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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有間小賣部 第169節(jié)

    張德福騎著自行車去上班,嗖了一下,就騎了過去,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樣。

    第90章 萬更第二天

    “德福?德?!?/br>
    翟明翠的聲音越來越小, 眼看著張德福從自己面前過去,張嘴喊了幾聲,也沒見他停下自行車。

    翟明翠原本歡欣雀躍的臉上, 換上了滿滿的落寞。

    她用一種無奈的目光看著遠(yuǎn)處, 好像這個(gè)世界像德福一樣, 把她拋棄了。

    “奶奶。”

    張傳天抬頭看著翟明翠, “你的包子都涼了, 快點(diǎn)吃啊?!?/br>
    翟明翠轉(zhuǎn)回神來, 沖張傳天無奈笑了笑, “好?!?/br>
    “那個(gè)?!蓖趺鞯氖诸澪∥〉? 把剩下的水煎包遞給翟明翠,“那我就走了?!?/br>
    翟明翠伸出手來,卻覺得千斤重,又緩緩縮回去, “你,你拿回去吧。我和天天吃一個(gè)就行了。拿給你下棋的老伙計(jì)吃吧。”

    “你看你!”王明有些惱了, 拿著水煎包往翟明翠手里塞, “我特意給你買的, 給他們干什么。拿著, 快!”

    翟明翠抬起眼睛,看向王明的那一瞬間, 眼眶都是熱的。她的心里也在發(fā)酸,鼻尖也是酸的。

    她自己心里清楚,這么多年了, 家里三個(gè)孩子都知道她和王明的情況,也都知道她和王明彼此有心,可三個(gè)孩子每個(gè)人都裝作不知道。就像今天, 德福騎著車子從自己眼前經(jīng)過,任憑她怎么喊,都沒有回頭。

    這是什么意思,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我……”翟明翠回縮了一下手,不去拿,“我還是不拿了,回去,回去沒辦法和孩子們說?!?/br>
    “有什么不能說的。就說我買的,還能給扔出來?”王明真的動(dòng)了氣,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爆紅,已經(jīng)紅到了耳根。

    翟明翠很為難,心里難受,不想拒絕王明的好意,又不想回到家難堪。

    “給我,我拿著。”張傳天伸出手,從王明手里接過來。

    他看看王明,又看看翟明翠,“我就說是王爺爺給我買的?!?/br>
    王明聽了,只能把水煎包遞給天天,又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說了聲好孩子。

    “行,那咱們走吧?!钡悦鞔鋵?duì)天天說,然后十分抱歉看了王明一眼。

    王明擺了擺手,又不放心,在后面囑咐:“回家好好和孩子們說,別鬧矛盾?!?/br>
    “我知道?!钡悦鞔錉恐焯斓氖滞依锶ァ?/br>
    兩人走在路上,翟明翠囑咐天天,“你爸爸問的時(shí)候,就說是王爺爺,千萬別說爺爺,知道了吧?!?/br>
    “我知道?!睆垈魈斓?。

    走進(jìn)小賣部,翟明翠讓天天拿給邵女和小草吃,兩人早晨都吃了飯,還是剛剛吃完,又不想拂了翟明翠的好意,便兩人分了一個(gè)吃了。

    邵女咬了一口,道:“媽,這水煎包做的好啊,韭菜很鮮,味道也正好。”

    “是啊?!钡悦鞔湔f。

    “哪里買的?”小草問,“明天一早我也去買,狗蛋可喜歡吃了。”

    翟明翠笑了笑,“你王大爺買的,我也沒問哪里買的,下次我見了他給你問問。”

    翟明翠說完,就往里面走,走的時(shí)候瞥了一眼邵女,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最后還是咽進(jìn)了肚子里。

    “爸爸,好不好吃?”

    張傳天沒怎么吃早飯,剛剛吃了一個(gè),這一會(huì)兒坐在床上又拿了一個(gè)吃。

    他不但自己吃,也給他爸拿了一個(gè),自己吃了滿嘴的油,又問德柱:“爸爸,好不好吃?”

    張德柱最近連廚房都懶得去了,也不餓,等著翟明翠給他送飯。給他送他就吃,不送,他也就不吃了。

    今天翟明翠還沒送早飯,正好天天送來了水煎包,張德柱狼吞虎咽就吃了一個(gè)。

    “還有嗎?”他問天天,在小孩面前,張德柱還自在一些。

    “有?!睆垈魈熠s緊又給了一個(gè),“爸爸,很好吃吧。我都吃了早飯了,又吃兩個(gè)了?!?/br>
    張德柱也在吃第二個(gè),問:“你吃早飯了?”

    “嗯?!?/br>
    “你奶奶做了?”

    “是啊?!?/br>
    “她都做早飯了,還買這些干什么?”張德柱順口問一句。

    “不是我奶奶買的,是爺爺?!睆垈魈煺f完,立刻補(bǔ)充一句:“王爺爺?!?/br>
    張德柱嘴上一停,看向張傳天問:“誰買的?”

    “王爺爺。”張傳天說。

    張德柱立刻坐起來,把手里的水煎包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地一聲,水煎包像一個(gè)破洞的氣球一樣,里面的餡料也都甩了一地。

    一根小粉條濺到張傳天的臉上,他不知道怎么了,剛剛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摔了呢。

    驚嚇中,張傳天也不敢說話了,又聽見德柱道:“你也別吃了,扔了去?!?/br>
    張傳天緊緊拿著水煎包,看著他爸,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說:“爸爸,我喜歡吃?!?/br>
    “你個(gè)沒出息的?!睆埖轮樖忠怀蛷膹垈魈斓氖掷锇咽O碌陌雮€(gè)水煎包抄走了,也重重摔在地上,又道:“老的什么樣,小的也什么樣,真是為老不尊!”

    張傳天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嚇得眼睛都直了,瞪得大大地,也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半天才嗷的一聲站起來,哭著跑了出去。

    張傳天從臥室跑出來,穿過客廳,迎面就撞到站在門口的翟明翠。

    “奶奶!”

    張傳天嘴巴里還有水煎包,一邊哭一邊叫:“我爸爸,我爸爸都給我扔了。”

    翟明翠一把抱住張傳天,自己也不知道說什么,她早就聽到了張德柱最后那句為老不尊。只是把天天抱在懷里,輕輕撫摸著他的背,眼淚無聲往下落,大顆大顆的,再也聽不下來了。

    邵女站在小賣部門口往院子里看,她只看到翟明翠的身影。

    那身影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沒有以前那么直了,翟明翠的腰都彎了。

    她看見翟明翠的肩膀在抖,雖然沒有面對(duì)面看著翟明翠,邵女知道,翟明翠哭了。

    “姐。”小草在一旁小聲道,“要不,我去勸勸嬸子吧?!?/br>
    邵女搖搖頭,“算了,讓她哭一會(huì)兒吧。”

    “哎,”小草嘆口氣,“這算怎么回事啊。我覺得王大爺挺好的??墒菛|東爸爸和天天爸爸,好像都不知道一樣?!?/br>
    “他們?cè)趺磿?huì)不知道呢?!鄙叟押箝T輕輕關(guān)上,給翟明翠留下最后一絲尊嚴(yán),嘆氣道:“連你都看出來的事,他們?cè)趺磿?huì)不知道呢?”

    “那為什么不提?” 小草說,“東東奶奶守了半輩子的寡,過得這么難,現(xiàn)在遇上個(gè)知冷知熱的,兩人搭伴過日子,多好啊?!?/br>
    “哪里有這么簡(jiǎn)單?!鄙叟÷曊f,“別說德福德柱了,就是德鳳,肯定也不會(huì)同意的。”

    “那為什么!”小草想不明白,“如果是我爸媽,我一定支持他們。兒女們都長(zhǎng)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家庭。老人為什么不能有?”

    “如果都像你這么想就好了?!鄙叟p聲道,“小草,你看會(huì)兒店,我出去一趟。”

    “好。”

    邵女從小賣部出來,就直接拐彎,到了副食部。

    原本這里是供銷社開的門市,后來門市關(guān)了,換成了副食部,平時(shí)賣點(diǎn)rou菜什么的。可這副食部自去年冬天關(guān)門后,也再也沒有開過門,據(jù)說不再營(yíng)業(yè)了。

    副食部的牌子還掛在上面,只是大門緊閉,門上還落了鎖。

    邵女站在窗戶往里看,里面還擺著很多貨架子沒有收,地上散著各種垃圾,和一些塑膠袋。

    她站在窗戶看了一會(huì)兒,又往遠(yuǎn)處站了站,仔細(xì)觀察著這里的一切。

    這地方是真的好,旁邊沒有什么建筑,只有這一塊地方,當(dāng)年也是特意為門市部建的這三間屋,現(xiàn)在都閑置了,也沒人管,獨(dú)門獨(dú)棟的放著,不可能有人來住,也沒有其他用途,便一直鎖著門。

    邵女轉(zhuǎn)圈看了一會(huì)兒,覺得這地方再合適不過,便匆匆回去,和小草交代了一聲,騎上自行車去了煤廠。

    邵女沒有找德福,而是直接去找了廠長(zhǎng)。

    廠長(zhǎng)怎么都沒想到邵女會(huì)來找她,細(xì)問過后才知道,邵女是想租生活區(qū)的那個(gè)門面房。

    “你要租那個(gè)?”廠長(zhǎng)不明白邵女要干什么,“行是行,就是那房子太久沒用了,我們前幾天還在考慮要不要拆了拉倒了?!?/br>
    “您拆了也不能為廠子謀利益,最后拉走一批廢磚,不如租給我,我付租金,不行嗎?”邵女問。

    廠長(zhǎng)想了想,“你這樣,我們開會(huì)研究一下,到時(shí)候給你回話?!?/br>
    “行,那麻煩您了?!?/br>
    邵女和廠長(zhǎng)談好了,正趕上德福他們下班。

    張德??匆娚叟笫煮@訝,“你怎么來了?”

    “我找廠長(zhǎng)說點(diǎn)事?!鄙叟劭粗と岁戧懤m(xù)續(xù)出來,人是越來越少,和以前下班的時(shí)候,大家一窩蜂往外跑絕對(duì)是不同景象,也難免唏噓道:“這人是真的少了?!?/br>
    “可不是。”張德福因?yàn)樵绯康氖滦睦镞€不痛快,對(duì)邵女說:“走吧,回家?!?/br>
    “不在食堂吃了?”邵女忙問。

    “沒有食堂了?!睆埖赂Uf:“從昨天開始,食堂暫時(shí)關(guān)閉了。以后啊,都各自回家吃。”

    邵女明白,這人一批一批的走,食堂也撐不下了,眼看著一個(gè)廠子逐漸蕭條,她也是跟著頭疼。

    “對(duì)了,你來干什么?和廠長(zhǎng)談什么了?”

    “談租房子的事?!鄙叟f。

    “租什么房子?”張德福還沒聽邵女說過,驚訝問道。

    “就是以前的門市部,后來不是改副食店了嗎,現(xiàn)在也關(guān)門快一年了,我想著把那三間門面房租下來。”

    “真的賣衣服?”張德福只是聽邵女提過幾次,沒想到她是真的要干,原本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

    “嗯,賣童裝?!鄙叟溃鞍儇洿髽堑呐b男裝都不少,可童裝太少了,價(jià)格又貴。我準(zhǔn)備賣童裝?!?/br>
    “童裝?”張德福的疑慮再次升起,“童裝能有人買嗎?現(xiàn)在大環(huán)境這么不好?!?/br>