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入甕
獵人迷路了。 她想不明白,不過採個藥草,怎么就這么迷失方向呢?近郊的森林連孩童都能隨意穿行,但自己徘徊了整整一下午卻連條路都沒看到。 「......哈啾!」 冷風吹過,天色漸晚,細長的影子緩緩與周遭的陰影合而為一,氣溫也跟著離去,雖說不及冬天,但獸皮衣也頂多讓她看起來人模狗樣,根本沒辦法指望能感到溫暖。 女人啃了幾口rou乾,水袋即將見底,正當她張望著是否要爬上一棵粗壯的樹當作臨時住所時,遠處卻閃過一抹火光,在失去暮色遮掩的如今異常醒目。 嗯?有人? 內(nèi)心的煩躁一掃而空,幾乎沒有猶豫,她轉(zhuǎn)身馬上朝著那個方向跑跳而去,輕快的腳步能感受到那雀躍的心情,就連起伏連綿的地形都如履平地。 儘管習慣森林,但迷路之下,這色彩單調(diào)的迷宮可是會讓人發(fā)瘋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他鄉(xiāng)遇故知!雖然搞不懂那位異國商人當初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她現(xiàn)在覺得自己懂那種感覺了──大概吧。 靠近一段距離,待建筑的輪廓清晰,她便放慢腳步、壓低身子,緩緩查看亮光來源處的情況。 那是一棟鑲嵌在巖壁內(nèi)的......教堂?除了部分結(jié)構(gòu)是木頭外,大部分都是由石材堆砌而成的,方正而莊嚴,從內(nèi)部溢出的光不算強烈,但在這里還算醒目。 但......怪了,可沒聽說這里有間教堂。 儘管居住在遠離人煙的郊外,但獵人還是有基本常識,這棟建筑結(jié)構(gòu)是最傳統(tǒng)的教堂,沒有任何徽章,無法判斷侍奉的是哪位神明......再貧窮也該掛個十字架或印記什么的吧? 該不會是什么邪教吧。 為了安全,果然還是......得進去看看才行。 嘶嘶── 「......?」 年輕人攏了攏及肩的黑色短發(fā),可能是自己太累了,走起路來都有點遲鈍,左看看又看看,總歸沒有什么異常,很快便走到門前。 沒有敲門直接進入,溫暖拂去了頰邊寒冷,向前走了幾步,關(guān)上的木門將黑暗隔絕在外,朦朧燭光映照出眼前的身影。 那是擁有一對尖耳朵的少女。 「您好?!?/br> 潔白手套執(zhí)起銀燭臺,燭光照亮了那驚艷的容貌,雖然身著莊嚴肅穆的修女服,仍無法掩蓋奇其曼妙姿態(tài)。銀灰色雙眸彎起,溫柔的笑容彷彿讓自身一直以來都壓抑都得以解放。 如此美麗,如此溫暖......是......今日旅途中所見唯一的燈塔。 直視來訪者蒙上陰影的眼神,少女眼中的笑意漸濃,周邊的陰影微不可察地蠕動著,但隨即隱匿于角落。 「走了整天很累吧,我?guī)バ菹??!?/br> 她的身影比獵人還要更嬌小,靴子在走動間發(fā)出清脆聲響,一步一步引領著走進前方的黑暗,路途中唯有她胸前的燭火能照亮部分黑暗。從側(cè)面窺探,頭巾之下依稀可見幾縷金色的發(fā)絲,以及那尖長的雙耳,一股淡淡的花香讓她更加嬌艷。 讓人感覺......有些恍惚...... 「請坐?!?/br> 回過神來時,女人已端坐在木椅上,這里是簡樸的食堂,周遭點著溫暖的火光,雖然遠處黑暗中好似有些什么在走動,但眼前溫熱的餐點與身旁的少女足以吸引絕大多數(shù)注意。 俯下身的精靈少女將精緻的銀餐具、餐巾等放置在身前,輕靈的嗓音在耳邊低語,簡單幾句介紹面前菜色的名稱,偶而傳來的輕笑似是透過身體,直接傳達至心底。 「需要什么的話,我都在身邊?!?/br> 呼。 燭臺熄滅,但大廳的火焰卻更加刺眼。 「吃吧,我可愛的──」 ...... ...... ...... 「咦?」 她在這里干什么。 唇齒間隱約有葡萄酒的馀香,明明秋天已經(jīng)過了大半,身體卻有一股明顯的燥熱......以及清爽?她洗好澡了?而且身上柔軟的綢緞恐怕足以買下大半間房子了。 獵人站起身子,又搖晃著跌在冷硬的臺階上,環(huán)顧四周,只能粗略判斷周遭是類似劇場的高臺,但稍遠的地方完全被黑暗吞沒,完全看不清。 回頭一看,剛才自己坐在舞臺中心,那兒放了幾束花、幾盞蠟燭,地面繪製著略微扭曲的y字,兩頭還畫有倒過來的山羊角。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紋章,但女人頓時雞皮疙瘩爬滿身子。 聯(lián)想到自己迷迷糊糊地進了那間教堂,推敲現(xiàn)在自己可能發(fā)生的情況,由不得她冷靜。 cao。 硬憋著不安,她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做出了判斷,于是不顧身體狀態(tài)不佳,赤裸的雙足向前一踏,發(fā)出有些沉悶的碰撞,不像是一般人類走路所能發(fā)出的聲響。 一步。 僅僅踩出一步便完成加速,她背對舞臺──現(xiàn)在看來是祭壇的中間位置,往前猛地一衝,以不管黑暗中有什么都一併撞飛的勢頭撞。 頭顱兩側(cè)冒出一對山羊角,腿部的肌rou隆起,就這樣兇猛地朝著黑暗而去── ──就這樣撞在地上。 狠狠地撞在背后祭壇的中心。 「呼嘎噗!」 女人一臉茫然。 明明往前衝,為什么會直直撞在地上? 但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她感覺到自己短小的角被「什么東西」包住了。 耳邊傳來明明應當是初次聽到,心中卻覺得熟悉的輕笑。 「真是莽撞的小羊兒啊?!?/br> 緊貼著地面,張大的雙眼幾乎貼近那扭曲的紋章,想要翻過身子卻動彈不得,明明背部感受到的壓迫并不重,卻令她連掙扎都做不到。 有人坐在她身上。 可疑的教堂、曖昧不明的記憶、沒見過的紋章、不知用途的祭壇、陌生而熟悉的聲音......等同于赤裸上陣的茫然感,完全的未知在瞬間便讓恐慌渲染到女人身上,連提問都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最終她只能無力地吐出一句:「你......是誰?」 但沒有任何回應,獵人卻發(fā)現(xiàn)身體正在被觸摸,從頭顱、肩膀、腹部......一路游移到足尖,沒有摩擦感、也不滑膩,只能單純感到身軀被某中未知的東西給觸碰過。 角、頭發(fā)、脖子、手臂、腰、雙腿、膝蓋、足弓......由上而下,然后又沿著原路返回,來回數(shù)次,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讓她想到年幼時差點被狼人族吃掉前的情景。 獵手評鑑獵物的從容感。 「呼哈、呼......」 她的呼吸因為恐懼而越發(fā)急促,難以掌握現(xiàn)況的不安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放大,一半是本能的示警,一半是理智發(fā)出的警告,她幾乎是顫抖著擠壓出下一句話: 「要、要......做什么?」 但發(fā)出的疑問依然沒有任何回應,有的只是持續(xù)不斷的觸摸,一次、兩次......不知道重復了幾回,而她卻如同被咬住脖子的羚羊,連動動身子都極為困難。 正當她被這無聲的恐慌折磨得幾乎要崩潰時,她才聽到那空靈的嗓音道: 「感謝吾主的恩典?!?/br> 撕裂的疼痛傳遞而來,同時淡雅的花香涌入鼻腔。 「啊!」 她的耳朵被咬了一口。 然后是臉頰,再來是下顎,最終她感覺到脖頸間被熱風噴灑,然后黏膩的濕潤覆蓋在脖頸上。 「嗚......」 壓抑的喘息自震顫著咽喉,不知該說是酥麻還是噁心的異樣感讓女人皺眉,但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發(fā)生什么事前,她感受到胸前傳遞而來的溫熱感,不同于方才不明的游移感,這次明顯是人手包覆胸口造成的! 「你、你在.....」 「感謝吾主的恩典?!?/br> 一根手指伸入張開的唇齒間,強硬地抵住舌頭,獵人的話語被生生打斷,身體隨之而來的搔癢也只能讓她發(fā)出破碎的嗚咽。 這到底是...... 被觸摸過的地方逐漸發(fā)熱,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朦朧,一直到完全脫力前,只有那如留聲機不斷重復的話語回盪在腦海里。 「感謝吾主的恩典?!?/br> 「感謝吾主的恩典?!?/br> 「感謝吾主的恩典?!?/br> ...... 「嘻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