了些重量。 最后一畝地的收成在一千五百斤左右,稱重出來的當場,孟老爹就嚇軟腿。 許懷謙先前托人給他們傳過話,找到了收姜的商人,還是按照一百文一斤的收,有多少收多少。 一千五百斤生姜,按照一百文的價格收,那就是…… 孟老爹算不清這個價格,朝孟方荀問過去:“兒啊,這是多少錢?。?!” “一百五十兩!”孟方荀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 “媽耶!”孟老爹直接腳一軟坐在了地下,“老漢我種了一輩子的地,從來沒有種過能盈利一百五十兩的地!” “準確來說是一百二十兩!”孟方荀記得比孟老爹清楚,“買姜種還花了三十兩?!?/br> 不過這三十兩是向許懷謙借的。 “對對對,一百二十兩!”孟老爹想起來了,“一百二十兩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我們種地一畝地哪能種出一百二十兩來???!”孟老爹激動得眼淚直掉,“感覺這輩子的地都白種了,要是當初聽了荀娃子的話,家里三十畝都種上——” 那他們家現在不是富可敵國了。 “要是三十畝地都種上那可能就不是這個價了?!泵戏杰鲗W了時政,知道什么東西都是有量的,他家要是種上三十畝的生姜,四萬五千斤的生姜根本銷不完。 不過一畝地真的能種出上百兩銀子來,還是讓他特別震撼,他在想,他讀過那么多年書,做過那么多文章,有什么用? 不抵許懷謙輕飄飄一句種生姜吧。 時政時政,這才是真正的時政啊!結合當地土質,以農為本,拓展銷路! 要是天底下所有的官都能像許懷謙這樣一眼洞悉土地根本,讓農民自己從土里掙錢,而不是僅僅只是讓百姓在地里刨食,天底下何嘗還有窮人?! 他又何愁小時候讀不上書! 孟方荀的眼睛血紅,他像是頓悟了什么,當即回房抓著筆寫了一篇農賦。 越寫越激昂,越寫越感慨,越寫越清明,他好像明白了何為時政! 孟方荀在激動的同時,段祐言、裴望舒、章秉文也同樣在激動。 去年他們聽到許懷謙要重生姜的時候,心里也沒多大感覺,畢竟昌南醫(yī)館就那么多,種出來的生姜能賣個幾十上百斤都不錯了。 可是他們現在全賣完了,一畝地刨去姜種和一些肥料錢,至少能掙一百兩! 這是什么概念呢?! 縣城里的房子才五十兩到一百兩不等,相當于種地一年就能在縣城買房。 這要擱以前,刨一輩子的地都不可能,可是許懷謙做到了! 他們所有人都在反思,除了種生姜,那其他呢,其他是不是也可以! 尤其是段祐言他找到盛縣令,朝盛縣令問道:“爹,要是我們在縣里推廣種植藥材呢?!” “現在的農稅是十稅一,一畝地就算是種莊稼種得再好我們也只能抽一層的賦稅,一石糧不過抽一斗糧,一斗糧才幾個錢?” “要是像許懷謙那樣種生姜,抽一層的生姜稅,一百五十斤,光是稅都是十五兩銀子了!” “若是全縣百姓,也不要求多了,只要拿個一畝半畝的出來種植相同價值的藥材,爹你想想賦稅是多少?!” 若是盛縣令一個縣收出了遠超永安府,甚至整個昌南的賦稅,那該有多震驚天下人,還愁升官嗎?! 還去書院教個屁的書生,指著他們上進升官,還不如指著地里的百姓多揮舞一下鋤頭! 盛縣令也被段祐言的話給震驚到了,他整個人變得魂游起來:“我想想啊,我想想啊,我想想!” 盛縣令被段祐言描述的場景給驚到了,這是一個他從未想過的思路,很大膽,但不得不說,有用! 縉朝才開國四十余年,現如今國庫空虛,很多地方的銀子都撥不出來,若是他一個縣的賦稅能比一個承宣布政使司的賦稅還要高,別說升回京城了,直接被任命為閣老都很有可能。 段祐言也同樣很激動,不學詩詞歌賦了,改考時政以后,他一直在想他學什么呢?! 現在他想到了,繼續(xù)學醫(yī)??! 許懷謙僅僅只是種植一點跟醫(yī)有關的生姜就能讓自己獲得巨大的利益!天底下與醫(yī)有關的東西多了去了,只要把百姓的土地都合理利用地將這些東西種上,華陰瘟疫何愁?! 他看過考題,知道是因為感染瘟疫的人太多了,御醫(yī)太少,又沒有充足的藥源,才導致最后束手無策。 要是藥材足夠呢,要是治下的百姓人人都會一點點醫(yī)術呢?!做不到根治病人,做到自己給自己護理呢?!做到能不給御醫(yī)添麻煩呢?! 段祐言越想思路越清晰,越想思路越廣闊,他覺得他的眼界和格局瞬間被打開了。 他若為官,定推行醫(yī)! 裴望舒也很震驚,他一直覺得他們五人中,讀書不行,行商定是一等一的,結果許懷謙就用一塊生姜把他給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