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花崩壞記錄(31)
薛蕙啞然,宴瀾說得那般理所當然,話聽著也不錯,但她就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她又實在想不到這股不對勁從何而來,只能歸咎于她自若的神情實在太過討厭了,甚至比以往她柔弱可欺菟絲花般躲在顧廷懷中還讓人生厭。 一個女人,怎么可以在被指責與人有染(這人還是其伴侶的弟弟)后,依然如此泰然自若?她難道沒有道德感?難道不怕別人的議論?難道她的mama沒有告訴她一個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尊自愛? 她想,要是有人如此指責自己,她必定羞愧得恨不得剖開肚子以證清白。 她不能再想下去了。 如此道德敗壞的女人能說出什么好話來?哪怕聽著不錯,想來也不過是光有花架子的假把戲。 薛蕙后退一步,咬緊牙關,對生來便堅信的道理更深信不疑,她相信幼時起mama的教誨,相信保持纖細的身材完美的體態(tài)優(yōu)雅的儀態(tài)、出門必定淡妝以示對他人的尊重、隨身帶衛(wèi)生巾并在使用完卷起來再扔垃圾桶、有自己的事業(yè)不能依靠男人不能亂收男人的禮物也不能對男人太強勢而要做一朵溫柔的解語花更不能忽略了家庭生活做個工作狂,這樣才是一個自尊自愛獨立自主的女人,相信只有自尊自愛獨立自主的女人才能得到一個男人的尊重和愛,相信長輩師長好友一句又一句織出來的有關女人的真理。 她不欲再在她的話中糾纏,橫眉豎眼罵她:“不知羞恥!壞女人!” 宴瀾撐著下巴看她,“那你如何看顧廷?他和我在一起可沒耽誤他的jiba亂打洞?他知羞恥嗎?是壞男人嗎?” 薛蕙被她盯得很不舒服,總覺得她的目光像在研究什么怪物,明明她才是怪物!那一連串的反問更讓她氣短,憋了好半晌才一字一頓地道:“那還不是那些女人的錯!誰讓她們勾引顧哥哥?!” “合著我出軌是我壞是我勾引男人,顧廷出軌則還是個無辜的好男人,是受了壞女人的勾引?” 這種話可不是宴瀾頭回聽,持這種觀點的女人她見得多了,她聽瓢蟲的老婆大罵青樓妓女是不要臉的sao貨,聽貴夫人發(fā)賣侍女說她們yin蕩亂爬床,聽皇后娘娘斥責貴妃穿那般艷真是個狐媚子只知勾人,聽貴妃打罵侍女道她們多看了皇帝一眼必定是再獻媚,聽她娘說她爹又看了哪個女人一眼,那女人真是個不守婦道的! 初時她總疑惑,難道男人就沒有一點兒錯嗎?那些女人為什么只恨另一個女人? 后來她嫁了人,有了夫君,在他與另一個女人交歡時陡然嫉恨起她來,她為什么如此年輕?如此漂亮?為什么剛好入了夫君的眼? 她想起幼時的疑惑,恍然大悟,一個身居后宅不事生產(chǎn)(她的勞動無法為她本身產(chǎn)生任何價值)沒有財產(chǎn)(她所擁有的金銀珠寶錢財只因她附屬于一個男人而得以存在她本身也不過是財產(chǎn)的一種)怎么能去恨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或許是她的父親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兒子,這個男人必定在某一時期完全的擁有她,像擁有一件華美的袍或一座華麗的宅院一樣擁有一個人,像主宰一件衣服或一處房產(chǎn)一樣主宰一個人,她怎么敢恨這個人? 她只能去恨勾人的衣服,恨風水不好的院子,恨同屬于一種財產(chǎn)的女人。 一個弱勢的女人只能恨另一個更弱勢的女人。 正如她,精神貧瘠、rou體孱弱,她精神的世界只有他,她rou體的歡愉被他壟斷,她用自身的渺小將一個平庸的男人襯托得如天神般偉大,任由他主宰自己的一切。 她凝視著自己那雙纖細的保養(yǎng)得當?shù)氖?,她不想再恨那個女人了。 她受夠了那些話,受夠了男人永遠無辜、永遠清白、永遠高高在上,受夠了女人永遠怯弱、永遠只能是貞潔的處女和放蕩的婊子,永遠陶醉在這套規(guī)則下制造出更多無辜清白高高在上的男人教育出更多的處女和婊子;如果她要恨,她只會恨惡的起因,她要將那些人的頭顱砍下來讓他們跌落泥土化作塵埃,她只會恨惡的制度,她要將它推翻建立新的家園,那么那時她才會說她是一個有家、有故鄉(xiāng)、有故國的人。 宴瀾已經(jīng)不再看薛蕙了,“為什么不承認男人出軌純粹是因為管不住下半身純粹是因為他們yin蕩他們下賤他們就是群發(fā)情的豬?” 刀叉切過三明治,在盤中劃過“刺啦”聲,“你知道該怎么對付這種男人嗎?應該剪掉他們礙事的jiba,讓他們稍微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