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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成州平 第65節(jié)

    第51章

    小松為了方便照顧成州平,直接把電腦帶來了病房。她一個早晨都在低頭改論文,成州平一早晨沒說話,病房里只聽得到清脆的打字聲。

    直到修改完這遍,發(fā)送給李選的郵箱以后,才抬起頭。她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突然看到成州平一直在看自己。

    她問:“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成州平說:“沒有?!?/br>
    小松不明所以,她合上電腦,放在椅子上,走到成州平床邊,搖起床,給他倒了杯水。

    成州平說:“要不然你給我買個戶外水袋,我直接吸就行?!?/br>
    “有病么你?!毙∷奢p斥道。

    小松是個從不惡語對人的人,可和成州平在一起呆久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自覺就想罵他兩句。

    成州平抬起自己被石膏捆綁嚴(yán)實的胳膊:“我這還不算有?。俊?/br>
    她把水遞到成州平唇邊,“你慢點喝?!?/br>
    成州平單只眼睛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臉,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她今天沒有化妝,可是皮膚依然細(xì)膩,臉上絨毛看起來晶瑩柔軟。

    病房里暖氣很足,所以她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衣,襯衣領(lǐng)處有兩根細(xì)細(xì)的帶子,打成一個蝴蝶結(jié),襯托得她脖頸袖長優(yōu)雅。

    成州平喝了口水,說:“我枕頭底下好像有個東西,你幫我看一下?!?/br>
    小松忙把紙杯放在床頭,俯身去查看他枕頭底下。

    這時,成州平突然用牙齒咬住她領(lǐng)口的帶子,他輕輕往下一抽,她領(lǐng)口就全然攤開,春光乍現(xiàn)。

    成州平也沒想到她底下就只穿了文胸,他瞥了眼,“你穿這樣不冷么?!?/br>
    小松沒想到他手腳都?xì)埩诉€能使壞,她斥道:“你混蛋?!?/br>
    成州平死死咬著她領(lǐng)口的帶子,小松想到了一個不太好,但非常形象的比喻——他在咬牽狗繩。

    成州平?jīng)]事的那只眼睛向上挑著看她,他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挑釁意味。

    小松威脅說:“你這樣,我以后不來了?!?/br>
    成州平忽然將手臂上的石膏壓在她腰上,小松沒防住,被他壓在了懷里。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卻什么都沒說,而是把頭埋在她鎖骨下方吻了起來。

    小松害怕自己一掙扎傷到他的手,不敢用勁,只能小范圍地輕輕掙脫。

    他咬住她的麗嘉肩頭的衣料,往下一扯,小松整個肩部都落在外面,成州平的舌頭勾起她的內(nèi)衣肩帶。

    在這種場合里,小松產(chǎn)生了一種隱秘的快感。她知道不能再這么放任他,自己真的會受不住,她肩膀扭動掙扎,“你放開我?!?/br>
    伴著她話音落下的,是一聲開門聲。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沖進(jìn)來,把小松拉開,指向成州平:“你干什么?”

    這個男人穿著一件價值不菲的黑色風(fēng)衣,修長、熨帖。

    小松立馬拉上自己肩頭的衣服,“蔣含光,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br>
    成州平看著他護(hù)住小松的樣子,他為數(shù)不多的表情也消失了,變成麻木。

    小松問蔣含光:“你怎么來了?”

    蔣含光說:“還不是找不到你?你已經(jīng)消失一個周末了?!?/br>
    整個周末,她都在這個簡陋、昏暗的病房里陪著成州平,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lián)系。

    蔣含光看向病床上那個男人,他的情況看起來并不好,臉色陰鷙,渾身都是傷,不像是車禍那種大型事故,而像是打架斗毆。

    一個正常人,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問小松:“這是你什么人?”

    小松仰頭看著他:“他是我朋友?!?/br>
    “咱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這么個朋友?”

    她定定看著蔣含光,目光中,是蔣含光從沒有見過的漠然。

    她像一個被誘拐的孩子,失去了所有的開朗和溫柔,蔣含光無法不把這一切和病床上的男人聯(lián)系起來。

    他深吸了口氣,說:“剛才我去科研樓,碰到了李醫(yī)生,讓我找你中午一起吃飯?!?/br>
    李選不善交際,但又經(jīng)常想找蔣含光討教,就會以拉著她一起去。

    小松走到病床前,問:“你中午想吃什么,我?guī)Ыo你?!?/br>
    成州平側(cè)過頭,“不用麻煩了?!?/br>
    小松發(fā)現(xiàn)了,他在躲避她。

    病房里有兩個男人,一個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另一個對她視而不見。

    她似乎成為了一個異類。

    可從來如此。

    只有偽裝得和他人一樣,只有她不是她的時候,才會被接納,才有資格被理解。

    從來如此。

    小松把電腦放回電腦包里,穿上羽絨服,對成州平說:“我晚點過來。你有需要帶的東西,可以讓護(hù)士幫忙打電話告訴我,我的手機號沒有變?!?/br>
    回應(yīng)她的,是熟悉的沉默。

    從住院部到食堂有十分鐘路程,下電梯的時候,電梯里人滿為患,蔣含光也沒找到開口的機會。直到出了住院部大樓,雪地日光刺的人睜不開眼,小松拿手遮擋了一下。

    蔣含光自覺走在她前面,給她把太陽遮住。

    蔣含光說:“咱們能談幾句嗎?”

    小松說:“你想知道什么,問吧?!?/br>
    “剛才那個人,和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小松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地上的積雪,“就是你看到的那樣?!?/br>
    “哇?!笔Y含光夸張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面?!?/br>
    小松淡淡一笑:“驚喜吧?!?/br>
    蔣含光說:“驚嚇差不多?!?/br>
    他頓了頓,看著已經(jīng)走在他前面的女孩,在雪地里,她的背顯得很孤單,又很傲氣。

    她總是盡力地將自己偽裝成蕓蕓眾生的其中一個,但隨著年紀(jì)增長,一些獨屬于她的,更為獨特、尖銳的特質(zhì)突顯出來,成為她的鋒芒,刺傷著他人的同時,又讓人忍不住去探究。

    中午這頓飯,小松心不在焉。

    李選說她:“你瘦成這樣還學(xué)人減肥?!?/br>
    在專業(yè)上,小松絕對尊敬李選,但這人說話真的絲毫不過腦。

    蔣含光笑了笑:“沒準(zhǔn)不是減肥,而是心有所思。”

    吃完這頓飯,小松也沒有收到成州平的消息。她買了一碗皮蛋瘦rou粥帶回病房,護(hù)士給他拆完眼罩,換完上肢繃帶,看到小松來了,她跟小松說:“病人下午要去拍x光片,看看骨頭愈合情況,約的是三點,抓緊時間讓病人吃點東西?!?/br>
    小松說:“嗯,好?!?/br>
    護(hù)士關(guān)門走了,小松打開飯盒,用勺子攪了幾下,舀起一勺粥,“成州平,張嘴?!?/br>
    成州平說:“你怎么跟哄孩子一樣?!?/br>
    小松說:“我在兒科實習(xí)的時候,可受歡迎了?!?/br>
    成州平咬上勺子。

    他沒有問小松今天闖進(jìn)病房將她拉開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是誰,和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

    像看到了日出金山,他們就該各走各路,像她實習(xí)結(jié)束,他們就該各走各路。

    這次他拆了石膏,他們依然要各走各路。

    他今天已經(jīng)拆了眼罩,視力在慢慢恢復(fù)。小松的頭發(fā)柔順地垂在臉邊,她看上去幽靜而溫柔。成州平吃了兩口,就說:“行了,吃不下了?!?/br>
    小松咕噥,“你都瘦成這樣了,怎么還吃這么少。”

    成州平說:“過兩天就恢復(fù)了?!?/br>
    小松說:“哪有那么快...你以為是發(fā)燒感冒?”

    對普通人來說,傷成這樣至少要半年的恢復(fù)時間,但他們警察不一樣,他們就是天生骨頭比別人硬。

    成州平說:“以前也受過傷,沒比這輕多少,我躺一個月就好了?!?/br>
    小松抽出紙巾,在他嘴唇上擦了擦,“你忘了我是學(xué)什么的了?居然在我面前吹牛?!?/br>
    成州平朝她不置可否地挑眉,“信不信由你。”

    在他的心里,也渴望自己可以病久一些,讓時間在這個小小的病房里靜止。

    只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不是拉著她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要她和自己一起墮落。

    “你不上課么?”成州平問她。

    小松說:“我們沒有課了,最近在改論文,沒有地點限制?!?/br>
    成州平說:“壓力大么?”

    小松說:“上學(xué)期我申請上了博士,相對而言壓力已經(jīng)小了很多?!?/br>
    成州平的手指緩緩扣著床單,他突然說:“我可以抽煙么?!?/br>
    “你想得美?!毙∷傻闪怂谎郏阉怀缘钠さ笆輗ou粥用塑料袋裝好。

    “李猶松...”成州平叫她。

    他不會像別人一樣叫她小松,每次叫她,都是叫她全名。

    小松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樹猶如此。

    世上人來人往,唯樹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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